小山把手把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上，心跳还是有点过速，不单单是因为可以见到宾虎，随着电梯一起上升的心跳，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第一次来这，应有的情绪虽然晚了点，但还是在房门之前窜进了小山的心里。
小山开门，一只又大又壮的宾虎坐在前面，明明是一双圆溜溜的可爱的大眼睛偏要一本正经的看着小山。
小山与它对视片刻，才道：“我是来找你的。”
“我知道，我闻见你身上另一只宾虎的味儿了。”宾虎起身，伸出一爪指向一侧的鞋架子，“底下有新的拖鞋。”
然后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它没有说错，小山身上的确还带着那搓毛，或者说，从那只宾虎身上撸下毛之后，就没有放下过。
小山淡定换鞋，正在斟酌怎么问出口，已经躺在沙发上的宾虎最先开了口：“一命抵一命，即便我的命给他，也换不到他的两年。你也发现了，死神可是无时无刻见缝插针。”
宾虎说的不拖泥带水，小山自然明白，颜风从这几日的事故中脱身一定是因为眼前这只狗模狗样的宾虎的关系，可是他说的……难道就没法子了？
“我——”
“想都别想，你不行。”
小山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物种，不得不佩服宾虎，尤其是眼前这只。
“别想那么多，有我在，这两年还是可以活的。”宾虎挪动眼前的遥控器，用尖尖的黑色爪子开了电视机，“直走左转是厨房，里面有烧水壶，不过你可能要先洗洗，毕竟我老公都没用过。”
小山：……
终于知道，从一进屋，这种怪异的气氛是什么了！这不就是大小老婆对峙，大老婆给小老婆脸色看，趾高气扬都不带够吗？
宾虎俨然屋女主人的做派！
接收到小山略带疑惑的视线，宾虎表示不屑：“看什么看，别以为我老公第一次带人回来就有什么了不起的，顶多就比他们多两个月。”宾虎转头继续看电视。
小山一脸茫然，突然就接受收到了自己是颜风带回来的第一个人的信息，心中的疙瘩就小了一圈，但看到沙发上洋洋自得的那只狗后，感觉气又有点不顺了，他突然就对着沙发上听声音辨不清是公还是雌的宾虎问了一句：“你是公的？”
他看见，那只宾虎幅度微小调整了下头部姿势，没有回答，跳下了沙发，进了卧室，还把门敞大了开，终身一跃，轻轻松松跳上床，仰躺，四仰八叉……
这丫是故意的吧！故意在自己面前显示它有多特殊？
小山轻声一笑，为了配合宾虎，他也进了卧室：“你有名字吗？”
已经闭上眼的宾虎：“不是你叫的，不过你可以知道，颜风叫我老婆！”
小山：……
小山决定不与它在这个问题上盘旋，他还是想知道让怎么让颜风延长寿命的办法。
小山：“你们宾虎是怎么救人，延长人生命的？”
宾虎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身上的长毛铺散在床上，想覆上了一层棉絮，小山听见，他重重地叹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想让我老公长命百岁？但是我能做到的就是两年后，他和我一起去阎罗殿报道。找不到人，哎别再说你来抵命啊，我老公肯定也不肯，可要找一个自愿的，又上哪找呢！？”
宾虎低垂着头，舔舔自己爪子上的毛发，憨厚可爱，与刚才剑拔弩张的样子判若两然。
“是不是只要找到……”小山停顿了一下，“颜风就有救了？”小山的声音轻飘飘的，像风转瞬即散。
话音刚落，身后就有沉闷的碰撞声响起，一人一虎双双看向房门外，颜风就站在他们身后，好几大塑料袋落在地上。
颜风要笑不笑的脸，竟然不知道做出何种反应：“什么救不救的？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话说，你们这是在聊天？”
你们竟然还能听得懂对方说的？虽然也确定前任老婆也能听得懂自己说的，但那都已经养了五年了啊……
宾虎将头往后一甩，毛发划出流畅线条，一溜烟跑了，留下句：“你跟我老公说吧，老公听力好视力好又聪明人还帅，瞒不过得。”
突兀的三个字“人还帅”，很想问一下，现在还要强调这个吗？但不得不说，这只老虎每次说出“我老公”的时候，小山的确很想冲上去打一顿。
小山挠挠头，“颜风，那个……”
颜风边走近小山，边看沙发上的那只狗，小山欲言又止的样子……直到颜风到了小山跟前，“一直觉得你有事瞒着我，现在逮着了，能告诉我吗？”
颜风抚上小山的脸，掌心的热度烘的小山的皮肤火辣辣的，两人相距不过毫厘，小山嚅动嘴唇的动作尽收颜风眼底，他想将自己的覆上去，但是他知道，现此时此刻还不行。
小山：“外面那家伙总是把‘我老公’挂嘴上……”
听了小山的回答，颜风终是忍不住了，含笑堵住了那张令他心驰神往的唇。
宾虎回头看了一眼，噗嗤噗嗤得哼了一声，把电视音量给调大了。然而这并不能影响到屋内那两人的性质。
“嗯……”小山有些喘不过气来，两人分开了一些，颜风笑道：“我都还没进去呢。”
卧室有一落地窗，帘子还未拉上，色彩缤纷的光线稀稀落落射了进来，幽暗，静谧——除了那故意增大的电视音量，而美好。昏暗的光线正好掩住了小山脸上的红，他们的黑影映在身侧的衣柜上，形影相随，亲昵难舍。
真是要闪瞎我的眼！宾虎直接扔给他们一个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敬你一碗狗粮！干！
——走开走开，我是宾虎！不吃狗粮！
第16章 第 16 章
最终，小山还是把所有事情都跟颜风说了，当然除了他在神空庙苦守的那几个夜。可是正如宾虎所说颜风是聪明的，在听说神空庙有一个自己看不见的黑洞，且还会从里面跳出不明生物后，联想前一个晚上的小山，顺藤摸瓜自然而然就可以知道小山这几天气色不好的原因了。
听完后，颜风云里雾里，觉得不可思议，但又是小山说的，还有和自家狗的对话也是自己亲眼所见……那就信。
从小山的口中知道自己的时间不长了，颜风没有恐惧害怕，反而因为小山跟自己说了，没有瞒着自己而感到松了一口气。
他想，不管是一天，还是两年，只要能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那就可以了，比过去的十几年都要来的有意义。
可后来转头一想，不对，一天是不行的，他还没和小山酱酱酿酿了，起码要云雨过后才可以无憾啊！
现在，听完一番话的颜风紧紧拥抱着小山，下巴埋在小山的肩头，想起这人默默无闻的在神空庙熬了好几个晚上，都是为了自己，就非常心疼。想着想着，又多了几分力。
“你是想勒死我吗？越抱越紧。”小山淡淡说道，对方知道自己要死后反倒一点也不焦虑，瞬间觉得自己这个太监有点多余了。
颜风闻言，力气没有松懈丝毫：“不想勒死你，想把你揉进身体里面去，或者……”颜风的手缓慢向下移动，在小山的腰臀处反复流连，往前一挺胯“我进你身体里……”
小山：“……”这人脑袋里就只有这个了吗？
颜风继续说：“说真的，还没和你滚一滚床单，我是怎么也不会走的，也……舍不得走。不过有点后悔，之前怎么没多赚点，买栋更亮的房，等我走了，你就以第一继承人身份继承它。这栋房子是前几年搞投资赚的，也只够买的起六楼的了……”颜风后面的话贴着小山的耳朵讲，声音放得更低了些：“想和你在这栋房子里每个地方酱酱，酿酿。”
“酱酱酿酿”这几个字拉的又长又重。
“啊呜”宾虎实在看不下去，冲着颜风的背影一喊。
颜风回头看了看它，问小山：“他在说什么？”
小山侧头探过去，正好对上宾虎的一脸不耐烦，回答：“狗粮不能喂饱他，他饿了。”
颜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确很久没喂食了，可转头一想，难道他就不会自己找吃的？
颜风刚才在小区超市买了一些食物，水果，肉类，蔬菜一下子把空荡荡的冰箱塞满了，他背对着小山，把东西一个劲地硬要塞进去，尽管已经放不下了。他对身后站着的小山说：“虽然我不会做饭，可是你会，先存着总不会错。”
看着已经在用身体把食物挤进冰箱的颜风，清澈的眸子静如水，就这么坚信我会留下来吗？
不过，颜风的下句话打断了小山的沉思：“果然没吃就没力气，老塞不进去。”
小山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走了过去，从颜风手上拿过即将被暴虐塞入的冰箱的一盒鸡蛋。
“有什么不吃的吗？”
颜风暗戳戳高兴，立马退让让贤，把位置让给了小山。“我什么都吃，只要你做的。”眼咕噜一转，又加了一句：“你做的榴莲我也会尝试吃的。”
只要你留在这。颜风挠挠头，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小山之后没有回应颜风，他把冰箱里的食物一件一件拿出来，然后按种类一样一样放进去，明明是一样的空间，一样大小的食物，经过小山之手，不仅足够放下还留有一些空间。小山把西红柿，面还有一些佐料放在外面，又拿了两个鸡蛋，准备做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小山做的全程，颜风都在旁边看着，小山在左边切菜，他跑到右边去看着，小山在右边下锅，他跑到左边盯着，目光在小山的手和脸上反复来回。
娴熟的动作，平静的神情，这个人，在为我煮面……
他看见，小山勾勾眼角，侧看自己：“快好了，先出去吧。”
可是颜风依旧一动不动站在他身旁。直到面已经出锅了，颜风又踩着小山的后跟，跟了出去。小山把面放在餐桌上，回头看见的还是颜风木木地站在身后，呆呆地看着自己。
小山无奈说道：“你是连自己家都不认路了吗？不知道筷子在哪？”
被说了……可是不凶……
颜风一声不吭，默默伸出一只手，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揽过小山的腰肢，将人拉到跟前，转为双手抱着的姿势，耳鬓厮磨，可又不吭声。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人这么粘人？但还是配合着攀上了颜风发背，脸在颜风的肩头蹭了蹭。
宾虎噗嗤噗嗤哼了一声，再度给他们一个白眼。
良久，空气中的面香甚至已经荡到了未关门的卧室，当小山准备提醒这人面要凉了的时候，颜风说话了：“我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美人，跟她老公在一起的时候，有佣人帮着做饭，那男人走了之后，她连厨房都没进去过。我不会做，好几次厨房都要被我烧了，我还是不会……”
颜风的声音有些梗塞，嘴里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扑打在小山的脖颈上，连带着小山的心一块灼烧发热发烫。
颜风说：“留下来，好不好？就算时间不多我也想和你一起……我，不想吃外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