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阎王阿七 一卷(术鬼夺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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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王阿七 一卷(术鬼夺魁)》作者:罗夏

    文案:

    一个治愈系,很多故事,仙侠世界观,但本人不喜欢修仙,所以主要是地府。角色与传统地狱有些许出入,原创角色洛施、小玉,孟婆角色孙丽娘。

    伪耽美,p:玉帝×阎七。

    身在暗处,如果因为恐惧而不敢睁眼,那就永远只能被黑暗环绕、吞噬。直面黑暗,才能从那片漆黑中,找到唯一的光明。当你发现那丝光明的源头是你自己的心时,整个世界便也亮了。

    Ps:本文部分设定参考古代神话、《fate stay night》、《灵魂摆渡》等历史传说、动漫、影视作品。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阎七,玉帝 ┃ 配角:洛施,崔珏 ┃ 其它:范无赦,谢必安,赵傍,罗刹

    第1章 【楔子】

    北宋咸平四年,元月廿七,午时。

    天界蟠桃盛会,歌舞霓裳、宾朋满座,一派欢庆祥和。玉帝龙椅高坐,与众仙家谈笑风生,王母凤颜含笑,七彩仙女围坐四周,其乐融融。

    圣果蟠桃,延年益寿,众仙脸上无不洋溢着欢喜之意,唯有一人例外,便是阎七。

    阎七身着白衣,白发如雪,似是要融入天庭的云烟中。这时,紫霞仙子娉婷袅娜而来,笑眼盈盈地看着阎七。阎七无奈地望着她那张虚假的笑脸:“你不陪着王母娘娘听曲赏舞,跑我这来做什么?”紫霞撇过脸,没理他,而是在他的椅旁席地而坐。阎七往玉帝和王母的方向望去,又回头看了眼紫霞,原来她是为了把自己藏在这。紫霞的选择自然是对的,在这样的盛会也能落得一身冷清的人,非阎七莫属。本就是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以他作为庇护,更是万无一失。知晓了她的愿想,阎七知趣的不再看她。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阎七和紫霞身后传来——

    “紫霞,你在这里做什么?”瑶姬突然出现,厉声呵斥道。紫霞拍拍裙摆上的尘土,起身把早准备好的蟠桃呈给阎七:“我来给阎王殿下送蟠桃。”瑶姬明知她在说谎,却也不好发作,要是因为这么点小事扫了母后娘娘的兴,得不偿失。“现在蟠桃已经送到,还不赶紧回去伺候着!”紫霞侧身施礼:“是。”云淡风轻的走开了。瑶姬瞥了阎七一眼,傲然离去。

    过不多时,紫霞又寻着空当来找阎七,却是来讥诮他的:“你这隐介藏形的功力还是不行啊,瑶姬这么快就发现你了。”阎七道:“她发现的并不是我,而是你。你得罪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紫霞笑道:“听你这意思,倒是我连累你了。好,蟠桃还我!”“赏出去的东西,竟还有要回去的道理?”阎七扶额轻笑,端的是出尘脱俗。紫霞不再卖关子,凑近低声道:“玉帝叫你蟠桃会结束之后去凌霄殿一趟。把桃子还我,表示我话已带到。”阎七苦笑着把蟠桃还她:“你顺便告诉他,我不去。”紫霞道:“要说你自己去说,我才不当传话筒。”阎七道:“你不是已经当了他的传话筒了么?”紫霞道:“玉帝的传话筒还是勉强可以一当的,唯独你的传话筒,我绝不能当。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揣着蟠桃袅娜离去。

    盛会结束,众仙散去,阎七径直回了凌虚殿。不多时,凌虚殿外竟响起敲门声。紫霞站在大门前,用一双狡黠的桃花眼看着阎七:“我就知道你不会去。放心,我不是来劝你赴约的。我就是有些好奇,一会儿玉帝过来,你要如何跟他解释抗命不遵的原因?”阎七看了眼紫霞,又看了看远处缭绕的云烟,转身回屋。殿门未关,紫霞跟在阎七身后大步走进凌虚殿。

    凌虚殿没有丫鬟,硕大的宫殿,只住着阎七一人。这当然也是玉帝安排的,阎七喜静,不习惯被人伺候着。阎七把紫霞晾在大堂,只身进了书房。窗纸上透出阎七消瘦清冷的身影,紫霞一声长叹,给自己倒了杯酒,对影独酌。

    玉帝来时,紫霞已在桌上醉得七荤八素,不过一见玉帝的脸,她瞬间就清醒了,谎话张口就来:“参见玉帝!阎罗殿下不肯赴约,我特来劝他。”玉帝黄袍加身,浓须长髯,剑眉入鬓,体态威严,道:“你出去罢,我与阎罗王有要事相商。”紫霞垂首退,一出屋门便掠地而起,飞出凌虚殿。她一面逃离一面想:天庭里到处都说玉帝偏袒阎七,本来她还不信,如今看来,玉帝对阎七岂止是偏袒,简直是宠幸。阎七爽了他的约,他非但不生气,还亲自来凌虚殿见他。玉帝和阎七之间,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秘密,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玉帝见没了外人,随即卸下一张不怒自威的脸。霎时间紫雾笼烟,黄袍隐去,惊现一袭青衫,玉树临风,竟是二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

    书房里的人轻叹一声,房门从里面拉开,冷漠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昊天,你不该来。”张昊天是玉帝的本名,除了阎七,再不会有人以这两个字叫他。张昊天强笑道:“你不肯见我,我更应该来看看你。你三千年才上一次天庭,这次见面不成就得再等三千年,如此一比较,从凌霄殿到凌虚殿这几步便非走不可了。”阎七转身面对昊天道:“我并非不肯见你,只是觉得你我二人会面叙旧无甚意义而已。”昊天踏进书房,轻掩上门,盘腿坐在阎七对面,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道:“我知道你讨厌天界,每次来天庭你都会换上这身白衣,好将自己隐没在这飘的云烟中。”阎七挑眼看他,四目相对,青衫白衣映入对方眸中。末了,昊天开口:“阎罗王这个职位,终究是我亏欠了你。”阎七眸色忽冷,一言不发离开书房。昊天在他身后苦着一张无奈的脸:“阿七,我真是拿你没一点办法。”

    两人在大堂里落座,斟酒畅饮。青衫白衣,相对无言,却已从酒中品得彼此万语千言。阎七与昊天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两人自仙界开创之初就互相认识,那时他唤他兄长,他叫他阿七。后来仙界扩增,昊天成了玉帝,而他请缨前往地府。昊天知晓他不喜天庭喧嚣,地府人手少,魂魄多,倒是个清净之地,便应允了他。然年复一年,地府在仙界的地位日渐衰落,阎七又对此事毫不上心,他似乎乐得独守地府,在那阴冷黯淡空寂的地方度日。昊天想把他从那块近乎被人遗忘的罪恶之地捞出来,可玉帝的身份却时刻提醒着他地府绝不能离了阎七。久而久之,愧疚便根植在心中,郁结成一个死扣。

    天庭没有黑夜,四季花开,草木长青。宫阙在云间缭绕,仙女们个个貌美如花,能歌善舞。世间极乐之地,除了封藏在血肉里的心,这里的一切都光明磊落,纤尘不染。

    然而阎七却不喜欢天庭。在一片光明中,黑暗总能轻易藏身。相反,在满目黑暗中,即便只有一点星光,也能指引归途。

    酒过三巡,凌虚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昊天一秒变身,他这副青衫少年的面孔,除了阎七再不能示以他人。

    两个绝不该在天庭出现的人出现了,崔珏和洛施。两人是阎七的左右臂膀,崔珏执勾魂笔写生死簿,洛施执判官笔下断魂书。他们俩同时来天庭找阎七,定然是地府出了大事。

    那崔珏和洛施本就脸色惨淡,一眼看见玉帝,更是惊悸。偏偏这时玉帝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语气中竟带有一丝恼怒。阎七点头示意他们直说便可。洛施上前禀告道:“回玉帝、殿下,今日辰时,孟婆和马面向我禀告,忘川河和黄泉路出了大事。忘川河魂魄一夜之间消散无踪,在断魂书上的名字也已自行消去,崔判官的生死薄上也没有他们的名字。我前去确认,发现河中流水清澈见底,甘冽如泉,这是地府几万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洛施一席话,将忘川河怪相道得一清二楚。阎七扶额沉思:断魂书和生死簿均未见名,这岂非说明忘川河泱泱怨魂突然消逝,泯灭于三界。如此一来,人间生灵和地府鬼魂的平衡便彻底打破。此事足以轰动三界,给仙界造成恐慌,危及地府存亡。

    “黄泉路那边又有何情况?”阎七的脸色在听完忘川河噩耗后变得极其冰冷,这是阎罗王与厉鬼恶煞对峙时才有的神色。

    洛施道:“同样是今日辰时,黄泉路上的彼岸花莫名枯死,一片荒芜。本该阴风凛凛的黄泉路无一丝风声,闷热异常。新来的鬼魂被这一幕惊得不轻,勾起邪念,仅三人通过考罪石顺利投胎,其余的均被打入地狱。殿下,属下觉得,这两起变故同时发生,且影响巨大,两者之间应该有什么联系。这种联系,也许正是引发这两起事故的缘由。”洛施后面这两句话虽然明里是在分析忘川河和黄泉路出事的原因,实则是在向玉帝表态地府严查此案的态度。这既是在保护地府和阎七,也是保全她自己。

    阎七自然知晓洛施的心意,他给了洛施一个眼神,让她退下。这种事还是应该他这个当阎王的亲自来干。他起身踱至大堂中央,向玉帝跪地请罪。玉帝看他跪在自己眼前,纵心里万般不忍,也无法开口叫他平身。忘川河和黄泉路的事情非比寻常,连他都开始头疼,三界平衡已被打破,如何挽救,纵然挽救又能挽救多少?

    “阎七,你速回地府查明事态,三日之内,将情况上报天庭!”

    阎七走后,玉帝在凌霄殿的龙椅上坐了许久。

    他其实有些后怕。

    忘川河和黄泉路虽说牵扯极大,但再大的事也有解决的办法。唯有人的执念,一旦根生,不可更迭。如若忘川河一事属实,他一查到底,会不会将此法子学了去,将自己的存在从人界和冥界抹杀?

    毕竟他的执念,就是死亡。

    第2章 长路尽头

    阳春三月,杨絮翩跹,洋洋洒洒飘荡在林家村。

    一条笔直的公路延伸汇聚成点,望不到尽头。晨曦斜穿过树林,杨树的嫩叶和白絮随风摇曳,在柏油路上斑驳闪耀,像是在跳一支欢快的春曲。

    林家村在郊区,离城区二十多公里,是个不太富裕却也不算贫困的村落。小车一辆接一辆,开过这条两车道柏油马路。即便他们看见了路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妇人,也没有停驻问询。倒不是经过的人有多无情,而是已经习以为常。

    妇人名叫刘美英,三十出头。几年前丈夫在外跑运输,为避开对面失控的油罐车急打方向摔下山崖。三年前,刘美英8岁大的孩子在上学途中,也就是现在这条柏油路上,被醉驾轿车卷入车轮,碾碎了头颅。刘美英悔恨不已,若非家中一贫如洗,儿子怎会连校车都坐不起,又怎会惨遭车祸?甫失亲子的那段时间,刘美英日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夜里更是噩梦连连,惊惶不安。痛苦到极致的女人,渐渐开始在潜意识里篡改自己的记忆,删除那些梦魇般的经历,添加并不存在于这个时空的虚假记忆。俗称,自我催眠,又或者叫,精神分裂。

    从此,这个不幸的女人疯了。她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忘记了自己是个女人的身份,不再顾忌穿着打扮,不再顾忌周围人的目光和言语。她脑海里只剩下那个能让她接受并期待的念头:她的孩子在那条柏油路上,而她要找到他,不顾一切找到他。

    三年了,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早上七点开始出门,来到这条柏油路,找寻她8岁大的儿子。她走过大半个镇,途径二十多个村。中午十二点,她准时回家吃午饭,下午一点接着出门,重复上午走过的路,继续寻找的征途。她逢人就问,你看见我儿子了吗,8岁大,矮矮瘦瘦的,左眼有一颗泪痣。十里八乡都知道林家村有个疯女人,在这条柏油路上妄图找寻自己早已丧命的儿子。

    一周后,同样是清晨,从柏油路经过赶往城区上班的车辆突然发现,那个精神失常的疯女人刘美英不见了。一时间,大家心里都有些空落落的,怅然若失。三年里,刘美英风雨无阻,她出现在柏油路上的时间比任何人都精确,尽管她家里连个闹钟都没有。而今,她却并未出现。人们纷纷猜测:她是真的身体欠恙,还是病好了?无论缘由为何,习惯使然的人们都隐隐有一种被人失约的失落。

    上午十点左右,阳光姣好,暖烘烘的晒在身上,刘美英又出现了。她像往常一样找寻着自己的孩子,询问每一位路人。她问了好几个人,可没有一个人回答她,就像是根本看不见她一样。不过她并不气馁,这样的事情常有,回答不回答是人家的事,强求不来。

    直到迎面走来一位白衫古装的男子。他眉如墨画,一双细长的眼温润优雅,乌发如绸,束着白色丝带。他幽幽地走来,没有一丝脚步声,仿佛以一种地老天荒恒延万年的气质,暗示着他非比寻常的身份。他悠然浅笑,目光柔和,世间的一切似乎变得不再重要,不再吵闹,安静得只剩下他和他眼前的妇人。

    他没有说话,一个空灵而温暖的声音却在刘美英心里响起:“刘美英你好,我叫阎七。”阎七……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陌生名字。她试着问道:“你认识我?”男子点点头。刘美英未作深究,迫不及待又问:“那你见过我儿子吗,八岁大的男孩,大概这么高,十分瘦小,左眼眼角有一颗泪痣?”阎七摇头。刘美英仍未放弃,这是今天第一个给予她回应的人:“没见过没关系,那你有没有听别人说起过他?”阎七仍摇头。刘美英自顾自说道:“我们家孩子平时挺文静的,可能今天贪玩,就忘了回家,我得去把他找回来,要不一会饭菜凉了……”

    阎七望着妇人远去的背影,先前准备的说辞忽而随风而散了无痕迹。他神形入定,婉然叹息。刹然间,在他身前落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两人跪膝落地,参见自己的主人。

    阎七摆摆手,示意黑白无常起身,道:“必安,无赦,你们来晚了。”

    “殿下,她神志不清,您是如何劝说她去城隍庙的?”白无常谢必安高而瘦,是个弱冠少年,问得极为坦诚。

    一旁的黑无常范无赦本就性格冷傲,嫉恶如仇,如今听闻阎七亲自外出收归魂魄,至此脸色又暗了几分。

    阎七将两人心迹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幅度:“我何曾说过已劝说刘美英去城隍庙的?”

    “那您的意思是?”范无赦心里突忽然涌现一丝不详的预感……

    阎七抬首遥望远方,阳光穿过层层密叶的阻碍,在他的右颧骨上投下一缕耀斑。他轻笑着,人畜无害道:“我放她走了。”

    范无赦一口老血差点喷出!自忘川之变已过去千年,地府在恢复人鬼均衡这项硬性指标的工作中,只完成了三分之一。这其中最大的碍事者,非地府老大阎七莫属。像今天这样放走魂魄,任之成为孤魂野鬼的事情,他干了不计其数。想她范无赦和谢必安,两百多年来日夜操劳,满世界的找寻未到城隍庙报道的野魂。阎七倒好,时不时来人间溜达一趟,碰上留念过深的魂魄便直接放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他。可他毕竟是地府的老大,范无赦只能在心里谩骂几句,当面指责阎王殿下这种事她仍是干不出来的。

    谢必安这只小白兔就直接多了,他好奇心作祟问道:“殿下,您为何要放她一马呢?她这三年来疯疯癫癫,过的日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简直生不如死。其实,您只要告诉她,她的儿子已经去了地府,恢复神智的她,是不会拒绝去城隍庙报道的。”

    阎七眸光流转,看了一眼谢必安,接而又抬首,看向了更为遥远的远方。“生不如死?你怎知她生不如死?”

    范无赦道:“任何人看到她这个状态,都会觉得她过得尤为悲惨,不如一死。”

    “可你们是否想过,刘美英自己可曾觉得这三年生不如死?”

    范无赦不屑道:“连悲伤和痛苦都遗忘了的人,岂不更为可怜。”

    阎七迎着阳光照射而来的方向,长叹一声,正色道:“如果遗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