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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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寮海边,一行人的烤肉前置工作準备得差不多了,好在他们人手众多,很快地堆灶、生火、备料等等,一切準备就绪。

    徐镇、范雪儿、田介、战士团们早已闹得不亦乐乎,围着炭火堆,一伙人喝着酒,一边玩游戏,气氛喧腾。范雪儿也就算了,毕竟她本就跟201班的同学熟识,倒是那方琴,出乎意料地,与大伙打成了一片,尤其是与月光,黎郡仁,更是一见如故!

    早先方琴与月光骑乘协力车时,由于彼此感受到对方与自己相似那强烈的王后气息,是以戒备心态升高,彼此针锋相对,□□味颇为浓烈。却没想到,两杯黄汤下肚,两人敞开心怀畅谈后,竟发现彼此是那么的合拍。

    方琴与月光,两人是截然不同的类型,要说方琴的风格是「武天下」的话,那么,月光则可说是「智天下」了。两人具备的都是天生的女王潜质,但一个尚勇,另一个则是尚谋,这天南与地北之差,却料想不到两人竟能有许多彼此截长补短之处,而又怀着许多相似共同的理念,一席对谈后,简直相见恨晚。

    见著方琴与月光两人畅所欲言,气氛融洽,阿芝与阿娟也插不进话,备受冷落,甚是无趣,於是两人便倒了酒,拿着酒杯,想要去搭讪今天下午认识的那两位帅哥。

    阿芝与阿娟她们各自左右手都拿了一杯酒,寻找到了旁边的另外一个小炉灶,原来今天下午认识的那两个美少年,他们在众人的灶旁,另起了个小灶,想来是大炉灶这边人多,他们嫌挤吧?於是阿芝与阿娟便热情地,想去给他们热闹热闹。

    芝娟靠近小灶时,听到其中一个少年说话了。

    「看什么啊?看得这么入神?」那个个子比较娇小秀气的美少年说。

    嗯……,你看……那高大挺拔的英俊少年回话了。

    原来那高大少年手里拿着海边捡来的树枝,用来翻搅炉灶内的炭火,却没想到因为枯枝潮湿,一伸进炭炉,便劈劈啪啪地见出了好多个小火星子。

    是你。高大少年看着那四溅的火星子,似乎感到亲切,瞧得目不转睛。

    「哈哈哈,傻瓜。我在这边啊。」那秀气少年柔声说道。

    高大少年仿佛恍然大悟一般,转头瞧向了秀气少年,只见营营火光照映在秀气少年的脸上,让秀气少年原本雪白如纸的肌肤透出了一层火红的微晕,煞是好看。高大少年这么一瞧,更是瞧傻了眼,呆呆地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就这么注视著彼此,又陷入了彼此沉默的小世界……。

    这唯美如画的一幕,看到了芝娟二人的眼里,不言而喻,更不敢加以打扰,於是两人识相地拿着酒杯,转了个方向。两人低声讨论著,好啊,这天下的美男子既然都已死会,我们去找小茹,今晚买个醉,那也就是了

    两人四处张望,终于在众人炭火堆四周的一棵树下,看见了慧茹的身影,於是两人小碎步奔往前去。

    待得两人就要接近慧茹时,阿芝连忙一个肘子将阿娟给抵住,阻止了阿娟继续迈步往前。原来,小树下,慧茹席地而坐,面向海岸,远眺美景,一旁坐着的,不是电波却又是谁?

    看这两人气氛浪漫,芝娟二人默不作声,悄悄观察。

    「怎么搞的啊…,浑身脏。」慧茹伸手将电波长裤上沾满的灰泥拍去。

    方才电波与打仔、木星等人负责生火,电波蹲坐在灶炉旁的石椅上点火、搧风,却没注意到,裤管沾满了石椅上厚厚的灰泥。

    「你看看,连手臂都弄脏了」慧茹拿出湿纸巾,帮电波细细擦拭干净手臂上沾上的炭黑脏汙,并把她的手掌手指也都逐一擦拭干净。一边擦拭,一边说道

    「唉……,这么不小心,看来我以后要苦命了。以后要是我们住在一起,每天光是帮你洗衣服就够我受的了吧。你又好动、爱打球,恐怕还得要常常帮你补衣服、补裤子……,唉,想到就累人…」

    哦!真的吗?你的意思是,以后都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吗?电波听得心里甜滋滋的。

    「哈,那当然。不陪你,要陪谁啊?凈会胡言乱语。」慧茹有点脸红。

    哈哈,好好好。那…,我问你,你会陪着我多久啊?

    「看你希望我陪着你多久啊。」

    我希望哦……电波想了想,看向远方更迭不止的潮汐,每一涨一退间,总会带走些许海沙,於是说道

    那就…,等到这片海滩的沙,全被海浪冲刷干净的那一天…,就陪我到那一天吧?

    慧茹看向那片海滩,海砂时有冲刷、时有堆积,恐怕数百年、数千年都不一定能被冲刷殆尽,自然理解电波话中的含意。慧茹顿了一顿,开口说道

    「夏虫朝菌,浮生若寄。老实说,即便朝生暮死又如何?我只希望,在这短短人生的光阴之中,我们能彼此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这般,我想那也就足够了…。」

    电波听了这番言语,心下大为感动,伸手握了握慧茹的小手,两情缱绻,爱意缠绵。

    正当情到深处,难分难舍之际……

    啊哈!被我抓到了吼!你们你们!阿芝突然跳了出来,用她握着酒杯的手,兴奋地指著两人。

    对呀!小茹,还敢再否认啊?还敢说她不是你的男人!阿娟也一副好事的样子,言语挖苦调侃著。

    「哈!谁说她是我男人了…」慧茹一把搂住了电波的腰,说道

    「她…是我的女人!」

    欧买尬!

    老天爷啊!

    阿芝阿娟两人被慧茹与电波闪得体无完肤,尖叫连连。只见电波羞得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水星呼喝了大家一起来到大灶这边集合,包括了打仔、火星、电波、慧茹、阿芝与阿娟等。一伙人举杯欢庆,这个学期就在今天正式结束,即将迎来的是为期一个月的寒假,大家是又期待又感叹,感叹这光阴荏苒,时间过得真是比想像中还快得多。

    众人烤肉、饮酒,玩成一片,乐不自胜,就连最内敛闭塞的打仔,也都与阿芝阿娟划起了酒拳,气氛融洽欢腾。

    酒过三巡,大家玩得正热烈时,却有一人默默地离席。

    是翰林,不知怎么地,翰林总打不起精神,心里闷闷地,於是便偷偷离群,想要走走透个气。

    翰林整天的一举一动,全忠自然是都默默观察著的,翰林一离席,全忠立马起身想要跟随,却被一旁的金星给拉了住。

    随他吧,让他静一静金星对全忠悄声说道。

    全忠想起了今天下午自己对翰林所说的话──手是握不住风的。他也不愿意逼得翰林太紧,认为该多给他一些私人空间才对,於是便听从了金星的建议,让翰林独自去走走。

    翰林慢慢往海岸边走去,脱了鞋子,任双脚感受沙滩的触感。一步一步,往夕阳的方向走去,直到潮汐淹没了脚踝。

    看着远方天际,海鸥群飞,潮水起伏不绝,落日渐沉,深蓝的天空中,橘红色日幕晕染了整片沙滩。翰林望着这片绝景,只有愈发空虚,脚底海水的冰冷慢慢沁透了他的身子、他的心。

    这段时间,要说快,是真得飞快,但要说回忆,却还真是不少。想想这新学期的开始,他转到了新的班级,认识了新的哥们,当然包括一群新的姊妹。还真是发生了好多美好的回忆。

    从一班上的人全然不熟识,到一起齐心协力完成各种竞赛、活动、任务,由分裂学会团结与包容,短短一学期,他结交到了一群紧密互信的同学们;遇上令人挫折的网路攻击事件,终究还是走了过来;由暧昧走向真心关怀,他交到了一位真诚相待的异性好友……。

    许多回忆的点点滴滴……,伴随着潮水,湧上心怀,又逐一退去,当然,包括了那个特別的男孩,那个让他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男孩的一切。

    一台飞机凌空呼啸飞过,轰隆隆地震耳难耐。港边时有飞机破空纵横,翰林也不以为意,却没想到,这耳朵是不是给震坏了?怎么在那轰轰巨响之中,好像还夹杂著什么声音?

    翰林又再细细听来,似乎没听错,是有个声音参杂其中,翰林寻著那细微的声音回头望去,原来是有一人正在远处大声吼叫

    唐──翰──林──

    唐──翰──林──

    是他没错。是那个无时无刻占据著自己内心的家伙!是那个让自己每天心神不宁、忧伤泪流的家伙!是那个脑筋迟钝,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在乎他的家伙!是……,是那个……他此刻最想见到的人!

    南寮的港边,一望无际的海岸,是海风最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的场所。强烈的海风将那吼叫的男孩呼呼地吹往翰林的方向,那男孩每跨出一步,就又被海风多推送了两步。

    唐翰林!

    那男孩跑到了与翰林相距约莫五步的距离,穿着的一双球鞋浸在了海水中,海水沿着裤管向上攀爬到小腿的位置。

    「你怎么来了?」翰林冷静地回应「……家榆呢?怎么没有陪着她?」。

    这男孩,不是毅格又是谁,毅格喘了口气,回答道

    家榆……,家榆叫我来找你。

    翰林听明白意思了,却也没有什么反应。

    我……,我笨得很!实在笨得很!我一直都不擅长作什么选择,才会这样…,拖著你们两个人,耽误了她…,也害了你…毅格努力组织好心里要讲的话语,接口说道。

    现在,我不需要作选择了,从今以后,我保证…,就是你一个人!但是……,你还愿意选择我吗?

    听了毅格的话,翰林内心震动,眼眶湿润润的,翰林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却没想到被手上沾附的海沙割得眼皮更加刺痛。翰林微笑了一下,开口说道

    「我什么时候有选择权了?」

    毅格听完,呆呆地没有反应。翰林知道,对这块木头,必须要把话讲得明白一点,於是接着又说了

    「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那一秒起,就注定了,我必须要一直喜欢你、眷恋你……,我从来就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毅格感动不已,看着翰林,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孩的那天下午,他躺在「辛园」里的长椅上,是那般苦恼与无助的模样,让人不禁生怜关怀。回想起往事种种,自己是否也正是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只有眷恋对方的这么一条路可以走呢?

    忽然一个灵光闪现,毅格突然不知道在忙着找什么东西,四处张望搜索。翰林看了感到大奇。过了一会儿,毅格从地上挖出了一块东西,用海水洗了洗,跑来和林跟前,说道

    我们结婚吧!

    翰林差点没吐血,这个吴毅格果然维持著他一贯不按牌理出牌的风格。翰林实在感到太过荒唐,就像是那天在「辛园」矮林中,被毅格突如其来的老派幽默给逗乐,今天同样地,被这莫名的求婚给弄得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吴毅格,你在胡闹什么啦!」翰林边笑边说。

    我们结婚吧,好吗?毅格一脸正经,手里捧著刚刚在海滩边挖到的一块宝贝,递向翰林。

    看着毅格手中的这块「宝贝」,原来是玻璃瓶的一块碎片,绿色的玻璃碎片,被海水冲刷打磨得光滑晶亮,毅格用海水洗净之后,看起来倒还与什么绿色的宝石有几分相似。

    「吴毅格,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没有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