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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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阿邦,本来就不是什麽英雄好汉的料,只会逞口舌之快、耍耍小贱招。在国中的时候就曾经被徐镇狠狠修理过,是以对徐镇一直怀恨在心。看这阵仗,阿邦一下子怯了,踌躇着该怎麽办。

    眼看双方冲突一触即发,小胖子金星上前叫阵「还看什麽看,赶快滚蛋!不然我们绝不手下留情!」。

    阿邦见到徐镇与田介眼睛像要喷出火来一般,心下更是六神无主,于是便三步併作两步,赶紧走人,一直退到冰店门外,才放胆向众人呛声,然后离去。

    「唉呦,本宫方才真是胆战心惊…」月光坐下用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心口。

    「呼~鬆了口气呀!」火星也放轻鬆了,模样甚是可爱。

    水星及金星连忙去关心翰林的伤势。众人向老闆道歉之后,才离开冰店,并先到市区车站送范雪儿搭到车,才各自解散回家,大家都虚惊一场。

    翰林吃了一拳,伤势倒也没什麽,只是心情有点闷闷的,而且眼下颧骨处一大片瘀青,肿得老高。翰林独自骑车,到了家,看见一个人竟在自己家门口坐下。

    原来是毅格。

    没想到他会来家裡等着,翰林连忙上前。

    「你怎麽会来啊?又不先简讯跟我说一声」翰林去扶毅格起来。

    「知道你在等,我就会早点回来了呀…」看毅格好像在他家门口等了很久,翰林不捨的样子。

    没事啦!我知道你们在聚会啊…毅格笑笑的看着翰林要是我先说了我在等,不就很扫你的兴……忽然毅格眼眶湿润,在夜晚的路灯下,如波光闪动。

    怎麽了…?毅格伸手,轻轻地抚摸翰林眼下的肿伤,手微微发抖。

    翰林简单地说了刚刚在冰店遇到的倒楣事,描述得轻描淡写,怕毅格过于担心。

    毅格一把抱住了翰林,很紧很紧,毅格身体有点发抖,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在你身边的……。

    翰林觉得感动又不捨,用手轻轻抚摸着毅格的后脑勺,安慰着他。渐渐地,翰林发现自己的右肩开始潮湿,毅格的泪水穿透制服,接触到了翰林的皮肤。

    夜灯下的两人拥抱着,流泪的男孩口中喃喃地重複说着对不起,并暗自在心中对自己起了个誓言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

    安抚完了毅格,与毅格依依不捨地道别后,翰林进了家门,换下制服,洗个澡,纾解今天一整天的疲惫。

    趴在沙发上,翰林玩起手机,与毅格用LINE閒聊着,毅格告诉他已经坐上末班公车,要他不要担心,两人你来我往地发着讯息聊天。

    这时候,翰林忽然听到大门钥匙孔的旋钮声,以及开门的力度与进门的步伐节奏,知道是爸爸回家了。这倒让翰林颇感意外,因为父亲为了偿还债务以及维持家计,除了白天要正常上班之外,每天晚间都还要兼差当大楼管理员,晚上几乎都不会回家,看来今天不知道怎麽地,大楼管理员那边的工作是休假了。

    翰林没有多想,继续与毅格热烈讯息传情中,突然间,门打开了,爸爸看见翰林竟舒舒服服地趴在沙发上玩手机,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登时火冒三丈。

    唐翰林!为什麽你就是这麽不懂事!为什麽不好好读书,每天无所事事

    爸爸气炸了!破口大骂爸爸白天一大清早去上班,晚上还要兼差当警卫,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为的是什麽!?。

    翰林被爸爸突如其来的吼骂吓到,翻过身来,望向爸爸。

    为什麽你就不能像哥哥一样,非要让我操心!爸爸怒火中烧。

    「操心?你操过什麽心了?」翰林不满地顶嘴「你每天都不在家,你又知道我哪裡不懂事了!?」。

    翰林不说还好,一顶嘴,父亲理智线直接断裂,没等翰林话说完,便冲近翰林身边,狠狠踹了他一脚。还好翰林闪得快,那一脚没有踢中腹部,却狠狠踹中了翰林的大腿处,踢完这一脚,父亲也被自己吓到了。

    翰林站起身来,眼神冷冷地望向父亲,眼眶微红。此时站得近了,父亲才看见了翰林脸上的瘀伤,大为震惊。翰林低着头,默默走经过了爸爸身边,回到自己房间。

    夜晚,翰林难以成眠,回想到今天一整天的委屈,不但莫名吃了陌生人的一拳,回到家更被父亲没来由地狠踹了一脚,突然间,好像之前为了安抚毅格而强制封锁住的情绪,突然爆发了一般,泪水滚滚地流出了眼眶。

    过了许久,翰林渐渐稳定情绪,却听到房门悄悄转了开来,听到那开门与脚步声,知道是爸爸来了(其实一家人相处久了,都会孰悉彼此特有的脚步、开门等各种活动声响)。

    父亲缓缓地在翰林身畔坐了下来,良久,翰林发现爸爸在哭,微微的抽噎声,爸爸的头埋在了翰林身边,口裡自言自语说着对不起……翰林……我是个不及格的爸爸……原谅我……。

    听到父亲的言语,翰林也没回话,独自流下止不住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唔……又是個真人真事的一章。

    第19章 蛋糕上的草莓

    ◎

    隔天一早,翰林赶去学校上课,结果还是迟到了。班导师酸言酸语,翰林一样嘻皮笑脸地进教室入座。坐上座位,要拿课本的时候,发现抽屉内有东西,摸出来发现是一个小小的粽子,还有一杯珍珠奶茶。

    翰林偷偷把粽子凑近鼻子闻了一闻,神情简直陶醉到最高点,正是「野薑花粽」的独特异香!而把那杯奶茶稍微倒过来看,那是一杯珍奶加布丁!这颗粽子与奶茶,带给翰林的幸福感似乎完全冲淡了他所有的负面情绪。

    第二节下课,打仔主动走到了火星的座位,手上拿着篮球,说道

    陪我练球?就我们。

    火星忐忑地跟着打仔到了篮球场,但是看到打仔相当暖地照料他的感受,逐渐也就打开了心防。打仔先是教导火星篮球的运球技巧,火星刚开始不太协调,打仔只好从后方贴身带着他,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练习。

    打仔手长脚长,从后方包围着火星,整个人垄罩住他。打仔双手贴合着自己的双手,身体贴得好近,彷彿可以感受到他的每一个喘息,他示范着运球的动作,令火星心跳加快。为了不辜负打仔的心意,火星很认真地练习着。

    过了不久,火星竟有模有样地运起了球,打仔大为吃惊赞叹。打仔于是加强难度,去抄火星的球,没想到,经过几次练习,火星竟运球自如,甚至还可以巧妙地闪躲打仔的包夹!看来火星其实颇有运动天分。

    一节下课很快就过了,听到上课钟响,两人都意犹未尽。于是往后的许多堂下课休息时间,都成了两人练球的美好时光。

    ◎

    同一天中午休息时间,毅格如往常一般跑到了1班门口等待翰林一起去吃午餐。翰林还是依然带着自己的便当袋,陪毅格去合作社买午餐。毅格看见翰林脸上的瘀伤已经大为消肿,也安心了许多,但也不再提起受伤的事情。

    到了餐厅,毅格买好便当坐下,迫不及待地问道怎麽样怎麽样?好吃吗?满脸期待翰林的反应。

    「哦~你是说今天你放在我抽屉的早餐吗?不错啊!」翰林说道「珍奶加布丁~我有喝呀!还是超赞的!」。

    毅格皱了皱眉头,说道不是这个啦!粽子,那个粽子呢?。

    翰林有点心虚的表情,说道「很香啊!就跟好多年前我记忆中的香味一模一样呢!」。

    那好吃吗?毅格迫不及待地问。

    「吼,我还没吃啦!」翰林老实说了。

    为什麽!?毅格不解地问为什麽不吃!?。

    「哈哈…因为捨不得啊,感觉这麽美味的东西,捨不得就这样吃掉,哈哈哈!」。

    神经哦!什麽捨不得啦!毅格看起来要发疯了粽子现在在哪?。

    「真的啦!我捨不得吃,觉得很珍贵」翰林打开便当袋,拿出一包东西,说「喏,你看,不就在这!」。

    珍贵什麽啦!那是我买给你吃的,你不吃那还有什麽意义?毅格认真严肃的表情,说你给我现在吃掉哦!。

    「不要啦!这很珍贵耶……」本还想坚持己见的翰林看到毅格严肃的表情,不敢再违逆,于是便心不甘情不愿地解开了粽叶,咬了一口。

    瞬时间,这小小一颗「野薑花粽」的奇异花香窜进翰林的口腔、脑门,忽然感到通体舒畅,幸福感直接爆表!翰林完全无法克制的陶醉表情显露出来,让毅格看得相当有成就感。

    「超~~好吃~~的!」翰林幸福地赞不绝口。不知怎麽地,毅格听了忽然满脸通红,可能是翰林曾经用这个「野薑花粽」来形容过自己。

    看到毅格胀红的脸,翰林对着他笑嘻嘻说「我说的是野薑花粽好吃,又不是说你,你害羞什麽啦!」。

    毅格回一回神,伸手摸摸翰林的头,说道你这个感觉,这样的幸福感,以后我每天都要给你。

    看着毅格认真的神情,翰林笑了出来,做了个鬼脸说道「噁~我要吐了啦!」。

    毅格这才放过翰林,两人开始正常吃起午餐。今天毅格一样抢了翰林的便当占为己有,并且夹了一大盒丰富的自助餐给翰林。两人吃着吃着,忽然,翰林发问。

    「阿格,以后你帮我补习数学,你觉得怎麽样?」翰林表情认真地问道。

    唔…?毅格不确定刚刚听到了什麽,一口饭嚼到一半,嚥不下去。

    「我觉得,我太注重社团活动了,这样荒废课业下去,也许会让家人担心吧……」翰林默默边吃饭边说着。

    毅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吊儿啷噹的翰林,竟然忽然有心向学,想要让自己为他补习数学?

    事实上,毅格的课业成绩也并不是多突出,在班上排名前十几名,与翰林是差不了多少的。但由于毅格所属的是「理组班」,理组数学的难度较翰林所属的「文组」难上好几个等次。

    再加上毅格刚好又是数学强项,是以,由毅格担任翰林的数学补习老师,那是绰绰有馀了。于是两个人约好,在没有去国文补习班的晚上,便由毅格来担任翰林的数学家教。翰林煮饭请毅格吃当作回报,而毅格则负责为他补习数学。

    这一天夜晚,毅格依约陪着翰林回到家中,让翰林去煮晚餐,自己则预先准备等下要替翰林补习的课程进度。两人饭后便真的很认真地开始补习数学。毅格虽然教起课来相当严厉,但是却非常有耐心,翰林有不懂的地方,无论反复说几次都不会感到不耐烦。

    然而偶尔翰林答错,要耍赖的时候,毅格看着他俊俏可爱的小脸蛋,却怎麽也生气不起来,两人学习互动非常良好。

    「帮我补习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啊?」翰林忽然说话。

    不会啊,怎麽这麽说?毅格不解地问。

    「因为这些题目你都已经会了啊,这样不会很浪费时间吗……」翰林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你想太多了,把已经会的题目再教给你一遍,等于也帮我自己複习了呀!我们这是教学相长,懂吗?毅格如重低音喇叭般的嗓音还是这麽好听,嗡嗡嗡地在翰林耳边作响。

    听到毅格这麽说,翰林放心了许多,便继续专心练习习题。忽然,倒是毅格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