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畅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可以让眼前的这个人好受一点，或许什么也不说更好。
“你说……他是不是自作自受啊？”程曦看着手里的咖啡“他和那个人……在他对那人还不错的时候，他也带他来这里，就在这个位置面对面的喝咖啡。他记得……那个人当时很开心，很开心……就因为一杯咖啡。”
程曦看见手里的咖啡，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晕开了一串涟漪。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不要那所谓的骄傲，什么都不要，只要在那人身边就好了，但是那个人求他，那么伤心绝望的求他放过他。”
程曦抬头，红着眼眶问“你说他们的天长地久在哪里，他们还有所谓的天荒地老么？”
“这一切不是那个人的错”苏畅看着对面那个脆弱的男人“他也失去了家人，他吃过那么多苦，只要是个人，都不会对自己的仇人好，而且那个仇人之后还杀了那个对他一直那么好的朋友。这些……不是他的错，老板你知道么？”
所以不要露出那样悲伤到让人心疼的表情，好么？
程曦看着苏畅苦笑，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不管他经历过什么，或许都抵不掉郑阳的伤了，不然……为什么连上天都不让他和郑阳在一起，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
程曦对着苏畅摇了摇头“你先过去吧，谢谢你可以听我絮叨那么久，我有些困，我就在这儿睡一会儿。”
然后他没有再看苏畅，他趴了下来，侧着头静静的看着窗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或许在梦里，他可以看见他们的天荒地老。
第七十七章 没有什么比他重要
程曦是被阳光晒醒的，他感觉到阳光照在身体上，头发上让他很不舒服。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太阳的温度也在加强，当程曦再也忍受不了的时候，他暴躁的从桌子上起来，皱着眉头，抬手遮住眼前的有些刺眼的阳光。
程曦眯着眼睛抬头，看见了对面不知道坐了多久的人“你来有什么事么？”
郑杨看着程曦，温和的笑了“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一些关于郑阳的事，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了。”
程曦听见，下意识的想要拒绝，郑杨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好心。
但是脑海中划过中午时候郑阳的表情，低头看着已经冷了的咖啡，过来一会儿才给郑杨回复“说吧”
“就这样？来者是客，你这个老板不打算请我喝杯咖啡么？”
程曦看着对面笑得戏谑的郑杨，转身对着柜台那里的苏畅招了招手，等到苏畅到了之后说“苏畅，给这位先生来杯咖啡。”
苏畅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郑杨，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郑杨在苏畅要转身的时候，又说了一句“要卡布奇洛，谢谢”
苏畅听了说了声好就走了，到了柜台有些奇怪的看着程曦和郑杨，那个人很早就来了，一来就坐在了老板对面，还说和老板认识，现在看来的确认识，只是……总感觉有点怪啊。
当苏畅把郑杨的卡布奇洛端到他面前之后，程曦问“现在可以说了么？”
郑杨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悠闲的喝了一口咖啡才慢慢的坐直了身体，将手中的咖啡放下，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凝视着程曦。
程曦看见他这样公式化的动作，眼神闪了闪，但也坐直了身体等着郑杨说话。
“郑阳现在在对秦家采取报复性的活动，”郑杨看着程曦听见这样的话突然有些僵硬的表情继续说“郑家有家训，郑氏子孙不得对秦家采取任何击活动，不然……逐出郑家！”
程曦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所以呢？”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去对郑阳说放弃一切对于秦家的活动，他只会听你的话。”
程曦有些好笑的看着对面一脸理所应当的男人，愤怒得发抖，“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秦浩翎对郑阳做了什么！还是说……你们本来就不在乎。”
郑杨听见程曦的质问，垂了垂眼眸，然后又抬起眼睛直视程曦“如果不在乎，就不会从国外赶回来就你们了。”
“你们不是为了秦家回来的？”程曦听了笑道“我真为郑阳感到不值得……”程曦顿了顿，有些残忍的说“不对，郑阳他啊，从来没有父亲与兄弟，不是么？”
郑阳没有说话，只是又喝了一口咖啡，香醇的咖啡味弥漫在唇齿之间，压抑了一些情感。当郑杨再次放下咖啡的时候，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不是不在乎，不过是秦家比郑阳重要罢了”郑杨歪头笑着看着程曦“程曦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么？”
程曦身体一僵，手不自觉的缩紧，然后再松开。
“我就是以前觉得有些东西有些人比他重要，所以……现在才这么后悔，”程曦有些落寞，然后声音将了一个调“所以我现在不会觉得有什么比他更加重要，他要报复，我就随他！如果你们有本事将他逐出郑家，他还有我！”
程曦一口气说完，平静了一下，对着郑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所以你可以走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对面的郑杨露出了一个似乎是放松的表情，那一刻，让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希望他答应还是不答应，或许他本人也不知道吧。
郑杨慢慢的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然后递给了程曦，再程曦打算看的时候他阻止了他“等一等，一会儿你一个人看吧。”
程曦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文件，看着郑杨问“是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刚刚知道的一个消息，一个关于郑阳为什么会赶走你的原因。”
程曦听了呼吸一急，抓住那文件的手收紧。
郑杨没有在意程曦的这些反应，他直接站了起来“这里面的东西你好好看看吧，之后再给我回复”他打算走了的时候看见了桌子上还热着的卡布奇洛，“这么好喝的咖啡如果不喝完就可惜了。”
说完就拿起咖啡喝了起来，当喝完了之后才离开，走到柜台那里的时候给了里面的苏畅一个飞吻“美丽的小姐，那杯咖啡就算在你们老板账上了，期待下次再喝你的咖啡～”
咖啡厅里的程曦看着郑杨离开的背影，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然后起身到了柜台“苏畅，我有一点事先上去了，麻烦你了。”
“嗯，好的老板。”
程曦走到了房间，一点点的打开了手里的文件，慢慢的，他的身体不住的颤抖，他觉得他手里的这几张轻轻的纸张足有千斤重，重到他拿不稳，不敢拿。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郑阳不想看见他，
怪不得郑阳害怕他，
怪不得郑阳那么绝望，那么害怕……
怪不得……
郑阳求他放过他……
宽阔的房间里，一个拿着东西的男人慢慢的，如同被牵引一般的蹲在了地上，抱着手里的东西喃喃自语。
“郑阳……你看，现在我遭报应了……我这么难受，可不可以抵过你的伤心呐？”
“郑阳……对不起……”
他手里的文件上，隐约可以看见几个字“心里暗示”
他知道伤心，他知道难过，他不知道当初郑阳有多绝望。
他哭，他自责，他没有看到一张纸从那些文件中滑出，轻轻的落到了地上。
第七十八章 程曦的选择
夜幕之下，一个人慢慢的走进，直到到了郑氏大楼下才停止。他就这样站在大楼之下仰头看着眼前的大楼，没有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吹过，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转头看，才发现，透过一栋栋高楼大厦已经可以看见渐白的天边了啊
“原来天已经快亮了啊”他喃喃自语。
是啊，天……亮了。他勾了勾嘴角，脖子缩了缩，快要入秋了，冷意是越来越重了啊。
他依旧在原地站着，直到街上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直到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
他看着刚刚升起的阳光在大楼上投下暖光，然后转身，拖着僵硬的身体离开。
他走过街道，他与无数的人擦肩而过，一脸冷漠。
程曦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他心闷得慌，他在脑海中极力的想找一些地方好好坐一坐，才发现，他只想去有郑阳的影子的地方。
然后他发现……他找不到一个地方让他满意。他已经……很久没有和郑阳出来了。
他的脚步突然停下来了，他茫然的看着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他的身体在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分崩离析。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走到街道的边缘等待着出租车的到来。
所以啊……人怎么可能会有分崩离析的时候，你以为自己快承受不住了，可是……总会给自己找理由坚持下去。
怎么说，不过是……自己放不下罢了。
程曦上了出租车，说了自己的地址便转头看着窗外的景物。
早起的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都那么忙碌，无数的车辆拥挤在宽阔的道路上，刚刚开始的一天，总是透露着希望。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发现了好几对情侣，郎才女貌，温馨浪漫。
不知过了多久，沉默的司机告诉他到了，他拿出钱付了钱才下车。他看着远去的车的影子，突然笑了，一个年轻而又寡言的司机，一个年轻而又安静的乘客，倒是……说不出的般配。
他慢慢的推开门，不出意外的看见了柜台里面的苏畅，他对着苏畅点了点头就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