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管药被拿到手后。
从导65被发现不只一个元件失踪,并且在核心部分出现疑似复制品,而这复制品,出现的地区,太过敏感。
从,那个人下决定后。
从,很久很久以前。
他便没有权利叫停。
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可他不想轻易的再次毁了一个人。
许三多。原来,你说的相信,是指这个。
铁大队长的办公室,这次许三多没有喊报告。
谁被深夜窗外的异响引到楼下,然后看见某扇不该此时打开的窗户后站着期待已久的人影时,都不会报告。
今天,没吹紧急集合。
昨天,晚餐的量有点多。
所以,大家都睡得很沉。所以,许三多看到坐在办公桌前一身野战迷彩的大校时,一点也不意外。
他的军帽压在肩章 带下面。身上有枪。
脸色很严肃,看着许三多的眼睛里有罕见的踌躇。
但他很快调整到A大队最高指挥官惯有的状态,你来了。
唇语。许三多毫不意外,嗯。
你,还是来了。无声的轻叹。
我最合适。一针见血,完毕的风格。
可是。目光中带着审视和现在的许三多完全理解的沉重。
没有可是,这有意义。脑海中闪过那个可怕的结果。
理由。
他不能孤军奋战。
不够。
那么,他们帮不了他。这够了吗?眉梢挑起,眼神凌厉。
你知道了。铁大队长的目光陡然沉下来,你会死。
如果我不去,死的人更多。军队没选择‘雪藏’我,就是对我最大的信任。
这真不像你,许三多。铁路感叹。无声的。
早就不像了,队长走之后就不像了。直视这位略显无奈却还在不断试探的大校,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你小看我了。
原来。铁路难掩惊讶,你一直都在怀疑。你的心机……许三多。
不,我一直都在相信。
我不信。
我一直都在相信,队长他活着。一直,不是从t国回来以后。
铁路身体大震!他甚至反射xing触摸腰间的手枪,许三多一动不动。
为什么?这个兵,总是会带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与惊喜。
袁朗,也许你逼他抗拒你是你今生最大的败笔。
第一,队长不会在战斗还未结束时离开他的生死兄弟,即使在视线之外,他也会永远在暗处看着他们。如果他真的离开了,只能说明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二,队长不会轻易绝望,所以他不会轻易死。如果他死了,那也是和敌人同归于尽也要把任务完成。我们都被黑索金迷惑了。任务失败,你将不再回来。还有另一层意思;不完成任务,你就不要回来。
第三,那个狙击手,射杀了四个人的,不是A大队的。雨林中有另一支队伍,自己人,活动在暗处。很厉害。遇到成才,开枪的是队长。他是想再见我们一面,才会把成才调来。另外,他在考验,显然,成才他们不合适。
那个假队长也是考验,如果我没猜错,也应该是自己人。防弹衣,血包。那时我太急,失了谨慎,我的错。
第四……
不要再说了!一柄枪口,铁路脸色铁青。许三多,木讷迟钝,急于认错。腼腆紧张,整话不会说。学习一点儿发散思维就开窍的呆子?还心理学……好笑!你是谁?
许三多。不顾枪口的威胁,一步步接近,成长的过快的许三多。
铁路呆住,他仿佛从未像今天这样失去一切大将风度,被个中尉牵着鼻子走。
许三多,我果然小看你了。良久,苦涩的笑爬上嘴角。枪口垂下——
大队长,我一直是个兵。
铁路颓然,不明所以。
我在局里,只是一颗棋子。可您,是下棋的人。棋子可以当局者迷,下棋的人却必须旁观者清。
您的心乱了。因为队长,和,国家利益与人性的较量。
难为您了。
我,真的是下棋的人?呵。
猛然睁眼,锐利的光,许三多,这才是真实的你。
不,面对您一次又一次自损形象的试探,我不得不慎重。
这次目光转为锋利的剑,许三多迎上,接招。
是的,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试探。历尽沧桑权术玩弄于股掌间的浴血悍将,怎会如此不堪?
许三多明白,较量才刚刚开始。为了许多人,他不能够失败。
如果……我是说如果。铁路身体前倾,目光冷峻,让你在任务和你队长之间抉择。你……
不会有那种选择。许三多笑,呲着大白牙。
我是说如果。铁大队长目光更冷,听我说完许三多。如果,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任务,和,他,之间,你会选择哪个?考虑清楚再回答。
不用考虑。许三多还是笑。如果真有那种情况,两个我都要。
这不可能!铁路显然对他的回答十分不满意,压低身体,看着这个兵的眼睛,神色中有些激动又有微不可察的失望。
袁朗。你……
这不矛盾。都这样了说明这次后果可怕的难以想象。这样的任务无论如何也必须完成。无论如何。
许三多说得很慢,铁路却听出了那无声的决绝坚定。
那……
但这并不耽误我把队长安全的带回来。如果非要伤害他才能完成任务,那么这个任务,根本就不对。因为不管他‘属于’哪个势力,他永远属于祖国。
这次语速更加缓慢,却激的铁路‘霍’的一下猛然起身扳住瘦削的肩膀,眼神沉郁沧桑的不可思议,像要看进这个奇特的兵的心底。
许三多不笑了。脸绷紧,目光沉凝的让铁大队长心口莫名的一堵。
任务,为了祖国。队长,属于祖国。所以,不会有那种选择。
并且,他在‘孤军奋战’,是唯一的,至少现在,所以,不会有那种选择。好吧,这句话,许三多说给自己的心听。因为,一个士兵有时候是不必要想的太多的。
尽管这个兵已经带给他太多的震撼,铁大队长这次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的迟疑了一秒。这样的答案。
袁朗,难怪你会如此……
坐下,紧紧盯住许三多,看着他平静自然到诡异的神色,嘴唇无声开合吐出最残忍的话语。许三多,这次的一切都跟国家没关系。成功,他不会回来。失败,他将永远沉睡在异国他乡。他是个死人,死人不会被任何国家承认。任务完成如果你活着,将被强制召回或许成为内部英雄或许在军事监狱过完一生。现在,说出你的选择。
然后铁路看到那平静的破碎,心在往下沉,一点点冰冷。如果……
许三多的脸色现在十分怪异,仿佛要流泪的样子,又仿佛下定什么极为重要的决心,还带着一点恍惚般要笑不笑的感觉。这种扭曲古怪的神情成功让铁大队长将被打散的注意力硬掰回这个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溃的兵身上。
等他的回答,或者,做他最不想做的一件事。
你是说,祖国,已经抛弃了他。平铺直叙,眼底却隐藏着汹涌澎湃的暴风雨。
是的。铁路回答的毫不迟疑,他想他知道这个人的选择。那么。
以这个人的性格,和对祖国,对那个人的感情。答案,几乎不用想。
和刚才一样。弯唇,一个上翘,笑。眼光比进来时还要平静。平静的扔出一个铁大队长差点跳起来的重磅炸弹。
再说一次。好不容易维持住大队长基本的姿态,铁路承认,他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