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少锦all棠同人)【少锦all棠同人】春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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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避免暴露,不到危急关头就算被守护者也不得知晓他们的身份。

    明夫人怕是至今……都不曾知道他的师父,曾用全部性命舍生忘死护过她。

    可到底人算敌不过天算。挡得过刀剑,挡不过瘟疫。

    药石罔效,一副棺木。

    行舟渡水,终归处少年不喜地迎了上来,缠紧了他,毫不容他抽身离开。

    段云无奈,身下勃发火热正待吐精,只得温声轻语,“小棠,结对太阴来说是头等重地,你可知?”

    袁小棠咬着牙,握着那人露在外的半截肉刃硬是要往里送,坐在段云身上自己摆腰动起来,“我只知道此时此刻,你这儿对我来说才是头等重地。”

    段云无声叹息,只觉少年这般性子,早晚被旁人骗了怀上种去。既如此……倒不如遂了那人的心意。

    至少他不会骗他。

    可彼时将子孙液皆送入少年肚中的段云未顾到,他虽未骗他,却瞒了他。

    而此时犹沉溺在那悸动心意里的袁小棠,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所谓的守护,不知所谓的相助。

    他甚至连一句喜不喜欢都没向段云问出口。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那时他还当二人是金风玉露,日后回想起来,才知自己有多傻。

    他们啊,只能算作是——

    朝朝暮暮,人间无数。

    第十六章

    第三日,星斗阑干还明彻的时候,段云就已施施然动身。霜露化雾,天云作霞,白衣策马,林间风流。

    正值凛冬,岁晏苦寒,段云临走前交代袁小棠务必好好照顾自己,少年酡红着脸微微点头,念及那人此行是代自己而往,最后正过色来朝段云敬重做了一揖。

    “段大哥保重,早日……回来。”

    段云柔了剑锋般的眉眼,嘴角噙着春风拂柳的笑意,低低应了句,“好。”

    等的是他,还是袁笑之又有何关系?

    段云想。至少这人是这般殷切地盼着自己归来。

    心意非假。

    袁小棠看着段云愈行愈远消失于寒山石雾间的背影,慢慢垂拢了眼帘,被一旁撞见的方雨亭打趣“你这是怅然若失啊?”

    “去去去,叫段大哥叫得最欢的明明是你!”少年像被踩了尾巴浑身炸毛的幼猫,小脸涨得通红,每一分眸光流转都诉说着隐秘心思的欲盖弥彰。

    方雨亭正琢磨着这家伙是不是吃味了,袁小棠却负手望天舌头打结地转过话题,“时、时辰不早,我们也该上路了。”

    不知是徐灿那小子还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搞鬼,现在顺天府里贴满了他的画像,意欲直指他为三盗同党,让他有家也回不得,也不敢轻易去寻往日的那群狐朋狗友,如今只能小心另寻一去处,安歇落脚,再行谋算。

    袁小棠与方雨亭换了身普通百姓的粗布常服,皂蓝与青靛在深山老林和茂密草丛中互为掩映并不起眼,可到底时运不济,哪怕两人一路神经紧绷小心至极,还是在山路的后半段撞上了官家人马。

    风吹草动的刹那,袁小棠迅速拦在方雨亭身前,眉头紧锁万分戒备,“有人来了。”

    就在须臾之间,一群手持长戟腰佩铁刀头戴兵盔身着红甲的侍卫们丛林间冲出,将二人团团围了起来。

    袁小棠握紧了刀柄蓄势待发,可不经意瞥见那些侍卫腰牌上的“定远”二字时,眸中却是墨色翻涌瞳孔一缩。

    定远……莫非……

    “住手。”

    有马蹄嗒嗒而来,背上之人鹤氅羽甲闲林信步,声如石壁山涧淙淙琤琤又如湛湛江水浑厚沉稳,自带三分清淡幽然,却有别于段云的温和明朗,冻齿之间恻恻冷寒。

    袁小棠似是不敢置信般使劲揉了揉眼,眸光暴涨猛然一亮,“小、小光?!”他喜不自胜上前两步本想一个跃起熊扑过去,却倏然想到自己已非胡闹的三岁小孩,一时急急刹住,“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来人渐近,高顶绿松嵌珠银簪冠,两缕如墨长发自额旁随意垂落,森曜的眸子下面如冠玉高鼻薄唇,左侧的断眉更是犹为瞩目,仪容举止有着谢庭兰玉的峻整风度,可那不苟言笑的神情倒划开万丈鸿沟,华贵而冷然。

    方雨亭迟疑着拉了拉袁小棠的袖角,“哎,这人你认识?”

    好不容易见着了靠山,袁小棠一颗心安定下来不由眉眼飞扬,流盼光辉,“何止认识!这位啊,可是鼎鼎有名的定远将军,戚承光戚大将军,你没听说过?”

    “我……”

    还没待方雨亭回应,听着自幼玩伴这般讨好的戚承光却不给一点反应,古井无波毫不动容地令了句“拿下”,而后就眼睁睁看着袁小棠和方雨亭手忙脚乱地应对众人夹击的架势。

    “哎,小、小光!你快让他们住手!咱俩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忍心……小柴子你别过来啊唔唔唔!!!”

    一炷香后。

    戚承光好整以暇地原地野炊,烟气徐徐,木棍上串着他今日刚猎来的烤乳兔,皮焦肉嫩,金黄酥香。

    被踩了一脸狗爪子印的袁小棠非常不满,极其不满,恶狠狠地盯着丝毫没有愧怍之心和内疚之意的始作俑者,从鼻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然而,戚承光细长精致如同墨笔勾勒的眸子似是懒得上抬,瞟都没瞟一下。袁小棠就不信这家伙敢不理他。一边原地打转着,一边又煞有其事地咳了咳,浑然不知一遇上戚承光自己就成了儿时那个经常斗气的孩子。

    “也就是说,你两个月前就回来了?”

    袁小棠抱着双臂,故意别开眼撇起嘴,一副气哄哄的模样。

    “既然你都回来了,京城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好不容易从边境回来一趟,居然都不跟他这个兄弟知会一声,太不仗义,岂有此理!

    戚承光倒是神情淡淡,看都没看袁小棠,撕下一只油光发亮香喷喷的兔腿肉赏给坐在一旁直流哈喇子的小柴子,似是在鼓励它之前的惩恶扬善见义勇为,“难得出门散心,忘记看皇历了。”

    得了赞扬的小柴子尾巴差点翘得比天高,喜滋滋地叼过兔腿肉哼哧哼哧大快朵颐起来,不时还以挑衅的眼神向袁小棠耀武扬威,气得袁小棠朝它直龇牙咧嘴,就差汪汪叫了,一人一狗像极了在争宠。

    袁小棠愤懑地鼓起两腮。总有一天,他要炒烧焖炸活炖了这只臭狗啊!还有小光,这副对他视而不见的态度是闹哪样?

    难不成……他还在因为那件事生气??

    可那都过去多少年了?!

    一旁的方雨亭见这气氛不对劲,忙隔开二人笑呵呵地打圆场,“戚将军是朝中第一名将,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行事做派是该低调些……”她扯了扯袁小棠衣角,小声地怀疑偷问,“哎小棠,戚将军据说还是九公主未来的驸马人选,这样的人中龙凤……你说你俩是发小,我怎么不知道?”

    也不怪方雨亭怀疑,自小她就被袁笑之送进府里教养,她和袁小棠这对青梅竹马可谓连对方几岁换的牙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没听袁小棠谈起过一次“戚承光”。

    就仿佛在那人的生命中从不曾存在过。

    袁小棠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你可能不知道……你被爹送来那年,小光刚好去西北从军,所以你俩自然没打过照面。”

    那一年,不知是天意巧合还是命中注定,他失去了最亲近的娘,成了个太阴,被同伴欺侮,与袁笑之开始了漫长的争锋相对。

    而他最要好的兄弟,远在连鸿雁都到不了的边疆。玉门关杨柳萧萧依北风猎猎,折断了楚宫腰,撕裂了鸭江绸,覆尽了黛蛾剪水桃李面,吹罢了胡笳嗟声羌笛怨。

    重山莽莽,江海浩荡。

    他的一封封书信在中途就已夭折,葬送于目不能及的天南地北山高水长。

    在那之后,他们经年未见。

    一个想从军打仗建功立业,一个想成为锦衣卫扬名立万,两人在各自的道路上愈行愈远。就像夜幕上的繁星,哪怕彼此隔着若干光年,却互相呼应地各自发亮。

    唯一相聚的那回,戚承光误把酒当做茶,没喝几杯就醉得糊涂,两眼迷蒙地抱住袁小棠就喊“娘”。

    戚夫人死得早,这么多年就戚承光和他爹相依为命。戚承光这人喜佩衡璜,举手投足言行谈吐自有华光尽敛的淡雅风度,虽看着阴柔,性子里却不缺强势,大概便是如此缘故。

    彼时还年幼的袁小棠震惊不多时便立即反应过来,板起脸严肃地纠正着口误。

    “不对,叫爹。”

    “娘。”

    “我哪里像女的?叫爹!”

    “娘。”

    “乖儿子,叫不叫爹?”

    “儿子。”

    “……”

    “……”

    最后因被占了便宜而气得牙痒痒的袁小棠,趁着戚承光怠倦眯眼,便把那家伙的一头顺溜长发给编成了垂髫小儿的两颗发髻。

    小有名气军功赫赫的少年将军,就这么头顶两只“包子”被一路拖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