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数完毕就车就开了过来，A3带着一声不吭闷头窜上车，旁边的人就过来挨个的分发装备，枪枝弹药，一应俱全。
袁朗脸上还架着墨镜，吊儿郎当立在车门边，看谁上车动作不顺眼就一脚踢上去。齐桓是最后一个，踢到他时齐桓面无表情的一闪，那一脚是闪开，但肩头去嗵一声撞上车帮，疼得咝一声。马健在他前面，伸手给扯上来。
齐桓坐在车里，铁青着脸用空着的右手揉着肩膀，他右肩膀今天早上练格斗时刚让袁朗给狠劈了一掌刀，本就疼着。又加上一撞，那又酸又疼的直往骨头里钻。
马健伸爪想帮齐桓，齐桓晃肩把猫爪子甩下去，马健笑笑，抓过子弹捏了下，又摸出来看看：“空包弹。演习。”
一车人听到这话就都放下心来，有几个健谈的就开口找了话题想活跃起一下气氛，A3已经顺前面翻进了驾驶室，现在整个车斗里的全是选训成员。
平时训的狠看的严累得要死，彼此见面除了训就是吃要不就是睡，这几件事都是用不上嘴的，三十来个南瓜秧子同吃同住的也快一多个月了，彼此间说上的话还超不过十句。
自报家门，禀着陆老大的传统，天之骄子的空军与水中蛟龙的海陆是注定要接爱一些洗礼的。
齐桓原本是个爱闹的人，马健知道。但是现在却一反常态的铁青着脸，除了报家门时说了句话，别的时候就是标准的闷嘴葫芦一个。
都是差不多年纪，一片迷彩绿里薰出来，一个多月来不是说同生共死怎么着也算同甘共苦，平时想说话是累得张不开嘴。现在一天的训练跟本没开始，昨天晚上又出人意料的老A没发神经拉他们起为紧急集合翻山越领过障碍，众人精力都保持最旺盛的点上，很快就进入状态，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马健被人问起当初的那箱子蛇是干什么用的，勾起心事，连说带比，齐桓没心情说话，但也被逗得一乐。
坐在前边驾驶座的A3拧灭手里的烟头，闷声闷语的冲正把着方向袁朗说，我内疚。
袁朗目不斜视，你内疚啥？
A3本来还是有话要说的，他在三中队里也算是嘴毒的排上号的人物，平时能在跟袁朗嘴头子上过招并分庭抗礼的，全三队也只有他一个。但现在愣是让袁朗那正直正义正气的表情证据给噎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A3嘴张张合合，最后发泄的一拳头擂在车板上，回头冲着一车斗的南瓜吼嚷嚷什么呢？没训够是不是？
当时后面就安静了，但是与此同时连A3带袁朗就觉得自己后背上有六十多道目光制成匕首与投枪嗖嗖有声的扎过来。
A3看看袁朗，很幽怨的说队长你要是被人在战场上打黑枪光荣了，小的我一定会去收尸。
袁朗呲牙一乐，放心，我死也拖你垫背！
7
齐桓他们坐在飞机的肚子里时，还都有些怔神。
马健两只手换着玩通讯器，摆弄烦了，就凑到齐桓身边，在马达震耳朵的噪音里扯直了嗓子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桓心说你问我？我问谁？木着一张脸，无语无言。
马健没问出来，心里不舒服，动了动腿，连蠕带蹭的靠袁朗身边的去了，身边的几个南瓜不约而同的，用眼神一路追随。
马健不怕袁朗。
他是袁朗遇到的南瓜里，唯一一个南瓜时代就能跟他嘻嘻哈哈的。
空前，也是绝后。
“教官，咱们不演习了？”
马健一嗓子问出所有人心里的疑惑。
袁朗只当没听见，马健心知问不出啥来，看着小孩儿蠕回来，齐桓往边上让了让挤出个地方，这架飞机是武直，一机长一副架驶一机枪手就把里面空间占下不少。随后塞下他们一个战术小队后更是再没空地儿。
马健坐了会儿，高低还是呆不住，又蹭到机枪手身边去，抓过子弹带细看。
看两眼，马健嘴张了下，抬头看看机枪手，机枪手无视他。
马健又捏了捏，顺手塞嘴里咬一口，最后机枪手看出他有拆子弹头的苗头，一把给拔拉开。
“实弹。”马健扒着齐桓吼。
听到的人全都一激灵。
他们本来已经武装到牙齿，空包弹激光照准器发烟装置齐全的被车拉到了军区演习场上。而且演习也参加了一半，新南瓜也是准老A，何况是由袁朗与A3这两个公认的三中队A中双煞带队？
他们所在蓝方，战果辉煌。
在上直升机之前，他们已经摸到了红方的指挥中枢，结果还没等布置好，一架武直，几米长的旋翼呼呼的裹着风就逼了过来。
KAO，武直打步兵这不犯规了吗？！一名南瓜惊呼。
袁朗按着通讯器听了几秒，回头就从隐蔽地点冲出来：“登机！演习中止！”
这边他话音没落，武直上已经垂下两条绳索来，旋翼忽忽忽忽响着悬停在一片小空地上，刮起的气流把红军指挥部帐篷上的伪装网吹得乎扇乎扇的的抖。帐篷里的人听出动静不对据枪纷纷跑出来，结果正看到袁朗与A3各带一队披了伪装的人马，从各个隐蔽点钻出来，所有人的脸色都黑里透青。
气的。
早就听说A大队狂，损。谁能想到他就能狂到这个份上，损到这种程度？
真要是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把指挥部给摸了，红军上下谁还有脸再见友军的面儿？
南瓜们可没空管他们怎么想，噌噌噌的跑到武直底下把八字环往绳扣上一挂，两架武直连个锛儿都不打嗖嗖的就边往南扎边拔高，吊下机腹下的两串迷彩风鸡哗的在空中悠过一个半圆，就在红军近百人的眼皮子底下走了。
后来齐桓削过一批南瓜，留下来的人里有个叫虎头虎脑的名字就叫连虎，有一次跟同队的人侃大山，就说到当初为啥拼死拼活非得来当特种兵。
连虎一拍桌子蹦起来说他们狂啊！太狂了！当年演习的时候就在我们头顶上飞过去，把我老连长那脸气得……比铁还黑。
嚣张，极度的嚣张！
我就是想来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本钱嚣张！
连虎说。
齐桓面无表情的路过打酱油，倒是袁朗跟他走个碰头，显然是听到连虎的话，齐桓比比里头，说队长，你可真招人恨啊。
袁朗眯眼睛笑笑，说是吗？我从别人头顶上飞过去的事干多了我知道他说的是哪回啊？
两架武直上的人用绞盘把底下的一串风鸡扯上来，老A们管这种登机方法叫“扯蛋”。
估计是到了目的地，武直沉降。齐桓往外看了一眼，此处称得上高山峻岭，下面是难得一块方园百米左右的狭长平坦地。
滑降索一垂，齐桓排在袁朗后面，紧了下战术手套跟着滑了下，落地一个侧翻滚缓掉冲劲，袁朗比他还快，完美的无可指摘的动作。
A3殿后，他刚落地，武直上就抛下两个挂着小降落伞的中型包裹，A3带的黄队扑过去，三个人对付一个，扯起来，三角队形，一路飞跑到袁朗绿队在短时间内开辟的防守阵地里。
“换装！”A3唰的拉开包裹。
齐桓自动的划拉起降落伞找了相对隐蔽的树下挖坑埋掉，留了个心眼把捆扎的铁丝揣进袋里。那边袁朗已经在不耐烦的叫他。
“别磨叽快点！”
两队人演习中的装备已经全都卸在了飞走的武直上，现在除了通讯嚣与零星的杂物件，两个大包里，枪枝弹药一应俱全。
马健是爆破手兼排障手，身上的装了一堆，A3看他又想撕子弹看是什么种类，直接给塞回去。
“不用看了，实弹。”
所有南瓜都看他。
“这次不是演习。”A3隐在油彩下的脸毫无表情，瘦长的身子在草木投下的光线里一身斑驳明暗，像潜在林间的豹子。“原军警武装人员叛逃，共十三人。追捕中击毙四人。现九人逃入秦岭山脉，卫星显示，就在这附近。”
A3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咝咝的金属般的颤音儿。
“原人手分配不变，”A3把一张地图递给袁朗，“黄队东，绿队南。”
“九个人，”袁朗把地图塞给身边的齐桓，面不改色的补充。“死活不论！”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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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秦岭夜战
秦岭，横亘于中国中部的巨大山脉，山高林密，分支众多，岭南岭北，风景殊绝。
齐桓他们被扔在一个不陡峭的山腰地带，前后都是温带阔叶林，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现在还是夏初，没有雪。但风穿过林木吹过来，竟也有莫名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