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第一天,在自己走进理发店时,把自己那留了六年的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就决定退回朋友的位置,那减去的便是自己这别样禁忌的单恋。在每日语数外、理化生补习的摧残下,却还是会在每个深夜的时候想念她,想念初相识时,她那灵动的双眼,那飞扬的马尾,那淡淡的茶花香味。不是说好不再执着了吗?为什么还会痛呢?
开学的第一天,在校门口遇见肖紫,肖紫大声的说:“夏绿,你的头发呢?”周围的同学都听见了,回头看着夏绿,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夏绿瞬间脸红了,觉得有些尴尬,拉着肖紫赶紧离开。“夏绿,你为什么把头发剪掉了?都发及腰长了,你怎么狠心剪掉的啊。”肖紫一路都在问,夏绿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要说“从头开始”吗?“诶,夏绿,你的牙套也摘了啊。”肖紫睁大眼睛盯着夏绿的牙齿,“夏绿,变漂亮啦。”夏绿不好意思的挠头,“真的,摘了牙套,剪了短发,完全成了另一个你。”肖紫伸手拨弄被夏绿挠乱的头发。那淡淡的茶花香萦绕着夏绿的鼻尖,夏绿退后一步,躲开了肖紫的手,肖紫没发现夏绿的异常,以为夏绿只是不好意思了。“真的漂亮,短发很合适你呢。”夏绿微微笑着,心里却是苦涩极了。
夏绿觉得自己和肖紫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每日陪着肖紫吃饭的都是孙诗珂,偶尔碰见他们的身影,夏绿还是会觉得心疼,却会静静的躲开他们。
一个假期的补习,让夏绿的成绩进步飞快,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基础也不差,只是平常懒惰,如今勤奋起来了,成绩自然而然会上升。
夏绿抚了抚自己那齐耳的短发,夜幕的星星一颗颗的闪现着,到了晚自习时间了,今天的夕阳和昨天的一样美。
“夏绿。”晚自习刚开始十分钟,肖紫便偷偷跑到夏绿的班级,夏绿正在纠结于那混乱的抛物线函数,肖紫坐在了夏绿身边,夏绿还没发现,肖紫看着认真的夏绿,轻声叫她。夏绿转头看见是肖紫,有些惊讶。“你怎么偷偷跑来了啊,高三的学生不能去别的班上晚自习,你们老师没说吗?”夏绿小声的说。
“我想你了。”肖紫贴近夏绿的耳边,声音很小,可是夏绿却听得清楚,那无声的气息吐出的字句,击溃了自己多日来的防线。
“我都很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晚饭来找你,你已经走了。”肖紫的声音如电波一样一点点电击着夏绿的大脑。夏绿抓着笔的手指微颤,显得无措,自己故意的疏远,被神经粗条的肖紫发现了吗?
肖紫讲完噘着嘴,趴在桌子上看着夏绿,“你是不是不喜欢孙诗珂啊,我和他在一起后,你就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越来越少了,现在更是一个星期也见不到你,你也不和我一起玩了。”肖紫有些难过。夏绿轻咬自己的唇,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心底隐隐的痛。
“等会下课我陪你去小卖部买吃的。”夏绿沉默了一分钟说出了这样一句,肖紫眼睛的瞳孔瞬间放大,“好,你卖给我,吃什么都卖给我。”肖紫刚才的难过都不见了,话语变得轻快起来。
肖紫知道,夏绿永远都是她最好的朋友,自己喜欢夏绿的性格,安静,沉稳。就算会有矛盾,只要自己稍稍表现一点难过和悔意,夏绿就会放下所有的介怀,原谅自己的所有错误。肖紫的感觉没错,夏绿在肖紫面前就是无底线、无原则。
或许这是……恃宠而骄?
肖紫开始每日中午和夏绿一起吃午餐,肖紫会时不时的谈到孙诗珂,那脸上洋溢的幸福让夏绿觉得刺痛,但却又欣慰,或许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一方面希望看到对方幸福,一方面又痛心她的幸福不是自己给的。
临近月考,高三年级要依据成绩重新分班,夏绿的成绩考得很不错,从原来的年级排名200名多考进了年级前50名,比肖紫考的都好,孙诗珂稳居第二。夏绿再一次被调进了重点班,不过这一次没能和肖紫一个班,而是和孙诗珂一个班。
“夏绿,你好棒哦,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次考的比我都好呢,你都排名43了,我才排名59。”肖紫看着安静吃饭的夏绿,有些感慨。“假期补了课。”夏绿轻声讲明了原因。“哦,这样啊,看来我也要好好学习了,诗珂排名第二,我也不能太差,你现在也进了重点班了,好想去你们班,那样我们三个就在一个班了,可以一起学习。”肖紫轻声叹气,夏绿手中的饭勺顿住了,自己最不愿见到的就是孙诗珂,可是却偏偏和他分在一个班,夏绿有些烦躁,餐盘里的饭菜再也吃不下。
“夏绿。”正在看书的夏绿听见有人叫她,抬头看见了自己最不愿见到的孙诗珂。“没想到你这次能调来我们班,以后都是同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要客气哦。”孙诗珂那张棱角的脸上,扬着好看的笑容,如果换个女孩子肯定会被这笑容迷的东倒西歪,可是夏绿,却恰恰相反,她讨厌孙诗珂。因为……那份自己得不到的爱就握在他的手中。“好。”夏绿笑着回答。
“哎呦,孙诗珂,怎么美女你都认识啊。”旁边传来同学的调笑声,“就是啊,孙诗珂你也给我们留点活路啊,隔壁班的美女都被你追到手了,就放过我们自己班的吧。”后边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夏绿本不愿理会,可是听他提到了肖紫,回头看见坐在自己后面的男生一副痞痞的样子,四条腿的凳子,他却两条后腿着地的坐着,男生细碎的刘海挡住了眼睛,看见夏绿回头,轻轻吹起额前的刘海,对着夏绿挑眉,夏绿面无表情的转回了头,心里却讨厌他刚才的举动。
男生见夏绿不理会他,身体前倾,凳子四脚稳稳落地,“嗨,同学,我叫刘尧。”刘尧向前探身,瞅着前排的夏绿,夏绿不愿搭理身后的人,可是第一天来这个班里又不好不搭理人,不然会自己被同学说难相处。
“你好,我叫夏绿。”夏绿转头说完自己的名字立刻又转回去。“夏绿?这名字挺好。绿,绿,绿。哈哈,哈哈。”刘尧笑声引得班里的同学都在笑,夏绿之前也进过重点班,但是班里的同学都很少在一起玩,基本都是各自学各自的,可是身后这个人真是太闹了。夏绿反感,讨厌他笑自己的名字。
“哎呦,肖大美女,找我们孙帅哥吗?”有同学看见肖紫站在门口,开口叫了起来。肖紫经常来找孙诗珂,班上的同学看见都会开两句玩笑,肖紫对着那说话的同学笑笑,眼睛瞅着夏绿这边的方向,“夏绿。”肖紫摆着手,“啊哈,不是找孙诗珂的,是找新来的同学啊。”刚才开口的同学有些小诧异。
刘尧看看门口招手的肖紫,又看看起身离开座位的夏绿,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孙诗珂,“她们俩早都认识。”孙诗珂拍了拍刘尧的肩膀,走回自己的座位。
刘尧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口离去的那两人,“有意思,夏绿,肖紫。很有意思啊。”刘尧不知道在兴奋什么,可是夏绿的到来确实让他的生活变得有意思多了。
青春的年华里,我们会遇见很多人,驻留的却寥寥无几。偶尔翻起老照片时看见那青涩的笑脸,嘴角也会微微扬起,原来当年的自己那么傻啊。
在夏绿的青春里,肖紫几乎占去了全部。
第6章 第三年 下篇NO.1
天空一望无垠的蓝,白云飘荡,夏绿说,这是自由的色彩。
第三年下篇NO.1
高三的生活,枯燥的厉害,高强的压力让人显得格外躁动。刘尧坐在夏绿的后面,看着前面那齐耳短发的女生,刘尧心思有些恍惚,观察几天下来,他发现夏绿是个极其难相处的女孩,这种难相处不是指夏绿为人不好相处,而是难以接近的感觉,她对所有的同学都和和善善,却又有种莫名的疏离,如果不细心根本不会发现她的疏离,她把自己隔离在大家的世界之外,刘尧觉得自己混迹这么久,是个观察能力很强的人,却很难看懂这个姑娘。刘尧想到了“清泉”这个词,如果大家都是海水,那么她就是一股清泉,在这齁咸的大海里,她依然独自守着自己的那份清甜。
她可以整节课做一道数学题,即使最后下课铃响她也没做出来,她可以整节课呆呆的神游,心思完全不在老师讲的内容上,她也可以飞快的写下老师讲的每一句重点,刘尧觉得夏绿像一张白纸,就摆在你的面前,可是你却什么都看不懂。
“刘尧,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说说这个元素的化合价是多少。”化学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刘尧回过神,根本不知道老师问的什么问题。进入高中以来,刘尧稳坐第一的宝座,从未被撼动过。老师刚才看见刘尧走神发呆,叫他起来回答问题,一个简单的问题,放在平常刘尧闭着眼都能答出来,可是今天他脑子里都在盘旋夏绿这个名字,老师讲的神马都是浮云。刘尧痞痞的站了起来,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怎么答,周围的同学开始偷笑,“老师,她的头晃的我眼晕头疼,我没听清你刚问的问题。”刘尧的手指着夏绿的头,周围的同学忍不住爆笑起来,夏绿停下手中记笔记的笔,发现大家都盯着自己,她转身看见刘尧指着自己,她瞬间明白刘尧说的是自己的头晃的他眼晕头疼,夏绿愤怒的瞪着刘尧,那握着笔轻颤的手指显示了她在极力克制自己发火的冲动,夏绿转回身体,不在看身后那让她愤恨的人,周围的同学仍在爆笑。刘尧悻悻的挑了挑眉,他看见了夏绿那满脸的愤怒,这才是他要的效果,惹怒她。
“你好好的看黑板,不要盯着别人的头看,就不会晕了,坐下。”老师缓解尴尬,“张理乾,你回答。”老师叫第一排的同学回答,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老师继续讲课。
夏绿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她觉得难受,她讨厌身后的人,特别讨厌。而身后的刘尧却笑的得意,夏绿,原来你生气的样子这么可爱啊。
下课铃一向,夏绿第一个走出教室,刘尧看着夏绿那离开的身影,微微扬起微笑,孙诗珂走到他的身后,拍着他的肩膀,“刘尧,过分了啊,不管怎样夏绿都是女孩子,又是新来的同学,你收敛点。”刘尧抬头看着孙诗珂,笑的更加得意,“怎么?你心疼了。”孙诗珂眉头紧皱,收回放在刘尧肩头的手,“你神经病犯了吗?”“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她这么玩不起,以后不闹就是喽。”刘尧知道自己如果在继续下去,孙诗珂真的会生气,没必要已经惹怒了一个夏绿,还要惹恼一个孙诗珂。孙诗珂淡淡的看了一眼刘尧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的几天,刘尧很安份,没有找夏绿的任何麻烦,夏绿越发的沉默,整天也不说几句话,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只有肖紫来找夏绿的时候,夏绿才会出去和肖紫说几句话。
刘尧有些迷惑,自己真的做的过分了吗?看她也不是个记仇的姑娘啊,没想到这么难招惹。看着前座的身影,刘尧有些挣扎,自己平常是会作弄一些同学,可从来都不会却作弄女生,对于夏绿就是忍不住的想要招惹,不想看到她那无表情的面容。
夏绿很瘦,校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肥大,包裹着夏绿那瘦弱的小身板,宽大的校服延伸到刘尧的桌角,刘尧拿起自己的笔,在那校服的洁白处画了起来,夏绿听课听得认真,没注意到身后人的动静,不多时,校服上出现了一个可爱的叮当猫,画的还不错,刘尧的同桌轻声偷笑,刘尧示意不要发出声音,继续画着那衣服上的叮当猫,直到画作完成,夏绿也没发现。刘尧看着那衣服上的猫儿,有些遗憾的是没有作色,如果上了颜色肯定不错。
整节课的进程很快,夏绿觉得自己要跟不上了,看着那一张张空白的试卷,无精打采,进入重点班以来,学习压力明显大了很多,自己的基础知识比起这里的同学显得薄弱,很多题目自己怎么也做不出,自己不会去问同学,也不会去问老师,只能放置在那里,堆积的越来越多,就越力不从心。
晚饭后坐在看台上,已经十月底,天气渐渐寒冷,夏绿看着渐渐西落的红日,难得享受着片刻的安静。刘尧站在操场上看着看台上的夏绿,觉得孤独围绕着夏绿,对,就是孤独。
刘尧在食堂看见吃完饭的夏绿,独自走向操场这边的看台,远远的跟着过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想要知道她去哪儿。夏绿就那样安静的坐着,夕阳洒在夏绿的身上,刘尧竟痴迷于这样满身阳光的夏绿,那淡淡的孤独与忧伤环绕着夏绿,很和谐,好像她生来就是与忧伤为伍的。
晚自习,夏绿头疼的看着那一堆不会做的试题,无从下手。下个星期又要月考了,自己这种状态肯定又要被退回普通班了吧,想自己这进进出出的,也真是别样体验。
肖紫晚自习放学等夏绿一起回宿舍,“夏绿,帮我拿一下书,我鞋带开了,我系一下。”夏绿接过肖紫的书,站在前面等肖紫,肖紫起身看见夏绿背部的衣角赫然画着一个叮当猫。
“夏绿,谁在你的衣服上画了只叮当猫。”肖紫走近抓起夏绿背后的衣角,夏绿扭脸却看不到,“别看了,等回宿舍再看呗,画的还挺好看的。真可爱,谁画的啊,我也想要画一只。”肖紫揪着衣角。“我也不知道谁画的,我早上穿衣服的时候还没有啊。”夏绿搞不清状况,自己的衣服上怎么就被画了只猫呢?
回到宿舍,夏绿脱下衣服看着那背部衣角上的叮当猫,刘尧那张欠揍的脸出现在脑海里,应该是他,肯定是他。夏绿有些生气,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这人,总是让她出糗。
第二天,夏绿走进教室的时候,刘尧正在看书,夏绿把校服砸在了刘尧的眼前,对,就是砸,夏绿恨不得手中的是万斤的石头砸死眼前的人。刘尧眨着眼睛看着头顶几乎冒烟的夏绿,又看看桌上的校服,有些疑惑,但是转眼看见衣服上的叮当猫时,瞬间明了。
刘尧习惯的挑眉,看着夏绿不发一言,夏绿低头做回自己的座位上,那衣服自己不要了,你若喜欢就送你,夏绿心里暗想。不愿在和身后的人有任何的交流。
刘尧觉得有些无辜,不就是画了只猫嘛,不喜欢洗掉不就行了,可是自己画的挺好的啊。刘尧静静收起校服,看着那齐耳短发的脑袋,这下又踩着猫尾巴了,真是一只炸毛的猫,一点也没有叮当猫可爱。
夏绿暗暗生了一天的闷气,终于熬到放学了,明天周天终于可以休息了。夏绿走出教学楼,回身看着眼前那依然如两年前一样傲然挺立的教学楼,却没了两年前那感慨其壮观的心情。
“夏绿啊,要不要在给你找个家教补补课?”爸爸有些欣慰的看着女儿,想着自己当初走关系让女儿进实验中学果然没错,女儿如今成绩不错,继续保持下去,考个重点大学是没问题的。“爸,不用,我可以的。”夏绿说完,安静的继续吃饭,“多吃点,这两个星期没回来是不是又瘦了啊。”妈妈为夏绿夹菜,“尽量就好,也不要太逼着自己了,身体重要。”妈妈看着眼前依然瘦弱的女儿,不忍心在说出逼迫的话。
“也就在辛苦几个月,爸爸妈妈没什么大本事,也帮不了你什么,未来的路只能靠你自己。”爸爸看着安静吃饭的女儿,也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却不得不说,自己没读过几年书,整天做着辛苦的工作养家糊口,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整日为生活奔波。
“我知道,我现在状态很好,我没问题的,你们不用担心我。爸,你相信我的。”夏绿静静的吐气,把那份沉重压回去,语气轻快的跟父母说,最后那句刺痛了父亲的心,是啊,自己是应该相信女儿的。
夏绿说的肯定,这是她与父亲的默契,父亲很多事都让自己去处理,记得八岁的时候,那时还在读小学,父亲说,“我相信我家姑娘能处理好自己的事,夏绿你相信吗?”当时的夏绿懵懂,可是之后的成长,夏绿深刻体会了什么是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