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弓麻烦有劳记下来,这把弓曾在第三部提过,设定上本归太阴司所管,夺权时被破军府所夺,其性质类似:假设后面的故事有三场战役,其中两战会是根据原剧而来,而一战是有关离魂弓,类似如此,不会太影响大架构。
他的存在目的算是帮助把这故事缩短吧!一来在下很久以前就没继续看霹雳,二来就衍生文来说,描写多余的组织并无必要,反而容易模糊焦点。离魂弓的设定,是在简化这些没必要出现的地方,后面的组织就是以苦境、集境、佛狱为主,顶多偶尔再多个死国来插花。所以请多多包涵了~
另外,「延维」之出处参考自《山海经》。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出自孙子兵法。意思为:上等的军事行动是用谋略挫败敌方的战略意图或战争行为,其次就是用外交战胜敌人,再次是用武力击败敌军,最下之策是攻打敌人的城池。攻城,是不得已而为之,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接下来都是千叶传奇的腹黑时间,以衔接第五部为主,剧情都会跑蛮快的~
☆、章十三:静中藏机(全)
青山流水,绿意迢迢,夏虫蝉鸣,捎来酷热的暑气。但见一棵十余人环抱粗的树下,一人清神打坐,另一年轻挺秀的青年则对坐于青石上,彼此相聊了一段时间,不觉热燥。
「十锋,下次若有战役,莫要再处处顾虑吾。」太君治殷切叮咛,一如那日在妖塔之外亲和。
十锋颔首,言间却是坚定与该然:「院主的话该听,但只要有危险,十锋自当保护。」
无论怎么说,就是这点讲不通。太君治苦笑,也不知该佯怒还是欣慰。想起如今众人为了任务,共体时艰,性命相护,过去纵有怎样的算计与利用,皆做淡然。
到底他从未看错,也未曾后悔自己所选择的路。
处于山间,一切尘念似可祛尽,十锋目望山岚涌动,少顷,不禁问道:「院主……会想起圣帝吗?」
这问题他藏在心中已久,却总不敢开口问,圣帝已殁,代表一些故往不复从前,而当上傀儡的雄王毕竟是残宗辅助的对象,即使被破军府横断计划,如今情景仍不脱尴尬。
伤害到最后,真正的赢家不属于彼此,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你肯问,代表你已放开一部份心结,这是好事。」太君治长叹一声,神色安宁:「事已至此,无所谓想不想,若不能成全大局,至少要能成全自己,我能做的就是衷于本心,为集境尽最后一份心吧!十锋,江月不随流水去,天风直送海涛来。这句诗不妨一起透悟吧!」
只要能守住本心,了解所想要的是什么,因缘自然像天风直送海涛来,遂其所愿。求影十锋默然,心底像沉淀了某种怅然,忽地,远方乌鸦长鸣,吸引太君治的目光,十锋闻声望去,不禁迎上前,笑唤道:「兄长。」
只见可怜的乌鸦急振飞翅,嘎嘎呜叫,像在求救,短短的脚被绳索系固上碗冰,细细的刨冰上头还有一些甜酱佐料,不难想见这一路疾飞而来需要怎样的小心和保持平衡。太君治见状,赶忙上前接下碗冰,让给了十锋,半是劝责:「鸦魂,何苦与乌鸦过不去?」
「哎,方才牠在市集上热昏了,偷啄小贩的冰品,正好罚来为你们消暑。」鸦魂道着,见甫得解脱的乌鸦正「嘎嘎」垂头扑翅讨饶,只好爱怜地抚抚毛羽,温言道:「下次不准如此了。」
乌鸦如听懂人话,乖顺地点点头,众人不禁莞尔。
「也很久没看到你老人家这么清闲了。」鸦魂尝下碗冰,深感滋味不错,挑对了味,便喂了乌鸦几口,以示公平,又对太君治道:「实话说,过去对你有些熟,又有些不熟,之前打战又忙。从现在起,吾不再是血鸦山上的副首领,你也不是天机院的太院主,我们可以好好认识了。」
「大哥好好认识,一定受益匪浅。」向来拘谨寡言的求影十锋不禁插话,得了鸦魂一个诧异的眼神,连连点头,又朝太君治身上打量几眼:「是啊!过去他想捉吾,而吾躲他,一来一往,早就知道这人就是大好人,好到吾也很有好感,可惜这人有个缺点,就是不够聪明,吾几番邀请加入血鸦山都遭拒,让吾连示好的机会也没有。」
十锋闻言忍不住嗤笑,对太君治投以歉意的眼神,太君治挥手摆摆,不甚在意:「苦集联队全体同心,不分彼此,如今你也算得上得其所愿。对了,未知伏龙神首他们两人与长空少侠到哪里去了?」说着,朝山下的路径望了去。
鸦魂咽下最后一口冰,滑顺的冰凉落入喉间,就不知方才太君治听得懂还听不懂,蹙额道:「虽然伏龙神首他们两人个性开朗到一点也不像出身自护军铁卫,但应该还懂得遵循任务指示,不用太过担心,至于万古长空——」双手击掌,想起某事:「方才吾从山下走来,听说这里附近曾有一处忠义寨,说不定可以找到他。如何,你想找那位闷烧大侠?」
太君治摇头:「吾见他自那日加入起,眉间抑郁未解,关心是该然。」
「唉,他和千叶传奇纠缠不清,明明对方心心念念,何苦跟来送死?这两人,都是别扭!」鸦魂喟叹,只觉这两人剪不断,理还乱,不如自己的直白来得爽快,遂跳起身道:「好吧!他闷下去也不是好事。吾就代你走这一趟,太君治你在此好好守老本,别乱走。」
求影十锋道:「吾在此陪院主。」
鸦魂颔首,告辞而去。太君治与十锋两人相对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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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夕阳晚昏,沉金暮色逶迤一片,苍茫浩瀚。
走在此间,草比人高,萧疏凄凉,不知荒芜多久了。鸦魂一面带疑,一面凭直觉往昔日忠义寨的方向寻来,终于在一处低坡上感应到风中异样的声息。
砖头与砖头摩擦的「喀呲」声散逸在风里,像是刮起过往昔日的记忆,一片片碎裂着,拼不出完好的面貌,却又清晰如昨。万古长空正盖着房子,神情十分平静专注,察觉到他人来访,也不作声,只是动作顿了下,持续添砖盖瓦。
有些时候,保持沉默是最佳的反应,此刻便是如此。
忠义寨的往事,他曾听长空提起过片段,如今亲临,方能感受到那空中浓深不散的悲怀。鸦魂朝长空身后望去,只见大片坟茔矗立,寸无杂草,想来已被长空清理过。
背负他人的性命在身,是无可言喻的重担与罪过,他也曾背负,所以更能体会。鸦魂陪着吹风,待长空放上最后一块砖头,盖完半墙,方听他开口道:「抱歉,这是吾以前的习惯。」
鸦魂很能明白,「不用抱歉,吾知晓。」
「这里,曾有个人叫做苏苓,她告诉吾只要这房子里面住了人,一切可重新来过,还可以把握住剩下的一切。」长空伸手触摸新砌的半墙,声音辨不出喜怒,鸦魂听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房子倒了,她被太阳之子设计,永远也回不来了。再之后,为了日盲族,吾更杀了一位曾经的朋友,从此,吾孤身一人,永远不敢再作梦。」长空反复摩挲砖石粗糙的砾面,彷佛想从那斑驳的纹路中找出昔日的踪迹,可惜什么都找不到了。原来,他在当初倒塌的旧址重新盖上墙,还是挽不回什么。
从前,他认为自己是个废物;到了现在,依然与行尸走肉无异。
鸦魂把旁边的大石拍净,撩衣坐下,「你回去过日盲族了?」
长空同抚膝坐下,山间空荒景色尽收眼底,点头道:「但我没让他们发现,因为,吾不知要如何解释为何太阳之子不愿回来。」
「三言两句依旧不脱太阳之子。」鸦魂半搭话道:「你还是会在意他吧?」
长空默然,额前的飘发被风吹得狂乱,摇摇头。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对那人,只有数不清的恩仇难解,一分想念也不敢再深入。
大概猜出长空在纠结什么,鸦魂想了想,还是说了:「万古长空,你知晓吗?你的太阳之子在吾临走前,接收了吾残宗兄弟的全部兵力。」不待长空愕然反应,鸦魂继续说道:「吾与你一样,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但我没选择。不过这几日想了下,苦集联队战绩不错,佛狱迟早会兴兵问罪集境,到时吾在苦境,兄弟们在集境,这火烧两头的状况,单凭我一人绝对无法兼顾,也许他帮吾护住雄王与兄弟的性命作为条件,就是看上残宗的剩余价值吧!」六人队伍是烟雾弹,夺残宗之权是真。随局势慢慢推动,他依稀可以推出一些端倪,到时若千叶传奇向他讨这些人情,他避也避不了,一切一直在那人的算盘中。让人不得不欠下人情,还会双手奉上好处。
长空半晌才吐了一句,不知算不算吐槽:「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就把命留住。」
鸦魂闻言,抚掌大笑:「到底你跟他久了,他也向吾说过这句话!」
长空面色微动,鸦魂见天色将黑,起身道:「太君治也关心你的状况,见你尚可,应该可以放心。待约定时间到了,众人再回薄情馆见面吧!」
长空允了允,待人远走,又回身刷起一层泥,继续盖起未成的房子,一砖砖,牵起过往的回忆。
千万不要输给一名叛民!曾经,那是叛民无可抹灭的低贱。
人,终要落叶归根。那也是你日日期盼的家,即使这对你不公平。曾经,那是桃花对他的盼望。
我说过,只要妳开口,无所谓公不公平,就算重回叛民的身份,吾……也甘愿。曾经,那是他不能给予她幸福后的唯一承诺……
我要的不是一个族民。我要的是一名守护者,一口剑、一口能助吾斩断天地之剑!曾经,那是……日盲族的神祇,太阳之子。
你只要剩下吾就够了,你动手啊!曾经,那是真相揭露后的残酷,鲜血淋漓。
无数的曾经,是桃花、族民、苏苓……一个个,都是太阳之子掌握下的牺牲,包括自己。
但是,太阳之子也予他重生的名字与性命,让他洗去叛民从来的卑微。
曾经,他既是矛盾,又是心寒,声声厉问之下,剑端指向了太阳之子,彻底对他报复,一度让他身犯隐疾。然而,之后面对太学主的示好,他却又断然拒绝。
因为,太阳之子是日盲族仅有的,也是不能再被夺走的,残忍的给予和占有,是他生命的全部。
浮光掠影在记忆里慢慢地流转,如那砖泥,一痕、一痕刻上烙印,嵌入了呼吸一般,曾心痛如绞,却俱似烟尘,不堪再视。
这一刻,只是一份怀念、只是一份凭吊,即便他们已远走,而自己依旧在无间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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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养数日,掌上的药纱已拆,又忙碌了起来。这一夜,但闻剑吟铮然,千叶传奇正取下背后天藐,细细为其剑刃淬上一层药水,审视的眸光含着深邃与自信。
烛火飘影下,随那白皙的指端揩过,剑上锋刃透出莹紫漾彩,像勾勒着他出生后的浮尘往事,又映着现时光景。
这几日以来,佛狱、死国纵然暂时偃旗息鼓,消息依然源源不绝往自己这边送来,尤其剑子仙迹鉴于贪邪扶木难缠之能,特地遣人送了扶木样品过来,他心下好奇,索性又把之前研究雾香之毒的研究精神拿出来,挑灯夜战,竟真让他研发出一款药水。此药水说不上成功,比之九韶遗谱传闻中的影响更是远远不及,但至少能抑制扶木生长短瞬之刻。
需知战场无情,瞬秒之差便能牵系生死,千叶心悦自己又多了项发明,也不藏私,前日研究出成果后,便命人把药水送到苦境去,以便日后苦集联队再战之用。
此番庸庸碌碌,暗中进行之事也没少斟酌过,尽管并无进展。
一者,关山聆月至今仍护其姊妹,避不相见,他不欲强逼,只能莫可奈何;二者,残宗并非易与之辈,过了鸦魂那关并不算结束。
思及此,千叶传奇不禁轻轻摩挲夹在暗信中的火漆明令——那是残宗兵部的信号。
就他几番与残宗部属的联系来看,除非雄王授意,他难以真正掌握全兵。
随着集境藉合作之名陆续驻军苦境,残宗暗兵已确实的安插在护军铁卫各军之中,至于残宗尚有擅长暗杀的游击队,还需进一步接触。
这一步,是自己一支防患未然之棋,但雄王身上的慢性剧毒落根已深,不可急躁除之,只能徐徐待日。所幸选择何时让雄王清醒的时程已操作在自己手中,也许在近日之内,可以伺机而为。
不知不觉,猝然窗外有飞翅扑打的声音,剪影重重地吃吃作响,千叶听见声响,还剑入鞘,起身撑起窗牖,放开那卡在棂上的飞蝶。那蝶影甫得自由,立即展翅而飞,千叶顺眼望去,外头沉月星空熠熠闪烁,明净得像是洗尽了尘世的纷纷扰扰,彷佛已许久没有这样肆意的绽放光芒过。
……到底风月不关情,人心却总自多离。
他的心绪向来少有波动,唯有一人总会在他心底多占据了片刻。
忽尔,明月微闪,一股妖邪气息弥漫集境上空,竟是来自异方的扶木遮天盖日!
见着动静,千叶传奇眨了眨眼,心道来得好快,却是一拂衣袖,直往紫微宫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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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军府之外,太息公率兵质问毁约之一事,眼见敌方来犯,弒道侯跨府出战,一双冷目却连正眼也不瞧。
太息公大怒,向着迎战之人,妖娆盈袖,媚眼如丝,「集境,今日太息公拜候了!」语末,声调扬起,无数骇人扶木自地底拔空怒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