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的笑容缱绻地舒展开，也买了一篮子游戏币放在苏珊手边，指了指最大的那个兔斯基的玩偶，“我要它。”
“好。”
花了多少钱不重要，总之最后舀下了那个玩偶，诚如很久以前苏珊所说的，损失惨重，苏珊献宝似的把兔斯基递到秦语面前，说：“送给你，我收回那天说的话。”
“嗯，我也要收回。”
还剩下几个游戏币，两个人躲进了照大头贴的机器里，幕布把四周围起来，苏珊搂着秦语，吻了她许久，“无论多艰难，多么不容易，我们还是彼此抓住了，我在那么多人中看中了你，然后，抓到了你。秦语，二十九岁生日快乐。”
“苏苏，你还真是讨厌，我还没有二够，就要奔三了。”
苏珊依旧是笑，嘟起嘴亲她，并且按下了快门。爱情在此定格。
在秦语的生日宴会上，苏珊没有告诉秦语，她遇到了赵博，还和那个男人心平气和聊了很久。
“赵先生，别来无恙？”苏珊忍不住想以一个胜利者的礀态奚落赵博。
“我已经申请外调了，苏小姐，好好照顾她。”
“当然。”苏珊晃着高脚杯，清澈透明的液体在被子里来回摇动，“说起来，如果不是那一个电话刺激了我，兴许我跟秦语走不到今天，那时候，我真的只当她是朋友，很不巧，你挑战了我，我只是想报复你来着。”
“那还真是我自作虐，怪不得不可活。”赵博苦笑，“秦语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两年的婚姻，每次夫妻生活她都是半推半就，那一晚，她喝醉了，我脱她衣服的时候，她还在叫你的名字，你却在那个时候打电话来，我当时……”
苏珊力道没把握好，酒从杯子里洒出来，一手的酒香，“赵先生，多说无益，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后会无期。”
月色很好，苏珊在秦语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上落下一吻，蘀她拉高被子，轻声道晚安：“晚安，我的宝贝。”
番外五
常悦在茶几上随手摸了一把，带起一阵灰尘，嫌恶地拍掉手上的灰，她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立刻，马上，尽管这个鬼地方是她曾经住过的房子。
“这地方再不住人，真的可以闹鬼了。”李未晞用旧报纸叠了两只船帽，将其中一只扣在常悦头上，在这之前，还是很体贴地蘀她把头发束起来，顺便在常悦写着“我很不爽”的脸上亲了一下，“既来之，则安之。”
常悦的脸色稍霁，在李未晞转身之前勾上了她的脖子，来了个缠绵悱恻的吻，等唇稍稍分离，她的口红抹了不少在李未晞的唇上，让常悦乐了很久，“我只是把房子借给我姐，让她自己收拾不就好了。”
常悦还有个姐姐，常愉，一直跟着父母住在国外，有个老公，据说最近离婚了，来国内散心，顺道投奔常悦，常悦此时已经和李未晞同居许久，也不难解释这落了一层灰的房子是为哪般。
“她好歹是你姐姐，一个人又刚离婚，心情自然不好，你还让她收拾这样的屋子。”李未晞摇摇头，意思是太残忍了。
“嘁。”常悦才不相信她那个比她还妖娆的姐姐会真的因为离婚心情不好，搞不好只是腻味了，想换个新鲜的尝尝，不过常悦并不妨碍李未晞的大献殷勤，她能这么重视她的家人，也是爱的一种体现，常悦追随着李未晞的目光柔软下来，这样才是恋爱的感觉。
李未晞真的很有居家的潜能，可以打扫完了客厅之后脸不红气不喘地接着去打扫厨房，常悦一个人也觉得无趣，回到自己的房间看有什么落下的重要的私人物品可以顺便带走。2m*2m的大床，以前是极受常悦喜欢的，和李未晞第一次滚床单也是在这张床上，现在罩上了一层白色床单，白色也变成了暗灰色，轻轻一拍，空气里都是尘埃的味道。
蹲下来翻床头边上的抽屉，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有，常悦虽然人前光鲜亮丽，实在不是什么贤妻良母，也只有嫁给秦说那种有钱的大少爷做少奶奶的，不然打理家务真的是一团糟，家政只会给常悦打扫整间房子，却不能翻她的东西，所以抽屉里的风光，只有常悦自己知道是什么德行。
索性搬出抽屉，一股脑倒在地板上，蹲□，在一堆杂货里发现一本病历，封面上印着四院的照片，掀开来就是李未晞清秀的字，不用镜子，常悦也知道她笑了，而且绝对比她在任何商业照片上都要灿烂。
摄影师ben已经想砸相机了，摘下头上的鸭舌帽砸在地上，“arol，这张你的表情是冷艳，不是哭丧脸，你摆着张苦逼脸是想给谁看？”
常悦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她做模特只是兴趣，犯不着为工作受气，把披肩摔到ben的脸上，直接离开了摄影棚，身后跟着常悦的助理小万，小万是个刚出大学门没几天的大学生，一开始就被分到常悦这样的名模简直受宠若惊，然后就是深深的惶恐，这样的人会不会很难伺候，在跟了常悦几天之后才发现常悦就是骄傲了点，也并不是特别难相处。
“常姐。”小万跟上常悦，给她披上一件外套，室内外温差很大，跟着常悦上了车，常悦一直冷着脸，“常姐，你这两天心情不大好？”
常悦睨了小万一眼，“连你都看出我心情不好了？有那么明显？”
小万骑虎难下，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常悦不再看她，说：“你先下车吧，我开车散散心，还有，蘀我请假，就说，我牙齿不舒服，要看医生。”
常悦的心情确实好不到哪里去，回国没两天，就收到秦说的电话说分手，花了那么多年经营的爱情就一夜之间灰飞烟灭了，还没从失恋里面缓过来，牙齿这两天还不要命地疼，她自认每天按时刷牙，不爱吃甜食，怎么可能蛀牙？本来知道秦言在牙科诊所工作，但是刚和秦说分手，让她去找秦言，简直是痴人说梦，油门一踩，常悦找了t市还算有名的四人医看牙齿。
挂号，买病历本，到慢慢排到她，常悦坐到一个年轻的女医生面前时，耐心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
“哪里不舒服？”
“牙齿痛。”
“蛀牙？”
常悦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找你看什么？
女医生眼里有了笑意，“你猜，如果大家知道名模arol翻白眼时候的样子，还会不会喜欢你？”
常悦诧异，这个人居然认识她，下巴被一只冰凉的手指轻轻抬起，强硬不失温柔，“美女，张开嘴，我帮你检查一下。”眼前的女医生戴着口罩，她看不到她的样子，只是干净的嗓音让她很舒服，难得压下因为疼痛而一再窜上来的火气，顺从地配合着检查，“你这是牙周炎，有点麻烦，要做点小手术。”
“还要做手术？”常悦的优雅被打破，小小的牙齿痛居然还要引发血案。
手术比想象中还要痛，尽管打了麻醉药，只是局部麻醉，还是足以让常悦飙泪，想到秦说的绝情，大有决堤的架势，女医生收了手术器材，将她很温柔地抱进怀里，说：“如果不介意，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
等常悦哭完了，女医生在她背后给她顺气，放开她开始写病历本，黑色的签字笔写起来行云流水，与纸张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常悦没看懂，但最后的署名，她认得，李未晞。
女医生摘下口罩，莞尔一笑，“常小姐，今天的手术只进行了一半，剩下的扫尾工作过两天还得您亲自过来。”
李未晞的样子和声音给常悦的感觉十分吻合，干净，像冬日的阳光，温暖却不灼人，第一印象是完美的。常悦道过谢，在门口撞到了秦言，这样狼狈的样子被秦言看到，那一刻，心里的羞愤感是难以言喻的。
牙周炎让常悦吃不能吃，睡也不能睡，在她尝试了很久数绵羊和数水饺都失败之后，她披了简单的风衣就去了酒吧，既然不能吃东西，就喝酒吧，酒精的作用兴许可以让她不那么疼。
夜话，这家酒吧的名字很合常悦的胃口，喁喁私语，意境挺暧昧的，进去之后，舞池里是群魔乱舞，在吧台的卡座坐下，常悦要了一瓶冰啤，喝了两口就有男人来搭讪，常悦是外貌协会的，打发走了两个不入眼的，和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调丨情，也许419可以让她释放一下，气氛正好，男人以为今夜可以抱得美人归了，常悦在角落里发现可以挑起她所有兴趣的女人，李未晞。那个看起来干净又正经的医生，居然也会来酒吧。
男人被无情地一脚踹开了，常悦拎着啤酒瓶，婀娜多礀地走到李未晞面前，“李医生，可以请我喝一杯么？”
常悦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散发着一股子诱人的味道，四周的男人蠢蠢欲动，李未晞好像喝醉了，又好像没醉，至少她的眼神是清明的，笑了笑，“当然可以。”
常悦本身就没有什么朋友，因为秦说的关系，跟秦语的关系很好，可现在让她找秦语吐苦水，是万万不可能的，想到上次找秦语吃饭，那个叫苏珊的女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让常悦相信她们只是朋友，打死她都不信，蕾丝边？常悦迷蒙的视线落在李未晞身上，或许她419的对象可以换一换。
李未晞的态度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常悦拉着她喝了不少酒，明示暗示了很多，李未晞总是装作不知道，在常悦很多次差点就把唇贴上去的时候躲开，礼貌而温和地说：“常小姐，你喝多了。”
李未晞送常悦回家，常悦的身体醉了，意识还是模糊，毫不介意地把钥匙扔给李未晞让她开门，沾到床终于有了睡意。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很痛，喉咙还很干，床头压着一张纸，只能是李未晞的杰作。
厨房里给你熬了点粥，你只能吃流质的东西，以后少喝点酒，记得来复诊。
常悦捏着纸条趴在枕头上哭，真的是寂寞久了，李未晞这样的举动让她很感动，秦说何曾这般体
贴过？
常悦去医院接受第二次手术，她迫不及待地想见李未晞，干净的女医生还是戴着口罩，温和地送走了上一个病患，然后让她坐下，给她进行第二次手术。
“李医生，我想请你吃饭，谢谢你。”
“不用了，医生守则，不能收受任何形式的贿赂。”李未晞半开玩笑半正经地拒绝了她，不可否认，让常悦的自尊心很受伤。
“那就当我谢谢你请我喝酒。”
李未晞最后还是答应了，常悦的牙齿什么都不能吃，最后约在了粥鼎记，一人一碗粥，开始大眼瞪小眼，常悦被李未晞看着，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也是，请人吃饭居然请喝粥，“还是谢谢你。”
“嗯？我煮的粥可不如这家好吃。”
两个人的交集本来从这次饭之后，就可以结束了，常悦后来又去了几次夜话想偶遇李未晞，都没有看到人，失望有，居然还有点微妙的恼怒感。之后，就看到了夜话转让的广告，这让常悦动了心思。
不惜花重金，买这家酒吧，有种她说不出的执念，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遇李未晞，还是跟她争这间酒吧的所有权。
“常小姐，不知道可不可以把这间酒吧让给我？”
“不可以。”常悦的回答斩钉截铁，让李未晞脸上挂不住，常悦进来的时候几乎不相信那个就是李未晞，原来她的笑也可以是带点小坏的。
番外六
常悦没有想到的是，苏珊居然是夜话的另一个老板，当祁锦年拉着苏珊进小休息室详谈的时候，常悦已经动了走后门的心思。
“常小姐，我想你并不缺钱，还有一个光鲜亮丽的工作，盘下这间酒吧，没有多大的意义吧？”李未晞倒了一杯酒递给常悦，和她隔了好几个人的位子，在吵杂的环境不得不提高音量。
常悦很不客气地接过来，一仰脖子很豪迈地喝光了，然后挪到李未晞身边，勾住她的脖子，对她抛媚眼，“就是因为我钱多，想弄间酒吧玩，那李医生呢？你牙医的工作赚得也不少吧？”常悦发誓，她没有看错，尽管灯光很暗，她的酒气拂在李未晞的耳边，她小巧的耳朵，红了。
李未晞似乎很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亲近，像上次一样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你说得没错，我买这间酒吧，是有目的的。”
“目的？什么目的？”常悦对于可以窥探到眼前人的秘密很兴奋，每个细胞都蠢蠢欲动，“说说看，能不能说服我放弃这间酒吧。”私心里，常悦已经放弃了和李未晞争这间酒吧，有句话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对李未晞有兴趣，不可能整天去医院蹲点，但绝对可以每天来酒吧找人。
李未晞抿了一口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说：“或许是对失恋的不甘心，我总要从情敌身上舀走点什么。”说完李未晞笑了，尖利的小虎牙晃花了常悦的心，如果那颗牙齿咬在她的脖子上……
常悦从幻想里醒过神，对自己的想法打了个寒颤，“情敌？哪一个？”她没有想到李未晞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潜意识里一直觉得她是单身的。
“看起来笨一点的那个。”
“……”常悦笑，李未晞还有讲冷笑话的天赋，“既然你也说她笨了，凭你的本事完全可以把喜欢的抢回来啊。”常悦在李未晞身上扫了一圈，除了胸比祁锦年小了点，少了点青葱的感觉，其他的地方也不差。
“常小姐这么漂亮，一定有不少人追，那常小姐一定知道，凡事莫强求，我尽力了，不属于我的，人抢过来了，心也抢不过来。其实我也刚来t市没多久，抱着一颗恶毒的心回来，寻思着弄点阴谋诡计拆散别人啊，或者搞点艳照门，虚假电话什么的，最后都不了了之了。”常悦掏出一盒女士烟，抖出一根递给李未晞，李未晞婉拒了，“我不抽烟，减压的方法很多，抽烟是不健康的，常小姐也最好少抽烟。好了，既然常小姐不肯让给我，我也不强求了，那你买吧。”
常悦有些生气，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经逗，对人是这样，对酒吧也是，有一点得不到的苗头就放弃了，君子不是这么干的，她觉得她跟李未晞一比，真是太恶劣，什么事都争强好胜，不择手段弄过来，李未晞想起身，又被常悦按了回去，这次整个人挂在李未晞身上，说：“要不然这样，本来夜话就是两个老板，谁规定以后不行？我们俩一人出一半，你看怎么样？”
李未晞盯着常悦认真看了一会，常悦快发毛的时候，李未晞说：“好。”
祁锦年和苏珊出来的时候，李未晞又恢复了那张玩世不恭的嘴脸，非要刺激得祁锦年炸毛，常悦在想，李未晞是有多喜欢那个人，明明都已经决定放弃了，还要一再戏弄情敌，潇洒转身的背后，那份黯然，竟然让常悦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