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红楼同人)红楼系统之蔷爷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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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白楼?”贾政莫名其妙道:“去那儿做什么?”

    贾珍心中大乐,面上却装得十分着急,顿足再三,唉声叹气:“那起人就是在飞白楼堵下蔷儿的,口里还说了好些没王法的浑话,什么二太太假冒南安郡王府之名,又说是二太太指使谋夺蔷儿的宅子,已统统被别人听了进去。向来流言最快,若不想个法子,这些话迟早要传遍京城!”

    “什么!”贾政古板有余,变通不足,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听贾珍一提,顿时惊得站了起来,长袖带翻了茶盏,茶水淋淋漓漓洒了一身也不理会,只惊呼道:“怎会如此!”

    见贾政偌大的年纪,遇事还是这般反应,贾珍忽又觉得,自家的蓉儿虽不如贾蔷,或许还是能指望一二的。

    贾蔷趁机“天真”地说道:“二老爷难道不知酒楼人多口杂么?哪怕一点小事,也能闹得天下皆知。”

    贾珍又帮腔道:“酒楼是什么地方,人来人往,最容易生口舌是非——况且此事并非空穴来风。侄儿刚才还在院里看见赖尚荣,想来之前老太太查证时已惊动了他家。此人素不省心,倘若他对外人胡说八道,那些好热闹的人必是当成铁证到处混说。一旦这话传到南安郡王府,我贾家即刻便是大祸临头!不知二老爷可想出对策没有?”

    但贾政哪儿有什么对策?不过手足无措干着急而已。贾珍贾蔷也不说话,直等贾政满面焦躁,急得像丢了骨头的狗似的团团转,贾蔷才给贾珍使了个眼色。

    得到暗号,贾珍心领神会地说道:“侄儿得到消息后也是发愁,一路走一路想该如何平息,倒是想出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听到这话,贾政顿时如猪八戒得了人参果一般,急不可耐地问道:“什么法子?快说!”

    见他到了这会儿竟还拿大,用发号施令的口吻,贾珍肚内暗骂一声,马上决定将原本想好的价再加一万:“花银子买个清静安生。”

    “花……银子?”贾政一时转不过弯来,“怎么个花法?”

    “蔷儿去的是二楼雅座,照飞白楼的规矩,二楼需得事先订座。只要找店家要到今日的客人单子,由小二说明他们的样貌,让蔷儿回想当时有谁在场,再挨个去登门拜访送银子,求他们莫要声张,或许还有挽回余地。”仗着贾政不知俗务,贾珍信口给飞白楼胡诌了个新规矩。

    不过,任贾政如何清高脱俗,有一件事他却是知道的:“这……客人有多少?得要不少银子吧?”

    贾蔷闲闲道:“约摸十几二十人吧,拼着每人一千两,怎么着也能堵住他们的嘴。”

    见贾政面露难色,贾珍又添了根柴,挑得火越旺:“五万两银子,换得荣府太平,侄儿以为值得。”

    “五万?!”贾政大惊失色:“一二十人怎会要五万两?”

    “二老爷怕是不知,飞白楼正是南安郡王的产业。二太太的人在人家的地盘上,诬陷说他家要讹诈蔷儿,难道不该给人一个交待?他家可不比去吃酒的客人,一份厚礼是跑不脱的。侄儿说的这数,只怕还少了些。”

    贾珍已将利害剖析分明,五万两与整个荣府相比,孰轻孰重,贾政何尝不知?但却不免阵阵剜心割肉地刺痛。

    纠结半晌,贾政长长叹了口气,肉痛万分地说道:“既这么着,我拿银子出来,再派两个人跟你一起处理此事。”

    贾珍尚未答话,贾蔷已然微笑起来:“到底二老爷想得通透——外事既有决断,该说说家事了。侄孙打小没了父母,孤苦伶仃,身世凄凉。二太太身为长辈,却不知疼惜,反而设法坑害我。我年纪虽小,却知道有些气是忍不得的。我已决意要请族人评理,只是叔叔虽是族长,到底矮了二太太一辈。我明日便请祖父写信送到金陵老宅,请族中老人们进京说道说道。今晚特地过来知会二老爷一声。”

    ☆、第45章 四十四赔偿

    闻得贾蔷竟要追究,贾政唬了一跳,断声喝道:“你这小辈好不晓事,家里正是多事之时,还要捣乱!”

    一听这话,贾蔷顿时冷下脸来:“二老爷这是何意?难道只许你家二太太坑我,却不许我出声么?二太太何等样人,老太太已有定论,且此事证据确凿,难道是我冤枉了她?我向来只道二老爷端方刚直,没想到竟是帮亲不帮理!”

    其实贾政并非有意维护王夫人,只不过平日在贾珍面前端架子习惯了,连带将整个东府都看轻了几分,无父无母的贾蔷更不在他眼里。是以一听贾蔷要找二房问罪,不由自主便拿出了呼喝宝玉的架势。

    未曾想贾蔷竟不吃这套,非但不像宝玉那样一骂就哭,变得安份乖顺,反而怒气冲冲反驳了一通。贾政被将得下不来台,不说自家不讲理,反倒怪罪起贾蔷来:“你就是这么同长辈说话的?这是哪家的规矩!你虽不是荣府的,到底姓贾,我还管教得了你!”

    贾蔷冷笑道:“亏你也知道我姓贾,我被你的好二太太派人逼吓威胁,你们荣府非但一句安慰也无,反倒还来怪我不知规矩!我也等不得族老了,明儿就把京里的贾家人都叫来,当着众人的面好好掰扯掰扯,到底是谁不讲理!”

    见贾政气得吹胡子瞪眼,贾珍连忙打圆场:“二老爷,蔷儿一个小孩子,童言无忌。又是刚受了委屈,被那些人吓得连饭都吃不下,乍然听你不肯为他出头,不免着急,说话呛了些。你老消消火,可不要和个小孩子较真,传出去不好听的。”

    他以退为进,倒是迫得贾政不得不压下火气别过头去,否则就要落个欺负侄孙的骂名。

    打量他面色渐缓,贾珍又说道:“不过,蔷儿虽是童言稚语,却也不无道理。咱们两府本为一体,可二太太竟不顾体面,假了仇人的名来谋算个小孩子。这种事放在谁家,都免不了大起争执。只是侄儿顾忌这边老太太气病了,二太太更又将事捅到了外头,不欲再生事端,这才悄悄背了父亲过来找二老爷。一则是说说飞白楼的事,二来是商量该如何安抚蔷儿——你晓得我父亲那脾气,且他又极疼蔷儿,一旦认真恼了,谁也不认的。”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软硬兼施,听得不擅俗务的贾政六神无主。虽拉不下脸来道歉,态度却和软了几分:“他要如何才觉得不委屈?”

    见话入港,贾珍立时笑道:“依我说着,到底是一家人,无须像外人那般斤斤计较。只是二太太着人往蔷儿的铺子丢死鸟死狗,触了霉头,闹得他这几日都没进益;且又让那五大三粗的糙汉唬了他一顿,可怜他小孩子家家,吓得什么似的,适才还请大夫来看过,说得颇为严重。真要弥补,就着落在这两件事上:莫如赔了蔷儿铺子的损失,再给他件好东西玩玩,权做补偿。”

    这要求并不过分,贾政马上点头同意。但听贾珍报出损失和指定的东西后,他却又想反悔:“一间小铺子,一日竟有几百两银子的净利?你怕是算错了!”

    “侄儿刚晓得时也吓了一跳,细细一问才知不假。自从陛下下旨为周贵妃搜集暹罗物件以来,许多人亦争相采买,以致价钱水涨船高,小小一件也能卖出上百两银子的高价。可巧蔷儿又是京里货品最全的,旁人都爱往他这儿来买,生意自然不错。说日赚六七百两银子还算少的,有时遇上出手阔绰的世家为府里的太太小姐们添置摆设,一日流水能上几千两,至少有千把两银子的赚头。”

    贾珍脸不红心不跳地将贾蔷的盈利报高了一倍,贾政不知就里,皱眉盘算半晌,心道王氏往他铺子丢死鸟不过几日前的事,就按十天来算,左不过赔他四五千两银子,咬咬牙也就认了,只另一件东西给便宜些便是。

    打定主意,贾政往几上拿起一方端砚:“这是今年新献的贡品,是宫里赐下来的,用来研墨极为细腻。我平时最爱用它,现就割爱给了蔷儿吧。”

    见他如此厚颜吝啬,贾珍有些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刚待说话,却听贾蔷先开了口:“我受了惊吓,大夫说需得静养些时日,不可读书,以免伤神。这砚台暂时是用不上了,还请二老爷另给我件别的。我瞧二太太房里那个西洋万花筒就很好,亮晶晶的煞是可喜。”

    “万花筒?”

    贾政向来不大在这种小玩物上留心,但王夫人素日对这件东西格外珍爱,时不时就要夸耀一番,所以他也了。那原是王家以前接待番国一个金发碧眼的王爷时,那洋人王爷送给她父亲的,后又传到她手上。

    那万花筒的确珍贵,筒身以纯金打造,两头是磨得通透的水晶片。里头不知用何种方法镶嵌了许多可以活动的名贵宝石,有拇指大的猫眼石,浑圆无瑕的珍珠,纯粹透亮的祖母绿等等。单是拆了将宝石拿去变卖,至少也值数千两。

    因太过昂贵,王夫人连宝玉都舍不得给,任凭儿子哭求了几回,都只拿别的东西搪塞哄他。

    既知其价值,贾政自然舍不得就这么给了贾蔷。刚要拒绝,却听贾蔷说道:“前儿因为搬出东府的事,老太太心疼我,特地给了两套宅子,一套比一套好,说是弥补我受的委屈。事情传出去,知道的人无不称赞老太太。二老爷最是孝顺,想必也会如老太太一般疼我,不致让人说嘴。”

    闻言,贾政拒绝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憋得满面通红,却说不出半个不字。

    本朝极重孝道,一心想往上爬的贾政自然不肯在这上头落下污名。且贾母素来偏着他,是以向来格外用心尽孝。不但日常吃穿用度极力挑顶尖的供给,除同僚往来之外,在内宅上也随了贾母的喜好行事。譬如贾母不喜他的小儿子贾环,他便不大亲近,哪怕他在几个姨娘里最疼的是贾环生母赵姨娘。

    亦步亦趋地比照贾母行事多年,若突然改了,不免教有心人侧目。但若依旧效仿,却又着实心疼那支万花筒。

    思忖片刻,贾政自觉赔偿盈利的银子也该堵得住那些人的嘴了,一件小小玩物,推了也没什么,遂想回拒了贾蔷。

    但在他开口之前,贾蔷再一次抢先说道:“大夫还说,停了功课之后,我得多做些陶冶性情之事,待精神好些,才能劳心。只是我向来也没什么喜好,因见那支万花筒着实有趣好看,难得喜欢。要它不独为了赏玩,更为了治病调养。若是将养不好,我可是没精神去想今日到底有哪些人在酒楼里。岂不误了大事?”

    被他这般肆无忌惮地要胁,贾政才刚按下去的怒火顿时又一窜老高。只是他素来自诩清贵,虽说肚里也会算一算,但到底不屑为了些许阿堵物便如市井小人一般张口讨价还价。加上贾珍之前暗示若不能让贾蔷满意,便会招来那难缠的贾敬。

    如此种种,顾忌多多,贾政虽是心里万般不快,最终也只得强捺了火气说道:“不过一件玩物,你既喜欢,那便拿去!”

    当二人从贾政书房离开时,已是深夜。

    是夜无月,天幕寒星寂寥,呵气吐白,颇为凄寒。但贾珍却是兴高采烈,心里像揣了盆火似的,烘得全身上下几万个毛孔无一不熨贴:早知贾政不通俗务,没想到竟不通到如此地步。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全然不知询问,只派了两个清客过来协理。不过磨了个把时辰的嘴皮,轻轻松松就到手几万两银子,并那镶金嵌宝的宝贝,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事?

    贾珍越想越美,又不免有些心虚,便想再向贾蔷确认下酒楼那边的事。一扭头,便见贾蔷的面孔被淡黄的灯笼映得半明半暗,不大看得真切,却依旧能清楚地辨出,他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见状,贾珍不禁紧张起来:“蔷儿,是不是酒楼那边有了疏忽?除了你让店里掌柜请去的那几个人外,还有其他生人在场?”

    贾蔷正神游分心,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我安排得很妥当。当时连店里的伙计都被吓走了,并无外人知道此事。”

    “那感情好,只是我见你好像没甚兴致,还以为出了岔子——白得了那么一大笔银子,你当高兴才是。”

    因为不想走漏风声,他们往荣府来时并未带下人,所以贾珍说话毫不避讳。

    “高兴?”贾蔷眨了眨眼,难得对叔叔说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单是银子,我可高兴不起来,我要的是别的东西。”

    ——他们的性命,他们的前程。

    贾珍以前很是奢侈了几年,快把家底挥霍光后,才知收敛一二,但已改不了挥金如土的恶习。他一向认为银子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物,听侄子这么说,不禁撇了撇嘴:“你性子同你祖父倒是像,怪道他那么疼你。你既不爱银子,为何还要那么多?倒不如由我替你保管。”

    “我何时说不爱银子?照之前说好的,四万两拿来,剩下的一万五千两你自己留下。”

    “唉,给你给你。”贾珍颇为心疼地将一叠银票交在贾蔷摊开的掌心上,又催促道:“快些走,我今晚还约了人吃酒。”

    ☆、第46章 四十五薛家

    见贾珍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本不待再搭理他的贾蔷不由刺了一句:“你倒真是日理万机。”

    若是从前,贾珍听了这话必然不快。但经历了今夜的事后,他对贾蔷的能耐有了新的认知,只道这个侄儿出去住了些时日后被磨砺出来了。不说佩服得五体投地,至少也觉得他前途不可限量。纵观贾家几个晚辈,皆是拍马不及。只恨当年眼皮子浅,一时昏头,竟为了侵占哥哥留下的万把两银子扯了谎,以至同这侄儿生分了,未免悔不当初。

    他正是一心想同贾蔷拉近关系的时候,听贾蔷说了这么一句,连忙说道:“好侄儿,我可是为了正事呢。你不知道,前儿有个小子酒吃多了回家撒疯,误把他家正头娘子打得半死。现儿他岳家几个小舅子找上门来理论,他吓得不行。因我与他两家皆有些交情,便去替他们说合说合。也是那小子有心,特地在长醉楼订了好席面,又答应孝敬我这个数。否则这大冷的天,谁耐烦去。”说着展开五个指头晃了晃。

    前世贾蔷也经历过这等居间调停的事,闻言不禁微有好奇:“去的酒家?竟不是在晚香楼吗?”

    晚香楼是京里老字号的青楼,颇有名气。又因他家环境清雅,点心茶水俱是一流,一般手头有闲钱的爷们儿但凡需要议事,总爱往那儿钻。

    贾珍不意侄儿小小年纪竟连这种地方也知道,想想必是那些时常跟随自己出入的下人带出的口风,倒是有几分尴尬:“这个……说合的可是正经事,怎能去那种地方?”

    “哦?”他无心之语,却教贾蔷触及一事,不由挑了挑眉,微微出神。也未再留意贾珍再说了什么,一边沉思,一边回了东府。

    半个时辰后,他沐浴已毕,宽衣躺下时,一个念头已在心中成形,决定明日得找升叔商量商量。

    这边厢,贾政多年私蓄几乎一扫而空,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连赵姨娘处也不想去了。

    随意用了些点心,正打算歇息,忽地计上心来:此事是王氏生出的首尾,这笔银子合该她来掏。她如此不贤,理当休弃,但当年陪嫁的嫁妆却该先填平了这项窟窿,并填补了公中被刮走的银子,余下的才能交给她带回娘家。

    贾政表面端方肃正,实际为人却最是自私,紧要关头颇能下狠手。否则在蒋玉函一事时,也不会因为惧怕忠顺亲王府之势,先下手为强将宝玉打个半死,以示自己乃是被孽子欺蒙,以塞众人之口。更不用提当众踢死袭人、后来砸死贾蔷等事。

    当下主意一定,他一刻也不愿耽搁,马上叫来府内擅长账目的清客,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又急急忙忙直奔王夫人处。

    王夫人先在荣禧堂晕了一回,醒后又哭嚷半日,入夜后已是极之疲倦,却因担心被休弃,依旧强撑着不肯睡下,命外头看守的人速速去将贾政请来。想以夫妻之情劝得丈夫回心转意,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