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今天有什么打算吗?”琉夜夹起一块狮子头,放进口里,眯着眼一脸享受,府里的厨子厨艺越来越好了,改天和福伯说一声,给他们增加些银钱。
“去一品斋吧,听闻那里的说书先生有一口铜牙铁齿,我们打算过去听听。”
“这样啊…”琉夜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对那些说书的没有兴趣,就是想拉着虎儿到武场玩玩,可重年要是去一品斋的话,虎儿就得跟着,便不能陪自己玩儿了。
“虎儿可以不用跟着的。”重年好笑地看着缩在椅子上扁唇不悦的琉夜,淡淡抛下一句,果然,琉夜马上露出开心的神情,连饭也顾不着吃,生怕重年反悔似地,拉着虎儿急匆匆跑走了。
“还是孩子罢了…”重年放下筷子,看向一旁仍在慢条斯理吃着早饭的离秋,勾唇笑道:“离秋,你还在生气吗?”
“你骗我!罪加一等!你等着!”离秋瞥了重年一眼,抿紧唇不讲话,缓缓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拉开椅子朝外走去,“一
品斋。”
“这就去。”重年笑笑,跟着离秋不紧不慢地走着,偶尔上前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手背去碰离秋的手,不过都被甩开了。
今个儿街上的行人明显没有昨个儿多,摊上叫卖的小贩也失去了热情,有些奄奄地蹲在一旁,瞧见接近的人,便有气无力地唤一声,也不在乎有没有生意上门。
两人一前一后缓缓走着,循着自福伯那问来的走法,终究找到了这座传闻中有位伶牙俐齿的说书先生坐镇的古朴小茶庄。
进门时,小茶庄里早已坐满了人,说书先生拍着樘木,在上面讲的眉飞色舞,两人也不在意,站在门边,仔细凝神听着。
说书先生今天碰巧讲到了暗黑之境的段子,传说暗黑之境由两位王统治,但这两位王却互不认识…
重年饶有趣味地听着,人间对于他们未知的地方了解有多少呢?恐怕这些事情听在他们耳里不过是一件有趣的传说罢了,心里是万万不信的,但不得不承认,这个说书先生的段子讲得十分精彩,若不是自己就是暗黑之境的妖王,怕也是会被糊弄过去的吧?
“不好听,说的那些还不如我知道的多呢。”不等说书先生讲完,离秋便耐不住性子先行离开。
“好。”重年摇这银扇,临出门前,环视了眼屋内听得津津有味的客官,笑了,兴许就是因为未知才会对那些传说如此感兴趣吧?
“回去?”重年看着越走越远的离秋,身形瘦削,行走于繁华的街道上,却有着格格不入的感觉,仿佛随时会消失一般,心里一慌,突然加快脚步,拉住了离秋的手,握紧不放。
“发什么颠呢?”挣了挣,见挣脱不开,离秋便索性不去理会,任重年握着,既然昨晚连那么亲密的事都做了,现而今再来挣脱,似乎是有些矫情了。
路上,竟突然下起雨来,两人只好找了间客栈避雨。
这是间很小的客栈,连牌匾都没有,只有稀稀疏疏两三位客人,也没有看见小二,只有一个看起来年龄较大的妇女站在柜台前噼里啪啦拨拉着算盘。
“娘!今天书塾的先生夸我了。”一个漂亮的小孩儿举着糖葫芦兴冲冲地奔向妇女,扬着笑脸,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妇女,念叨着:“这是先生奖给我的哦娘也尝尝吧”声音清脆响亮。
“虎儿真厉害娘先算账,你到院里找你姐姐玩去吧晚上娘给你做
好吃的”妇女摸摸小孩儿的头,俯身咬走一个糖葫芦,让小孩儿自个儿玩去。
“要狮子头!”小孩儿挥挥小手,撒欢似地奔进后院玩去了。
虎儿?跟自家童仆同一个名字呢,性格也有那么些像,重年听到虎儿这个称呼时,下意识地看向小孩儿,发现他长得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十分乖巧,只是眼角下那颗泪痣让他平添了一份调皮感。
待到雨停,两人起身,准备结账回琉府时,却有一个女子流着泪,惊慌地从后院奔出,扯住妇女哽咽着:“娘…娘…我不过是去趟茅厕…回来时虎儿就不见了…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虎儿!”妇女扔下算盘,踉踉跄跄地跑向后院,期间撞倒了桌子也不理,只是慌张地唤着虎儿。
重年微微顿了顿,尔后似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拉着离秋离开了客栈,这座杭州城,似乎不太太平啊。
两人回到府里时,已是夜深,敲了敲门,待福伯打开门时,却意外地瞧见平日里一脸从容的福伯面色略带慌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福伯,府里可是有孩子失踪了?”在福伯带着两人回房的路途中,重年突然开口问道。
“这…”福伯顿了顿,才犹豫地点了点头。
“可是眼角下带着颗泪痣?”重年又问。
“爷怎么知道?”福伯难掩吃惊地看向重年,难道他有预知的能力?
“我自然是知道的。”重年不再说什么,携着离秋回房休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看了银魂253集有点桑感啊…
果然银桑还是天然卷银发才是真正的银桑什么金色直发的某某消失吧!!
☆、城中传言
“离秋,这城怕是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了。”屋内,重年看着透过窗子洒在地上的银辉,托腮幽幽说道。
“你怎么知道府里消失的孩子眼角下带着颗泪痣?”离秋眨眨眼,露出不解的神情,这人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你还记得上回在街上晃荡时撞着你的那个孩子?”重年握着银扇缓缓敲着桌面,压抑住想要摸摸离秋脑袋的冲动,矮油,抽那迷糊的小眼神,腻可爱了。
“你是说那个举着风车的蓝衫小孩儿?”离秋蹙眉回想,略带迟疑的问道。
“恩,那你可记得他有何特征?”
“莫非同琉府里失踪的孩儿一般,眼角下带着颗泪痣?”离秋恍然,难怪重年会那么问福伯了。
“恩,那间小客栈失踪的孩子也是眼角带痣的。”重年展开银扇,徐徐摇着。
离秋眉间一动,“眼角带痣…”嘴里反复念叨着,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事,但又差那么一点想不明白,心里细细琢磨着,秀眉越蹙越紧。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吧,这人间的闲事我们还是少理的好。”重年伸手抚平离秋拧紧的眉宇,淡漠道,他不是圣人,没有那闲情逸致去管理这些闲事,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底线,他可以对所有事置之不理。
收回思绪,离秋拂开重年的手,“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冷哼一声,走向床榻解衣而睡。
重年笑笑,搂着离秋也睡了,虽然因为昨晚的事,离秋还有些别扭,但无论怎么挣扎都没用,索性就算了,反正有个人体暖炉还是不错的。
次日,两人醒来后,发现琉夜和虎儿都没有到厅里用餐,而白银也不知所踪,也没在意,以为两个半大的少年又到哪里野去了,当然白银肯定是跟着虎儿的。
缓缓吃过后,两人便相伴到街上晃荡去了,说来也奇怪,自到了杭州之后,两人养成了没事就到街上晃晃的习惯。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行走着,离秋小心地避开众人,他还是不喜欢被别人触碰,只除了站在自己身旁的重年,想到这,他悄悄瞥了眼重年,得到对方一个浅浅的微笑,心慌的马上正眼看向前方。
“客官,要吃碗馄饨不?”行至一处偏僻的地方时,一个粗犷的老汉笑眯眯招呼道,加快了手中支起棚子的速度。
“好啊。”虽然已用过早饭,但重
年还是拉着离秋在一张条凳上坐下。
“婆娘诶!”老汉朝着屋内大吼一声,紧接着,一个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的妇女叉腰走了出来,怒斥道:“大清早的吼什么吼?吵着邻居睡觉看他们不拿扫帚赶你?”
“婆娘诶这不是有客官上门嘛?你还不去给客官上茶?”老汉先是缩缩脖子,有些委屈地控诉,随即立马挺起胸膛,理直气壮道。
“臭老头!不早说?”妇女瞪了老汉一眼,进屋很快端了两杯茶走了出来,“两位见笑了,我家老头人比较呆,不好意思了。”
“不,老爷子嗓门不错,吼得很有力道,很健壮呢。”重年摆摆手,不介意。
“老头还呆着干嘛?”妇女走向老汉,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掌,扯着他的耳朵往屋内走去,临了回头嘱咐两人:“客官再等会儿,早饭很快便好。”
“诶,婆娘快放手,痛!”老汉跌跌撞撞跟着妇女进了屋,偶尔还能听到两人打骂的声音。
“他们感情真好。”重年收回注视两人的目光,偏头看向离秋,笑得莫名。
“是对可爱的夫妇。”离秋支着下巴,微笑着看着四周的景色,清晨的空气就是好。
“离秋,要是喜欢,我们以后也挑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开馄饨店吧,你做馅来我擀皮,晚了就夫夫双双把家归。”重年突然伸手捏住离秋的腮帮子,“你说这样好不好?”
“好什么好?你会擀皮?我会做馅?人烟稀少?那没客人怎么办?到时你想饿死我还是怎么地?”离秋一愣,随即立即拂开重年的手,一连串问句直接砸向重年。
“不是有虎儿和白银吗?我们可以当个甩手掌柜的。”重年再接再厉,再度伸手捏住离秋的脸颊,笑道:“来,夫人给为夫笑一个!”
“谁是夫人!来,夫人才要给为夫笑一个笑得好有赏”离秋不甘示弱,两手齐上,扯住重年就往两边拉。
“赏什么?这个吗?”重年突然倾身,快速的在离秋唇角亲了一下,尔后马上退后,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模样。
“这个吻先记在账上,下次连本带利讨回来。”
妇女说等会儿果真只是一会儿,这不,妇女端着两碗热乎乎的馄饨走了出来,笑呵呵道:“你们是今早第一位客人,我们就不收你们银子了,来,快尝尝,我们的手艺可是能和一般的大铺子相比呢
。”放下手中的馄饨汤,妇女也不忙活了,唤来老头坐在一旁的条凳上,陪着两人闲磕牙。
重年执起筷子搅了搅碗内的馄饨,舀起一个放到嘴边吹了吹,放进口里,只觉口内香味萦绕不去,忍不住笑道:“好吃,离秋也吃吃吧。”
闻言,离秋也舀起一个放进口里,喜得眉开眼笑,手艺果然不错。
“我婆娘的手艺可是方圆百里出名的好,两位客官能吃着这馄饨,是你们的福气。”老汉笑呵呵地揽住一旁的妇女,脸上浮出自豪的神色。
“胡扯什么呢?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害臊?”妇女拍开老汉的手,一脸嫌弃,只是脸颊上浮起的淡淡粉色让人知道这妇女是不好意思了。
重年点点头,再度舀起一颗馄饨放进口里,一脸享受。
老汉见两人这么喜爱自己婆娘做的馄饨,脸上都笑开花了,禁不住开始话多了起来,“两位,可是外地来的?”
“老爷子说的不错,我们正是来杭州游玩的。”舀起一个馄饨递到离秋唇边,笑眯眯地看着他张口吞下。
“那真是不巧了,两位居然挑在这时候来杭州,可惜了。”老汉与妇女对望一眼,面带可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