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阵,菲利斯转过头,看着我,“呐,莱特,你知道么,那个混蛋就混在亚瑟城里面,我们跟踪了他很多天,他就天天呆在屋子里,我们必须等到他离开亚瑟城才能动手。我当时感觉一直不对,但是他们都告诉我,那个混蛋不过是一个高级亡灵魔法师,整个队伍有5个人,一定没有问题的。”
“我们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那个混蛋出城,我们都有些放松,觉得可以就这样将他拿下了,结果那个混蛋将压抑器一取,你猜怎么了。”菲利斯猛灌了一口,“原来他是亡灵大师,一直隐藏着实力的。”
“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魔压。我们队伍有一个光明魔法师托马斯,但也不过是个高级魔法师。我直觉告诉我,我们绝对是打不过的,我直觉很灵的,它帮了我一次又一次。我告诉杰克队长,我建议退离,需要更多的人来。但是杰克队长他拒绝了,其他的队友也拒绝了。他们喊着口号,冲了上去。”
“忠诚,信仰,荣耀,勇气。”菲利斯小声的念起来了口号。
“呵呵,而我呢。”菲利斯拿起酒瓶,想往空酒杯里面倒酒,但是手滑,将酒杯摔在了地上,他干脆将酒杯踢远,抱着酒瓶开始喝。“我他妈就是个懦夫,我在那里愣了很久,才克制住想逃走的欲望,加入了战斗。”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艾德死了,托马斯也死了,大家都伤了重伤,然后杰克队长就这么冲了过去,抱着那个混蛋,让我们躲远一点,然后‘蹦’得一声,什么都没有了,一片衣服都没有留下。”
“他死之前还在大声的叫喊着:‘忠诚,信仰,荣耀,勇气。“”
“如果我当时不退缩,如果当时我跟着加入战斗,你说,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至少不会死这么多人,杰克队长或许也不用死。”菲利斯转过头,看着我,我知道他并不需要我的回答。
“我他妈的根本就不配成为骑士!‘忠诚,信仰,荣耀,勇气。’呵,我在干什么?”菲利斯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抱住了他,“菲利斯,你是加入了战斗的。你可以学会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骑士。杰克他是不会怪你的。”
菲利斯回手抱住了我,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上,他不停小声喊着我的名字,我的衣服慢慢被浸湿了。
我摸摸了他的头,他终于哭出来了。
世界就是那么残酷,就算你再悲伤,也得扛着继续生活,汤姆和玛丽是这样,菲利斯也是这样。
第二天他起来,将自己整理好,告诉我他要回去重新接受测试,重新成为一名骑士。
看着他的眼睛,我明白杰克的死促使他一下便长大了。
成长的代价总是昂贵的,只是我的代价比菲利斯小很多。我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药剂讲师,如今我已经成为了一个药剂大师,回想起那件事也不再感到愤怒了,我想过走到那个药剂讲师面前,再狠狠的给予他羞辱,但是很久之后的现在,我只会因自己当初有这种想法而笑一笑,因为自己已经快记不住那个讲师的模样。
至于替我鞠躬道歉的埃菲尔导师,我们一直有着书信来往,我也有寄过自己配置的药剂给他,他现在依旧在学院教导着一个又一个的学生,而我终于也实现了那个约定,成为了他所承认是弟子。
人的生命太渺小了,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有得到也有失去,人活一辈子,需要将仇恨放轻,将感动放重。
我停下手中的实验,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决定下一次如果菲利斯再邀请我陪他去冒险,不管我实验是否完成,我都要答应他。
但是我一等就等了3年。
菲利斯回到骑士队后,自动退出了精英队,从底层做起,他再也不会对我抱怨那些低等的任务重复无趣了,经过2年的打拼,他再次加入了精英队,并且成为了队长。他告诉我他明白了骑士的含义,骑士就是为荣耀而战,哪怕遇到了不可战胜困难也绝不退缩。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像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我忍不住笑了笑,“当初我其实认为你不适合当一个骑士。”
他忍不住扬了扬眉,“那现在呢?”
“骑士先生您好。”我夸张的弯腰朝他敬了个礼。
他裂开嘴笑了起来,就如最初的时候那般。
“已经3年了。”他望向森林的深处,“我都快忘了,我最初想成为骑士的理由。”
“你当初有理由么。”我有些惊讶,“我以为你就是为了体验不同人生。”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然后冲着我眨了眨眼睛,“等我这次任务回来后告诉你。”
我无奈的笑了笑,都20好几了,他孩子气依然那么重。
他向我告别后,往森林外走去。突然他转身,向我快步跑了过来,“嘿,莱特,我能邀请你,在这次任务后,陪我一起走遍世界,吃遍世界么?”
我看见他期待的眼神,装作沉思的样子,在他快要失望的时候,点了点头,“我准了。”
菲利特开始的欢呼起来,然后围着我转了几圈,然后问,“我能抱抱你么?”
他扭扭捏捏的样子惹得我忍不住笑了,我走到他面前,张开手抱住了他。
菲利特向森林外倒着跑去,他向着我挥了挥手,然后双手做喇叭状冲我叫喊:“呐,莱特,我大概过年前就可以回来,等我一起过年吧。”
我忍不住也将手放在前,冲他喊:“好。”
作者有话要说:
☆、hapter 07
---菲利斯视角---
黑暗深渊跑出了很多低等魔物,游荡在圣彼城外,对圣彼城城民造成了很大的威胁。圣彼城是一个贫困的小城,又被黑暗深渊和迷雾沼泽所围绕,他们没有合格的骑士团队保护,又没有过多退路,无奈之下,只能向希瑞城求助。据圣彼城传来的资料显示,这一次出来的魔物大多是低等,于是希瑞城就只派出了3个骑士队,1个精英队和2个中级队,一共15人,而我是总队长。
希瑞城距离圣彼城虽说不太远,大概我们1天不到就到达了。
我是第一次来圣彼城,它被高高的围墙所环绕的,或许是因为处于这一个不利地势,圣彼城的人基本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街道上很少看见行人,偶尔1,2个都是行走匆匆。圣彼城城主接待了我们,他是一个矮小肥胖的老头,不停擦汗,他看见我们显然很激动,他搓手着手,对我们说:“尊敬的骑士们,您们终于来了。圣彼城的安危全靠您们了。”
他让城里唯一一个骑士队,带领我们去魔物出来的地方。那个骑士队不过4个人,标准队伍人数都未满,实力都很弱,最主要的是他们都面带死气,我摇了摇头,他们已经失去了斗志。
但是当我们一处圣彼城后门,门马上就关上的时候。我意识到了不对,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魔物,他们缓缓得向着我们靠近,身后也都是魔物,像城门扑去,被护城法阵弹开后,又冲了上去,法阵已经支持不了太久了,当那只骑士队的人直接坐下来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骗局。
“怎么回事。”我对那只队伍说。
里面一个人懒洋洋的抬起头,砍死扑向他的魔物,指了指城门说:“就是这样,低等魔兽,呵,是很多低等魔兽,但是密密麻麻的,杀了又出来杀了又出来。你以为我们圣彼城真的只有1个骑士队么,都死完了,呵,我们也快死了。”
他的面目一下变得狰狞起来,他疯狂得大笑,笑得自己喘不过气:“黑暗深渊出了大问题,老东西是需要负责。那个老东西自己都快死了,还舍不得那个城主位置,只请了15个人,哈哈,100个人都不够,算了,死了吧,都去死吧。”
因为那人的话,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我们回头看了紧闭的门,除非砸破,否则我们只有战斗,但是圣彼城还有着那么多的城民,破门退缩显然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我们是骑士。
“战斗吧!”我回过头对着14个战士说,然后冲着那4个已经倒在地上的人,说:“如果你们是骑士,就站起来,战斗到最后一刻,如果你们是懦夫,就等死吧。”
他们茫然的看了看城门,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反正都是死,还是战斗吧。”
我们处于的地势特别不利,唯一的一个活路就是进入迷雾沼泽,但也是险中求存。
“向迷雾沼泽那边前进。必须有人活着,将这件事情回报给光明教廷。”
他们没有反驳我的提议,大家都知道,我们正在被死亡追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试一试。
我们开始大声的呼喊着骑士口号:‘忠诚,信仰,荣耀,勇气。’,向着魔物冲去。
低等魔物,一个4级斗士就可以将其杀死,但是数量就如那人所说,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杀得全身都是魔物黑色的血,血染得眼睛都有些看不清了。那是肉体与精神的拉锯战,我们需要忍受肉体的劳累,更要忍受魔物一波接着一波的进攻,我们有着魔法师,但是他们已经因为魔力不足使不出更多的群攻魔法。
时间对于我们是不存在的,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手累得举不起来,杀戮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我们只能抓住一分一秒喝下体力回复药剂和清醒剂,缓慢的向迷雾沼泽方向前进。
队伍越来越小,药剂越来越少,药剂必须得省着用,我们开始凭着意志力,杀死那些魔物,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到,到最后,我已经没有力气顾及身边的战友。
终于到了迷雾沼泽边界,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我回过头,看了看,身边只有2个人了,8级斗士里德和一个圣彼城的骑士,应该是一个中级魔法师。迷雾沼泽内部是属于分层的,越中心的魔兽越为厉害,如果围着边缘走,虽然路途遥远了一些,但是还是有一线生存的希望。我回头看见黑压压的魔物,他们跟随着我们前进,迷雾沼泽已经有着很多的危险,绝对不能让魔物跟着前进。
我努力靠近他们两人,一边砍魔物,一边对他们说,“你们往沼泽里面走,围着边缘回去,我走你们后面帮你们断路。”
里德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有些湿润,他动了动嘴巴,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是闭住了,他用力点了点头,“是,队长!”他拉着那个魔法师,往沼泽迅速跑去,我紧随他们身后。
魔物只有低级本能,大部分逐渐把我围拢,我向里德他们离开的方向望去,里德正回过头,砍死追着他们的魔物,对我喊道:“队长!”他哽咽的没有将话说完,我知道他想问我有没有什么想托付他转达的话。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莱特,他还在森林里面等我,我告诉了他说让他一直等我,我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魔物,举起刀砍死扑倒我身上的,我可能要失约了,我张了张嘴,想让里德帮我告诉莱特,让他不要等了,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我已经看不见里德了,但是我知道他还在等我的回复,“你们快点走,啰啰嗦嗦的像不像男人啊。”
我觉得我眼睛有些干涩,但是我克制住了眼泪,不能哭,哭了就看不清魔物了,我是骑士,我要战斗到最后一刻,我掏出最后一瓶体力回复药剂吞下,感觉到有一部分体力回复了,我努力拿起刀,砍向身边的魔物,密密麻麻的魔物已经导致我无法行动了。
“来吧,杂碎!”我冲着魔物咆哮,放空自己的大脑,现在除了杀还是杀。
我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我的手已经举不起来了,我的脚也无法支持我站立,我最终还是倒下了,我裂开嘴自嘲了一下,本来我还想耍帅的站着死去的,结果,我连站立也做不到了。我抬头想最后看一看天空,结果茂密的树枝和飞在我头顶的魔物遮挡了我的实现,我感受到魔物在撕咬我的身体,或许我也会像杰克队长那样什么都不剩的消失掉。
不过至少我真正的成为了一名合格的骑士。
在死亡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很多过去的事。
我想起了我的妈妈,想起了我的爸爸,想起了我所走过的地方……想起了,莱特,明明我走之前,他答应了我要跟我一起去冒险,我们可以接各种奇奇怪怪的任务,我们可以吃好多好吃的东西,我可以努力学,然后做个他吃,但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呐,莱特,你会等我么,不等我也没关系,你有药剂的陪伴,应该很快就会忘记我吧,呵,你就是一个药剂疯子,有药剂就什么都可以。
呐,莱特,明明你是一个又无趣又不爱表达自己真实想法的人,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呢。
呐,莱特,其实我想告诉你,我当骑士最初的原因是,我想学会如何当一名骑士,然后请求你让我成为你的伴生骑士,陪伴你,和你永远在一起。
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我想,我失去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The End
过年的时候,我并没有进行实验,沃特陪着我在沙发上一直等着菲利斯,霍特直接奔去菲利斯来小屋的必经之路等他。可惜我们都等了一夜,菲利斯他并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