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古剑同人)[古剑]夜的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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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知道谢爷爷吗,他是一个伟大的偃师,以前就住在纪山山里。他对我们鸿西村有恩,许多年前他临走时,把这里机关破解的方法告诉了我爷爷,说他在那里留了许多偃甲的材料,要是有需要就去自取。他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所以我没事的时候,就去帮谢爷爷打扫打扫屋子。”

    “你爷爷?那么你是鸿西村村长王平的后人?”

    年轻人奇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谢衣。”

    年轻人打量了他,摸着头说:“胡说吧,你看起来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怎么可能是谢爷爷?”

    谢衣轻轻摇了摇头:“……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

    三人一路沉默出了隧道,年轻人看着谢衣轻而易举的破解了故居周围布防的所有机关,就连故居门前的偃甲守卫,见到他都像见到主人一样,立时卸去所有的防备。他抓着头道:“你……你真的是谢……爷爷?”

    谢衣嘴边带着轻笑:“我是谢衣。”

    年轻人从没见过谢衣,但面前的人衣发翩然身姿端秀,却又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凡之人,他破解山中机关的手法也跟谢衣记载在书稿中的方法如出一辙。

    这么想来,他有些相信了,但很快又腼腆起来,说:“谢……那个……我……我……晚辈的名字叫竹里。”

    “那还请竹里小哥为我保守秘密,不要把我的行踪透露给其他人,就连村子里的人最好也不要说。”

    竹里点点头:“当然,谢爷爷……你对我们村子有恩,你有难言之隐,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

    在祖父辈的传言中,谢衣就是个几乎神一样的人物,他有一双妙手,常常为村民们排忧解难,然后有一天他离开了,不肯说明去向,村人们都说他是修仙去了,或者他根本已经成为仙人了。仙人永葆年轻的容颜,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么想想之后,竹里就安下心来,能接受谢衣还是二十几岁年轻人的样子。

    他对谢衣说:“自从谢……”这“谢爷爷”三个字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了,想了许久,才改口说:“自从谢伯伯走后,你做的那些帮村人汲水和耕种的设施有些老旧了,我就照着你的设计又重新进行了修整。”

    “你改制了我的偃甲?”

    “是,但是我比不上谢伯伯的本事,做的挺粗糙的,如果谢伯伯有时间,能不能去看看我哪里改的不对或者不够好?”

    谢衣笑道:“当然可以。”

    竹里看谢衣平和的样子,又大着胆子说:“谢伯伯,如果可以,我能不能向你讨教偃术?”

    谢衣点点头。

    从高处望去,满山的竹海随风波动,阳光也沁了绿色,让人眼睛清亮起来。沈夜站在故居之前,说:“你很会选地方,这里风景很美。”

    谢衣道:“弟子惭愧。”

    他突然想起沈夜曾问过他,下界和流月城比起来,你更想在哪一处。那时他还是初七,他说自己只愿追随他,他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他真的满意自己的答案吗,还是自己的背叛永远不会被他原谅?因为他说过,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

    谢衣把手握成拳,放在心口。

    沈夜转身往屋里走去,说:“你该带我好好参观参观。”

    午后,谢衣说偃甲凤凰在冲出流月城的时候摔坏了,他要抓紧时间修好,以后肯定还用得到。

    沈夜独自一人在屋子里,望着窗外绿意盈然,觉得有些困倦,楼下谢衣捣鼓偃甲噼噼啪啪的声音渐渐模糊起来。

    他又重新回到了流月城。那个地方和他小时候的记忆一样,是灰暗的,冷的,雨打在青石地面,那身大祭司服却是穿在了他的身上。

    小曦站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睁着惶恐的大眼睛,问他:“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问他,而不是父亲。

    他想开口解释,却不能发出声音,于是眉头皱的越发深。

    小曦看起来很害怕,她的眼睛里没有泪水,却有深切的悲伤,她小小的身影站在冷雨中,说:

    “哥哥,你知道吗?你的剑刺进我身体里,好疼。比之前偷偷看哥哥练剑,从墙头摔下来的感觉还疼。”

    “哥哥,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他隐在袖袍中的手几乎发抖,却无法向她作出解释。

    小曦缩起肩膀,向后退去,然后奋力的跑开。他不能让她跑开,她太弱小,离开他,她无法活下去。于是他去追她,用力的追上她。

    “小曦,停下。”

    小女孩真的停了下来,精巧柔弱的脸庞看向他:“哥哥?”

    到她身旁的那一刹那,金色的剑光闪过,链剑已经穿过她胸膛。小曦眉头皱了起来,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却笑了:“我知道你会杀了我,哥哥。”

    链剑掉落在地,小曦从空中落进他怀里,她的神色很安然,就像她平时睡着的样子。

    他跪在地上,将头探向怀中的人。事实上他宁愿死也不愿伤害小曦。

    可是砺罂附在她身体里呀,他必须要杀掉砺罂。

    小曦,对不起。

    惊醒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沈夜花了好久才意识到这里不是流月城,而是纪山。他怀中也没有小曦,一切只是梦,真实发生过的梦。他的心跳的比以往都快,把头埋进双手中,感觉无比的难受。

    当当两下敲门声把他从臆想中扯回来,他走过去开门,看到谢衣站在门外,怀里抱着一坛酒,他说:“师尊,要不要喝酒?”

    此时已经是夜晚,山间的空气清冽,他们坐在屋外的席上,旁边挂了一盏风灯。谢衣找来两只杯子,倒上酒。

    沈夜道:“没想到时隔这么久,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喝酒。”

    酒越喝越多,沈夜的眼神中没有了警戒,开始放松下来,说:“我终究也变成和我父亲一样的人了。”

    谢衣道:“你没有。”

    “我没有?父亲为了流月城和沧溟,可以牺牲小曦,我为了除去砺罂,也能亲手杀掉小曦,小曦何其无辜,我和他又有什么不同?”

    谢衣道:“你是流月城史上最出色的大祭司,没有人可以超越你,这一点,你和他就不同。”

    沈夜看了他一眼,说:“我常常想,如果从矩木中出来遭受这一切折磨的人是我该多好,小曦还那么小,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只因为她出生在沈家,就要承受这一切。记忆只能维持三天,而同时神血之力她小小的年纪根本承受不了,我只想在她活着的时间里尽力对她好些,让她少受一些痛苦,可是就连这么简单的事,我都做不好。”

    “那就不要去想了,已经过去的事情,再去想又有什么意义?”

    “是啊,没有意义,我欠小曦的,永远也还不上了。”

    山脚下家家户户点上灯,在竹林的晕染下,那灯光化作星星点点绿色的荧光,迷离不似人间。

    谢衣把杯中的酒缓缓洒到地上,说:“希望那些逝去的人,能在地下得到安宁,在轮回中得到新生。”

    沈夜望着他出神,也将杯中酒倾倒在地上。

    沉静了好一会儿,他伸手抚上谢衣的脸,手指自他殷红的魔纹上划过,说:“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你只喝了三杯就醉了,你那时的样子……”

    谢衣怔在那里。

    “不过也怪我,是我非拉着你喝酒,你本不会喝的,你说,是不是我把你教坏了?”他唇角有笑意,然而那笑意又很快变为两声轻咳。

    谢衣第一次喝酒,确实是沈夜教的,他对酒本来无甚兴趣,是到了下界以后,才喝的多些,因为他发现,这种东西喝了以后可以忘记所思所想,让人获得片刻的解脱。

    他在心中喟然轻叹,稍稍正色了一些,说:“师尊的身体,需要尽快使用玄冰之玉。”

    沈夜自去喝酒。

    谢衣说:“玄冰之玉可以缓和神血灼烧,化尽你体内神血之力,并可以将养灵元。但此物入骨之时必须格外小心,有分毫差错,就会将人反噬殆尽,魂飞魄散。动用此物,要在天地极阴的一日,下月初七正是这样一天。到那时,寻一清净之地,我助你将它化入体内。”

    “怎么都好吧……”

    谢衣看着他消沉的样子,轻声说道:“别死。”

    “我的死活,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谢衣不说话。

    沈夜看着他,说:“你醉了。”

    是啊,这个晚上,他醉了,谢衣醉了,整个天地都醉了。空酒杯从他手中滑下,谢衣的脸在他眼前模糊起来。

    他觉得头越来越沉,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感觉有人在他唇上烙上了一个吻,起初是清凉的触觉,之后渐渐温热起来,带着他极为熟悉的甘甜的气息。

    他不由自主的给了一个回应。

    这种唇间气息的纠缠,扫去了他心中所有的沉闷,让这个醉了的夜晚只留下甜蜜,让他留恋的甜蜜。

    但这是一个梦吧,他想。

    ☆、番外

    分明是一样的身体,一样的眉眼,神情却全然陌生,沈夜看着那个人近乎笨拙的望向自己。

    瞳说,他的心脏部位遭受了重创,损坏的部分以偃甲代替,而支撑着全身血脉流动的是他新制的唤生蛊。由于刚刚被植入他身体的蛊虫需要与宿主的身体相互适应,一段时间之内他可能不会像正常人一样灵活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