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剑三同人)[剑三]云泥

分卷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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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别的地方作恶与我唐远无关,但你偏偏在织雾的地盘胡闹……

    老子跟你们杠上了!

    接下来的数日内唐远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两头牵线。

    熟练的伪身份与真实的情报,成功地将五毒教紧绷的神经接上了明教、或者说丁君一人的□□,西南武林被两股势力全线引爆。

    有些事发生的轰轰烈烈,但一切的源头却可能仅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像拉动机关的那根轴线,就算扯线的只是个孩童,事先预备好的零件却依然会连锁运作爆炸,最终产生难以估量的破坏力。

    唐远便是这次扯线的人。只是,并非以唐门的名义,而是以一个男人的名义任性了一把。

    丁君的一系列雷霆手段终是触犯了五毒教,本着擒贼擒王的原则,五毒长老艾黎先发制人地出了底牌——冰蝉蛊。冰魄寒王的极端体质受此蛊一激终是重创自身,若非内力雄厚估计就得折在苗疆。群龙无首的明教分坛很快被迫收缩势力网,不久西南武林便再次回归多方牵制之局。

    只是那些都是后来的事了。

    至于唐远本人,在最初溅起火星之时便毅然销毁了假身份抽身而退,他并不在意那些可以预见的结果。

    此时,唐门弟子只是看着手里崭新的苗银耳坠在出神,同时一心二用地在树上疾驰着。

    自己走了大半个月,不知他会不会着急得不知所措?没了睡前读物的陪伴会不会失眠?若只是单纯思念的话那是最好,说不定回家的同时还能得到一个惊喜的表情和水香四溢的拥抱;若是他面无表情地生闷气的话,就说自己是特地出门攒故事买礼物的好了,织雾这么可爱,估计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生气的……

    一边这么想着,唐远的嘴角不自觉带上一抹温柔的笑容。只可惜,耳畔骤然鸣响的破风之声却击碎了他脑中的容颜。

    唐远猛地一个空中旋身避开两枚暗器,甩手便向着来处丢出几枚化血镖。

    一个身影兀地在不远处显影,驾轻就熟地接下袭身的暗器,接着那人扶起掩人耳目的垂纱斗笠,隔空朗声喊道:“唐远师弟”尾音清洌地上挑,那熟悉的音色听得唐远心头一紧。

    空翻卸去余力,唐远从树上稳稳落在那个身影面前,有些错愕地开口道:“……唐璨师兄。”

    唐璨,这个大刺刺摘了斗笠挥着手的男人便是某个被他定义为“行为跳脱”的同门师兄。

    这个已过而立的唐门弟子既未成家也未立业,在逆斩堂占了二十年的位死活不愿意退休,倒像是见血见出瘾头来了。

    “你失踪许久,师父派我来寻你……”唐璨稍稍顿了顿,继而微笑着去搭唐远的肩膀,“不料师弟倒是过得挺滋润,还顺水推舟搞了出鹬蚌相争的好戏。”

    唐远未置可否,那双漆黑的眸子定然盯着唐璨道:“……你跟踪我。”

    “跟踪不过是这两天的事,这之前师兄不过是在围观你胡作非为而已。”唐璨颇有诚意地笑着说道,“我说小师弟现在是要去哪儿啊?师兄觉得你这不像是要回堡的样子啊”

    “……”

    “哦我知道了。”唐璨的目光从唐远面上移到他手上,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师弟这是拿了定情信物要去会情人是不是?啧啧,士别三日,师弟你跟个南疆妹儿一见倾心私定终身了?……该不会是五毒教那些浑身毒虫的婆娘吧!我说师弟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眼看唐璨越说越夸张几近手舞足蹈,唐远终是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去:“与师兄无关。烦请师兄先行一步回禀师父,唐远延误数日便会自行回堡。”

    “什么态度”身后的唐璨三分不满七分低落地嗫嚅一声,接着靠近两步一手拍在自己背上。

    突地,一阵细微的痛感从身体相接之处传来。

    唐远的上身猛然僵硬,异样的疼痛像是冰封的湖水在外力作用下开裂般扩散到每一寸湖面,最后迸裂为无数的碎块。

    身体迅速地失去力气,意识消散的瞬间,唐远依稀听见了自言自语般的叹息声:“怪我……你身上沾的味道,太浓了……”

    其后一切陷入虚空。

    天亮了。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气味。

    唐远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来,呆然伸出双手放到眼前,接着揉了揉面颊。

    他被带回唐门了,被唐璨。

    不行……唐远用力拍了拍面颊。

    他得去找织雾。织雾一定还在等他回家,好不容易习惯了两个人一起生活,他才刚答应过会陪着织雾直到他不需要为止,如果再不赶回去织雾一定会伤心的……他会不会还在害怕?会的吧……一定会的吧,织雾看上去那么冷淡漠然但骨子里实际单纯到一塌糊涂,他一定还在不安,在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树屋里害怕到发抖。

    唐远越想越慌,急冲冲地翻身下床,不料才迈了一步便瞬间摔到地发出一声闷响。

    怎么……回事?

    唐远撑扶在地上呼吸急促,混乱的大脑艰难运转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接着心里一凉。

    没有知觉……他的腿没有知觉了!两条腿都没有!!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刚醒就这么激动,这可不大好啊师弟。”

    “唐璨……师兄?”唐远用力地眨眨眼,僵硬地抬头看向靠在门口的唐门弟子,眼中的光华终于凝聚起来,“师兄!我的腿……”

    “哦,我废的。”

    唐璨轻描淡写地便把唐远剩下的话封进喉中,接着对着伏在地上的师弟微笑道:“没事,只是暂时用毒封住了你腿上的经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看把你吓的,脸都白了。”

    “……”唐远的表情从惊恐转向迷惑,接着渗入深埋的愤怒,喉结微动间他声音嘶哑地低吼道,“为什么?”

    “为什么”唐璨嗤笑一声反问道,接着走过来把唐远拦腰抱起丢回床上,顺手拖过一张竹凳坐了下来,“你说呢?”

    “我的个人行动并未泄露关于唐门的信息。”唐远抿了抿嘴唇,“之前的任务我也完成了,情报可以马上默写出来。”

    “就这些?”唐璨闻言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些都不重要。师弟,接下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你觉得你走了多久?”

    “……大概四个多月。”

    “什么时候走的?”

    “二月中旬。”

    “那现在是几月几?”

    “七月……呃?”唐远的目光突地被唐璨手里的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个竹笋,确切说来,是蜀中的春笋,唐家堡后山竹园里长的那种。

    但春笋是不会在夏秋季发芽的。想到这一点的唐远突然觉得自己脑子锈住了。

    “今天是四月初九。”唐璨笑嘻嘻地抛着手中的春笋,看着唐远变得一片空白的表情,随手把那个笋子摆到一旁的台子上,接着他慢慢摆正了脸色。

    “说吧……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看毒哥是什么东西2333

    ☆、伍

    唐远只愣愣地看着唐璨,脑子里飞速流转着关于所有时间的细节:二月中……二月十二出发往南疆,去除在明教势力范围内潜伏的时间、挑起两方势力争端的时间、机关翼往返的时间……

    如若现在真的是四月初九,那么……还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去哪里了?

    三个月,恰好是他和织雾在一起的时间……

    这段时间还留在记忆中,每一丝每一毫的细节他都能迅速回忆起来,然而……眼下的情况却在鲜明地告诉他,说这段时间实际上并不存在?

    如果它不存在于这个世间,那它会去了哪里?

    那么织雾呢,他也不属于这里吗?

    那样红尘之外不染尘埃的真相,是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存在过?

    开什么玩笑……

    可是他要如何解释才能说服自己?

    ……他该说服自己相信、还是不相信?

    思维乱成一片,唐远眼神空洞地靠坐在榻上喃喃着:“我……我只是,碰到了一个人……”

    “嗯,然后呢?”

    “……他救了我,养伤,我在他家住了几天……有一棵很大的树,有狼,还有蛇……我给他讲故事,每天都讲……”唐远目光明灭,出口皆是毫无逻辑的零碎片段,说着说着,那张向来僵化的面上渐渐浮现出一种近乎疯狂的不安神色来,看得唐璨不觉皱了皱眉;下一刻,男人便突然向着他的方向扑了过去,吃力地拽住唐璨腰带借力撑起上身,眼神闪烁双唇颤抖,仿佛手中攥的是救命稻草般:“师兄……这些都不是假的……对不对?织雾不是假的,他是真的……他在的对不对!?师兄!?”

    唐璨微微低头,看着从那双眸子里狂涌而出的纷乱情绪,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次的西南武林大乱他大概能琢磨出□□来。人道是无风不起浪,虽说唐远不过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横插了一脚,但这一举动毕竟提前变更了一方局势,不知会连累多少寿数未尽的人提前消亡,说到底实属横生枝节的逆天之举。

    其实唐璨并不在意那些人命,他甚至不在意此事若透风是否会成为不得了的把柄,他只是在意某个听来玄乎但切实存在的规则:因果报应,恶因必将召来恶果。

    若唐远之命局在自己的间接影响下涉凶,这绝非他所愿。

    尽管事发之时已无从干涉,但唐璨还是抱着积极补救的心思,因而当机立断出手带走了唐远。只可惜,能斩断看得见的联系却斩不断无形的缠缚。若是小师弟此举单纯是因□□纵的也就罢了,可看他这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明显是动了真情啊……虽说,眼见着一同长大的面瘫师弟好不容易开窍唐璨本该是乐见其成的。

    真头疼,喜欢上什么不好,非得喜欢上个不是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