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索瑟同人)Bitter Sweetness+海之星光

分卷阅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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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林听到一声嗤笑,转过身,看到的是精灵近在咫尺的,嘲讽的笑脸。

    “你对龙息,又知道什么?”仿佛笑弯了腰的精灵王长眉轻挑,笑得开怀,仿佛一夜春暖,千万树锦花齐绽华英轻颤,无比地明媚璀璨——甚至笑出了眼泪,要用他细白纤长的手指轻轻从眼角掸去——好像在说一个,他此生听到过的,最好玩的笑话。如果忽略他此刻贴近索林鼻尖的半张脸,灯火通明下,布满了烧灼的伤痕。沟壑丛生,深可见骨,丑陋狰狞,凄厉如鬼。

    “你对龙息,又知道什么呢……索林。”瑟兰迪尔的表情和语调慢慢变得柔和,随着他缓缓抬起的背脊,终究消声,只有最后吐露的那个名字,像是情人柔软的指尖在心口上轻轻弹奏的隐秘夜曲,小声到近乎静默,却缱绻得生疼。他直立着望着索林,眼神认真专注又遥远苍茫,仿佛洞察世事,又仿佛迷惘无措,仿佛清醒无比,又仿佛沉溺其中。

    精灵凝固一样地静静站着,脸上有一种奇特的神情,有些缅怀又有些哀婉,好像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又好像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后,似乎光阴荏苒,一万年的岁月,永恒与虚空,祝福与挽歌,都在他明灭斑驳的眼瞳之中,凝成此刻,也仅有此刻。

    索林从没见过这样的瑟兰迪尔,却想像孩童时候一样,伸出手捧住那遍布龙息烧伤的侧脸,吻上去,告诉瑟兰迪尔,没有关系。

    “不疼了,没有关系的。”

    多么可笑,又多么真实,来自他心底的声音。

    索林无意识地超前踏出了半步,瑟兰迪尔却已经恢复了完美无瑕,和面无表情。

    一晃神间,矮人就被精灵侍卫们制住,投进了地牢。

    “你他妈的,脑袋里都是狗屎吗?”索林抱着头蜷在角落,狂笑起来,然后发出一声咆哮怒吼,拳头狠狠砸在砂石粗粝的墙壁上,飞溅出血沫点点,又一滴滴落在地上,瞬间被脚下黝黑的湿土吸收。

    是的,他当然恨瑟兰迪尔,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远离孤山的岁月里,索林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要如何复仇,想象过手指一点点收拢,捏断精灵柔软的铂金色长发之下纤细修长如天鹅一样优美的雪白脖颈,看着那珊瑚色的双唇不能再吐露一丝春天甜美的蛊惑气息,那波光粼粼海水绿的双眼失去它们星星一样的光泽。

    可是,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他下不去手。

    他永远,无法解脱于,他亲自种下的、却无法亲手终结的痛苦.

    他还爱着那个精灵。索林在斑驳铁栏所拥抱的无边黑暗中以血肉模糊的手抱住自己泛白的头,意识到这一点,绝望地颤抖。

    最终比尔博偷出了地牢的钥匙,放走了矮人们。

    在渡鸦归来的那个月夜,索林回到了伊鲁伯,找回了属于山下之王的巨大财富。

    一切属于他的,终究会随着王冠,回到他的身边。

    有一只渡鸦甚至替他找回了那一条,被他遗弃在河谷小镇的床底下的,秘银锁链。索林在月光下仔细看着它,锁铐上刻着的,属于精灵王的名字,两百年如一日,丝毫没有因时间而模糊。

    “瑟兰迪尔。”索林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嘴唇,眯起眼念着。

    把精灵锁起来的念头,其实在他年轻时候,在带着矮人们撤退离开孤山之前便已经有了。罪恶得羞耻又惶恐,却又那样甘美动人,让他在暗夜里挥舞着拳头抗拒,又忍不住回顾的毒。

    如今它又死灰复燃,并且随着他回归到孤山的中心,而更加强烈。

    索林承认,他想过用那些星光白的宝钻,还有阿肯宝石的消息把精灵骗到伊鲁伯。

    然后囚禁他。

    他会让瑟兰迪尔戴上那套星光白宝石的首饰,并且,只戴着那些宝石(He would have Thrahose white jewels ht, and only those jewels ),沐浴着从他寝宫窗口透进来的真实星光。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未成大器的小鬼,不会再被精灵寒冷锋利的细刃吓退。相反,他那举起重剑砍杀过无数半兽人的手,近身单纯拼力量的话,完全可以把精灵纤细的胳膊扭到他背后,再把精灵从背后压在那同样也是属于他的财富的黄金之上——只要他舍得拗断精灵一旦接触到剑和箭就能把优雅灵巧瞬间转化为致命杀伤力的纤细手腕,总是有办法的。

    可是矮人终究没有那么做。

    他始终是那个索林。

    渴求着瑟兰迪尔的,有着易感龙病血脉,为之发狂的索林。

    和爱着瑟兰迪尔,心与蓝霜花、软甲和亲吻一样柔软,温柔又克制的索林。

    始终都是那个索林。

    他的同伴们以为他们的新王和他爷爷一样得的是黄金疯症。

    其实他们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龙病,是瑟兰迪尔。

    新的伊鲁伯之主那样急切地找阿肯宝石,是因为抱着阿肯宝石,就能给他一种,像抱着那个,涵纳了宇宙全部的星光的精灵一样的错觉。那是索林唯一的压制内心贪婪、丑陋、暴虐的占有欲的方法。是他唯一的能够克制自己的手指,不伸向精灵和他散发着星光的躯体的方法。(the only way to restrain himself from his ly, violent obsession, from the eager of  ying his hands on the elf, and his flesh ht)

    这是他的秘密,而他本打算带到坟墓里。他不会因它而死,却会带着它死去。(He will , but he would die with it.)

    他会把那些秘密,和他的尸体一起,深深地埋在坟墓里,默默地腐朽成泥。

    就像那个时候,比尔博在他身边的哭泣声渐渐远去,他坠入彻底的黑暗之前,模糊的视线捕捉到角落里那一闪铂金色的亮光,山下之王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尘土随时间化归尘土,而星星依旧属于星空。(Ashes are t the ashes of time, and a star along with its own kind.)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修改一下结构

    第9章

    可是现在呢?似乎什么都变了。他死而复生,从婴儿开始了又一段生命的轨迹。

    连瑟兰迪尔对待他的态度也变了,说是对立,却包容到堪称放纵简直要把他惯坏,说是友好,却挑衅得几乎时刻都像是在存心激怒他——并且以逗怒他看着他阴沉下来的脸为乐。这种关怀,和他年少的时候所感受到的不同,不再有着长者对年幼者那种,可以冷静地置身事外的、有着安全距离感的慈爱。

    这是索林所不熟悉的。

    他看不透精灵脸上——仿佛包含整个迷雾山脉的雾气,却又像阿肯宝石那样散发着暗藏着宇宙光华的——秘密的笑容。

    他也不知道瑟兰迪尔究竟还想要什么。

    索林有些烦恼,他躺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双手抱膝蜷成一团。

    何况,他最近有另一种更迫在眉睫的烦恼,是关于身体的。

    这具身体的成熟进度真是让他尴尬。

    虽然已经达到他以前作为矮人时的全部身高——也许还高上那么一点点,鬼知道呢——可之于现在这具身体完整的生命轨迹,这明显还是一个,刚刚才开始发育的少年,连胡子都没有多少——当然,索林翻了一下白眼,不得不懊恼地承认,原本在矮人当中,他和他的两个外甥,就都属于胡子不甚浓密的异类。

    小小的少年的身体啊,他还什么都不能做,起码什么都不适合做……但是却也开始再也藏不住他的某些秘密。

    尤其当瑟兰迪尔靠近的时候,对,就是该死的昨天晚上,精灵走进卧室爬到床上,趴在床上兴致盎然地读一本不知道讲什么的书,看到眉飞色舞处腿还要抖上一抖,越发从白色的丝质睡袍里面显露出它们渐渐过渡向某个深凹弧线之下丰满挺翘所在的纤长线条……害得他背对瑟兰迪尔缩着了躺了一晚上,一点都没有睡好。直到现在想起那个画面他还是不得不缩起来!该死的精灵为什么给他的都是紧身裤!好吧好吧虽然该死的精灵们都穿紧身裤!

    为什么再活一次,反而要让精灵再看一次他的笑话……索林内心在咆哮哀鸣,崩溃得几乎快要去撞墙了。

    可是终究在春日带着香甜气息的熏熏暖风中,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瑟兰迪尔,无声息地走过来,为梦中甚是不满地咕哝着他的名字的少年盖上了毯子。

    他的动作很轻,但是少年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舒展了原本皱着的眉。

    瑟兰迪尔笑着低下头,用鼻尖轻柔地蹭了蹭长高了的矮人依旧浓密的眉头。

    “慢慢成长吧,我的小索林……如果可以的话,请长得再快一些。”

    瑟兰迪尔侧过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睡得缩成一团蓝色的索林,忍不住想:他真是可爱。

    精灵当然,除非眼睛瞎掉,是不可能会觉得矮人可爱的,而他,大概也只是觉得,索林,可爱吧。索林从来都是一个例外,不因为他是矮人,而因为,索林,本身就是一个例外——瑟兰迪尔活了那么久,除了自己的儿子,还从没觉得能在另外哪一种人形生物身上用可爱这个词。瑟兰迪尔闭上眼轻轻抚了抚自己的手背,叹了口气,自己最近是真的越来越有猫的恶趣味了,动不动就想挠一挠索林,看看他面红耳赤想要发作又不能的样子。可是谁叫他,是那么可爱呢。瑟兰迪尔的嘴角微撅着翘起,露出一个外人几乎难以想象会出现在伟大的精灵之王高贵的脸上的,猫样的笑。

    不过他还是很希望看到索林再度长成的样子。虽然索林现在这具身体——才刚刚到自己的胸口——不像早熟的矮人一族,还要再过几十年,才能真的成年。

    然后……应该还会再长上一些。

    毕竟他只是汲取了精灵的生命力,并不是真的成为了精灵,最后的模样应该会和混血的埃尔德隆一样,不会停留在精灵通常的,年轻而完美的,容颜最盛的锦时花年。

    而是要,稍微老上那么一些,但也只是一点。

    不过其实矮人也是胡子毛发浓密一点点才更好看,作为继承了精灵的主流高雅趣味审美观而一般情况下对胡子毫无好感的瑟兰迪尔忍不住又偏过头去看,索林还没有斑白的、浓密的棕色头发。

    就像,扛下了一整个寒冬风雪侵蚀的古木,褪去浓霭,重新绽放的生机美丽。

    而这一次,不会再有,严霜白头,沧桑枯面。

    快睡,瑟兰迪尔对自己说,又紧了紧左手对右手的控制,免得忍不住想要戳戳索林以为掩饰得很好,却僵硬着的肩头。

    明天还是不要再和矮人一张床了,他想着这句话,坠入梦乡,回到多年前的那个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