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留着,这样……我就不欠她了。”蒋一来垂了垂眼睫,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为社河动心过,哪怕是一点点,我想,是有的吧,如果没有,那么他也不会留着这个发簪这么久了,毕竟他是个光头,要一个发簪也没用。
蒋一来大致地给我们讲了讲他这些年生活的日常,那的确是清淡无奇的日子,不过他也没抱怨什么,大概在他心底,这才是真正适合他的生活。
“外面的种种世道变化,我也有所听闻,但我也不想再思考那么多了,偶尔会想起你们,但往往会做其它的事情使自己变得很忙,那样就不会想那么多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很好,我大概以后,都会死在这里,葬在这里吧。”他这样说。
等到下山的时候,已经是夕阳了,武瑀和我就这样下山,两个人也都一句话都不说,感觉怪清静。
到了来时的那条路,我也再没听到那琴师弹的曲子,不知道她走没有,也不知道她这曲子为谁弹。
“两位公子,请留步。”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到的是一个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只露出一对微微上挑的双眼,一袭白衣,带着清净的感觉,手里抱着一把琴,大概就是古琴的样子,想必她就是那个弹琴的姑娘,我隐隐觉得她有些熟悉,但又不敢妄下定论,因为我脑海中的那个姑娘,她现在,应该在远远的城那方。
“……是不是要去上面的耸凌寺,要一直往前走?”她问道。
我只能点头,她谢我们,转身便准备走,“等等!”武瑀忽地叫住她,她转头,疑惑地看着我们。
“不知姑娘去嵩凌寺,所为何事?”
她愣了愣,随即弯了弯眼睛,留有万般风情,“去见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她道。
她的白衣映衬着夕阳,在我们的视野里,越走越远,当她穿过那寺里巍巍的高墙,重重的楼阁,不知是否,她找到他以后,会不会为他奏琴一曲,为他,再勇敢那么一次。
“那是社河公主吧。”我问武瑀道。
“对,但她压根儿不记得我们了。”他说。
“也是,她眼里只有他,哪还会关注我们?”我笑道。
“她还没有放弃啊。”
“对,但我相信她会成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3 章
第六十三章:寻觅
我几天没回去了,当我和武瑀道别,高高兴兴回家的时候,我只在桌子上,看到一封信。
我发了疯似的去了徐越药店的门口,疯狂地拍打着门,但,没人来开。
乌少义走了,和徐越一起走的,还带走了那把旭蒲带走了,他在信里面只说,他会回来,叫我别找他,他叫我等他回来以后再消失。落款日期是我刚去武瑀家的那天。
我早就料到了,乌少义和徐越这个龟儿子有一腿(不是那个有一腿),他俩好像在密谋计划着什么,但乌少义又不肯跟我说。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仔细思考以后,我才决定自己该去哪里找谁。
我应该去武瑀那里,找到青竹,他不是和徐越是俩兄弟来着吗?他们必定有什么关联。
一路上我都在想,乌少义那小子到底要去哪里干什么勾当,他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在那天晚上都问清楚,别搞得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 。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担心他,反正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那个龟孙子找到。
这么说来,好像我每次穿越,乌少义都在我身边,现在他走了,我会恐慌……是因为不习惯吧。
等走到武瑀家门口,我却犹豫了,我日,什么情况,乌少义不是说不要找他吗?我安安心心在大宅子里吃香的喝辣的不行啊,干嘛非得找到他?
但是……
我还是敲了门,我还是决定去找他,要是他干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死了怎么办?以徐越的尿性恐怕还没等他找到棺材乌少义尸体都臭了,我起码……去给他当个收尸的总行吧。
开门的是青竹,我一进门就看到武瑀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样子,得,还真悠闲。
还没等他们说出招呼的话,我就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全部道了出来,停下后,武瑀和青竹都是一副凝固的样子,半晌,武瑀才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缓缓道:“他不是说让你等吗?那你就等呗。”
我可耐不住他这副有些的样子:“但他妈的,我急啊。”
武瑀摆手哈哈道:“你要相信我们小将军的本事,他可厉害着呢,不用担心,大不了你以后天天来找我取乐子。”
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关键是我不知道他去干嘛去了……要不我也不至于这样啊。”
“你就是看他还没长大吧,放心,他早长大了,用不着你担心。”武瑀对乌少义十分自信,一脸“你要相信我”的样子。
“我知道他去哪,干什么去了。”原先一直沉默的青竹开口,“他和我哥,一起去了迟国。”
“什么?”我和武瑀异口同声地叫起来,“乌少义(小将军)去那里干什么啊!”
“卧槽你别学我!”又是不约而同地叫喊,我不得不承认我和武瑀真挺有默契,在我俩消停以后,青竹才清了清嗓子,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上一次,我去我哥店铺的时候,我哥见我来把一张纸条藏了起来,我问他怎么了,他磨了好久才告诉我是迟国的皇上秘密传来的,不方便外露。”
“不会吧……”武瑀一副不信的样子,“你哥指定骗你的,这……现在小将军又不是将军了,他也和我们没什么交集怎么会……”
“不,这其实很有可能。”我回想到最后见到小骗子的那一天,他只说:“我们会见面的。”再加上上一次……迟国娄缎奕的死亡,都和我们有关系。
“对,我哥不骗人的。”青竹道。
但是……我觉得徐越那小子很有可能是在骗人(青竹那小子肯定还没拆穿徐越的真面膜,他太相信徐越那小子了,我被徐越那小子坑好多次了。)
“那么……照你们这么说,我们也许还真得去看看。”武瑀已没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从表情看得出,他还有些模棱两可的感觉。
“我这也是猜测。”青竹道:“但,值得一试,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哥不给我打声招呼就走了。”
几个人都是行动派,不一会便决定了明天就出发,他们走了也不过一两天的样子,如果快点说不定还赶得上。
青竹有几匹好马,我们可以驾着它们,明天在城门外汇合,我其实心里面还是有点虚,因为骑马,我只能算是一个初学者,况且好马的脾气不一定好得到哪儿去,我该怎么驯服它。
青竹是一个细心的人,他在我临走时告诉我,他会帮我挑一匹性子温驯一点的马匹,只是叫我好好收拾一番,说什么伙食问题就归我,我也无话可说,要真让我一个人什么都不准备干捞个清闲,那我还不自在呢。
第二天我们在城门外如约而至,青竹武瑀两人一人骑了一匹马,还又带了一只,我看不出什么马的好坏,试探着顺了顺他的毛,也没有过多地排斥我,还好还好。
他们对我带的伙食也没多大异议,我昨天晚上问了一下府里的人,这一去要去多久,他们的回话居然是三两个月,害得我差点准备一马车东西,后来才想到各个城市有据点,我才松了一口气,但东西还是带得不少。
在路上,武瑀还说这一行要穿过这山那河,貌似行程很艰难的样子,这让我想到了西游记,好吧,也没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这几天都是轮流守夜,有时候会去客栈去休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渐渐为经费做起了打算,还是决定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花钱,毕竟在一路上还要买伙食等其他东西。
这样的境况一直持续了几个月,这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几乎可以说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要多苦有多苦,要多累有多累,倒是可怜了那匹一日千里的好马,这几个月的时间,它瘦了不只一点两点,被我这个骑马的初学者折腾得够呛,难得它没一蹄子把我蹬到太平洋去。
然而我的骑马技术也好了很多,现在骑着飞奔没问题。
我们在一路上也没少打听乌少义他们的消息,但是我们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的,没有,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武瑀一路上一直在叨叨是不是乌少义他们压根儿没去迟国,而青竹却一言不发,搞得我只好笑着安慰武瑀,说是就当出来旅游。
等远远地看到了迟国的城门,我连哭出来的冲动都有了,但是青竹却事先把我们叫下马,拿出几件怪怪的衣服让我们穿上。
“现在迟国和乌江国闹得很僵,以往届的罗勋国人都会被一律视为乌江国人……”“我呸!”还没等青竹把话说完,武瑀就唾地一口,愤愤道:“我才不是什么乌江国人,老子是罗勋国的,老子是罗勋国的。”
青竹瞥他一眼,我也知道武瑀对这方面话题很敏感,连忙上前制止他,然后青竹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必须扮成边境小国的商人,混进去……”
“老子就是罗勋国人,哪国人都不扮!”武瑀嘀嘀咕咕道。
“那好。”青竹指着袋子,“进去吧。”
武瑀看了袋子一眼,转头皱着眉看着青竹,表示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既然不愿意扮他国人,那你就扮货物吧,我正愁怎么使装‘货物’的袋子看上去饱满一下,让人信服。”青竹一脸坦荡荡,就这么看着武瑀,闹得武瑀脸一红,啧了一声,“好,青竹你个死小子给我,扮货物就扮货物,谁怕谁。”
等到我们换好装,并且把武瑀塞到了实现准备好的箱子里,我看了一眼身后的箱子,心里对武瑀道“兄弟,对不住了。”然后抬起了箱子,放到了路上劫来的一架平板车上,又哄着三匹好马迁住了那车,这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光是哄马都花了很长时间,毕竟都是好马,平时都用来驾人,现在却沦为拉货去了,要是我,我也委屈。
然后又装点了一下,这下子我们这派头才像是商人,不过三匹马拉一辆车……看上去确实牵强了一点,只希望不被发现。
当我们路过那城门,那些官兵审视的目光硬是让我出了一手心的汗,但真当那一声“站住”从身后响起的时候,我却只能定在原地,强做镇定。
“例行检查,打开你们的货物。”我大概听到的是这个意思,我不怎么听的懂这里的话,带着一种怪怪的腔调,我愣是反应了好久,才听懂他的意思。
同时我也意识到,我现在不能随便开口说话,听这口音,就知道是哪地儿人,到时候我们所做的一切都玩儿玩了。
此时青竹却操着同样的口语与他们交涉开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讲些什么,但我还真不得不佩服青竹那小子,一路上什么事情都想好了,真可谓是万无一失。
可那官兵好像并不愿意听青竹多余的解释,他看了青竹两眼,叽里咕噜回了句,我看见青竹脸色一僵,不禁心里大叫不好,我去!怎么?要动武了?
只见那官兵离我们拉“货”的车越来近,我盯了青竹一眼,青竹此时也在盯我,正当我准备撒开步子和那人撕破脸皮的时候,青竹却又笑着迎了上去,拍拍那人的肩,那人看他一眼,又回身去动那“货物”。
没想到的是,他只是拿手敲了两敲,并且一副了然的样子,挥手叫我们走。
等远离了那城门,青竹才苦笑着回头对我道:“看来我们必须早点找到我哥他们了。”
“怎么了?”由于我完全不知道交涉的内容,于是便问道。
他拍了拍腰侧放钱的袋子,笑着摇了摇头。
“日哦,真他妈土匪啊!”我压低了声音叫道,我们一路省下来的钱也还是不少,因为考虑到在这偌大的城池之中,找到两个人实在是不容易,至少要多筹备几天的干粮钱和住宿费,没想到刚刚那一茬那些人就把钱全都卷了去真他妈的……
我走到装“货”的箱子前,敲了敲木板,靠近低声道:“兄弟,还好吧。”
箱子里面立刻传来了同样的敲打声,武瑀的意思应该是,他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