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静王爷走了,皇帝才叹著气对进来的公公说,“朕这七皇弟啊,唉。”
公公垂著头,也颇有感触的说,“静王爷只是性子软了些。”
皇帝望了公公一眼,没有说话又自顾自看起了奏折。
静王爷还是喜欢往倚翠楼跑,而抱琴姑娘只要静王爷一去自然就做陪。
抱琴本来想给静王爷说他送的那串珠子被穆将军给换走了,可一想到静王爷见到穆将军那一副怂样,也只能在心里叹气:说了又能怎麽样呢,静王爷也不可能找穆将军把那串珠子要回来。
抱琴不说,静王爷也不问那串珠子去哪了,静王爷本来也是那种不多事的性格。
只是抱琴依旧气不过,就对著静王爷发牢骚说,“你好歹是个王爷,他再厉害不过是个将军,你怕他做什麽?那真有下次你再丢下我一见著他就跑我就真不要你进屋了。”
静王爷说话也轻言轻语的,“我知道,下次不会了。他是大齐的将军,带兵打仗保卫大齐还靠著他呢。”
抱琴哼了一声,“那又关你什麽事。”
静王爷一想,也觉得和自己没关系,自己不过是个闲散王爷,管他带不带兵打不打仗呢。
那富商张大财依然总是在倚翠楼里骂骂咧咧,因为每次他想点抱琴的时候,小桃总会出来说抱琴姑娘今晚应了静王爷的局。
背地里倚翠楼的丫鬟们总说,这静王爷真傻,花了钱什麽也不做,就干坐著听抱琴弹曲。更说张大财是个蠢人,这明摆上了是抱琴看不上他,还这麽热脸贴冷屁股去。
这话也传到静王爷耳朵里去,通过程子的嘴。静王爷只是笑了笑,说,“抱琴的曲子的确好听,别人爱怎麽说就怎麽说好了。”
穆然也常去倚翠楼找知画,几个交好的将军爱混做一堆在倚翠楼买醉。
自然而然又说起了静王爷这一个月的事情,说静王爷完全被抱琴姑娘迷得团团转了,三天两头往倚翠楼跑。
有人是知道前一个月静王爷病了的事,就开玩笑的说,难不成这静王爷病了一场又喜欢上女人了不成。
知画也在一旁多嘴说这一个月静王爷为抱琴花了多少钱云云。
知画的本意是想穆然也拿些珠宝来眼热回去,哪知道穆然突然把酒杯捏碎,似乎生了很大的气,起身走了。
一屋子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谁也不觉得这是穆然因为静王爷生气了,因为穆然一向对静王爷是鄙视带嘲笑的。
只有杨萧云依然沈默的喝酒,偶尔看向穆然的眼光很深,深不见底,自是没人知道他在看什麽,想什麽。
☆、风水轮流转 三
穆然一个人在冷冷的大街上走著,连轿子也不坐,下人只好抬著空轿子跟在後面。
不知不觉,穆然一抬头便发现走到了静王府。穆然在门口踌躇著,他是极少进秦王府的,一年难得有两次,每次都是静王爷带著东西去将军府。
上一个月,静王爷病得那麽严重还派著人去将军府一边送东西一边央著他去看他。如今病好了,整整一个月,他居然天天去找抱琴也不去找他。那些本来该送到他府上的东西居然全进了那个抱琴的手里。
穆然有些不满的想,是你喜欢我,难不成还求著你来找我,爱找不找。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王府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原来是管家。
管家见穆然站在门前,惊讶的叫了一声,“穆将军?”
穆然没理人,他看不上静王爷自然也看不上静王府里的人,既然人家把门就打开了,那就委屈自己进去坐坐吧。
穆然正准备进去,管家突然开了口,“穆将军,王爷不在府上,还在倚翠楼。”
穆然闻言呆了呆心想,真蠢,刚才出来的时候怎麽不去看看,可面子在这摆著,就冷声冷气的说,“我进王府等他,你去把他叫回来。”
管家胡乱应了一声就走了,他本来也是去找王爷的。
穆然在王府等了一宿,直到早朝之前,将军府的下人连朝服都拿来了静王府让穆然换上,静王爷还是没回来。
穆然憋了一晚上的气,心想难不成这静王爷还真是病了一场就喜欢女人去了。
在朝上穆然的心情也不太好,也没听懂那些朝臣说的是什麽。
等到散朝後穆然憋著一口气就回了将军府。
他就不信了,静王爷那傻子要知道自己在他王府等了他一晚上肯定会傻著拿著自认为的好东西兴冲冲的来见他,到时候自己再骂他。
如此想著穆然心中也没那麽生气了,吃了午饭一直等著静王爷来向自己认错。
静王爷在头天晚上就知道穆然去王府找他,可他已经答应了抱琴留宿一晚,自然也是不会回去。
等到第二天天大亮,静王爷才带著管家回了王府。一回王府的静王爷倒头就睡,头天晚上听著抱琴弹曲说话,早就想睡了。
等到了天黑,抱琴的丫鬟小桃又来王府说抱琴姑娘请静王爷去倚翠楼一聚。
静王爷知道肯定是那个张大财又去闹了,自己又是个老好人,只好又去了倚翠楼。
穆然在将军府等到天黑依然不见静王爷前来,就随便派了个人去王府打听。
打听回来的人只说连大门都没让人进,就在大门口看门的两个下人撇著嘴说王爷又去了倚翠楼。
穆然一听就怒了,气冲冲的也去了倚翠楼。
才到倚翠楼的底楼,穆然又听见那张大财在骂,“还是个王爷,天天占著花魁,那麽喜欢有本事娶回去啊?”
穆然的脸更黑了,对著老鸨说,“带我去见见那抱琴。”
在穆然的潜意识里他自己告诉自己他是去找抱琴的而不是找静王爷的,他没贱到去贴静王爷。
然而,穆然在抱琴的门前被人拦住了,是静王爷一直带在身边的侍卫。穆然记得静王爷叫他程子。
穆然没把他看进眼里,直接要硬闯,哪知居然被侍卫一把拦住。那侍卫恶狠狠的说,“穆将军请自重,我们王爷正在听抱琴姑娘弹曲,说了不见任何人。”
穆然一看一个静王府的侍卫都敢狐假虎威拦著自己更是怒火直冒,就在门外说,“齐钰,你给我出来!”
屋子里依然只有古筝了声音。
等了一刻锺,穆然见静王爷依然没出来,就冷声道,“好你个齐钰,以後你别来求我。”
穆然掉头就走,等人下了楼,侍卫才冷哼出声,“你当你是谁。”
老鸨见这阵势,大约也觉得静王爷和穆将军是搞裂了,虽然穆将军一向强势,可静王爷毕竟是个王爷,脾气再好要杀人也是随便一刀。老鸨是个生意人,盘算著以後谁也不得罪。
穆然怒气冲冲的下了楼,那张大财还在骂,见他黑著脸出来就挤著笑著说,“哎哟,连穆将军都没见著。这静王爷这架势莫不是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了。”
穆然只是看了张大财一眼又走了。
等回到将军府,穆然一个人坐在房里想,这齐钰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不就是在他生病的时候没去见他而已,他就敢当他是陌生人了。可是穆然也知道自己是没资格管他的,他敢在静王爷面前趾高气昂也不过占著静王爷喜欢他。想来想去,能管到静王爷的也不过当今太後和圣上,太後他是没什麽机会见的,不过对著圣上说一说也好。能当上花魁的女人再清高也是有心计的,不然爬不到那位子去。静王爷是个傻子,谁对他好一点他就觉得对方是好人,是肯定会吃那个女人的亏。
想到这,穆然决定明天上朝後给圣上说一说,至於说什麽呢?穆然突然想起张大财在他离开倚翠楼说的那句话。
等到抱琴把一首曲子弹完,对著静王爷说,“我以为你又要跑出去。”
静王爷只是笑,“我答应过你今晚谁也不见。”
女人是要哄的,就算再清高的女人也是会吃这一套的。抱琴很高兴的笑了笑,决定不折磨静王爷,让他今晚能早点歇息。
把伺候人的小桃撵出去,静王爷睡在了抱琴的香床上,而抱琴则睡在了外间小桃的床上。
在第二天早朝後,穆然果然按著头一晚想的对皇帝说了。
皇帝沈默了半晌,才对穆然说,“他是朕的七弟,从来没跟朕争过什麽东西。”
穆然低著头说,“静王爷心思单纯,最是经不得人迷惑,那烟花之地鱼目混杂……”
皇帝只好说,“今天是他进宫给母後请安的日子,到时候我让公公去宁安宫去叫他来说说。一个王爷,整天往烟花之地跑也真是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