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不会!”我说:“原来万总你都是用滚的,真要蒙你赐教,不过在下资质平庸,怕学不及阁下万分之一!”
“费非凡!”她咬牙切齿叫我的名字,恐怕这三个字都用上了她小时候吃奶的力气:“别落在我手上!”
“已经落了!”我耸耸肩,说的颇为惋惜。
“给我出去!”她尖叫。
“求之不得!”我转身去拉门,她又叫住了我。
“晚上我跟封情参加聚会,希望你不要给我们丢脸!”她说,声音里带了丝笑意。我明白她为何会笑,在她们的聚会里我永远是个陪衬,我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不管我穿的多体面,总是会被这些人一眼识穿我并非出身豪门,用万芝芝的话说,就是“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
业务上说过不我,就用身份来讽刺我,我冷笑回她:“实在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时间去丢那个脸。”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不理她讥讽的笑声,大力的摔上了办公室的门。惊得她秘书上上下下瞅了我好几眼。
第3章 南茜
我掏出电话,翻出阿吉的号码播了过去,那边很快接通了,传出她吊儿郎当的声音:“美女,想我了?”
“是啊,好想你去死,晚上出来喝酒!”我把气撒在她身上。阿吉是个小T,是我在这个城市里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我们之所以交好是因为我的前女友余果,阿吉也追过她,为她我们还干过一架,所谓不打不相识,我跟阿吉是真正的臭味相投,脾气爱好都一样,后来余果嫁了人,我们反而成为好朋友,我想多少都有一点惺惺相惜的成份在内吧。
“好啊,你请客!”她从不放过任何宰我的机会,她说我的钱来的容易,她自己的都是辛苦钱,有血有泪有汗。
“没问题,你定地方,约小五她们一起出来!”我说,阿吉,我,小五,还有中发白和丽丽,自喻狼牙山五壮士,在曾经单身的日子里没少待在一起混。
“那当然少不了她们,我们狼牙山五壮士缺一不可嘛!”阿吉对此名号洋洋得意:“我知道有一间新开没多久的LES BAR,里面有个领舞特有味,我可相中有段时间了,你帮我看看咋样?”
“你就色吧!”我骂:“少了女的你活不了啊?”
“倒是死不了,不过人生苦短嘛,不赶紧趁着年轻放纵放纵,怕将来老了后悔!这个道理你是不会懂地!”
“屁道理!赶紧把地址发给我,晚上7点集合!”
挂了电话不一会儿,信息就滴滴的响了起来,我掏出一看,果然是阿吉发来的酒吧地址,除地址外还附了一句:小五她们不知道那有美女,你可给我拦着点,别让她们抢先了那小妞。
“死性不改!以为谁都像你!你就是色中恶鬼,谁让你看上谁倒霉!”我回她一句。
“其实我很温柔滴!”
“去死!”
和阿吉逗了一会儿,心情好了许多。朋友永远是会让人感到开怀的。我很庆幸与她成为挚友,我曾为此真心的感谢余果,如果不是因为她,我跟阿吉是不会有交集的,更不会做朋友。
至于万芝芝,那个成了精的千年女妖,我真是懒的理她。封情不常在总店这边,她在私下里没少给我穿小鞋,只不过我一次都没告诉过封情。对她来说,一边是好友一边是爱人,说了只会让她难做,也许这是我爱封情的一种表现吧,不过当时我并没发现。
晚上下了班,给封情打了个电话后,就直奔阿吉给我的酒吧地址。
红杏。这酒吧名字可够风骚的。
我到的时候,她们已经在喝了。刚进门口,就看到小五对我招手,阿吉把手圈在嘴边大吼:“美女,这边,这边!”
她这大嗓门一喊,让不少人对我行了注目礼,一看到我并非什么美女,只不过是一副假小子打扮后,这些人又不约而同的收回了目光,各自忙自己的事。我颇为尴尬的走过去,一把搂住阿吉,拍她的脑袋:“都说了别叫我美女!”
阿吉咧嘴大笑:“哟,害羞了!”
小五塞给我一瓶小百威,凑过来说:“你别怪她,她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长发飘飘,可真是个美女!那时候她还暗恋你呢!”
我给了她一拳,仰起头拼命灌酒,小五说的是事实,和余果在一起的时候,我留着长发。后来她嫁人,伤心欲绝的我就狠下心把长发剪了。余果一直是我心底深处的伤,现在她提起我怎能不难过。
“扯蛋!就她这样我能暗恋她!”阿吉十分不屑的拐了小五一把,转头一看,我几乎把一瓶酒都吹了,连忙伸手夺了下来,说:“我的姑奶奶,你这个喝法不要命了?我可不想把你抬回去!”
我挥手,说:“没事,就这小酒我连干十个都不成问题!”
丽丽是我们五个人中唯一的纯P,一向心思细腻,她伸过头来问我:“狒狒怎么了?这是受谁的气了?”
“没事。”我又开了一瓶酒往嘴里倒。
“看这样,还真是受委屈了!”中发白拿起酒跟我撞了一下,疑惑的说:“是封情给你气受了?不能啊,她疼你还来不及。不可能给你屈受。”
我抓住她的酒瓶塞到她嘴里,说:“喝酒吧,烦不烦哪!瞎分析什么!”
小五举起酒瓶,说:“对,都别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狼牙山五壮士好久没聚了,来来来,都把酒举起来,今天喝个痛快!”
大家附合着,把酒瓶撞的丁当响。我们大声说大声笑,惹得不少人注目,我也不理,只是不停的重复一套动作,就是开酒,拿酒,喝酒。
我知道我今天是真的受到了刺激,虽然嘴上不承认,但自己心里清楚,万芝芝的话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情绪,我很少正视我和封情的关系,一直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就像封情说的,一年里她至少9个月都是属于我的。她老公来的两三个月里我就当她是出差学习好了。还担心什么呢?怕她跑了?她爱我比爱她自己还多,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她不怕我跑了就不错了。在乎她不给我名分?可两个女人在一起又能有什么名分?她圈里的聚会,只要我肯,她都会带上我,这也算是一种给了我名分的表现。除了不能带我回家拜见父母,她圈里的朋友又有谁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以前真的都不在乎,可这次封情的女儿生病给了我实实在在的危机感。只怪我一直都忘了她还有这块心头肉在加拿大,从前我总觉得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可是,她女儿一病,她就慌了,放下一切在办的和将要办的事情,不顾一切要赶过去,我不让她走,我和她吵,她甚至不惜跟我说狠话,走的那么坚决。
余果,上大学的第一年我就爱上了她,我们同班,称得上近水楼台,发挥我死皮赖脸软磨硬泡的功夫,余果最终放弃她众多的追求者爱上了我。我们相爱二年半,那段时光是我最快乐的回忆。许正辉是她众多追求者之一,家里有钱,名副其实的小开,有车有房,也跟所有老套的桥段一样,在我和余果半公开的关系下,他仍未放弃追求,而余果对他亦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我们为此吵过闹过,到最后我妥协。我以为只要我爱她,她终是会永远留存我身边。
到大学的第三年,我们已经开始为将来的工作奔波,许正辉在这个好时机为余果提供了机会,进了他家的公司实习。上班不久后余果就开始晚归,好几次我堵到余正辉开着他那台拉风的银色小跑送她回宿舍,那一年我们吵的很凶,几乎每天都是在呕气,冷战,重归于好,再呕气中度过的。直到那一次,那晚我如常站在宿舍的阳台上等余果回来,我看见那台刺眼的跑车开到了楼下,余果抱着一大捧玫瑰,笑颜如花。许正辉在她脸上轻吻,她没有拒绝。当时的我全身冰冷,我感觉心脏似乎已经要跳出胸腔,我拼命用力抓着阳台的栏杆,到我松手的时候,腿都在打颤。余果回到自己的宿舍后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宿舍找我,我也没有去找她。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输的那个人是我,而且很惨,我伤的体无完肤。为了保留最后一点尊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拾行李回了老家。我逃了,我甚至不敢面对面的质问她,那时的我是多么懦弱。
后来我妈求了人,花了很多钱将我送到国外念书。我只待了一年半,阿吉给我打电话,说余果要结婚了,我就疯了一样的跑回来。
我站在许正辉的公司楼下,看着她走出门口,满面春风,眼睛里写满了幸福。我没勇气上前,流着泪离开,我没有回国外,也没有给家里打电话,我留在这里,找了份工作,就在阿吉租的房子里跟她挤了二个多月。因为我还有一丝希望,我想她不会真的结婚,毕竟我们是那么相爱。
余果结婚那天,我跑去酒吧买醉,喝了多少不记得,只记得后来我冲上舞台,唱了首歌,然后当众用水果刀削断了长发。当时好多人在吹口哨叫好。我这个举动吸引了当时在场的封情,我醉的一塌糊涂,还是她为我买的单,把我带回家,人常说酒后乱性一点也不假,我就是在这一晚为她奉献了我宝贵的第一次。
再之后,封情送我去学了摄影,我留在她的店里做了摄影师。
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封情和余果。完全不同的两种爱与被爱。
而今晚,余果和封情不停的在我脑海里交替出现,就像现在烟和酒也在我手里不停的交替着,我只能不停的喝,拼命的喝,也许只有真正的醉了才什么也不会去想。阿吉他们虽然担心,但是都没有问什么。只是陪着我喝,不停的讲着自己身边好玩的事,我就附和着她们不停的傻笑着,笑着笑着,眼睛里就湿湿的。我低下头,趁着喝酒的时候一把抹掉眼泪。
阿吉撞了我一下,我看着她的两个影子在我面前晃着,她的下巴往舞台那点,点的我直晕,我推了她一把:“晃什么啊?迷糊!”
她哭笑不得:“我没晃啊!”搂着我小声说:“那边那个,黑头发的!就是我跟你说的领舞,叫南茜!”
“南什么西啊,还东北呢!”我舌头打结,顺着她往那边看,不过眼前都是黑影在晃,什么也没看见。
“哎呀,你喝蒙了,英文名知道不?NANCY,什么东西南北的,我还四面八方哩!”阿吉在我眼前晃着手:“别喝了,行不?”
“别跟我整英文!我最恨英文,好好的中国人起什么英文名……崇洋……”封情的老公就是外国人,我当然恨英文。我拉下她晃的我直晕的手,又大声补了一句:“媚外!”
小五她们停止了话题,都往我俩这看,看见我俩搂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德性,丽丽来了一句:“哎,我说,你俩不是搞上了吧?!”
小五他们哄笑起来,说阿吉是兔子吃窝边草。
阿吉红了脸,在我看来特像西红柿,我捏着她的脸,口齿不清的嘿嘿笑:“这柿子……咋这么……水灵,叫我来……一口!”边说边去咬她的脸,吓的阿吉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退了好几步,把小五她们逗的差点背过去,笑的直不起腰。中发白乐的一个劲的拍大腿,阿吉苦笑着摇头:“一世英名啊,我的一世英名!”
丽丽凑过来,扶着摇晃的我,说:“别喝了,我们送你回去吧。”
我一把挥开她,大叫:“我要喝,我没醉,拿酒来,告诉你们,今天谁拦我跟谁急!”我用力过猛,一个不稳,向旁边栽了过去,在阿吉他们的惊叫声中,我慌乱的拉住了旁边一个人的衣服,制止住了自己往下冲的身体,那人被我薅的一侧歪,差点扑到桌子上。
我哈哈大笑:“我没摔我没摔!”然后一头扎在桌子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迷糊中,好像听见阿吉在说:“真对不起,我朋友喝多了,太不好意思了……”
有个陌生的纤细嗓音说:“不要紧,她没事吧……”
阿吉忙不迭一连串的说:“没事没事没事,就是失恋了!心情不好!”
我怒了,吼道:“你他妈才失恋了!”使劲一拍桌子,想坐起来,不过桌子拍响了,两个酒瓶滚到地上,咣的一声碎了。我没起来,又重重的跌回桌子上。脑袋和桌子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一只小手过来拉我,在我耳边碎碎念,听声音是丽丽:“没事吧?看你喝的,疯了吧!”还有一只大手在我后背上来回摩挲,惹的我无比心烦。
刚才那一下把我撞的够呛,酒也醒了几分,两只手一划拉,把身边的两个人挥开,腾的坐了起来:“都他妈别碰我!”
“我说你还六亲不认了呢!”丽丽一把拽住我耳朵,我疼的哇哇叫。
小五和中发白忙把她拉到一边,好言相劝。
我又有点迷糊了,坐在椅子上来回晃,感觉天旋地转。阿吉过来搂住我的脖子:“你刚刚撞着南茜了,差点把人家拉摔咯!”接着又自我陶醉的啧着嘴:“真漂亮,原来只是远远的看,没想到借了你这个醉鬼的光,还有幸近距离接触了一把,啧啧,皮肤真滑!”
我被她勒的喘不上气,挣扎着把她推开,冷笑道:“滑什么呀?你摸啦还是亲啦?”
“呵!还没醉透啊!”中发白大笑着,使劲拍了我一把,差点把我按桌子底下去。
丽丽拉住她,说:“你倒是轻点,你那么大的劲把她拍坏了怎么办!”
小五哟了一声,说:“怎么?丽丽,你心疼狒狒了?有情况啊!”
丽丽说:“屁情况?管住你那张破嘴,你看她都成什么样了?还让她在这瞎折腾什么劲啊,赶紧把她整家去!”说着,过来抬我,嚷嚷着:“别都干看着,动手帮忙啊!”
后来她们说我那天特愣,四个人硬是没整动我,都拉扯到门口了,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一个不留神被我跑到领舞台那去了,还厥着屁股爬上去,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句我可以忽略,我一直觉得自己姿势潇洒,就算喝蒙了,也不可能做出像她们说的那个活像狗熊爬树的糗样。
爬到领舞台上后,我还是有些记忆的,当时被她们架到门口,我就听见了熟悉的音乐,是BABY.VOX的SHEE。这首歌在大学校庆的时候我们班出过舞蹈,我还是领舞,这曲子不错,带着小性感,当时我们排的舞也是照着MV扒下来的,小姿势要多撩人有多撩人,台下的男生连兴奋带激动的嗷嗷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