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莲子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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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得时间太长,林重楼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楚青岫看了他一眼,问道:“困了吗?”

    林重楼摇了摇头,侧耳听了听年夜里特有的喧嚣,倏忽道:“师兄,要不要去放烟花?”

    “你想放吗?”

    我是再问你好伐,林重楼摇了摇头。

    楚青岫也摇了摇头。

    “你不喜欢烟花吗?”

    “不是,”楚青岫笑着向远处望,“我想要看,如果放了,不就不能看了吗?”

    “那我们去看吧!”林重楼顺着他的眼神向外看,那个方向,应该是京城的方向。心中一动,四下看了看,心想:能看到京城烟花的地方是庄里的最高处。

    ——门口?

    楚青岫似是明白他的意思,转身指向祠堂的方向,“祠堂一共三层,我们上了塔就能看到了。”

    祠堂照惯例是锁着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连最底那一层也不会开,不过这对于两个习武的人来说根本不是困难。更何况,楚青岫的轻功是已然可以独步天下了。

    林重楼执意要等楚青岫先跃上三楼栏杆自己才上去,不过是想要看看楚青岫的轻功进境。对楚青岫的武功他一向知根知底。楚青岫或许剑法和内功进境因为上官昊的忽视而拖沓了,进度慢一些,但这轻功却是少有的厉害,简直就是天赋异禀。

    甚至高飞某一年来的时,看到楚青岫飞檐走壁的本领之后都忍不住赞叹:“人说身轻如燕,也不过如此了。”

    林重楼想起那时候,不由暗暗偷笑,抬眼见楚青岫已经在顶楼站定,一袭青衣裹着大氅在风中猎猎地飞。他便纵身而上,中途仅仅在朱漆楼柱上点了一脚,翩然落进栏内,站定在楚青岫身旁。

    楚青岫看着他轻声赞道:“师弟的内功又进一层了。”

    和楚青岫的天赋异禀不同,他的轻功进境主要依托的是内功,内功修炼越扎实步履身姿也就越轻巧。林重楼闻言,想着高飞的话,便说道:“哪里比得上师兄身轻如燕。”说完还露出一口白牙笑笑地等着看楚青岫的反应。

    “你……!”果不其然,楚青岫脸色骤然绯红一片。

    身轻如燕这个词固然是在夸赞,但这个词一般都用在女孩子身上。楚青岫当日受了高飞这样的赞语,因高飞的长辈,脸上纹丝未动,可那双眼睛露出的哭笑不得可是足足然的。

    林重楼见他真的有恼的意思,不敢再开玩笑,扑到那栏杆上,袖着手仰着头向远处看去。

    长安城的上方,此刻正是一片霓虹闪烁,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光芒星星点点绽放于暗色苍穹之上,只是一瞬间,光芒便消失,紧接着又会有新的光芒接替上来。

    那些烟花在空中组成不同的形状,大多是花型,只是可大可小,里圈外圈的色彩搭配不同。或是黄绿相衔,或是红黄隔空,或是紫金同放……炸得本应该闪耀着月色和星子的舞台都被夺了去,一阵一阵接踵而至,从无间歇。

    林重楼不由呢喃道:“照他们这种放法,要放到几时啊?”

    楚青岫不再去计较什么身轻如燕,而是回答道:“一年不过这么几次,且放呢,像现在这样密集,应该也要再放上小半个时辰那么长。”

    一年到头,辞旧迎新,喝屠苏酒、贴春联、放烟花爆竹,这样才是热闹,既然要热闹便是要热闹个够。京城里最多的就是人,整个大燕国上下人数最多的就是京城,而京城的地价又是最高的,能住得起的人大多不是权贵高门就是巨贾,哪里会心疼那么几个烟火钱,大家族里的孩子又最多,也是喜欢热闹的,放烟花之类的又是孩子没最喜欢的,所以才放得这样久。

    “现在宫中应该也在放吧。”楚青岫虚虚一指远处。林重楼听了他的话,微微垂下眸子去。

    又看了一会儿,林重楼似不经意地说:“师兄,你是不是觉得那天给你那对玉珏的人是宫里来的?”

    楚青岫点了点头,却有些无奈道:“就算是怎么样,有了那对儿玉珏,我依旧是找不到任何线索。”轻轻一叹,“更何况,就算是知道了又怎么样?高长老早早就说了,我的双亲已经不再人世了。”

    楚青岫把目光垂到身旁的人身上,“师弟,你还有母亲呢……”

    什么意思?林重楼眨了两下眼睛没想透这句话。

    楚青岫又问道:“师弟,最近你家里来信了吗?”

    “来了。”怎么问这个?林重楼见他一脸的关切,不自主地说起那些信的内容。反正一年到头也不过就是那么十封不打头,谁让这京城离扬州这样远。

    “娘说,她最近身子不太好,梦里做梦老惊醒,然后便再也睡不着。”

    楚青岫担忧地道:“要吃些宁神的药,熏香也换上苏合香吧,饮食呢?饮食是不是也不太好?”

    林重楼暗叹吴清害人得很,好好一个书呆子现在变成了药方子,除了没有真正把脉过,有什么病是自己这个师兄说不上两句的。

    “还有呢?”

    “哦,我娘还说最近林总管收留了几个根骨好的孩子,约莫是十岁一下,要入武堂培养。”这个虽然是机密,但是说到这里也不算是泄密。

    楚青岫看了看他,“完了?”

    林重楼一愣,“完了。”一封信要寄个个把月的怎么能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除了身体情况和家中近况也没有什么值得写的吧?

    楚青岫有些不解地道:“你母亲就没有问你一些其他的?”

    “问我?其他的?”什么呀……

    “就是……”楚青岫被刺骨寒风刮地有些青白的脸竟然微微泛红,弄得林重楼十分好奇他在想些什么。

    “就是……”在林重楼逼视的目光下,楚青岫终于心一横,说道,“就是一个男人需要的东西。”

    林重楼差点没背过气去,简直是哭笑不得,“师兄!什么叫一个男人需要的东西?”这不是跟没说一样?

    楚青岫红着脸,“哎呀,你不是梦遗了么,你有没有和你母亲说这个?”

    听着他的话,林重楼的脸也红了红,轻咳了一声,僵着声音嗫嚅:“这个事儿我怎么好跟我娘在信里写。”那天早上突然发现自己床单裤裆上粘了奇怪的东西,回来和楚青岫细说了才知道,原来是梦遗。

    楚青岫还同他说:“我当时第一次来这个的时候,也像你一样,生怕是被人看见了。我都没和人说,反倒是后来傅二神神秘秘地问我,我才知道的。傅二说,只要男子来了这个就可以……可以……”

    这个可以直到现在林重楼也不知道是什么,无论自己怎么问楚青岫也不说。

    林重楼随即问道:“师兄,来了这个以后到底是可以这样?你别吊着我胃口,这都两个月过去了,你怎么就是不告诉我?”

    楚青岫偷偷瞥了他一眼,“你真想知道?”

    废话!林重楼一步凑近到楚青岫跟前,一手背过腰一手捏着大氅的衣角架起三膀来,学着戏台上黑白脸将军丞相地说道:“汝等要是再不从实招来,休怪我——大、刑、伺候!”临了还一抖大氅,一脸佯装的肃穆。

    楚青岫看得忍不住一乐,笑着退了一步,说:“大人——且先勿动怒,”合手一揖,“容小人细细禀来。”

    林重楼的脸色倏忽一变,换上笑来,只是这个笑意真个猥琐,手指往楚青岫脸上虚的一划,颤着声道:“诶,这就对了,小娘子与我同去,保管你日后吃香喝辣的。”

    楚青岫一把抓住他的手,揪到眼前,微微上挑的眼睑微眯,眼缝中露出凌厉的光,令一手曲拳紧握,晃了晃身道:“哪里来的贼人,赶在老娘面前说这等下作话!不怕我拿你去见官吗?”

    林重楼看着楚青岫,楚青岫也看着他。久久的……没动静。

    实在是撑不住了,林重楼眨了眨眼睛,咽了口唾沫道:“师兄,我调/戏的不是个人比花娇、弱不胜风的小娘子吗?你怎么演成代父从军的花木兰了?”

    楚青岫松了他的手,讪讪地道:“这句词儿我没听着,看戏的时候,我睡着了。”

    “啊——哈哈哈哈!”林重楼拍着栏杆大笑起来,一边摇头道,“我说那深闺养出来的娇小姐怎么能说出这个来,分明后面是要……”他想起后面恶霸把良家女搂在怀中的场景,不由噎着了。心道要是给师兄知道我特意挑的这段,他不得……

    还未等林重楼想出楚青岫会对自己怎么着。楚青岫瞅了着他不对劲儿的神情,便追问道:“后面怎么了?”

    “呃……也没什么。”林重楼望了望天,尽量地把话题扯回来,“师兄,你还没跟我说,梦遗之后,男子可以怎么样?”

    怎么又转到这个上面了?楚青岫心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就算扭捏着不说一时也会有人明摆着说给林重楼听。那还不如自己跟他说。

    想通了这层,楚青岫清了清嗓子,要说的时候却和林重楼一起趴在栏杆上,身子离得他很近。

    林重楼正一脸不明所以,楚青岫的脸容却突地贴了过来,林重楼不敢动,只觉得这世界突然寂静了下来,什么烟花爆竹声、风吹树叶声统统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楚青岫伏在他耳旁絮絮低语的声音。

    楚青岫低声道:“傅二同我说,只要是梦遗过了,就可以行那鱼水之欢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到肉肉的曙光的吗?(这货早就想写了,憋死她了!)

    第二十章?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鱼水之欢?和谁?女子?

    林重楼就算是在梦中也仍旧纠结着昨夜高楼上和楚青岫说的那些话。

    当时,林重楼听到那四个字时愣怔了许久,半晌才颤抖着唇,低低地问:“师兄,你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