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按住他的头,免得他摇晃时剑划到他的脸,其他的,就按住他的脚和手。”
顾易扬点点头,手从上按住顾青霄的头。
由於剑是从後插入的,所以此时顾青霄被抬到一张悬空,四边没帷幕的床板上,趴著。
“好,一,二——啊!”
“啊!”
“伤到了麽?”
“二少爷!”
“啊,流血了!”
……众人惊呼!
原来,大夫纔刚喊,手用力握住剑柄,本来安静的顾青霄凭著本能,身体一弹,头抬起一甩!
脸颊刮到了剑刃,留下一道血痕,连带的,顾易扬也手背也被划了一道。
“唔!”顾易扬从来就怕痛,不禁痛吟出声。
“二少爷,还是我来吧。”田老急道,“你先去上点药?”
可顾易扬的倔强劲不上来还好,一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只见他抿了抿唇,只取过身边的布条随便包了包,来到顾青霄头顶上方,坚定看著大夫,道:
“再来!”
大夫本来也想劝,可他目及这人红著眼眶的双眼时,轻叹一声,低声道:
“好吧,这次即使伤了,也必须拔出来,否则来回折腾,更伤。”
“嗯!”顾易扬大力点了一下头。
“一,二——抓住他的头!”大夫刚喊,发现顾青霄又开始动,马上喝道。
而顾易扬脑子一片空白,只凭著直觉,头就那麽侧著低下去。
唇与唇相贴。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愣。
但大夫毕竟是大夫,首先想到的还是病人,所以马上就回过神来,大喊:
“三!”
话落,众人也回过神来,马上用力摁住!
“噗!”
只听一个闷响,剑迅速从顾青霄肩上一抽,血溅得老高。
顾易扬只感觉温热而粘腻的血,落在他的脸上,灼得他心都揪起来了。
而顾青霄此时也仿佛有所感觉,张嘴就要喊,可悉数被顾易扬封住了,身体不自觉抖了抖。
“好,赶快拿药来!”大夫虽然年纪大,可在治病上还是很有点杀伐果断的味道,扔掉剑就喊。
众人又开始忙活过来了。
而顾易扬也终於松开了唇,颤抖的手指抚上顾青霄的唇上,低声喊:
“你要好起来啊……顾青霄,否则,我……”
末尾的,却是低得连他自己也未曾听见。
守在旁边的田老连忙扶起半蹲著的顾易扬,边道:
“好了,二少爷,你先歇歇,剩下的交给大夫就好了。”
这次顾易扬意外没有反抗,任由他扶他到边上坐著,只是眼睛还是定定看著那边的人。
田老也不说话,递给他一杯姜汤,道:
“二少爷,暖暖身体,别冻坏了自己。”
临近年关,天气冷,这麽一忙活,顾易扬早就大汗淋漓,一个不好,便容易著凉。
顾易扬用没受伤的手接过,眼睛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丢在地上的一个包。
他让田老捡了来,打开。
一展开那图,见著其中所画,顾易扬的脸色骤然一变。
第五十七章 质问
黑暗中,一骑快马滴滴答答快速接近宫门,守著的卫兵一惊,几声通传,便点起了明火,肃著脸等待。
“吁!”
马骤然而停,昂首嘶叫。
及见到下马之人时,其中一个侍卫惊讶叫出声:
“顾先生?”
说著,就走过去,惊讶发现他身上的血污和浓重的血腥味,皱眉道:
“顾先生,你这是……”
事实上,这些侍卫算与顾易扬相熟,不单单这些年他常出入宫门,还因为他是少有对他们这些侍卫不摆架子的。
“我要进去见皇上!”可这次,顾易扬脸上却没了笑,只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
虽然皇上曾经吩咐了,只要是顾易扬来,无论白日晚上,无需诏书证明,也无需通行令牌,直接放进去。可眼下,这顾先生神情阴晴不定,身上还有血污,如此放进去,万一出了什麽事……
於是,其中一个带头的,便走上前,道:
“顾先生,夜深了,皇上怕是也休息了……若无紧要的事,不如——”
“我现在就要见他。”顾易扬执拗重复道。
这侍卫也并非没遇到过夜里执意觐见皇帝的,可他们身份却与眼前的不一般,更重要是,眼前人比那些人在皇帝心目中要紧多了。
那侍卫沈吟半晌,终於道:
“顾先生,这夜里皇城不比白天,要不,让我给你带路?”
事实上这句话却说得不地道,毕竟顾易扬这十多年,加上为官的那几年,进出皇宫多了去,说不定还比他清楚路怎麽走。现下如此说,不外乎就是防著他罢了。
可顾易扬也不想为难对方,只点点头,便又跨上了马,率先往前走。
那侍卫小声吩咐了其馀几人一声,纔拉上马追上去。
另一边厢,在御书房外守著的周纳言,收到在外门侍卫传来的讯息,马上敲开了皇帝的门。
在房中看奏折的皇帝皱了眉,道:
“我不是说过,今晚你掌灯了吗?”
周纳言看了眼在皇帝身边磨墨的小宦官,道:
“皇上……顾先生来了。”
皇帝先是一愕,而後一喜,道:
“真的?快,准备好茶!”
话落,人就站起来,来回走了一圈,补充道:
“对了,多准备几个暖炉,先生怕冷。”
“皇上?”却在这时,小宦官奇怪唤了声。
皇帝听了,一愣,转头看他。
眼前这小宦官,长得很标致,眉目间竟有点似顾易扬,只是他的美带著些许的女气,而不似顾易扬的,风流中带著洒脱,令人心中骚动,却不敢轻越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