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突然想出去转转。师傅这么辛劳,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野物,炖来给他补补。”话音刚落,左子乌已经蹿得不见人影,这绝壁是流星一样的速度啊。
“你干嘛要将他赶走?”陆尤堪堪靠在左岸肩上,问出的句子音量甚微,明显是纵欲后的疲倦。就在刚刚孙玄清和左无涯释放的同时,他也在左岸的攻势下缴械投降,在了裤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中间的内容太H...晋江限播...这个 大家就自行想象吧...
☆、大漠孤烟直
翌日,天还未亮陆尤便早早起床。此处距离麻扎达拉只有二十几公里,属于典型的荒漠气候。植被虽少,但胜在日出很美。沈清秋不止一次提醒过他看看这样的美景。
陆尤揉揉酸痛的胳膊,走出小院,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都是左岸这个暴力狂,任谁被折腾一晚上都是够呛。除了最后一步没有完成,他已经被左岸吃得非常干净。
“早啊,美人哥哥。”小院外一颗苍劲盘扎的胡杨树上,娇小的人影正静倚枝间。与莽莽苍苍的树枝相比,显得格外柔弱。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陆尤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走到树下。
“吵得睡不着,就出来看看风景咯。”卓漫妮意有所指的望了下院内某间房屋,然后莞尔一笑。“美人哥哥快上来,太阳要出来了。”
陆尤脚尖一点,凭地拔高十多米,已然跃上枝头。
“美人哥哥,你也是来看日出的吗?”卓漫妮的目光远远投向地平线的尽头,语气难得的温柔。
“嗯,你怎么不多穿点。”陆尤坐近了才发现卓漫妮发丝挂着露水,苍白的小脸上透出诡异的嫣红。这丫头一向粗枝大叶,连照顾自己也不会,而且最近总觉得她有点怪怪的。陆尤爽快的脱下外套披到卓漫妮身上,反正自己是鬼,不怕冷。
“听说大漠的日出很美,我娘亲一直想要亲眼看看,如今我倒替她看了。”卓漫妮撇撇嘴,嘴角透着几分苦涩。
陆尤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卓夫人去世很早,据说是病逝。陆尤轻轻的楼住卓漫妮的肩膀,如同贴心的大哥一样。他有种感觉,如果不拉着她,她会奋不顾身从这里跳下去。虽然这里不高,卓漫妮也有武功,但他就是放心不下。透过平和的表象,陆尤能够看到卓漫妮的世界一片灰暗,尤其是眼神中决然的神色令人心惊。
“我娘叫梅婉婉,是江南梅家的姑娘。年轻时候非常漂亮,当然现在也漂亮,因为她从来就没老过。娘亲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至少我没有见过比她更温柔的人。呵,可惜我娘性子沉稳,美貌绝伦,却并不幸福。在我记忆里她总是抑郁寡欢,鲜少见到笑容。”也许是气氛使然,卓漫妮突然想把内心里最真实的感受说给身旁这个人听。无论以后会怎样,这一刻她只想诉说。
“我娘喜欢的东西不多,游走大好河山是她最大的梦想。可笑的是云英未嫁之前她甚至从未出过江南。外公严苛守旧,总觉得女儿家就应该相夫教子。送她读书都是外婆死活争取来的,上学也是在家门口,就不要说像个野丫头一样到处旅游。她逝世的时候我还很小,所以她的事情我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大漠的朝阳和落日。”卓漫妮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次能跟着美人哥哥出来,漫妮真的觉得很开心。美人哥哥,你说我要是一直住在这里,你会不会留下来陪我啊?”
陆尤突然一僵,卓漫妮居然趁机靠了过来。脸上盈盈笑意,可眼神犀利深邃,陆尤实在无法把她当作那个可爱的邻家小妹妹。
“我,我…”陆尤本想说自己要跟着左岸,转念一想又觉得太过直接,最终也没能找到合理的方式拒绝。
“哈哈,美人哥哥你的表情太可爱了。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图谋你的美色吧,左大哥不会放过我的。咦,想想都好可怕。美人哥哥,你和左大哥很幸福,很幸福。让我好好嫉妒一回,才有勇气去恋爱结婚呐。”
卓漫妮退回原位,留出让陆尤安心的距离。笑眯眯的眼睛显露出万分得意,陆尤感到非常无奈。
“快看,快看,太阳出来了。”
大漠的日出美得惊心动魄,放眼向东望去,茫茫的天际弥漫着一层轻飘飘的白雾,暖红的色泽和黎明的雾气交相融合,让脚下的土地看起来更加神秘。陆尤静静的注视着远方的美景,这样的景色有多久不曾见过。
视线尽头,慢慢增强的霞光正在渲染着地平线上的山峦和天边的云彩,它的广阔包容了天地间的一切。陆尤觉得今天的等待非常值得,甚至觉得庆幸。和风鸣马萧萧的落日相比,他更喜欢日出时的温暖和宁静,这会让他的内心里充满希望。唯一可惜的是左岸没能见到这样的景色,每一种风景都想和他一起分享。
想到左岸,陆尤下意识的看向身侧的漫妮,如果此刻陪在身边的是他…陆尤一偏头,发现卓漫妮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样复杂的眼神好难理解。陆尤对神色的捕捉依旧稚嫩,可是日出正好,她不是来看风景的吗?陆尤的脑袋开始打结,刚结好的线头还未理清,卓漫妮马上转过头去,平静的脸色没有一丝被察觉的尴尬。
“那个,我先回去了。说好早点出发,我去叫他们起床。”陆尤有点呆不下去的感觉,今天的漫妮总让他觉得危险。不由分说立刻跳下树枝,小小的发扬了一下百米冲刺的精髓,三两下飘回小院。
在他走进小院的前一刻,左岸从房顶一跃而下,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淡定走向陆尤。
“出去了?”左岸将自己的外套披到陆尤肩上,明知道他不会冷,依旧看不惯他单薄的模样。
“嗯。”陆尤见到左岸,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还是在他身边才有安全感。
“她?”左岸莫名其妙的吐出一个字。
“嗯。”陆尤莫名其妙的点了一下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默契,陆尤很容易就明白了左岸的言下之意。漫妮一定有问题,从阴兵出现的那天晚上他就发现了端倪。本以为只有自己察觉,结果左岸好像比他知道的更早。
那天晚上一亚突然扑到自己身上,不是没有缘由,它是被卓漫妮扔过来的。陆尤和一亚不能沟通,这是后来左岸转告得知。其实左岸告诉他的时候他已经发觉了漫妮的破绽,漫妮倒在自己身上的药粉和交出的秘宝水月绝不是她口中的意思。虽然不知道水月的功效,但那药粉陆尤是知道的,自己已经恢复了千年的记忆,即使是混混沌沌的印象,陆尤也明白那药粉根本没有遮盖血腥味儿的作用,反而能够吸引邪物。更不用说卓漫妮一心把自己往驾驶室带的私心,陆尤知道绝不简单。
到了金山后,卓漫妮更是变得奇奇怪怪。突然变得沉默起来不说,对孙玄清仇视的眼神让陆尤一直不能释怀,为什么她会如此讨厌一个刚认识的人呢。难道她喜欢上了沈清秋,见不得孙玄清为难自己的心上人?
陆尤发觉自己的脑袋还是不够用,幸好直觉还在。既然左岸没有想拆穿漫妮的想法,自己好好配合就是了。陆尤是真心把漫妮当作小妹妹一样疼爱,认真说来她对自己也没有真的伤害过。如果可以,陆尤希望她能及时收手,过去的事情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左岸也一定没有那么心硬手狠。
哎呀,说好要叫人起床的呢,一走起神来就忘得干干净净了。陆尤总算想起自己找来的借口。
“哟哟,大嫂早呀!”一道妖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左子乌衣襟散乱状似无骨的倚在门框上,脸上是勾魂夺魄的笑容。这画面感,陆尤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自己多年前见过某某楼某某阁的经典场景。就差没挥着小手绢念着大爷快来啊。
“噗嗤。”陆尤忍不住笑出声来,脑中猥琐的画面当然不敢乱说。先不说左子乌会有什么反应,单是左岸也绝不会放过他。一定会找各种理由‘逼问’自己,为什么会去那种烟花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各位看官有没有发觉卓漫妮的那些破绽,她从一开始便是有目的的跟着陆尤和左岸。做的小动作也不止一次两次,至于缘由大家可以猜猜...
☆、鬼打墙
“早,子乌。”趁着左岸没有追问,陆尤赶紧转移话题。“师傅还没起来吗?”
“嘻嘻,想必是昨晚太累了吧。”左子乌向来没个正经。
“我去叫他们起床。”陆尤自发向师傅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时轻轻叩了一下房门。门板吱的一声打开。
“噫,没锁。”房间内空无一人,老头子和孙道长都不知去向。陆尤在房间内扫视一圈后,发现右侧墙壁上钉着一张白纸,上书三个大字:“我走了”。
这豪迈的风格一看就是出自左无涯之手,标点符号都直接省了,绝对的言简意赅啊。陆尤拿着白纸走出门外,只见左岸淡定的站在院内,只有左子乌向前走了两步,但也没有多问。
“师傅说他走了。”
“嗯,那我们也走吧。”左岸没有丝毫意外的模样,伸手牵起陆尤,“你们也快收拾东西。我们必须在今天之内到达麻扎达拉。”左岸是对门口呆愣的左子乌和刚刚走进小院的卓漫妮说的。陆尤的东西他早就收拾妥当。其实陆尤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一身孤魂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谓的包袱都是装的些换洗衣物和小零嘴。随着陆尤法力加强,他化为人身的时间已经可以维持很久,这些俗物就必不可少了。
左小白被放置在灵兽袋里,由一亚挂在脖子上。最近花栗鼠变得昏昏欲睡,萎靡不振,陆尤以为小白是地域反应,也就是传说中的水土不服。其实不然,小白一直在成长,昏睡是灵力增长太快引起的并发症。等到了成熟期就会恢复正常。
荒漠的视野很宽,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一开始大家还都开开心心有说有笑,精神非常充沛。然而一到正午,太阳升得老高,脚下的土地晒得直冒烟。这已经是二三月的温度,如果到了夏日简直不能想象。即使有左岸的心头血自己也会被晒化的吧,陆尤如是想。
之后的旅程变得格外枯燥,荒漠的广阔使每一个人都很疲倦,似乎永远都走不出去似的。不过,也许是真的没有走得出去。陆尤瞧了一眼手中的指南针,指针正不安分的来回晃动。这精致的小玩意儿是孙玄清送给自己玩的,没想到这么不管用。刚拿上手就坏了,算了,不要也罢。陆尤右手往后一挥,可怜的指南针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消失在身后。
孙玄清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珍藏已久的古老‘法器’就这样被抛在路边。指南针在落地的瞬间发出嗒的一声,地面慢慢鼓起一个皮球大小的土包,一只黑影从地下钻出试图将之吞食。
“嘶…”黑影即刻被指南针的扬扬正气烫得钻回地底。
“左岸,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陆尤难得耳尖一回,心头淡淡的萦绕着不安的感觉。
“有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到?”左子乌被阳光烤得心浮气躁,嬉皮笑脸的心情也没了。要知道维持流氓的状态也是要力气的啊!
“别回头,跟我走!”左岸沉下脸色,严肃的向几人发出警告。他的道行是现在这群人里最高的,说出的话与圣旨无异。
“师兄?”左子乌也正了正神色,左门里的男人实力再差能差到哪里。一经提醒左子乌就察觉出问题。荒漠植被稀少,无边的土地上点缀着一丛丛树木,那是沙柳和胡杨。正是因为辽阔的地面上就那么点零散的树木草丛,左子乌惊讶的发现不远处那颗扭曲的胡杨他好像已经是第三次看到。
“哟,难不成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破地儿还会鬼打墙?小爷这运气可真好。”左子乌口中是不屑的调调,但是眼神非常认真。这片地域如此荒凉,鲜有人迹。大规模的死亡事件不太可能发生,也就是说没有足够的阴气支撑。而且地表全天阳光直晒,是鬼物最不喜聚集之地。在这样一个怎么看都不可能大凶的地方居然能够鬼打墙,事情大条了。
同时陆尤心里也是一惊,这些时日自己已经非常努力的在练习法术了,实力上还是差了这么多。身为一只鬼,遇到鬼打墙都没有发现,这很难不让他沮丧。其实也不能全怪陆尤,左寒留给他的那本书实在是艰涩难懂,陆尤把理论知识全都刻在了脑海里,运用方面只差经验和心境上的支配。以他的刻苦程度和学习天赋,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境由心生,随意掌控。
在面对未知的危险时,力量分散是大忌。左岸牵着陆尤走在最前面,左子乌自然而然和卓漫妮挨在一起,队伍最后是身形庞大的左一亚。一亚终于舍弃了大型犬的模样,身型一涨再涨,足足比之前大了一倍。原来这就是夜刃豹的真面目,比起之前算不得迷你的迷你版,现在这个体形让人充满了安全感,除了样子凶恶了些。
“师兄,我还是想不通这里的阴气怎么会这么浓厚?而且我感受不到怨气。”这才是让左子乌真正担心的事情,阴气似乎越来越重。下午两三点的阳光还很炽热,却也抵不过从地底传上来的凉气。
不到十分钟,凉丝丝的感觉从脚踝一直上升到膝盖,并且有继续攀爬的趋势。随着寒气入侵,行走变得尤其困难。陆尤几个大老爷们儿还好点,卓漫妮就没有那么好受了。她几乎是半靠在左子乌的身上前行。左岸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左子乌那些红颜知己还真不是白交的。贴心的姿势,温柔的抚慰再加上出色的外表,在这个物欲横行只看脸的时代,凭心而论有几个少女能够坚定立场抵制诱惑!不过话说回来,真不知道左寒那个面瘫是怎么忍下来这些刺激的。要是陆尤有一天,左岸没有继续往下想,光是这样的想法已经足够把他逼疯。总之接下来的画面一定是血腥暴力,间带一些少儿不宜的场景。
陆尤突然感到身边传来一阵阵诡异的气压,左岸那是什么眼神!咕咚一声,陆尤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左岸脑中差点被OOXX到死。
“怎,怎么了?”陆尤紧紧攥住左岸的手,他刚刚的样子真的很吓人,有种地狱修罗的感觉。
“没事,走吧。”没想到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吓到了陆尤。小孩儿惊恐的模样让左岸立刻回神。十指相扣并肩而行的感觉如此安心,自己怎么会多想。难道是欲求不满导致心神不稳?
“左岸,那个是鬼吗?”陆尤指着不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问道。陆尤所指的地方站着一个小小的影子,看身形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如果不是脚没沾地,陆尤说不定还会上去关心两句。
“嗯,小心点。”左岸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不远处的鬼影。倒不是这只鬼有多么凶恶,相反他感觉不到对方的鬼气,若有似无,就连身形都是飘飘忽忽,看不清楚。如果说人没了思想会变成植物人或者白痴,那么鬼失去了鬼识呢?左岸心里有了大概的思路,只需接下来去证明。
“鬼?”卓漫妮和左子乌互相搀扶着走到两人身旁。随即也看到了道路前方的‘障碍物’,居然是个半大孩子,此刻正耐心的同他们挥手。“他在呼唤我们?”
“好像真的是诶,我们要过去吗?”经过一系列的事件,陆尤的胆子养肥了不少,也算彻底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同样是鬼,感情上不若先前那么害怕。
“先过去看看吧。”无论那只鬼想干嘛,他们总归都要过这条道。难不成还专为他绕开?左门天师要是混到这份儿上,自己都过不去这坎儿,关门算了。
这次四人平排着往前走,每个人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人心尚且难测,何况鬼呢?不怕一万怕万一呐。
鬼影离他们并不遥远,几分钟就到走到了近前。不需左岸示意,大家都没有再往前凑。原因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