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你现在很矛盾。”祢凯道:“放心吧,她还爱你。”
森江幽身在美国却惦记着老爸,时常打电话到家里。
“爸爸最近怎么样?”森江幽问保镖。
“不太好,小姐,你还是尽快赶回来吧。因为……我发现檀爷总会忘记以前发生的事情。比如我前几天拿了一批新进的武器给他看,虽然是新进的武器,但这武器八十年代就在市面上流通了,我们山口组的兄弟们也早已经配备了这款手枪,可那天檀爷看到这批崭新的武器时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款枪,他很喜欢……”
“什么!?这么严重?”森江幽的神色完全暗淡下来。
“我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从小跟着檀爷长大,檀爷是我的老大,更像是我的父亲,他曾经那么能干,那么聪颖,再棘手的事情都不会难倒他分毫……”
“别说了!”森江幽真的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会尽快回去的。”说完,森江幽沉重的闭上眼睛。
豪华的法国餐厅里
森江幽端坐在餐桌的一侧,对面坐着的是祢凯。
只见侍者轻轻拿起一瓶葡萄酒,将有酒标的那面展示给两个人,并简单介绍了酒的产地和年份。随后,侍者用一把带柄的螺旋钻开瓶器开瓶。
森江幽和祢凯始终沉默不语。
森江幽怀着心事。
祢凯知道森江幽怀着心事。
侍者缓缓的拉出木塞,又用餐巾纸轻轻擦拭瓶口,将酒轻轻放在桌上。从旁边拿过来两只高脚杯,将酒轻轻倒入杯中,放在两个人的面前……
待侍者做完这一切动作之后,森江幽面无表情的开口:“这先不需要你了,谢谢。”森江幽不忘替给侍者一百块的小费。
侍者很识趣的离开。
菜品还没有上来,森江幽却拿起酒开始喝起来。祢凯看着幽很快将半杯白葡萄酒喝入腹中。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了?”森江幽看着祢凯,然后自己拿起瓶子又倒了半杯酒,没有招呼侍者帮忙。
“用我问么?你想说的话你自然就说了。”
“我爸爸得了老年痴呆症,这是一种治不好的病,他会慢慢的忘记他是谁……”森江幽抿起唇,无奈的耸耸肩,“我之所以当初会那么赶着回去,也是因为爸爸的病……”
“更坏的是我前几天听说又严重了。”森江幽笑了笑,“所以……”
“我明白你的苦衷,我以前和我爸爸的关系就很差,我也是现在才后悔莫及的!”祢凯端起酒杯,和森江幽碰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
“这次,我打算把存贝带回去。”森江幽说的很认真,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你觉得时机合适么?”祢凯反问。
“我不知道。我觉得有些事情我总要去试试。这次带她回日本还可以看看眼睛。”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祢凯好意提醒,不想森江幽很盲目。
森江幽摆摆手,“我试试。”
“怎么试,你有想法没有?”
“怎么试?就是试试看父亲能不能接受存贝。父亲需要照顾,存贝也需要照顾,我不想丢下他们任何一个人。”
“你的想法很有创意,但我觉得可行性太小。你爸爸一直都那么坚决,你觉得他会突然改变么?我觉得不会。”祢凯摇头道。
“我想,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想爸爸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坚决了,他也应该看见了我对存贝的爱。谁没有爱过呢?对不对?”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尽快,所以我今天要见到存贝,和她讲。”
“她会和你走么?”祢凯不置可否的问。
“会的。她虽然遭受了巨大的人生变化,情绪变得很诡异,但我相信她是个懂事的好女孩。只要她爱我,她就会和我走的。再说,凯,我和你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觉得如果没有我,存贝会幸福么?她的人生会顺畅么?”
祢凯扒拉了一下金黄色的碎发,道:“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还好你不离不弃,否则存贝真的是失去了一切。”
“所以,她一定会和我走的。”
25 阳光和快乐
祢凯不在,只剩下存贝自己的时候,存贝就开始思考她和森江幽感情的问题。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任性了,幽是爱她的,这不,幽已经回来了,已经回到她身边,现在要带她走,带她治眼睛,而且不嫌弃她的脸,会继续的爱她……
可是存贝又想,她不想拖累森江幽,不希望她不快乐。如果这份感情没有必要再继续的话,她会放森江幽自由,她愿意让幽离开自己,只要她过得开心……
存贝是矛盾的,她比谁都矛盾,因为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多了,也太复杂了,已经超出了她处理的能力范围。
在存贝的记忆里,幽的唇边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如琥珀般纯净而透明。虽然是黑社会大哥的女儿,却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黑暗,在幽的身上只能发现阳光和快乐。
存贝的心中的坚冰终于在这一天被打破。
祢凯告诉存贝:幽会在今天晚上来。
自此,存贝心神不宁,恐惧、自卑、渴望……种种的感情把她折磨得坐立不安。
祢凯看着存贝不自然而流露出的表情,淡然一笑道:“我们已经到了该分别的时刻了。”
看着存贝惊讶的表情,祢凯道:“我不介意照顾你一辈子,但是我不能照顾你一辈子,因为,森江幽才是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人。”
让祢凯欣慰的是,存贝现在虽然不愿意见幽,但却不再排斥看见幽,这就是一种进步。
时间静静的流失。
存贝怀着忐忑的心情一直等一直等,却始终没有等到幽的出现。
入夜,存贝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只有黑暗与她做伴。
一丝轻轻的开门声过后,存贝知道森江幽来了!是的,她的幽来了。
存贝连忙把眼睛闭起来,装做睡熟,可是她的眼睫毛不停的抖啊抖啊。
对面的窗上印出森江幽的身影,幽轻轻的走到存贝身边,安静的在她的床上坐下来,有些忧郁的看着存贝素然的面庞。
房间里寂静无声。
一滴泪水在存贝的眼角凝结,终于滴了下来,掉在枕头上。
森江幽轻轻的将存贝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相同的眼泪也在森江幽的眼角凝结。她知道存贝没有睡着。
“后天就是你生日了,我打算带你离开这里。”森江幽道:“我很感谢凯这么多天来对你的照顾,但你是我的人,应该和我在一起才对的。我买了Bee Gees演唱会的票,你不是一直都想现场听听How Deep Is Your Love这首歌么?刚好他的演唱会在你生日那天,很开心是不是?”
森江幽紧紧的握着存贝的手,细心的说着点点滴滴,看着存贝眼角流下的一行又一行泪,最后,森江幽说:“贝,我希望你能坚定一些,相信我们最终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我打算带你回日本,帮你治病的同时,我也可以照顾我爸爸。我说过,爸爸他得了……一种很……残忍的病,将要夺去他的大部分甚至是全部记忆,很快,他就会连我都不记得,时间不能再耽误,我要珍惜他还认识我的每一天。另外,我是山口组的继承人,很多事情还需要我,我不能躲在别处以为这些都与我无关,我的肩膀得担负起父亲一生的辛苦,我要用我的努力让山口组继续成为老大。”
说完这些,森江幽起身离开,“我明天来接你,我知道你会想通的。”
存贝又是一夜无眠。
她想通了。
她早已经想通了。
因为她不能没有幽,没有幽就等于是世界的末日。
幽是她的一切。
谢谢上帝,幽还喜欢自己。
森江幽还爱着她!
站在门口,一阵清风淡淡吹过,撅起了存贝淡黄色斑点短裙的一角。
森江幽搂着存贝的肩,祢凯站在她们两人对面。
“我要走了。”存贝想起这些日子祢凯对她做的一切,原本所有感谢的话都哽咽在喉咙里,说不出只字片语。
祢凯轻轻一笑,很淡然的又是很轻柔的从森江幽的怀里接过存贝,深深的拥她入怀,但却是像对待妹妹一样的情愫,心疼的说:“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就像我现在一样,虽然我现在过得很不好,但我想我的人生不会一直都这样下去,总会好起来的。你也要像我一样坚定,好么?”
存贝的眼泪簌簌的湿了面庞,在祢凯的耳边轻轻的说:“好,我会坚定的和幽在一起,我会坚定的相信我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
“好。”祢凯笑了笑,松开紧抱着存贝的手。
祢凯刚一松开,森江幽便将存贝重新搂回怀里,摘下存贝脸上戴着的巨大的墨镜,轻轻的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轻轻的扭转她的肩膀,让存贝靠在自己的怀里。
存贝闭起眼睛深情的说:“我不会忘记这段时间来我们一起度过的岁月,我想这是我人生最艰难的时刻,这时刻是和你——祢凯,一起度过的。我不会忘记你给过我的温柔与照顾。”
“走吧。”祢凯冲她们摆了摆手,转身朝教学楼走去,回头道:“我有节课要上,不送你们了。”
森江幽点点头,看着祢凯落寞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