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Sinerely了吗?”不远处有人在问。
云飞被吓了一愣,抽出揣在兜里的白色丝巾抹了抹额角冒出的冷汗,他瞅见了正前方不远处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泛着一种幽幽的光。
糟糕,这该不是什么暗号吧?
云飞的脑袋在飞速运转,他想起通常电视剧里为了保护某种信息都会有各种密令口令,就算是进普通一办公大楼你也会有保全来验证身份不是?
“找到了吗?”
“呃,找到了。”云飞答的忐忑。
“真的?”
“真的。”
云飞刚忐忑的答完,对方忽而冒了出来死死的给了一个熊抱。
“太好了,她在哪儿?”杜子騰的眼里头一次闪现那种叫做绝处逢生的熠熠光辉,比前几年一不小心在南非某处挖到金矿石还开心——这Sinerely一人比的上一个金铁矿!
云飞这下子懵了,眼前这个有着肥腻身材肥腻脸面肥腻的爪子的不正是这次的主办方杜子騰杜大财主吗,怎么跑后台来了?
他又一想方才杜子騰与自己的对话,乱成一团毛线的脑门总算开了花——原来这Sinerely是真的走丢了?!!!这可是一所爆炸性的新闻。云飞灵光的脑袋顿时又以酷睿双核的运行速度运行,他筹划着在外边这丢笨蛋还在这里等虚无缥缈的Sinerely消息的同时,赶紧回去赶一份稿子,标题便为“Sinerely耍大牌,见面会上失踪。”在各家杂志在这里傻等的同时火速发印,怎么个也可以捞个头条新闻。
既然打定了主意,云飞便没有理由再多加停留。但碍于杜子騰青蛙绿豆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还巴望着自己,云飞此时也不好立刻闪人。
“好,她就在那儿我带着您去。”
与此同时,在金贸大厦的顶层开放式露台,一个单薄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那儿,不带一点的声响,长而柔顺的头发随着微风轻轻飞舞,看着越发沉稳的天,这人也越发的沉稳开来。她微微低着头,从上海这座最高建筑顶部俯视黄浦江两岸繁华。
上一个世纪,她和她,便曾经在这片繁华中嬉笑,伴着年少轻狂,带着些许作为富贵子弟的骄傲,在这片车水马龙中穿梭而过。
朝汐……你可知……我已经寂寞了一个世纪等了你一个世纪,你是如何的狠心,到现在都不肯来见我?
渐渐松开原本握紧的手,掌心上是一粒子弹,这是她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因为长期被带着,子弹铜越发光亮。
叹了一口气,重新将子弹捏紧,收在手里。
“段与成,你在后边很久了,还不出来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从露台门后,闪出了一个人影。他原本静静的等在这里,从背后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背影,将她的一点一滴都收入眼中。
他不明白为何会对她的举动格外注意,他原本不过是组织派来监视和保护Sinerely的人,不该对她有任何的感情。而组织也是深知他身上具有的这种冷血的本质,因而才从容的派遣他来到华曦沫这个万年大妖孽身边。
但是,事情不知道从哪年哪月开始悄悄起了一些变化,而变化的源头正是眼前这个女人。
段与成有些恐慌,他恐慌他找到她所要的人,他也恐慌他找不到她所要的人。
他微微低头,掠过华曦沫的身影,望向远远的地平线。
“那颗子弹的主人找到了。”段与成向前几步,与华曦沫并排,但眼睛却始终没有望向她。
“嗯?”华曦沫的右手捏的越发紧,但脸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轻松模样。“在哪里,现在的她是谁?”
段与成从风衣外袋里拿出一叠资料,资料外部用一个透明的袋子装好,在这种阴冷潮湿的日子里不至于发霉发臭或者软化腐烂。
“一个大男人还这么细心。”华曦沫眼角带笑,“包的如此仔细。”她细细的拆开这份‘礼物’,抽出里面的那一叠文件。等看到那人的照片的时候,华曦沫瞳孔渐渐的放大。
“她和她哪个才是?”
段与成点头,“应该没错,根据你说的数据,我们查遍了这一年出生的婴儿资料数据,正规医院的婴儿全部已经排除,符合你条件的也仔细筛选多次。余下的便是这两个人,至于到底是哪个,或许要靠你自己去判断。”
华曦沫叹了一口气,将那叠东西又送了回去。
“怎么,你不相信我们?”段与成看了一眼搁在自己面前的那丢资料,心里不免的有些愠怒。
“并不是这样,”华曦沫缓缓说,“这两个人我都已经算是认识了。”
段与成一愣,继而抬手想要接过这些资料以便于销毁,却不想刚靠近华曦沫便带了一股热流,她就像是一个热炉,正在向周边散发热量。
“Sinerely,我希望你能够控制好情绪,这样做会过多的消耗你的能力而且对你自己本身也极其不利。”
“没关系,”华曦沫将意念集中到了手上一点,那文件便嘭的一声冒出烟来,继而一股火苗窜成了大火,将手上的资料一瞬间烧成了灰烬,“我会顾着我自己。既然她已经悄悄的来到我的身边,我又怎么会错失这一次机会呢?”
“这么说你知道是谁了?”段与成问。
华曦沫灿烂一笑,转过身来面对着段与成,继而张开双臂,她的背后就是世间繁华。
“这里可是88层。”段与成欲要伸手,而那人便像是早就料知了他的动作,轻轻向后一跃,顿时便消失了踪影。
段与成抓到了一把空气,捏成拳头,猛然的重重的砸在水泥地面上。
“该死……”
☆、撒网
沈卓怡耷拉着脑袋回到住所,晃晃悠悠的连鞋都没脱便倒在了床上。这场见面会因为Sinerely的临时缺席而被迫取消,在场的人虽然有些气恼但也因为受到高规格的待遇而未多加拦阻。纷纷扫兴而归,权当作是一场主办方办的闹剧而已。
但沈卓怡不这么认为,这个见面会上发生了太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是那个女孩的消失,二是同时Sinerely也消失了,更奇特的是连云飞走后都未曾再露面。
云飞不像是这种不靠谱的人,打手机没有人接,打他家里也是留言。
沈卓怡揉了揉眉心,缓解了一下那里了酸痛。脚踝因为高跟鞋的缘故到现在还浮肿着,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脱这双鞋子了。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之间,沈卓怡似乎感觉到了身边有人,那人替自己脱掉了脚上的累赘,替她盖上了被子,轻轻拂开她额角散落的发丝,顺便在她眉间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朝汐……
她说。
沈卓怡知道这是梦而已,并未多加理会,嘴里喃喃念着华曦沫三个字,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久很久,久的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天很快便亮了起来,沈卓怡被枕边的手机铃声吵醒,好端端的年轻姑娘用上了“月亮之上”虽然比之前的“荷塘月色“好不了多少,但总归手机的音色不够响亮,衬托不出此曲横扫大街的精华所在。
“喂“沈卓怡迷迷糊糊的摸起手机,皱眉,似乎这边没有声音。瞧了瞧,才发现自己竟然把手机倒拿了,拨乱反正之后才听见对方叽叽喳喳开炮的声音。
“你睡哪儿去了,赶紧起来,整理你的鸡窝头,穿件干净衣服立刻马上此时此刻就滚到我面前!“
沈卓怡刚要反驳自己不可能睡成鸟巢,但无奈一瞥见对面偌大的全身镜,发现这是比真相还真相的事实,也就不和云飞这家伙扯鸟蛋。
“你是不是偷窥我睡觉?”沈卓怡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似乎这个模样能够通过电话线同步传送到对方的眼里,可惜3G网络太贵,云飞这死抠门的绝对不会干这种勾当。
“少废话,你赶紧儿滴来。“云飞顿了一顿,似乎挺着急。“我预约的美容SPA等会儿可到点了,来不及过来你就等着赔我全身护理!”
沈卓怡赶到办公室的时候,云飞刚巧开门,手上挂着外套,一副错愕的表情。
“今天演发哥?”沈卓怡问。
“哎了个去,你可总算来了。”云飞扭捏的从整洁的外衣兜里掏出一张小纸条,神色诡异的环顾了四周一眼,成功的将余下的包子和熊猫秒杀回去。将纸条递给沈卓怡说:“吃点儿东西然后下午到这个地方去。”
沈卓怡瞄了一眼纸条的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勉强辨认出是个地址。是上海新开发的别墅区,环境清幽,而且价格不菲。
“去见谁?”
“我昨儿个遇到Sinerely的老板,你猜怎么着?“云飞小心翼翼,”原来Sinerely临时爽约,说不干就不干了。那时候我抓着那只死肥猪——哦,就是出版商,威胁爆料事情真相,那死肥猪才给了我这个地址。“
“你是说这就是Sinerely的住所?”沈卓怡瞪大眼睛,心吊到了嗓子眼儿,如果这真的是那个神秘的作家的住所的话,那末自己可真的算是一战成名!
云飞点了点头,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沈卓怡的肩膀说:“咱们杂志社的发展繁荣可全靠你了。”
沈卓怡有些不安心,“主编,就我一个人?”
“嗯,就你一个,”云飞悄悄的凑到沈卓怡的耳边说,“她们两个才刚来,我还不放心。”
这一点沈卓怡倒可以认同,毕竟杂志社的消息就是收入。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
“因为我要去做SPA,最近皮肤粗糙了很多,再不保养可怎么活那。”云飞一边解释着,一边将外风衣穿好,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哎呦,可真来不及了。我先走一步,有事儿联系。沈卓怡,再见。”
“该死的云飞,我恨你。”沈卓怡一边嘀咕着,一边也跟着出门。但在门口顿了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后背看,于是猛然回头,就看见两个脑袋隐约的从办公桌隔板上探了出来。
“你们俩听见了什么?”
“没,什么都没听见。”包子和熊猫同时回答。
“那就好。”沈卓怡做出凶狠的样子,瞪了俩小女生一眼,继而麻利的溜出了门。
偌大的办公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包子和熊猫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