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
作者有话要说： 雪女什么的，完全是某个人的个人怪趣味，哈哈哈哈= =
☆、第七章·荼蘼花事了·2
“真的会有来生吗？”
宋词回味着韩玉坤与和子的承诺，随即便想到了他与柳青云。
柳青云虽然并未与他定下这样的承诺，但在世的时候，柳青云几次说过，要跟宋词生生世世在一起。
“学长……”
宋词缓缓抬起头，望着空中依旧翻飞的大雪，心中满是惆怅。
九尾狐醒了，就在宋词喊出柳青云的时候。
“你究竟是谁？”林天羽来到九尾狐面前，怯怯地问道。
“上古灵兽——九尾狐柳明月。”
柳明月淡淡地回答道。
柳明月。
这三个字，跟柳青风的名字很像啊。
宋词在心中如是想道。
“你姓柳？”孟尹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想得不错。”宋玉在一边说道，他似乎看穿了孟尹的心思，“这九尾狐柳明月，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柳青云的祖先的兄长。”
大家集体惊愕了。
“当年，清月与凡人相恋，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劝，他都不听，没办法，我只好暗中保护着他们。”柳明月想起弟弟柳清月，心中总是泛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后来，事情还是被天帝知道了，天帝震怒，将清月抓回天庭，并将他五雷轰顶……”
说到这里，柳明月的心仿佛被人拿着锥子狠狠地刺进去，再被用力地剜了几下一般。
“那个凡间女子也未能幸免。幸而那时，清月已经有了几个孩子，他将孩子们藏在了那个女子家中的地窖里，并在地窖唯一的入口处施了我们青丘山特有的秘法，瞒过了前来搜查的天兵，这才使得那几个孩子最终逃过一劫。”
“但最终，天帝还是知道了孩子的事情，下令严惩。那时，清月已被处死，那凡间女子也已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怎么会这么残酷？”林天羽打断了柳明月的话，“就算是人妖相恋必遭天谴，也不必来个魂飞魄散吧？即便是白娘子，也只是被压在了雷峰塔下而已啊。”他在为柳清月与那可怜的凡间女子打抱不平。
柳明月听了林天羽的话，心下先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怪就怪我们九尾狐一族属于灵兽，不是一般的妖，而是介于妖与仙之间的一个种族。”
“其实，灵兽是一些非常为难的种族。”宋玉接过了柳明月的话题，因为他发现，此时的柳明月，早已沉浸在悲伤的往事中了，“虽为灵兽，受到的限制却比普通的妖还要多。灵兽与人相恋，更是犯了大忌中的大忌，按照神界对灵兽的规定，是要被处以雷火天劫，使其神形俱灭的。”
“那时，”柳明月回过神来，缓缓说道，“我已是四大灵兽之一，具有操控风的力量，在天地间也算是罕有的灵兽了，所以，当天帝下令找寻清月的孩子的时候，我出面万般求恳，天帝才算答应放过我的侄儿们，只是下令将我的侄儿们废除一切关于灵兽的记忆与异能，故此，清月的后代就成了跟常人无异的凡人，这倒也算是完成了清月的心愿了。”
说到这里，柳明月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众人看了，心下都不免唏嘘。
“就算是这样，那为什么学长会跟你长得这么像呢？”宋词问出了此刻他最关心的问题。
“不是青云跟我长得像，而是青云跟清月长得像。”柳明月说出这番话后，大伙儿都先是齐齐一愣，随后，柳明月解释道，“我跟清月是孪生兄弟。”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柳青云长得跟柳明月这么像，完全是因为返祖到了他祖先柳清月的身上，而这柳清月又跟眼前的这位柳明月是孪生兄弟，难怪两人会长得如此相像了。
“八年前，我在人间看望清月后嗣的时候，就见到了你，也知道了你跟青云之间的事。”柳明月转过头去，对宋词说道。
这番话说得宋词脸颊通红红，一时间竟不知何言以对。
“你放心，我不会像柳沈氏那样的。”柳明月安慰宋词道。
柳沈氏，就是学长的母亲吗？原来，她姓沈。
宋词这辈子忘不了这个柳沈氏给他家人所带来的伤害，如果说他宋词是抢走了她柳沈氏的儿子，那么，柳沈氏则是剥夺了他享受天伦之乐、奉养双亲的权利与义务，甚至还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
“算来也是柳家对不住你们宋家了，我在这里代青云和柳沈氏向你说声对不起。”柳明月挣扎着起身，想要对宋词行礼，却被宋玉一把拦住了。
“算了算了，我就替宋词原谅你吧，谁让那柳沈氏嫁给了你们柳家呢，我们老宋家可担不起哦。”宋玉忽然非常脱线地说出了这番话，听得众人——包括柳明月——俱都是愣了半晌。
林天羽中文水平不错，咀嚼了半天，终于剥离出了宋玉话语中那层懂中文的人都听得出来的意思。
“难道说……土地公您是宋学长的……先祖？”
“没错。”剑眉一挑，宋玉那绝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他望着宋词，说道：“幸好当年天帝将我分配到了这里，我才能在自己死后的千年后，再次见到自己的后裔。”
“宋词能在这里停留到现在，算来也有我的功劳呢。”说到这，宋玉望向了宋词，“嗯，不愧是我的后裔，长得跟当年的我真像，不错，不错！”
宋玉似乎很满意眼前这个在几年前就已经被从户口簿上除名了的、被世俗所不容的后裔，眼中满是欣喜与激动，竟没有丝毫的厌恶与愤恨。
“你……真是我的先祖？”宋词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先祖，竟然会是楚国著名的辞赋大家、现在的C市土地神——宋玉！但宋词脸上的各种表情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便被茫然与惆怅所替代。
“不知道和子姐姐，下辈子能不能成为人类。”
一提到和子，众人便将目光齐齐地转向了方才被黑无常施了定身咒的韩玉坤。这会子，韩校长早就已经恢复自由身了，却对众人的谈话是一句也听不懂，再加上他根本就感受不到宋词的存在，所以，对方才凡是宋词参与了的对话都感到莫名其妙。
“我……还是回去吧……”韩玉坤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迷茫一闪即过，随即便被痛失爱人的苦闷所替代，他呆呆地说着，一步一伤，走了回去。
说不伤心，那绝对是假的。
心被带走了……
“他是我带来的。”宋玉在一边解释道，“这件事，他迟早是要知道真相的，不是吗？”
众人没做什么反应，只有柳明月赞同地点了点头：“或许，青云跟宋词之间的缘分，也是时候做出个结果。”
众人听了这番话，都是大感意外，尤其是宋词，他万万没想到，身为柳青云的先祖的兄长，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是啊，宋词，你跟柳青云的事，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宋玉竟也是这般说辞。
宋词听了这两个神仙级别的大人物的说辞，心中不觉竟泛起阵阵酸楚来。
“如果就这么完结了，那我这几年的等待还有什么意义？”
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语气竟是这样地平淡，却也夹杂着令人肝肠寸断的感伤与惆怅。
“这对宋词不公平！”这次，是孟尹发话了，“这应该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可你们却只对宋词发难，难道说，你们神仙做事都是这么蛮横的吗？”
林天羽在一旁小声附和。
八年来，宋词一直以为自己习惯了等待，甚至也以为自己习惯了没有柳青云的生活，可刚才柳明月与宋玉的话，却让他真真切切地明白了，自己，终究还是离不开柳青云。活着，柳青云是他生存的动力，死后，柳青云成了他等待的终点，现在，他却被人告知，这个曾经的动力、现在的终点即将远离自己而去，叫宋词如何不迷茫、如何不心碎？生前，他只会逆来顺受，即便是母亲被人逼死，自己也只能是伤心，但死后，他绝不会再一味地任凭他人摆布了。
绝不！
“我绝不会离开的，我不会放弃等待的！”宋词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言罢便赶忙往土地庙外飞去，想要去北方寻找柳青云。
但宋词算漏了一点，那就是，现在，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道士，而是两个神仙级别的人物，自己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鬼魂，想要去到北方，根本就比孙悟空想要跳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还难。
果然，只见宋玉手中金光一闪，宋词便被金光缚住了，任他如何挣扎，那金光就是毫无放松，反而大有愈发紧缩之势。
宋词大叫着，撕心裂肺，他此刻多么希望能再见到柳青云一眼，可是……
柳青云远在千里之外，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孟尹看不下去了，他出手了，却根本不敌身为四大灵兽之一的柳明月，三两下就被柳明月按倒在地，动弹不得，更别说林天羽那几下子了。
孟尹满是愤恨，却也无奈，他被柳明月紧紧地制服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宋玉对自己的后裔……下毒手！
“不要！”随着孟尹撕心裂肺的叫声，宋词消失了。他的身形猛地一闪，便被那金光完全消解了……
不留一丝痕迹，不着一抹色彩，有的，只是孟尹那愤恨的眼神与撕心的吼叫。
这苦等了八年的痴心善鬼，就这么被自己的先祖，强行从这个世界上删除了，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他的存在，只是一个数据的错误安排，现在，只是强行纠正这个错误了好几年的数据罢了……
柳明月望着被他按倒在地的孟尹，心中满是痛楚，他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对眼前这个家伙动手，尽管他俩已经相互“争执”了好几千年了……
孟尹无法想象，看似温文尔雅的宋玉，出手为什么会这么狠，即使是自己，面对跟自己毫无关系的鬼魂，孟尹他也根本下不了这个重手，可他宋玉竟然能对自己的后裔做出这种事！
难道说，神仙，真的都是冷血的吗？
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必再为了所谓的“道”而四处奔波、降妖除魔呢。
或许，自从自己进了道观，就注定是错误的开始吧？
宋玉与柳明月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反应，但宋玉眼中那一闪即逝的痛苦，还是无法掩盖的，毕竟，身为先祖，他自己亲手摧毁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后裔最后一丝的希望……
走回寝室的路上，林天羽跟孟尹都沉默着，谁都没有勇气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