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圆桌骑士同人)(圆桌骑士bl)卡默洛特黎明

分卷阅读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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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到现在最不后悔的一个决定就是,站起来走到安德罗梅面前,说,我们还是一起走吧。

    苏南到山脚下的时候,山上的大火依旧在熊熊燃烧,要塞已经被吞没了。安德罗梅把他带到了自己的营地附近,那里他的兄弟和部下们已经被珀拉带过来安置好,看见苏南也平安到达,纷纷表示高兴。安德罗梅站在这其乐融融的气氛外围,看着苏南被围在他们中间忙于应付一个个朋友或者部下,终于敢在心里赞同多年以前提沙告诉他的话。

    他也终于相信了那些先前嗤之以鼻的仇恨消弭的故事,毕竟就像苏南说的,世事无常,什么都会变化,一切都要看人为,没有什么既定的关系或者宿命。

    ——既然如此,一个优秀的对手,为什么就不能成为一个好的朋友、甚至更亲密的人呢?

    安德罗梅一直等到屋里的温度稍微回落一些以后,才发话问他们接下来准备怎么打算。

    “不知道,”苏南耸耸肩,很坦白地告诉他,“你有什么建议吗?”

    安德罗梅摸了摸下巴,说:“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他大概能治好你的腿伤。不过他的住处离这里有点远,在爱丁堡。你有兴趣跟我过去吗?”

    苏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里涌现出惊讶的神色,最后一切都在一个颇为愉快的微笑中化开了。

    “好啊,为什么不呢。”

    作者有话要说:  苏南部分结束 剩下就只有一个加赫里斯部分啦。原先觉得应该80章以内能完结的,但是现在苏南篇爆了字数,加赫里斯篇还不知道会不会爆……不过85章以内完结应该是没跑儿了。

    感觉这个番外篇写得相当舒爽啊XDDD

    希望大家也能看得开心:)

    ☆、番外 异乡人

    【九】

    安德罗梅带着他的“战果”回来的时候,爱克菲洛要说一点都不生气是不可能的。然而他也并没给安德罗梅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只是责备了他几句,丢下一句“自己的烂摊子自己看着办”就拂袖而去了。安德罗梅明白他话里真实的意思以后,甚至有些惊讶这处理的宽大程度,他原本以为苏南他们会不得不放弃他们原先的部下,但是没有,爱克菲洛只是简单地收编了他们,并且连“收编”这件事的具体操作都交给了安德罗梅处理。

    无论如何,苏南他们顺利地在新的地方待了下来,并且一年以后完全融入到了整个苏格兰的防务体系中。安德罗梅没敢冒险让他们留在爱丁堡,而是经过一系列手续把他们安排到了一个边疆区,处在和潘德拉贡王国接壤的位置。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边疆区更适合你的情况。”苏南临走的时候,安德罗梅这么告诉他。

    “老实说这还真让我惊讶,”苏南有些诡异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不会乐于看到我脱离你的控制。”

    “这我倒无所谓。重点是那边天高皇帝远,你可以胡作非为。” 安德罗梅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有点夸张,但的确如此,苏南在那边的行为就算不够收敛,就凭他的保护人在爱丁堡而且叫安德罗梅,他也不容易受到什么陷害,反倒比在龙蛇混杂的爱丁堡来的安全。安德罗梅就是基于这种考虑,才如此决定的。

    苏南咧嘴一笑,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你怎么这么懂老子啊!”

    这么决定了以后,苏南那帮兄弟和老部下们自然第一个赞成,安德罗梅在爱丁堡也过得比较踏实。苏南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副浑不吝的样子,但其实也是个明白人,过去以后一直约束着自己的手下,没给安德罗梅惹出什么事。唯一一次算得上麻烦的,大概就是在与潘德拉贡王国的战争中被高汶俘虏那一回了。

    安德罗梅为了尽早把他解救出来,甚至想到了用高汶的弟弟加赫里斯去跟他换这种损招。对加赫里斯他有一些不连贯的印象,就凭这些印象,他觉得意气风发、才华横溢、年轻有为这些词儿都可以用来形容他。

    比方说,安德罗梅至今都记得一个奇特的场面——在某一个夜里,加拉希尔斯城外30里的地方,他去支援受困的友军,但却来迟了一步。他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加赫里斯银色的长枪穿过那名骑士的身体。他银色的盔甲反射着温柔的月光,静止的那一瞬间几乎令人感到一丝圣洁,可是随即几滴鲜血溅到了他的头盔上破坏了这一切。然后他突然精准地望向安德罗梅藏身的方向,那时他们的距离近得让安德罗梅能看清他的表情,也就看见了他微微扬起的下巴,和含着倨傲与一丝挑衅的明亮的蓝眼睛。

    安德罗梅几乎能听见加赫里斯的声音问他:我就这么杀了你战友,你打算一直旁观吗?这个声音和这个眼神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整整一夜,第二天在战场上再遇见加赫里斯,安德罗梅才给出了他的答复。

    “我来挑战你。”他对加赫里斯说。

    那天战场上的结果是安德罗梅击退了加赫里斯的军队,不过将军本人并不是非常关心这些,他只是确认了敌军的确是往城里撤退并且不打算再卷土重来,之后也就不再穷追猛打了。毕竟他今天的目标只是俘虏旁边这个,好吧,精力充沛的家伙。

    刚战胜加赫里斯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无疑是无比愉快的,既有为昨天死去的战友报了仇的扬眉吐气,又有击败了一个曾经兵临爱丁堡城下的、屡战屡胜的对手的成就感,更何况对手又那么光彩夺目。他知道加赫里斯出身高贵显赫,又是圆桌骑士团的元老,举足轻重又有才华,他觉得这样的人一定是不堪折辱的,被俘这件事肯定会大大伤及他的自尊心。怀着一种奇特的恶意,安德罗梅想好好看看他的笑话,于是他在打败加赫里斯以后故意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用一副好整以暇的态度对他说:“烦请您跟我走一趟,加赫里斯阁下。”

    加赫里斯反问他:“我以为你之前的意思是谁输谁死?”

    安德罗梅轻快地否决了:“不。我还得请您去告诉您的兄长,把我的人还给我呢。”

    于是加赫里斯恍然大悟,这才一声不吭地被带走了。

    然而没过多久,安德罗梅就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人心理承受力的估计完全错误。

    “这是非常拙劣的行为,安德罗梅将军。你在亵渎骑士守则。”加赫里斯大义凛然地责备他。

    安德罗梅不由得觉得有点新奇。“任谁听您现在还能这么说,就会知道我没有虐‖待您。事实上我也不打算那么做,为了让我要交换的人不受伤害,我必须也要保证您的全须全尾,这点您就放心吧。”

    他的话似乎勾起了加赫里斯的好奇心:“您要用我交换谁?”

    “我的一个朋友,被您兄长俘虏了。”苏南落得个全军覆没这件事依然让安德罗梅感觉不是很舒服,因此他不打算多说。

    加赫里斯抓住机会嘲讽了他一把:“哈,你们苏格兰的骑士也就这么点能耐。”

    此时两人似乎都忘了他们是俘虏与被俘虏的关系,本来应该冷面相向、不发一语,就算说话,也应该是针锋相对、唇枪舌剑的。然而他们之间却被一种独特的“和谐”气氛充满了,虽然表面上也在吵,但安德罗梅的内心竟然没有丝毫的攻击意味。

    “真抱歉,阁下现在被我绑着。另外,我们都不是圣白骑士团的。”他悠悠地反击了回去。

    也许现在他自己没发现,但周围的苏格兰士兵全都意识到了目前局面的诡异——他们的将军正在和一个俘虏、一个圆桌骑士,聊天。

    他们不约而同地决定都不说话,只在边上默默地走着。

    “哦,怪不得你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加赫里斯举起了他被绳子绑住的双手,语气里颇有一丝幽怨。

    安德罗梅看他这样,莫名地觉得有些愉快:“看来您很介意啊。那么,您之前就应该小心不被我打败才对。”

    加赫里斯不再说话了。隔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我下一次会打败你。”

    而这次安德罗梅没有再接下去,因为他刚刚发现了这番对话的奇怪,决定就此打住。他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刚才短短几分钟发生的对话,加赫里斯丝毫没有他预想中的要死要活,十分坦然地接受了现实,甚至还跟自己辩论了一番,而且在辩论的过程中,自己的心情竟然也极为轻松。他觉得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跟一个刚接触的人说这么多话,而且气氛和平、没有吵起来;但这人居然是个敌人。他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当然,最后他的交换人质计划没能实施,加赫里斯就被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了。如果是20年前,没遇到过苏南的安德罗梅可能直接就把这个敌人杀了;但是现在,跟苏南在一起待久了之后,他也染上了一些对方的习惯。苏南从来不屑于在非战场的地方暗杀掉敌方的将领,他说那很没意思也很掉价,安德罗梅这会儿能比较真切地体会到他说的那种感觉了——是的,他又想起了加赫里斯月光下的那双眼睛,还有他跟自己的双刀奋力交战的身影;他期待再一次在战场这个舞台上堂堂正正地遇到它们。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到了分别的地方,加赫里斯却对他说:“安德罗梅,等不打仗了来圆桌骑士团吧。”

    安德罗梅听得很清楚,所以他有些惊讶。

    “我是认真的。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我可能会有点喜欢你。”加赫里斯又说。

    加赫里斯有一双非常鲜艳的蓝色眼睛,安德罗梅觉得那里可能有一片海,或者一整片天空。他试图通过察言观色来仔细揣摩一下这话背后的含义,然而说话的人的确有如长天大海一样坦荡明净的眼神,里面没有掩藏什么秘密,就这样理所当然地看着他、毫不拐弯抹角地提出惊世骇俗的邀请。

    安德罗梅用他心里最强大的冷静包裹消化了他的惊讶,让自己得以再一次抽离得置身事外,作壁上观。因此他也就能在心里对加赫里斯的话嗤之以鼻,决定不予置评。

    他的冷淡成功把拒绝的信息传递给了加赫里斯。“我真是昏头了,”黑发的卡默洛特骑士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发言多么不妥,“那么,安德罗梅将军,战场上再见吧。我说过,我会打败你。”说完,他调转马头,向战场另一边很快地消失,再也没回头。可安德罗梅却一直站在战场边缘,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脑海里关于他的思考也没有停止。

    他下一次见到加赫里斯是一个多月以后了,那时候他们双方正在秘密商议联手驱逐西哥特将军萨丹。他去见加赫里斯的时候是个上午,加赫里斯指名要他一个人来,他就真的一个人来了。在他离对方驻守的要塞还很远的时候,他就看见加赫里斯登上了城墙,显然他也看见了自己。安德罗梅没有调整马的速度,但也没有收回放在城墙上的目光,眼看着距离一点点地拉近,然后在近到可以看清彼此面容的时候,他看见加赫里斯移开了视线,转身从城墙上消失了。

    安德罗梅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加赫里斯显得好像有些紧张。

    不过当那个蓝眼睛的年轻人出现在打开的城门后面欢迎他时,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就又都是完美的了。恰到好处的微笑令人觉得亲切而又不至过于热情,优雅流畅的动作和话语让人觉得他似乎是对此早有准备,然而安德罗梅清楚,这对他而言不过是习惯成自然。

    任何人都得承认,跟这样一位有风度的骑士交往非常令人舒服。即便现在的立场是敌人,安德罗梅也不打算刻意回避这一点。那些良好的修养、得体的措辞、与人交往的游刃有余,这些东西他可能要靠不断地跌跟头才能逐渐领悟到一些,但却是加赫里斯这样的人身上浑然天成的。

    安德罗梅是个彻头彻尾的平民,但他从来不仇恨贵族。相反,他欣赏、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喜欢加赫里斯这样的带着“贵族气”人。苏南的身上并没有这些特质,他也从来没打算过多地去要求;但一旦遇到这样的人,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合作愉快,安德罗梅将军。”告别的时候,加赫里斯向他伸出手,而安德罗梅握了上去。

    他现在有些明白加赫里斯当时告诉他的那种感受了。看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他想,如果不是敌人的话,也许他也会挺喜欢对方的。

    然而终究他们双方还是敌人,这场战争最后还是要分一个胜负。安德罗梅可以为爱丁堡守卫到只剩他一个人,但是他没想到爱克菲洛会把他叫到书房里,给他一封信和一把权杖。

    当他接过那两样东西的时候,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有把信纸撕碎揉烂。连问爱克菲洛话时,都不禁带上了一丝责问的色彩:“王,指挥官和士兵们奋战到如今,最后的战役还没有打响,很多人怀着奋力一搏的最后希望,而您却要我在事后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奋力一搏,”爱克菲洛毫无感情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抬起眼睛望向他,“有了他们的‘奋力一搏’,战争就能赢吗?”

    安德罗梅听得心里蹿起一股火,做军人的最不喜欢听这种悲观的先知一样的论调。然而他不能对爱克菲洛生气,所以只能说:“战争的输赢在它结束之前没有人能知道,我不能给您任何的保证。但是还没开打就为失败做准备,我认为是不可取的!”

    爱克菲洛看了他两秒,忽然笑了。“好吧,你说什么都行,”他从倚靠着的书桌上离开,微微伸了个懒腰,显得镇定自若,“只是我必须得找个人安排好这些事,因为万一打不赢,那会儿我就已经死了啊。”他提到自己的死亡时显得非常无所谓,甚至有些轻松。

    “您要……”安德罗梅不由觉得心里一紧。

    爱克菲洛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别问了,这跟你没关系。你要管的只是,万一我死了,替我把没做完的事情完成。是的,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这就是我最后的决定。”他的神情渐渐变得肃穆起来,让人知道他并没有在开玩笑,“安德罗梅,我知道即使没有我,只要你的军队还没有被消灭,你就会带着他们继续抵抗,直到你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或者苏格兰只剩下最后一座城。但是,不。我不想这样。那些苟且偷生活到今天的人,就让他们继续活下去吧。”

    “真是对不起,但是我只能拜托你了。”仿佛一层无形的面具从他身上剥落,时隔多年,他终于再一次对安德罗梅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却掩盖不了下面浓浓的疲惫:

    “因为你是我在这世界上最信任、或者说是唯一信任的人啊。”

    安德罗梅在战场上看见堆积如山的尸体时心不会颤,亲手杀敌的时候手也不会抖,但是这个时候他却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手死死攥住,一把尖刀紧接着扎了进去。他意识到面前站着的是那个多年不见的孩子,说着早就记得他、愿意信任他和依赖他,如今却要独自一人去远得不知名的地方,而将他留在原地了。安德罗梅觉得就像脚下突然踩空了一块一样,他悬在半空中,迷茫而手足无措,还有小小的火苗舔舐烧灼着他的心。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爱克菲洛的话,最后只能一言不发地离开,狼狈得像仓皇逃窜。手心里的权杖像一根烧红的铜柱,让他全身发烫。

    他要——他要怎么面对自己的部下、怎么面对所有的即将属于另一个国家的人们、又怎么面对未来史官的如刀的笔?!

    直到爱丁堡战役落下帷幕,他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更雪上加霜的是,连苏南也要走。

    前雇佣兵头子在这个问题上立场无比的坚决,连日来和安德罗梅的争论搞得他也烦躁不堪:“说真的,老子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留下!”他特意拉长了“为什么”几个字,“要让两个国家合并,没问题,但这个工作就你来做吗?要我说,对面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