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道士下山同人)为谁扫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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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出周西宇所料,眼前这灰狼前爪前倾,仰着修长的脖子对着天空就是一声长啸,洞外便有很多双绿幽幽的眼睛慢慢聚集了起来。周西宇随手抄了一根烧了半截的树枝拿在手里当做武器,心里却暗自庆幸,幸好查英不在。

    狼群发出呜呜的嚎叫声,慢慢的在洞中聚拢,围成一个半圈,慢慢的向着周西宇靠近。但周西宇是什么人,他又岂会是他们案板上的肉,那半截树枝快速的一扫一荡,便将那狼王扫到半空中,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那狼王倒也强壮,被这么一摔,还能快速的站起来。然后发出一声愤怒的长啸,立刻,周围的狼群一匹匹挺立起来,齐声嗥叫。穿透力极强的狼嗥响彻深山,震得藏在树丛里休息的飞鸟也肝胆俱裂,哗啦啦的齐齐冲出枝头往天上逃去,也惊动了浸泡在山泉里的查英。

    查英刚刚自山洞中出来,便跑到山涧里,合衣跳进冰冷的山泉水里,想要冷静一下自己。此时听到狼群的嗥叫声,心中一惊,自水中一跃而起,带起半米高的水柱,往山洞方向冲去。

    月色如银,照着大地苍茫,寒风带着卷,如刀割在查英的脸上,他却不管不顾,一味的横冲直撞,只想着,快些,再快些到山洞边去。

    查英赶到的时候,周西宇正被狼群围攻,周西宇跃起在半空中,手中的树枝一挑,一条灰狼被挑出三尺高。呜咽重重的摔到山洞外面,满地打滚。只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有更多的灰狼朝着周西宇扑了过去,他甩开一只,另一只又扑了上去,他一时不查,其中一只嗷呜一记咬在他的手臂上。

    周西宇一掌拍开那狼,白袍被血染的鲜红,那抹艳色印在查英眼里,简直犹如一把刀子割在他的心口上。

    查英长啸一声,双目血红,发了狂一般杀进狼群中,一手提起一只灰狼,双手“啪嗒”一声,竟然将那两只灰狼的头盖骨生生捏碎!查英将手里的狼往地狼群中间一扔,那两只狼就像一块狼皮一样轻飘飘的摔在地上,嘴里潺潺的冒着鲜血,把山洞外的地都染红了。

    狼群本来对付周西宇一个都很是吃力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查英,都慌乱起来。查英犹如地狱来的恶鬼,飞身跃入狼群之中,所经之处,狼群均被拍出好远,重重的摔在远处,狼群见查英厉害至此,都拖着扫帚一样的长尾巴呜咽着往深山里跑去。

    可查英却并不想放过他们,一把抓住那狼王的尾巴拖了过去,提起来像抽鞭子一样,将那狼王在地上狠狠抽了四五下,直抽的那狼王眼冒金星,再也挣扎不了。

    “好了!”周西宇按住查英的手,“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你就放了它吧。”

    查英转头看周西宇,自己不过只离开这么一会功夫,他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手臂上还在潺潺的冒着血,脸色煞白,自己都这样了,还在为只禽兽求情!

    查英怒火攻心,狭长美眸之间是周西宇从没见过的阴狠凌厉!

    “妇人之仁!”查英说道,手上发狠,将那狼王提起再次狠狠抽在了地上,直抽的脑浆崩裂,鲜血满地。

    查英冷哼一声,将那狼王丢在地上,转身死死的看着周西宇。

    周西宇长叹一声,他今天才发现,查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脸孔的棱角越发分明,眉眼间锐气渐生,那瘦削桀骜的模样,早已不是当初他从战场上捡回来那个落拓的大烟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周西宇手臂上的伤看着触目惊心,其实并不算太深。他自小习武,和师兄弟们比划过招,一不小心下手重些受点伤,那都是家常便饭。

    还记得有次师父生日,席开五十,宾客们酒足饭饱之后,便起哄要彭乾吾表演太极门绝学助兴。彭乾吾笑道:“一个人有什么意思,不如叫上周师弟,一起比划几招才有趣。”

    周西宇被起哄的师弟们推上台去,师父大寿,师兄弟们比划几招助助兴也无不可,周西宇行了个师门之礼,便上前同彭乾吾过招。

    两人是师兄弟,平时切磋的也不少,彼此的功夫套路又是如出一辙,自是不相上下的。不消一会功夫,便拆了数十招。周西宇稳扎稳打,步步生风,招招疾准,底下叫好声一片。

    反观彭乾吾,两人连拆数十招,他却始终找不到周西宇的破绽,渐渐开始焦躁起来。彭乾吾是师父的独子,师门里的大师兄,谁都知道,这太极门将来都是他彭乾吾的,加上他资质不差,所以自小是被众星拱月长大的。

    可偏偏师门里面,还出了个周西宇。周西宇师门里排行老二,虽然比不上彭乾吾自小生在太极门,耳濡目染之下,三岁便会打拳,四岁便能耍刀,但是周西宇资质好悟性高,什么都是一教就会,加上脾气又好,师父偏爱他,连师门的师弟们都是天天围在周西宇身边师兄师兄的叫,什么事都以他为尊。彭乾吾本来就不是温和无争的人,他本是天之骄子,却处处要矮周西宇一头,所以他向来视周西宇为眼中钉肉中刺。

    两人实力本来不相上下,只是彭乾吾急功近利,他心急取胜,所以只攻不守,虽然招招狠辣,周身弱点却都暴露无遗。周西宇冷静自持,虽然看似落于下风,被彭乾吾逼的连连后退,周身却一点破绽也没有。

    终于周西宇瞅准时机,在彭乾吾又一次攻向自己心口的时候,身形在空中一晃,一掌反劈在他的胸口,合着掌风将彭乾吾震开了好几步,直到撞到背后的武器架,他才堪堪稳住身形。彭乾吾捂着胸口狼狈不堪。周围看客叫好声一片,周西宇拱手朝彭乾吾致礼,朗声道:“承让。”

    彭乾吾本是想在宾客面前叫周西宇难堪的,谁曾想却叫他出尽了风头,他本就是阴毒狠辣的性子,现在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彭乾吾摸到手边的架子上的,怒从心头起,随手便抄起一把银枪朝周西宇刺了过去。

    彭乾吾拼尽全力,没有半点收势,他已经被妒忌蒙蔽了双眼,也不管这是他爹大寿,底下几百双眼睛盯着,他一心要周西宇命丧当场!

    周西宇正躬身行礼呢,忽然就听到身前有利器破风而来的声音,抬头一看,一柄银枪闪着寒光,犹如一条银蛇,直直的朝他胸口刺来。周西宇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身子向后一侧,同时运起真气,一掌拍向那柄银枪。

    可那银枪灌了彭乾吾十成十的力道,非常霸道,周西宇尽力一推,竟只堪堪推开半寸,只听“噗”的一记银枪穿过血肉的声音,银枪竟有一半直直的穿过周西宇左上臂。周西宇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师兄,面前那个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大师兄,他那么尊敬的大师兄竟然要置他于死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到了,全场鸦雀无声,只有鲜血顺着枪杆滴到地上的声音。

    最先回过神来的小师弟,冲上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周西宇,大喊着找大夫,场面一度混乱了起来。周西宇刚刚那一掌将枪打偏了半寸,只那半寸就救了他的命。只是周西宇整个人却如同死过一般,整个人差点要摊到地上,要小师弟扶着才能站的住。

    “师父,大师兄他……”周西宇自小脾气好,在师兄弟中一直颇得敬爱,小师弟看周西宇面如死灰,心里实在为他不值,上前就要为周西宇讨个公道。

    “行了,师兄弟切磋过招,失手也是常有的事,让大家见笑了。”太极门掌门打断他,冷冷道,“你们快把西宇带去看大夫吧。”

    师父既然有心袒护,小师弟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咬着唇退下。

    太极门宴请的都是武林中人,是不是失手,他这个功夫浅薄的小徒弟都看得出,更何况师父和台下的高手们。只是这件事之后师父也不过简单训斥了彭乾吾几句,周西宇毕竟没受什么重伤,师父为了太极门的颜面,这事最后也只得不了了之了。

    只是这一纵容,纵的最后周西宇终于被彭乾吾逐出了太极门,他避走战场,却遇到了查英。这世间的事就是如此,说不上幸或不幸,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如何。

    山里虽然艰苦,却是不缺药的。查英冷着脸,拿帕子浸了冷水帮周西宇将伤口仔仔细细的洗干净,又将自己刚刚寻来的药草嚼碎了敷上,再把自己的袍子撕了一角用作绷带仔仔细细的给他包上,一番忙碌,天已大亮。

    周西宇乖乖的任他作为,他端坐着,看着自己眼前低着头忙碌着的查英。两人朝夕相对,变化就像是融化在空气里的细小的尘埃,不易察觉却真实存在。查英近三年勤奋习武,气质容貌同当年已经大不相同,瘦削的面庞英气逼人,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猎豹一样灵动的眸子。三年了,当年那个因为抽了大烟,蓬头垢面,眼窝凹陷,脸色蜡黄像个乞丐一样的查英早就不在了,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眉目如画的男子,大概才是查英真正的样子。

    查英给周西宇包扎好,一抬头正对上他看着自己的出神的模样。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眼波流转之间,暧昧涌动。周西宇心里一惊,别过头去,将手从他手中抽出,说道:“你的衣服都湿了,现下已经入秋,别着了凉。”

    查英此刻眉目倒竖,面有愠色,厉声道:“你现下是要当昨晚的事没发生过吗?”

    周西宇默不作声,查英的脸色便更难看了,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山洞。

    查英少年成名,虽然后来被赶出戏班摔的很重,但先前毕竟是个角,故而一身的傲气,脾气不能说是好。当年他在戏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今日想唱,哪怕当街给他个长桌他也愿意唱。今日若是不想唱了,就算天皇老子来请他也是不唱的。

    查英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任性妄为的性子,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小心收敛着自己的脾气。当年周西宇的救命之恩让查英感激他,尊敬他,可是这三年的日夜相对,查英不知不觉早已爱周西宇入骨,所以哪怕自己是这样的烈火性子也开始变得患得患失,生怕自己惹恼了他,被他从身边赶走。

    如今自己一朝捅破了两人的这层窗户纸,昨夜周西宇双唇的温度好像还残留在自己的唇上,那样的情深意切,是骗不了人的。所以查英生气,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跟周西宇生气,他气周西宇的欲盖弥彰,更气自己昨晚就这么跑了出去,害周西宇受了伤。但是更多的,是伤心。伤心周西宇竟然如此待他。

    查英站在洞外桃树下,心中烦乱,便吊着嗓子咿咿呀呀唱了《夜奔》来。他幼时便是如此,戏班里不兴哭,所以遇到事伤心事了,他便唱戏。当年潘老板病死,他在院子里唱了一晚上的《牡丹亭》,唱的嗓子都哑了。

    “按龙泉血泪洒征袍,恨天涯一身流落。专心投水浒,回首望□□。急走忙逃,顾不得忠和孝。良夜迢迢,投宿休将他门户敲。遥瞻残月,暗度重关,奔走荒郊。俺的身轻不惮路迢迢。心忙又恐怕人惊觉。啊!吓得俺魄散魂销,魄散魂销。红尘中误了俺五陵年少。”

    查英唱腔凄哀,声如黄鹂啼血,所谓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此时他的心境和林冲又有何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查英三年没跟周西宇怄过气,这次已然是要把三年的怨气都一齐生出来的架势,连着好几天,一句话都没同周西宇说过。

    其实查英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只是他这几天没有理睬周西宇,周西宇却是饭照吃功照练,闲时扫扫落叶,一派的云淡风轻。他们住的山洞是大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株桃花树,周西宇扎了把笤帚,春扫落花秋扫叶。查英以前就问过他,花开花落,叶生叶败,何必去扫他。周西宇笑着说到,扫地可以悟道。查英不想悟道,既然周西宇愿意扫,他便愿意陪。所以周西宇扫地,他就旁边唱戏,真正是山中岁月那知得,但见桃花又一年。

    可是如今,查英哪里还会去看他扫地,他是何等骄傲的性子,周西宇却连个台阶都不给他,他心里当真是窝火极了。可再怎么窝火,他也是不敢朝着周西宇发作的,所以只能自个心里暗自郁闷纠结,查英觉得自己都要被折磨的疯了。

    心里郁闷的查英索性躲着周西宇,以前两人形影不离,其中一个练功,另一个势必为他守着。现在查英老是躲到山里周西宇找不到的地方练功。周西宇练功的时候,他也不陪了,一个人在山洞里早早就睡下。

    周西宇大约也是知道查英躲着自己,所以晚上练功的时间越来越长,好几次都要凌晨了,才进山洞里休息。不过查英向来警醒,周西宇蹑手蹑手的进来的时候,他其实已经醒了,只是继续闭着眼睛装睡而已。

    查英觉察到周西宇走到他身边坐下不动,他紧张的身体都僵了,他以为周西宇会做些什么,但是等了良久,只等到周西宇为他掖了掖被子,然后就在他身边躺下睡了。周西宇背对着自己,身上散发的热气查英还能感受的到,只是再也不复从前那般相拥而眠的样子了。

    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月,查英同周西宇都是满腹心事,各自潜心修炼猿击术。前面查英便觉得自己练到了瓶颈处,现在已经大半月过去,依然没有突破。体内那股真气,却越来越烫,他渐渐有些压制不住的感觉。以前还能同周西宇商讨商讨对策,现今他与周西宇怄气,又有些焦躁,索性硬来。

    日头正毒,正是日练的好时机,查英将日光的能量聚入体内,调动起十二经脉的真气,汇聚到督脉由会阴起,经背脊三关而达头顶百会,再由身前任脉而下丹田,如此行至一周天之后,查英想要将真气再回至丹田,却赫然发现那股真气迅速变得刚猛起来,他拼尽全力也压回不去了!

    那股真气比往常更盛,就像一股滚烫的开水,在查英体内到处乱窜,所到之处带来阵阵烧灼的疼痛。查英跳动全部力气,想讲那股真气压制下去,谁料那股真气遇强则强,查英这一压,他竟然冲破了气脉限制,一瞬间查英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沸腾了一样,疼痛在他全身漫开,查英“哇啊”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跌在了地上。

    此刻查英的全身都好像被火烧着了一样,他知道自己已经走火入魔,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人,周西宇,周西宇!他的希望,他的救命稻草!查英挣扎着起身,拼尽全力朝着远处喊了一声:“周西宇!!”……

    查英虽然躲着周西宇,但其实从来没有离的太远,上来群狼袭击周西宇的事情他还没忘,虽然知道周西宇的功夫对付几只狼不成问题,可看见周西宇受伤的样子,他一直心有余悸。所以白天他就在他们住的山洞顶上的怪石林里练功,打坐的时候睁开眼就能看到站在山洞口桃树下的周西宇。

    刚刚那一声查英惯了真气,声音能传的很远,但是也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查英此刻只想赶快找到周西宇,他勉强的站起身来,想走下去,可刚刚站起便脚下一软,整个人从山洞顶上滚了下去。这石林怪石嶙峋,查英连护住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脑袋磕在一块巨石上,他脑子嗡的一声响,眼前便是一片混沌,嘴里全是咸腥味,他感觉好像还在往下滚,却已经不知道痛了……

    恍惚之间,查英好像又回到了幼时的戏班子,自己还是八、九岁的模样。他在院子里练功,脚翘在架子上拉筋,三爷翘着二郎腿坐在长凳上,拎着一杆烟枪,声调懒洋洋的:“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好好练,可别给我偷懒!”

    “查英,过来!”查英听到有人叫他,他抬头就看见潘老板站在门口,捧着一件短打朝着自己招手。潘老板还是初见模样,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一袭长衫,风度翩翩。上次三爷说他可以上台了,可戏班里其他师兄弟都有戏服,就他是给卖到戏班来,没有父母帮着置办,连件戏服都没有。潘老板二话没说,托人给他量了身形,订了件短打,现下应该是做好了。

    查英兴匆匆的跑过去,可还没等他跑近,潘老板却忽然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