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的时候,雨终是停歇。
而赵修,则是在御花园的凉亭,呆了整整一个下午。
辰无花来找他的时候,瞧见的,便是那几乎要融进夜色的人。
“你来了。”赵修的声音里,透着几丝叹息。
而急匆匆赶来的人,此刻,却是不知要说些什么。明明,是那般想见眼前这人。可如今真见着了,却是相对无言。
赵修看着立在自己跟前的人久久不开口,便起身,想要离开。
却是在经过那人身边时,被擒住了手腕。
“你就这般不想见到我?”
“是!”
“那你告诉我,为何我的心会痛!”
赵修无言,仍是执拗的不肯回头。现在,他已经分不清,心痛的是自己,还是眼前这人。同心蛊,当真是同心!
“我绝不让你离开!”话音未落,辰无花便锁住赵修臂膀,将人压在柱上,冰凉的唇,就这般啃/咬上去。
可无论他如何,便是两人唇/齿间都充满了血/腥。赵修,仍旧无动于衷。既不反抗,也不回应。
借着那冷寂的月色看去,赵修那脸,比冷月还要白上几分。嘴角挂着殷红,透着股说不出的凄凉。
辰无花拥着那人,将头埋在他的脖间。
“我们......如何就成了这般?”
这疑问,终是得不到答案的。
情爱一事,纠缠的久了,便只剩伤害。纵使心中仍留着对方的影子,却是如何,都回不去。
“我可以跟你走。”
听到赵修的话,辰无花猛地抬头,眼里透着光亮。
赵修却是偏开头,淡淡道:“只要你能去了六弟的绝情蛊,只要你愿意散了无双教,我便同你走。”
“哈哈哈,阿修,你如何就不能说句假话,骗骗我?”辰无花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定定地瞧着赵修道。
被问之人,目光仍是游移不定。
“他的毒早已侵入肺腑,便是服了解药也无用。不过,倒不是无法根治。就看,他如何选择!”
辰无花忽地笑的古怪,看戏般的态度,让赵修心中泛寒。
便是在夜色中,那一身红衣依旧是最出挑。仿若初次相见时,那火红的颜色,盈满了赵修的满心满眼。
“反正,最多两年。你,终究会回到我身边!”辰无花又瞧了赵修一眼,便转身离开。
雨后的风,冷的发寒。
赵修看着在那红衣包裹下瘦削不少的身形,轻轻按住胸口。
“无花啊无花,你当真要步步算计才肯甘心?若我能走,我早就.......”
春日的风,化去了赵修剩下的言语,只留寒梅飘落入土。
芳华碾落,如人情凉薄。
辗转纠缠,不过庸人自扰。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全真教是忌荤滴,而分支龙门则是不忌。但是这里是雪人虚构的世界,亲们不要计较哟雪人对华山全真教的设定是:荤酒均沾,可娶妻生子,会御剑飞行,炼丹降妖内功修为啥的。话说这里就是武侠仙侠宫廷的乱炖啊喂!更新了有木有!近三千字了有木有!久违的教主又出现了有木有!话说雪人什么时候能盼到霸王票,等哪天被地雷炸晕,嘿嘿嘿,不过貌似要很久之后。本来今天心情很不好,可想着还有看文的孩子们,就写啊写,咦,居然就写出来了?!明天要上课。。。画画。。。练琴,貌似又没有时间了,还是那句,能更就尽量更,跳坑的孩子们老实呆着,没跳的大胆的跳吧,嘿嘿嘿收藏此文章★~点我收藏我吧~★
☆、第 5 章 江湖
华山顶峰,云烟缭绕。苍松翠柏,别添声色。
春日的阳光暖得醉人,只是这山上仍是凉意瑟瑟。山风吹的衣袖,猎猎作响,倒是有了几分肃杀的味道。
不觉间,已是暮色交/合,到了傍晚。
苏宣手下的活计,却是未停。
打磨光滑的竹竿做了伞柄,几根枝做了伞骨,再糊上一层纸,便是把简单的伞。
只是,还不够。
取了捣药的罐,将采来的竹叶细细捣碎,直到最后只剩下枝叶和残渣,才用小豪沾了,在伞面上作起画来。
待到一副竹叶画伞完成,苏宣却并不十分高兴。
“年轻人,竹本无心。你这画,还是欠了点精魂。”
才搬到山脚下的时候,曾有个刘老先生这么评价过。
自那之后,苏宣有空便画这竹,可每次下笔前都是满含信心。收笔后,却总觉得欠缺些什么。
在这华山呆了月余,闲暇总是编伞,再作画。
日复一日,这般过着。
说不上无趣,却也太过平淡。
但平淡,也许是种福气。
这华山仙气缭绕,苏宣在这总是一坐便一日。总觉得,同山风花鸟作伴,未尝不是件乐事。
清风道长也说,他这样多同自然相处,身上的污秽之气必能得到荡涤。再加上早晚诵念经文,终有一日,能洗净身上的罪恶。
可苏宣,却是觉得寂寞。
上辈子自己独居,后来身边有了赵辰才不至于太过孤单。
而这一世,兜兜转转,如今却连紫清都保不住,终是剩下了自己。
“心中太多执着,自是放不下,不得超脱。”
苍老的声音,随着逐渐变冷的山风,一齐冲向苏宣的耳膜,让他有些头疼。
“道长,你是掌门,对否?”苏宣叹了口气,放下手中伞,仰头道。
来人不置可否,略微点头。
“掌门难道不应该很忙?你总是跑来找我说教,不会太浪费时间吗?”
“若有一日你真能放手,那贫道渡化的,可不止你一人。”
苏宣不再言语,只垂首,把玩那伞柄。
良久,那老道开了口。
“那小狼妖根骨不错,只要在那炼丹炉里再熬上几日,日后必定大有所成。”
“你非要将他炼上七七四十九日,就不怕给他炼出什么稀奇的能耐,日后祸及全真教?”
老道淡然的捋了捋胡须,却只是笑意盈盈。
“那也要看他能否熬到那日,不过他日若真如你所言,却也不见得是坏事。”
苏宣气结,每次跟这清风道长理论自己总是败下风。偏偏老道还说得有理,让他无从反驳。
“这江湖,是不是不太平了?”
苏宣合上纸伞,用尖头戳戳老道的裤管,说出了心中疑问。
老道停了捋胡须的手,挨着苏宣坐下。
“就知道瞒不住你,但这事你不用管,只安心在山上呆着。”
“怎么安心?这每日都有弟子山上山下的跑。那怀悟这一个月就下山了好几次,每次回来身上都挂彩带伤,问也不说。就等着你亲自开口告诉我,可你却让我什么都不管。我苏宣在你老头眼里就这么不顶用?!”
苏宣说得有些急,话说完还有些气喘。可眼里那不满,却直勾勾地一点也不回避。
在这老道面前,苏宣总是能说出心中所想。也许这就是睿智长者,让人不自觉的安心。
“这江湖,早就乱了。贫道这一生都在尽心拨正这江湖,可终究是势力单薄,力不从心啊!”
清风道长第一次,在苏宣面前这般示弱。而苏宣也第一次觉得,眼前这老道真的只是个老头。天降大任于斯人,老道承担了再多的大任,也终究是个平凡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