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许君一世

分卷阅读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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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间,赛华佗过问起了赛场上的情况,晋元缓缓道来,把比武之事尽量说的详尽。

    又是一日过去,第二日在清晨的一声鸡鸣中到来。

    今日来的人,可比昨日多了许多,也是,昨日的胜负大家皆是心中有数,不过是看个热闹,然而今日,却是高手间的对决,胜负之数,留待着今日的一战。

    天刚亮,只要还留在盟里的武林人士,都早早吃了饭,急急赶往子午谷,生怕错过了什么。

    从擂台上,往下望去,人头攒动,乌泱泱地一片。好久未见到如此的热闹,记得上一次碰到这样的盛事,是在四年前,林佑言大战狂刀客。

    木椎终究落下,敲响了锣鼓,众人期待已久的比武来到了。

    第一个出场的依旧是昨日的公子,只是他今天换上了一身白衣,衬得他冷若冰霜,不多久,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使着轻功踏着人头而来,嘴上还嚷着:“借过,借过......”

    戏剧性的出现,给了在下面的武林人士一个大大的感叹,果然是隐士高人教出来的,如此不拘小节。

    在擂台上落下,慕安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却不见,对面的人早已傻了眼。

    “安之,怎么是你?”

    “晋元,你是无尘散人的徒弟?”

    原来,他们便是台上的主角,也是彼此的对手。

    拔刀相向

    慕安之和晋元的一举一动自然是没有逃过台下武林人士的眼睛,尤其是在俩人的视线对上那一刻时的脸色大变,落在了武林人士的眼中,便是成了两个人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议论纷纷是难免的事,慕安之和晋元也不怕被别人说,他们最怕的是不敢面对对方犀利的眼神投射在身上的炽热的光芒。

    尤其是晋元,昨日他信誓旦旦,说去哪都跟人报备一声,可今日他站在擂台上,与慕安之相对,这恰恰是自打嘴巴,以慕小呆死板的性格,这次岂能装作无事地放过他?

    一想到这,他多想开口说清事情始末,然而下面的人可不是吃素的,那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两个原本该是为了盟主之位一决生死的敌手,若是在台上来一出戏剧性的转折,怕是他人得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一地吧。所以,他要学着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咦,晋元的表情变了,敛眉低头,是在道歉吗?

    那么,我就原谅你吧!

    慕安之大大露出个笑脸,毫不吝啬地把他的喜悦洒遍全场。

    众人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登场时的不同寻常的关系,到了如今,一人冷眼,一人笑脸,是他们理解错了吗?俩人不是朋友,而只是其中有个缺了心眼,把无情当成了热情?

    摸不透啊!

    终于,有人出声催促道:“你们怎么还不比武?”

    这声惊醒了纠结于台上俩人关系的大众,有人一拍脑门,方才想起他们来此的目的——看盟主花落谁家。

    这声也没有遗漏了台上的焦点,俩人当然记起了他们出发时师父的交代——不遗余力,夺取盟主之位。

    晋元轻启朱唇道:“师命难为,对不住了。”

    师命?

    原来,我和你皆是奉了师命而来;原来,我们在相遇时,便注定了今日的一战;原来,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慕安之自嘲一笑。

    虽然面上覆盖着面具,但是晋元还是感受到了,感受到了慕小呆的悲伤,如一层黑幕,笼罩了全身;感受到了他的无助和他讽刺的一笑。

    是啊,我们都是迫不得已,可你以为我的心情是像今日天气般的晴朗,血液是高兴得在沸腾吗?若,你真是如此想我的,那么便是你想的这样吧。

    台上的气氛显然干扰到了众人们的激动,不满的声音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静,静的没有人声,他们的思绪早在俩人面对面那时,便如木偶被人牢牢掌控,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动手吧。”这次,是慕安之提出的。

    晋元口中吐出一个“好”字,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安排。

    慕安之缓缓地从背后抽出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兵器,刀身鲜红,宛如从血中才捞出,似血欲滴。不出所料,这抹红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红刀,面具,他是奇侠。

    有人眼尖地认出了慕安之奇侠的身份,窃窃私语,把慕安之到江湖后,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都细数了出来,一时间,甭管是认识的,还是陌生的,都识得了穿着黑衣的男子,奇侠的名头算是彻底打响了。

    一人的身份,大家都有了知晓,那么,另一人是谁?

    晋元一动不动,任凭他人把他当成宝贝评头论足,他的眼里从来不会有他们的身影,他只是紧紧盯着场上,离他不远的那个黑点,猜测着慕安之的下一步。

    树林里的刺杀,是他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慕安之的武功,也是在慕安之上了台的时候,他才想起临行的一晚,师父不停嘴的唠叨。

    “静元,今年的武林大会,你替为师出席。,你必须在擂台上,打败那个死不休的愣徒弟,不然,你今年就不必踏上万仞山一步了。”

    静元听完,心中乐了,他师父与玄机老人结怨多年,处处都得争个高低,就连收徒也不例外。原本,他师父早已放话不再收徒,但一打听到玄机老人收了个仍在襁褓乳臭未干的小子做关门弟子,他内心处的不甘自是不言而喻,于是,他走遍大江南北,深入蛮疆之地,潜进大内皇宫,就差下海了,只是为了找出一个骨骼奇佳,天生的练武人才。功夫不负有心人,无尘散人在一日肚饥找食物时,遇到了一个粉嫩细滑的小孩。

    小孩长大,没有辜负无尘散人的眼光,不仅把他的武功学了个全,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内功更是比同龄的年轻人高出了不知多少倍,令无尘散人无限欣喜,直夸自己慧眼识珠。

    数年过去,愣小子也终于在玄机老人教导下,学有所成。而他在武学上的造诣,则成为了玄机老人和无尘散人碰面必得聊起的谈资,俩人你说我回,经常把自己的徒弟放一起比较,年年如此,但却未能有个让对方心服口服的结果。

    “死不休,你不是一直夸你的宝贝徒弟天下无双,武功独步天下吗?那咱们就去子午谷的擂台上,决个胜负吧!”

    “好啊,看是谁的徒弟能夺得盟主之位。不过,那人必是安之无疑了。”

    “屁,死不休,不要脸。我家静元要才有才,身怀绝世武功,武林人士肯定是选他才是王道。”

    “咱们骑驴走看唱本,走着瞧吧。”

    “哼。”

    俩人同时哼哼一声,背对着跳下了无字涯。

    慕安之心中想的和晋元相似,但又有些许不同。师父在他耳边的叮叮嘱托,他对师父许下的豪情壮语,仿佛是在昨天,可惜今日的他却因着情愫而有了放弃之心,掺杂了不忍。

    可悲,可笑,慕安之你不忍动手,人家却有了踏着你登上盟主宝座的心思,你一心为人付出,为人甘心违背师父的命令,到头来,落了个凄惨收场,又能怨得了谁,晋元吗?只能怪你自己心慈手软!

    慕安之强打着精神,应付起了这场他最不愿见到的场面。他举刀刺向晋元,晋元早有了准备,用他的铁骨扇轻松地架住了慕安之的刀,化解了慕安之的一股蛮力。

    慕安之预料到会是这样,他现在的状态其实与莽夫无差,只知卖弄他的体力,而少了技巧,晋元打败他不过是时间问题。

    晋元接了几招后,怒道:“慕安之,你不要以为咱们的关系好,就让我。你要是再心不在焉,我就和你,就和你绝交了。”

    慕安之糊涂了,你不是要盟主之位吗?我拱手相让,你还嫌弃上了,不可理喻。

    晋元似是看出了慕安之所想,脸上的冰霜从中间裂开,显出了他鲜活的脸孔,怒意也浓密了不少,“你以为我稀罕这盟主的位置?就算是白给了我,我还要考虑考虑要不要接呢。咱们来此的初衷只是为了分个伯仲,你尽力打我即可,用不着拐几个弯的,瞎想。”

    解释了一番,慕安之的脸色好了不少,在舞刀上,也花了心思。

    一时间,台上刀光扇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密密的大网,拢住了下面的人的眼球,眼花缭乱。

    俩人用了心,打了一个时辰,胜负还是没有决出,台下的看客们自觉地没有催促,把空间留给台上的俩人,任他们打得昏天黑地,只管看戏便是。

    两个时辰,又悄悄地在指尖溜走,台上的两位依旧神采奕奕,尤其是晋元,面上洋溢着笑容,明明白白地告诉着所有人他对此次之战对手的满意,棋逢对手,武有对手,人生才是无缺的。

    俩人这一打,直接打到了日头落山,黑幕撒下的时辰,下面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了一些武痴还津津有味地观战,和俏皮的星星浑身激动,扑扇着大眼睛看着下方的酣战。

    时间晚了,俩人听从了裁判的劝说,明日再战。

    下了台,慕安之和晋元并肩行走,说说笑笑,气氛回到昨日的融洽。

    经过一夜的休息,大家的精神头回来了,兴致勃勃地继续看未完的比试。

    晋元今日换了一身红,慕安之倒没多大的变化,若是真要说他的改变,那只能说他今日懂得了规矩,提前到了赛场。

    赛场上,摇旗呐喊,专属于女子柔和的声音,在众爷们粗矿中,衬得特别突兀,而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是林悦儿在为她的慕大哥加油呢。

    然而,无论林悦儿多么卖力嘶吼,她的慕大哥却充耳不闻,他的眼里从来只有晋元一个人,心中留的也只有晋元的位置,别人是够不上格的。

    这一场,打到了中午,终于有了分晓,晋元借着微弱之势小胜了慕安之。

    在众人认为慕安之该抱头痛哭一场时,慕安之时笑着,不顾众人的惊讶的目光,把晋元搂在了怀里。

    晋元有点不适,但因着搂着他腰的是慕安之的手,一想到这点,他的不适很快就适应了,他试着回抱住了慕安之,这大大鼓舞了慕安之的信心,他搂得更紧了,晋元觉得自己有点透不过气了,可心里却是喜悦着的,甚至他希望慕安之能够更紧,他们之间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缝隙。

    乱,乱

    “呵呵,晋元,慕安之没有想到,会有今日吧。”连叶踏着稳健的步子,一步一步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