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不要离开我”胡亥紧紧的抱着赵高,仿佛害怕一松手他就会凭空消失一般。
“放手,大庭广众的”
“不放,再也不放了”
“臣看殿下和蒙大人相处的十分融洽嘛,殿下还是去纠缠他吧”赵高虽然嘴上如此说着,身体却也不作挣扎,任由胡亥抱着。
“小赵,你是在吃醋吗”
“殿下想多了”
“小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我又没怪你,殿下以后还是和臣保持距离得好”
“为什么,我不,我就要缠着你”
“殿下可要认真想好了,和臣下同船,注定了不得善终”赵高淡淡的说着,这一次他没有笑,也没有用讥讽的语气,就仿佛他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一般。
“小赵,就让我们一起不得善终吧。我无怨无悔”其实胡亥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便离不开赵高了,回想起来,小赵对自己并不好,甚至还没有蒙毅对自己好,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匪夷所思,对自己特别好的扶苏自己是恨的,对自己很好的父皇自己是怨的,对自己还算不错的蒙毅自己是无感的,那么多人,自己偏偏就喜欢这个对自己无理至极的人,果然自己是不正常的罢。
“你一定会后悔的”赵高推开胡亥,面无表情的说着,其实他很少认真说话,而一旦认真了,那便是他确实认定了的事实。
“不会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后悔。小赵,这是我最后一遍表明态度,请你以后了。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绝不阻拦”
“哈哈,殿下还真是无情呀。明知道我要做什么,你却如此说,真是对不起他对你的好。不过,我喜欢”赵高又恢复了往常的笑容,仿佛刚刚的认真不存在一般,其实他早已习惯了各种表情的转换,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哇哇哇,小赵说喜欢我咦,来,亲一个”胡亥因为那最后一句喜欢激动的欲包住赵高来个激吻,奈何赵高后退的太快,最终他只得和大地来了个深情一吻,可怜的胡亥。
“对了,你家蒙大人,蒙师傅怎么办?看来我还是回家继续养病好了,免得打扰两位”
“我就说小赵在吃醋嘛,还死不承认。放心吧,我过会就去父皇那里让他滚蛋,反正对我来说他也不过是个麻烦”
“嗯,随便殿下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这么快!!这么久没见面了,不能多陪陪我吗?要不,给亲个再走也好呀”当然赵高并没有停留,更没有给他一个吻,回应他的是一块正好砸中头的石头。
“小赵,你好凶残”胡亥对着已经没有了赵高身影的路控诉着,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那句“让他滚蛋”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半道回来取东西的蒙毅耳里。
而那之后,胡亥再也没有见过蒙毅,书房里也一直躺着那条没有完全组装起来的机械蛇,直至落满了尘埃,也再无人问津。
作者有话要说:
☆、扶苏被弃了!!
“吾皇万岁”赵高低着头跪在冰冷的石头上,毕恭毕敬。
“平身”始皇最近很忙,忙的都快忘记一些事情,今早起来突然想起许久前交代赵高去做的事,还没有听到反馈,于是乎就终于记得让已经休息了很久的赵高回来上班了。
“爱卿身体可痊愈”
“托陛下宏福,臣已经无碍了”
“那便好,前两天蒙毅告病归家了,害得朕忙的不可开交。”
“蒙大人病了!!”
“嗯,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病了,不管他了。上次让卿办的事,有什么情况”始皇放下手中的笔,将目光移到站在两米开外的赵高身上,一身官服的他依旧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妖孽气,让人看了有丝丝莫名其妙的感觉,妖孽气本应该是为人之所厌恶的,但始皇发现他并不厌恶赵高,甚至同朝为官的大人们也对他的外面气质无异议。
不仅不厌恶,其实在始皇心里,蒙毅和赵高两人虽同为他的宠臣,但他却是更偏向于赵高的。至于原因嘛,首先蒙毅这个人有时候说话太直不怎么讨人喜欢,而且还认死理,二者,也是最重要的原因蒙毅是兵权在握的蒙家二公子,这个身份注定了皇帝既不能冷落他也不会真正喜欢他。而赵高不一样,他说话圆滑,喜欢捡别人喜欢听的话,让听者心里十分舒畅,虽然看起来谄媚了点,但作为上位者谁不喜欢恭维,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任何背景,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帝位。
“据微臣这些日子在桑海的调查,大公子和蒙恬蒙大人关系切实过于亲密,他俩常聚于一起讨论时政,且臣发现,蒙家军最近不知道在密谋什么,总是神出鬼没。而李斯李大人在桑海并没有异动,他只是每日做着该做的事,和大公子也只是正常交际。陛下,大致情况如上所述”赵高低着头,等待着始皇的吩咐。
对于自己这趟桑海之行的真实目的,其实除了自己和陛下,并无第三人知晓。而自己接到任务时,也是一愣,始皇陛下居然派自己去桑海调查公子的言行举止,果然多疑这一特点被陛下发挥的淋漓尽致。
赵高自认为在陛下身边待的时月也不短了,虽然陛下豪放不拘小节,但是骨子里带来的多疑却是如何也掩盖不了,或许这与陛下儿时的经历有着莫大的联系,从小在别国以质子的身份小心翼翼的活着,这无疑让他对身边的人的充满了怀疑感。
而对于扶苏,赵高认为大公子为人谦和,是个一代仁君的苗子,陛下平常虽对公子很严苛,但也是出于望子成龙的期望,当然对于陛下并不特别喜欢公子这件事,大家揣测的也没错。公子仁厚,做事谨慎,做人温和,而陛下霸主,做事做事雷厉风行,所以自然而然,陛下对公子肯定是有意见的,只是没想到作为父亲,他居然会怀疑自己的亲儿子有不臣之心。当然对此赵高喜闻乐见。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臣告退”赵高低着头退出大殿,但余光还是看到了始皇那若有所思的表情,赵高扬起了嘴角,他知道陛下一定开始怀疑,便难以消除疑虑了,呵呵,扶苏要倒大霉了,要有好戏看了。
赵高一路好心情的从陛下那里走到胡亥寝宫,寝宫里的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没有发出一声多余的声音,赵高也并不理睬他们,按常理这个时候胡亥应该还在做着春秋大梦,于是乎他直接推门进入了寝殿,下人们早已习惯赵大人的行为,也就没有打扰。
然而,当赵高推门进去后并没有看见胡亥。
“你家殿下呢”
“殿下一大早就出门了,去哪了奴婢却是不知。不过听说大公子昨夜回来了”小宫女一脸羞涩的埋着头,别人不知道的是她们这些宫女对赵大人这张脸倒是喜欢的紧。
“嗯”随着嗯音消散在空气中,小宫女眼前再也没有了赵高的身影,她静静的站在原地,眺望着远去的人,心中充满着憧憬,十四岁年华,芳心暗动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宫中女人注定了都是皇帝的女人,情终不由己,而且赵大人他和殿下…唉。
赵高自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有女子默默注视,芳心暗许。他现在有些许犹豫,是出宫呢还是去找胡亥啦,想着想着,猛一抬头,他竟不自觉的来到了扶苏的住处。
扶苏昨夜从桑海回来,看来蜃楼已经启航,桑海之事也已经稳定,叛逆份子应该是又转移了阵地。赵高不禁想到了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司命,不知那女子在启航前有没有找到自己的身世信息,不过这与他没没甚关系,毕竟蜃楼中人或许此生不会在见面了罢。
由于扶苏的归来,本来慵散的宫人们如同换了一批人一般勤勤恳恳。扶苏恋旧,所以宫中多为老人,基本上没有新来的人,所以他们心照不宣的没有理睬大树下蹲着的那个身影。
站在不远处的赵高一眼看见了蹲在大树下,一动不动的盯着扶苏的胡亥,心里莫名的生出一丝怒气,原本的尚好心情瞬间有些气堵,他简直想直接上去给胡亥一巴掌,不过理智还是阻止了他,毕竟这里是扶苏的居所,他要是乱来必定死路一条。所以最终他也只是松了拳头转身离去,努力的劝自己全当没有看见不争气的胡亥。
专心一意的胡亥当然没有看见赵大人的愤然离去,如果看见了,他必然会追上去解释哄一番,那么结局可能就不会那么惨烈了,不过有些事正是由于各种碰巧堆积而成了,如果所有事都在掌控中,那么故事也便没法继续了。
天渐渐暗下,扶苏出了门又归来,灯火通明的寝宫中,大树的阴影遮挡着胡亥的影子。一天不曾进食的他也不见得饿,不过看见下人们把食物太进房间时,他倒向是灵魂回归了一般,发了一天呆,手脚有些僵硬,他勉强的来到扶苏门前,走了进去。这倒是让正准备动筷子的扶苏愣了一下,他一直知道胡亥在外面,不过也知道胡亥并不想别人知道,所以便吩咐宫中下人全当看不见他的存在,等天黑了他自然会离开,这么多年不变的规律,今日居然被打破了,他居然自己进来了。
“小亥,你来了呀,饭否,如不嫌弃,与愚兄一到。”扶苏恢复了如初的笑容,虽不见宠爱却流露着不做作的关怀,这让胡亥心中一暖。
“偶然路过,闻见皇兄这里饭香,于是乎,便不请自来了,望皇兄莫怪”胡亥整理了一下衣着,装模作样的说着,倒也真的像那么回事。
“愚兄巴望还来不及,怎会怪。来人,伺候十八殿下就餐”
“不能麻烦了,我俩好多年没一起就餐了。便让他们退下,我们安静会”
“如此也好,你们退下吧”
“诺”
下人们都退下了,本来就安静房里更加安静,除了他俩进食的微末声音再无其他。吃了两口,胡亥放下筷子,盯着扶苏看了又看,终是摇了摇头,告辞回府。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扶苏宫中那棵大树下,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在扶苏这里独自发呆。他要向过往说再见了,为了赵高也罢为了自己也罢。
作者有话要说:
☆、梦想破灭,始皇暴怒
公元前213年,秦朝建立第八年,叛逆份子隐蔽,江山表面上恢复了一片和谐,这一年本是始皇与徐福协定好的归航日期。但那艘由桑海出发的蜃楼却没有按时归来,它散入在茫茫大海之中,从此彻底消失在大秦的疆土之上,再也没有人看见过它辉煌的身影。
徐福就这样带着三千童男童女,悄然离开了这片不算太平盛世的土地,从此不知所踪。随船而去的阴阳家也再没归来,自此之后,百家中阴阳家地位一落千丈,直至后来遭受始皇残酷打击慢慢衰亡。
旁人对于徐福等人最终到底有没有寻求到所谓的长生不老仙丹以及有没有抵达仙境蓬莱这件事,众说纷纭。或曰他们找到了仙境但终迷恋哪里的安逸,不舍离开,从此定居于那,过上了神仙般的生活。,又或曰他们在前往仙境的途中偶遇千年难遇的风暴,全体葬身鱼腹,斥巨资打造的大船永远尘封于漆黑的海底。
对于这样那样的传闻,始皇显然是更倾向于前者的,在他眼里,这艘花费了帝国大量财力物力打造的且由阴阳家操控的蜃楼是绝对不可能沉没的,既然并非沉没,那便只能是自己被阴阳家坑了,如果真是被坑了,这口气又怎么咽的下去。
“赵爱卿,对于蜃楼之事,你怎么看”始皇将手中的竹简握的卡兹卡兹响,就仿佛那竹简是他恨不得捏碎的仇人一般,手上暴跳的青筋显示出了主人那难以控制的情绪。对于始皇为何会这般气愤说来也不难理解,毕竟他一生就致力于两件事,其一是一统天下,其二则是长生不老,如今第一件已经完成,第二件本来也将完成,可是现在徐福跑了,梦想破灭了,这怎可不使他雷霆大怒。
常言道人的信仰一旦破灭就仿佛天塌了一般让人无所适从精神错乱,现在始皇陛下就相当于这种情况。
换而言之就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对你说你的梦想可以实现了,你高兴惨了,最后却发现被骗了,你说你什么感觉,能不情绪暴涨,精神错乱吗。
“微臣觉得,依阴阳家实力,找到仙山定非难事。此番不归,绝非外因,也非一时起兴,定是早有预谋。所以,微臣觉得可将徐福当初留在宫中不曾带走的术士关押起来,严刑拷打,逼问蜃楼下落。”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那此事就派你去做吧”始皇始终红着眼捏着手中的竹简。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赵高退出未央宫,嘴角扬起了奸诈的笑容,其实在蜃楼启航之前他便已猜到阴阳家必然不会再归,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了才确认这事实。
当然对于蜃楼不归的猜测并不难猜,毕竟东皇太一是把所有阴阳家核心弟子以及全部家当都带走了的,这明显是一去不回头的行头嘛。聪明如始皇却没有看出来,只是因为关心则乱,只是因为对长生不老药超乎常理的执着。而扶苏没有看透则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不关心,他也并不喜欢这些阴阳怪气的人。
未央宫里,一片狼藉,始皇坐在书桌后看着满地残破的竹简,那里面大多数是记载着关于长生不老的事,传说等内容,这一地残骸是徐福自称多年辛辛苦苦搜集而来,现在才明白原来不过是欺骗朕的道具而已。
对此始皇表示现在的心情很差。正处于临界点,一点就燃,刚刚就有一小太监被斩于御前,所以大家很默契的离那里远远的,免得被殃及。
大秦的牢狱向来被人传的神乎其神,就宛如大秦官员所有的智慧都用在牢狱的铸造中了一般。当然这些被传的超出现实的牢狱并非子虚乌有,但也寥寥无几,能进那些牢狱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一身官袍的赵高只是坐在如同猪圈一般的牢房中,看着眼前那几个正被烙铁的术士们。
火红的烙铁烫在细皮嫩肉的术士身上发出滋滋声,被烫糊的皮肤散发出难闻的味道,术士们从最初的杀猪吼叫到寂静无声,从细皮嫩肉到血肉模糊。
“你悠着点,别给本官弄死了,他们留着还有用”赵高放下茶杯,微笑着看着已经被虐的不成人形术士们,那目光就如同正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