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敖,今天你是不是说过有夫子求见来着”突然胡亥的手停滞了一下,眼里突然有了亮光,就仿佛刚刚回忆起似的。
“回殿下,下午赵大人来了,在殿中跪了一下午,现在回去了”
“呃,他为何跪一下午?”胡亥一脸好奇的抬起头看着孙敖,那瞳孔清澈无暇。
“小人不知,想是大人他自有深意”孙敖自然是不敢直视公子的,不过纵使不直视他也知道公子此刻是何样子,面对性格变化无常的胡亥自己早已习惯。
“哦,这人有点意思”咔嚓一声,胡亥手里机械鸟的翅膀应声而断,再看此时的胡亥眼里已经充满了玩味,不复刚刚的纯净。
毁掉了的机械鸟被他随意扔了出去正好砸到孙敖额头,血液顺势流了下来,胡亥看着鲜红的血笑得异常开怀。
孙敖默默的站着,任由血液肆流。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记得当年初次出现此时事公子在第二日一脸茫然的问他怎么受伤了,他愣了一下回答自己不小心磕了,而后认真观察起自己的主子。再后来这样的事情次数多了,他知道了公子的记性很差,差到经常会忘记一些事情,当然也许除了健忘他的公子还有其他问题,可他不是大夫,公子也最讨厌大夫,于是便这样一直过来了,只是这几年公子越发的喜怒无常,越发的健忘,孙敖眉头一皱,表现出一脸的担忧。
“很痛吗,你先下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那小人唤芙儿进来伺候”
“不用了,对了,明天夫子还会来吧”
“恩”
“退下吧”
“诺”
大殿中胡亥一个人依旧在摆弄着那堆已然看不出原型的机械,他的嘴角以奇异的姿势扬着,闲的十分邪气。
作者有话要说:
☆、比一比谁更变态
早晨的太阳总是让人发懒,阳光透过缝隙照入房中,景致十分好看。而此时总是有人还在贪睡,但却有更多的人正在辛勤劳动。
“你们主子啦”赵高按时来到胡亥住处,他此时正手持书卷,身着官服端坐于书房之中。
“回大人,公子还未起”孙敖低着头回答着。
“都几时了,去唤”
“这……大人有所不知,公子是不能人为唤醒的”孙敖一脸为难的看着这一进来就黑着脸的赵大人,作为卑微的下人他当然是不敢惹赵高的,但是比起让他去催醒公子那他宁肯得罪大人。
“哦,为何”
“公子最恨别人打扰他休息了”
“本官倒是要去看看他到底有多恨别人打扰”赵高理了理衣服唤孙敖前面带路。
踌躇了一下孙敖终摇了摇头领着他过去却如何也不肯再进入了。
赵高打开房门,眼前的景色倒是让他一愣,看到这场景,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此时胡亥正躺在大床上睡得乱七八糟,一只脚在床上另一只脚则悬在床外,长长的秀发被他弄的跟鸡窝似的,被子枕头则撒了一地,床边散落着各种碎片。
这真的是皇子吗,赵高不禁怀疑。
“起床了”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胡亥的耳边吼了几句,床上的人动了动身子,伸手擦了擦口水没有理会继续沉睡。
赵高也不恼,随手将不远处放着的一盆水倒在了胡亥脸上,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畏惧,甚至没有一丝慌乱,仿佛躺在床上的不是始皇帝最宠爱小公子一般。
“混蛋”胡亥一脸怒气的从床上跳起来顺手给了床边的人一耳光。他本正在做着春秋大梦,梦见扶苏正要给他下跪,正得意时,谁料突然被人泼了一盆水。这还得了,这是赤luoluo的以下犯上呀。
“殿下醒了”赵高将手中的盆随手扔了出去,空旷的房间里瞬间传来咚~的响声。而床上的人此时才猛地睁开眼,不知是被赵高冰冷的声音吓着了还是被盆落地的声音惊着了。
胡亥突然看着出现在自己床前的陌生人发起了呆,当然这呆并没有发多久,因为随后他便拔出棉被下的匕首给了赵高一刀,力道虽不大,却足以让鲜血横流,赵高摸了摸自己的血却笑了起来。
“果然如传说中一样乱来”赵高一手夺过胡亥的刀并将他压在床上动弹不得,人小力量自然不够,每天又游手好闲,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压,胡亥气结。
伤口还在流血但他却并不理会,只胡乱找了个布条将胡亥给绑了。
胡亥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赵高,他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有一天在自己的寝宫被人五花大绑,简直是奇耻大辱呀。
“知道我为什么绑你吗”赵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燃着的火烛,他就这样端坐在胡亥身旁,一脸阴沉。
“呜……呜”
“你答应不乱叫,我就不堵你的嘴了”
胡亥点了点头。
“来人……”胡亥那声啊还没有叫出来便被赵高那一大耳光给打回去了,这一打却是真的把可怜的小公子给打懵了,这是他此生第一次被打。从小到大连父皇都不曾打过他,真是反了,这生活没法过了。
“不用叫了,他们听说我要来叫你起床都跑出去了,也不知道你以前是给他们留下了什么阴影”赵高拉着胡亥那乱七八糟的头发将他的头拉到了烛之上,那红蓝的火焰正对着他那嫩白的耳朵肆意。
“混蛋,你干嘛”耳朵被火烤得刺痛,胡亥一脸痛苦的想要避开,无奈被赵高抓着动弹不得,只能忍受着。
“既然做了你的夫子,那么我们今天就直接在这里上第一课好了。怎么样,被束着的感觉不好受吧。”说着他还加重了手劲,胡亥一声惨叫,门外至始至终没有动静。
“殿下,可曾想过要如何避免这种情况”
“弄死你”胡亥咬牙切齿的说着,疼痛使他的表情十分怪异,眼里都要蹦出火花了。
“目光短浅,难怪无能。你弄死了我,难道就能保证以后不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敌人这么多难道每次都弄死,那岂不是自己先累死。所以要想彻底消除隐患就应该掌握世界的主动权,只有比任何人都强才能过的快活”赵高将空闲的手放在火焰之上,痛感让他感到兴奋,嘴角的笑容越发妖艳,他的眼神无意识的盯着北方,那里是皇殿所在。
胡亥在一旁看的心惊,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变态了,没想到父皇居然给他送来了个更变态的,不仅变态而且还有野心。不过这也蛮有意思的,正觉得对付那些畏畏缩缩的阉人宫女没意思呢。
“把我解开吧”
“为何”
“你不解开我怎么行拜师礼”
此时胡亥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怒气,变得清澈无比。
“夫子在上,请受学生一拜,往后承蒙夫子多多照顾”
“孺子可教也,好了,今天算我们第一次见面,课就上到这里吧,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了,臣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
赵高走了,胡亥捧着脸沉思了一下,打算找孙敖商量商量怎么对付这个大逆不道的夫子。
“来人”
“公子”芙儿颤抖着进来了,她是公子的大丫鬟,但由于公子并不喜欢她所以她几乎只负责殿内事物,而服侍公子的任务就由孙敖负责。不过就在刚刚赵大人突然让她过来,她本还疑惑着,但在看到门外躺着的孙敖的尸体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是你,孙敖呢”
“他…他死了”芙儿满脸苍白的跪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的发着抖。
“你说什么”胡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他…他死在殿外,应该是…是赵大人杀…的”她痛的泪流满脸,但却不敢叫唤,她怕公子一不小心把自己弄死,这种事公子可没少做。
“赵高!”寝宫内响起胡亥骇人的声音,芙儿依旧在发抖。
“你去把孙敖好好收殓一下吧”最终胡亥无力的放下手,挥退了芙儿。他现在心情十分不好,孙敖是他的心腹,自小与他一起长大,两人感情十分要好,是这宫里他唯一信任的人。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便把要好的关系隐藏了起来,再旁人看来不过是普通的主仆关系。
他不敢去看孙敖的尸首,也不敢去找赵高,不过这仇他了,总有一天要让该付出的人付出代价。
这一日胡亥至始至终没有离开房门,没有人知道他独自在里面想着什么,只知道孙敖的死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他第二日也没有过问过前来上课的赵高为何杀孙敖,甚至在往后的日子里也没有过问过,但却一直没有忘记过,这一日他学会了隐忍。
这便是他俩的初识,带着疼痛带着血腥带着人命,或许不好的开头也便注定了不好的结局,只是过程变成那般却是胡亥没有想到过得。
作者有话要说:
☆、那便当做替代品好了
时间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不了,抓不住。日起日落,花开花谢,两年时间已然离去,孙敖的坟头都已经长了草,赵高也已经控制住了整个胡亥寝宫中的人,胡亥依旧每天摆弄着那些小玩意,仿佛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仿佛初见时的血腥暴力不过是一场梦,只是真的只是梦吗,这两年赵高照常天天来上课,胡亥也出奇的乖乖听课,世界一片和谐。
今日是胡亥十岁的生日,始皇嬴政为他的爱子准备了盛大的晚宴。
胡亥被装扮的十分贵气,十岁的他个子已经长的快和赵高一样高了,长相清秀却不失阳刚,双瞳依旧如当初一样纯净无暇。他睁着好看的眼睛盯着门外,完全无视着身边的人忙忙碌碌。
这两年说来也神奇,混世魔王居然一点祸也没有惹,这是十分不容易的,按常理来说他一周不惹事已属奇迹了,这两年果然是不同凡响,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样的日子却是每个人都愿意过的。
胡亥在一群人的护送下来到会场,高高的主座上依旧空着,父皇此时应该还在路上,左边坐的是父皇最得宠的贵妃,那女人和自己长得有几分像所以他一直不喜欢,右边第一个位置则是留给扶苏的。
而下面,文官坐在右边,李斯居首;武将坐在左边,蒙恬居首,两边人马依旧是互相看不对眼,相互冷嘲热讽,争锋相对。
胡亥用眼神扫过所有人,终于找到坐在文官之中的赵高,他朝着赵高笑了笑,然后对着引路的太监说了些什么才不紧不慢的走到主坐旁边的位置上去。在正式场合能坐在嬴政身边,他是这么多皇子里唯一一个,这样的殊荣是扶苏都没有过得,所以这一直是他气扶苏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