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愁思
月亮清冷的挂在天边，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了房间，柔和地散落在房间里，给房间增添了几分光亮。房间并不大，内右侧是靠着院子的菱花格子窗户，窗户下有两张木椅和一个小茶几，左侧则是一间单人睡的小床，床上放这一套蓝色棉被，两个枕头。
“你先坐在凳子上，我帮你换药，走了一天，你的脚踝估计都肿的不像样了。”王诗雨扶着秋海棠在木椅上坐下，从药箱里取出纱布和药酒走到秋海棠身前。
“我自己来吧。”秋海棠伸手拦住王诗雨。
王诗雨眼神闪过一丝受伤，她撇嘴，不乐意的道：“你弯着腰换药不方便，我帮你有什么不好？”说罢，闷闷地将药酒放到木椅旁的茶几上，坐在另外的一张椅子上气呼呼地望着窗外。
秋海棠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淡漠，她思索片刻，将药酒瓶推到王诗雨面前，轻声道：“我不太方便弯腰，还是你帮我，好吗？”
王诗雨的表情就如同六月的天，瞬间由阴转晴，她从椅子上蹦起来，开心地接过药酒瓶，眉眼弯弯，像只可爱的小猫要讨好主人般，殷勤万分道：“你放心，我动作会很轻的，不会让你感觉疼。”
秋海棠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有几分羡慕王家小姐的年轻和欢乐。
“海棠姐，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你以后要常笑才好。”王诗雨见秋海棠笑了，她也笑起来，水汪汪的杏眼更加惹人喜爱。
王诗雨的话让秋海棠怔了怔，潜藏在心底的神经被触动，她的笑容收敛起来。她想起清洛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如今的清洛却是生死未知。眼神黯然，秋海棠轻轻叹息一声，她转头望向窗外，脑海中又浮现了清洛落水的画面，夜这么冷，清洛的身体能受得住这样的寒冷吗？
秋海棠的落寞，王诗雨看在眼底，稍微活跃的气氛又冷清下来。王诗雨侧头瞧了秋海棠一眼，劝慰道：“清洛她们会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你脚踝好了，我陪你去找她们。”言毕，她便弯下腰半跪在秋海棠身侧，轻轻地解开秋海棠脚踝处的纱布。
“嗯。”秋海棠点头轻声应道。
王诗雨一层层解开秋海棠脚踝处的纱布，白色的纱布早已被泥土弄脏，露在最外面的部分变成了黑色，待王诗雨取松开了好几层才见到白色的纱布。
当最后一层纱布松开，露出秋海棠白皙纤细的脚踝，王诗雨的手顿了顿，俏脸飞上了一抹红云。
感受到脚踝处的凉意，秋海棠转回头，瞧着王诗雨楞在半空中的手，蹙眉道：“怎么了？是不是脚踝有什么问题？”
“没，没什么。你的脚踝肿了，要多休息才好。”王诗雨垂下眼，避开秋海棠探究的目光，忙倒出药酒，涂抹在秋海棠肿胀的脚踝处轻揉。
温暖的指尖碰触到脚踝，让秋海棠心底泛出一丝不适感，她不习惯被陌生人碰触。
“我给你揉揉，我娘说揉揉就不疼了。”王诗雨的话适时的响起，让秋海棠心底的那抹抵触感消散不少，她点头道：“谢谢你了。”
王诗雨的动作很轻，但秋海棠却仍然忍不住脚轻轻一缩，关节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双手紧握住扶手。
“疼吗？”王诗雨瞧着秋海棠握紧的双手，皱眉道。
“没事，你继续就好。”秋海棠挤出笑容，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疼痛。
王诗雨点点头，手心处的力道却更轻柔了许多。“海棠姐，看到你现在坐的椅子，我突然想起一个好笑的故事，不如我将给你听吧？”王诗雨一边擦药轻柔，一边道。
“嗯，好。”秋海棠淡淡道，她不想拒绝王诗雨的好意。
得到了秋海棠的首肯，王诗雨的俏脸笑起来，缓缓道来：“这个故事是讲了乡间坐的凳子。以前在乡间，大多是用现成的树丫杈作腿。有一天，一家有只凳子断了条腿，于是，主人就派仆人到山里弄一条来。”
“结果你猜怎么了？”王诗雨抿嘴，接着道：“那个仆人带着斧子出去一整天，却空着手回来了。”
“空着回来？”秋海棠愣了楞，问道。
王诗雨点头，扑哧一声笑起来，边笑边道：“主人责骂他为何空手回来。结果那个仆人说：丫杈倒有的是，却都是朝上长的，没有一个是朝下长的。”
秋海棠听完，也不由得莞尔，道：“这个仆人，实在好笨。”
“的确是很笨。我第一次听我爹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也是笑死那个笨仆人了。我还给我爹说，我家选仆人千万不能要这种。”王诗雨笑道。
“你爹对你真好。”秋海棠感慨道。
说道这，王诗雨叹了口气，望了一眼窗外，幽幽道：“我爹或许不想再见到我了。我给他丢脸了。”说罢，眼神也黯然起来。
“他不会不想见到你的，只是有些生气。过些日子，气消了，就没事了。你不要多想。”秋海棠安慰道。
“嗯。希望如此。”王诗雨点头道。
经过轻轻的揉捏，秋海棠脚踝处的肿胀小了不少，王诗雨放下药酒，起身，轻声道：“没有之前肿胀了，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后我每天帮你换药，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王诗雨一提醒，秋海棠才发现刚刚忙着听故事和王诗雨聊天，没注意脚踝处的疼痛。轻轻转动脚踝，感觉疼痛减轻了不少，她抬起头来想谢谢王诗雨，却在一瞬间瞧见了王诗雨狡黠的眼神。
秋海棠脑海中闪过一丝领悟，刚刚的笑话是王诗雨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刻意讲的，她第一次从王诗雨的身上看到了与她年纪不符的成熟。
秋海棠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只是本能的避开了王诗雨亮晶晶的眼睛。她抽回脚的穿上鞋袜，淡淡道：“今天谢谢你了，王小姐。我好多了，明天可以自己上药了。”
笑容僵在了王诗雨脸上，她疑惑地望着秋海棠，委屈爬满了脸颊，她有些可怜巴巴的说道：“海棠姐姐，你可以叫我诗雨，或者小雨的。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秋海棠轻叹一声，却不想解释。
“可是，你叫我王小姐，不是叫我诗雨或小雨。不然，你叫我小雨，我就相信你没有不高兴。”王诗雨不知道为何变得固执起来，她扁扁嘴，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秋海棠，一副受尽委屈的小摸样。
秋海棠瞧着王诗雨的摸样，有些无奈，犹豫片刻道：“诗雨。”
“嗯，海棠。”王诗雨破涕为笑，她用手拭了拭眼角，道：“今天好累了，我们就先睡觉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嗯。”秋海棠确实也疲乏得有些脱力了，她在王诗雨的搀扶下，蹒跚地走到床前，脱鞋，靠着床的最里边和衣倒下。
王诗雨累得腰酸背痛，她伸了个懒腰，学着秋海棠的样子，脱了鞋，爬上床，在秋海棠身侧合衣躺下。
“只有一床被褥，我们将就下吧。”王诗雨拖着棉被，将被子盖在她和秋海棠身上。
秋海棠楞了楞，点点头，将身体往里边的墙壁上靠了点，在她和王诗雨身侧留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空隙。
“墙壁太凉了，你靠着会冷的。”王诗雨秀眉微皱，接着道：“你讨厌我，我可以睡床边点，你不要冻着了。”语毕，她被子向秋海棠身上拽了拽，自个儿靠在床边睡下，身子倒有大半露在空气中。
秋海棠到是有些过不去了，她瞧了一眼睡在床边王诗雨，轻轻将被子往王诗雨身上挪了挪，身体也靠近了些，淡淡道：“睡吧。”
窗外一片寂静，黑色的夜如水般深沉，一轮弯月静静的挂在天边，窗外的树枝合着清淡的月光摇曳着，在窗户上留下了斑驳的倒影。丝丝寒风透过门窗的细缝渗透进房间来，鼻息间呼出的热气，瞬息变成了淡淡的白雾。
王诗雨裹着被子，瞧着背对着她秋海棠，闻着秋海棠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兰花香味，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秋海棠由于太过疲劳，她也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嗯……不要！”
轻轻的惊呼声在王诗雨耳畔响起，一双手攀附在她肩头，王诗雨身体一僵，惊醒过来。侧过头，借着月光，王诗雨瞧见秋海棠紧皱着眉，眼角微微湿润，双手无意识地握着她的衣领，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正在经历可怕的梦魇。
秋海棠在梦里梦见了清洛落到水中，她跳下河，努力地想要拽紧清洛的手，然她的千般努力，万般挣扎仍抵不过湍急的河流，那黑色的漩涡将清洛卷入了看不到尽头的夜色中，而她则在黑色的河流起伏挣扎，那刺骨的河水渐渐将她淹没，秋海棠却觉得手心越发冰冷，仿佛跌入了冰窖般寒。
秋海棠惨白脸颊，颤动的身体楚楚可怜的摸样，让王诗雨心中莫名一窒，她轻轻地将秋海棠拥入了怀中，怀中的人很冷，手心泛着寒。她轻柔的把被子裹紧些，将怀中的人儿严严实实的盖住，只留下一张美丽的脸蛋露在外面。
梦中，秋海棠黑色的河水淹没了她，在她要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抓住了她的手。她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能感受到手心处传来的淡淡的温暖，黑色的夜和湍急的河水在身边退去，她仿佛被拥抱在怀着般温暖，蹙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她眷恋地、固执地抓住手心的温暖，嘴角露出了一抹微微的笑意，暖洋洋的，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啜泣声渐渐消失，王诗雨眨眨眼，瞧着秋海棠的手攀上了她的脸颊，微凉的指尖碰触到她的脸蛋，她的心猛地噗通噗通的跳动不停，细腻白皙的脸颊上飞上两抹红霞。
怀中的人儿满意地熟睡过去，几根青丝轻轻的碰触到王诗雨的鼻尖，痒痒的，她抬起手挠挠鼻头，心底泛起一阵涟漪，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怀中的人儿暖和起来，她瞧着秋海棠熟睡的样子，轻轻的闭上眼睛。
“海棠，希望你有个好梦。书娴姐姐，希望你们也一切平安。”意识渐渐模糊的王诗雨喃喃道。
窗外的寒风依旧凛冽，月色清冷的挂在天边，大地一片寂静。
夜月声寂寂，愁思剪难断。
作者有话要说： 本想多更些，奈何总有事情耽搁，抱歉
看到酱油君、生儿、元一的评论很高兴，谢谢你们的支持(*^__^*) ……
感谢“永远最爱你”童鞋给每章打分，还是用手机打分的，很感动，谢谢你的支持O(∩_∩)O
文章内容今天更改了下，希望现在的更好些。
继续求评论，求收藏 貌似坐收也很重要，希望童鞋们能收藏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