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只画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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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像是抿了唇,稍稍迟疑了一下,语气酸酸的:“听说,安锦过去了?”

    听他提到安锦我便不想再多说了。在这个我姑且还觉得可以称之为朋友的男人面前,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企图破坏我们感情的情况下,我没办法保证继续说下去还能和平地结束谈话。我冷冷回答道:“是,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我想他的表情一定很难看,看着床上抱住被子睡觉的安锦有些转醒的趋势,我匆匆说了句道谢的话掐断了电话。

    “真不厚道啊。”等我回过头,才发现她已经醒了。她弓着身子坐在床上侧着头看着我,一手将落在额前的长刘海抓到头顶,微微眯着眼,声音还有些哑,“人家隔着几百万公里给你打电话过来,就祝你生日快乐,你却这么冷淡。”

    我听出她语气中得意的味儿,想是对我刚刚打电话的态度很满意,就冲她狗腿般说了句:“我不稀罕。”

    我真是越来越不像自己。

    现在是迎合她比做自己还多。

    她眯眼笑着,拿开被子赤着脚从酒店房间的木质地板上径直向我走来。

    “苏然,我真高兴在你身边。”她轻吻了我的脸颊,靠在了我怀里。

    我心里一暖,收手环抱住她。“我也很高兴。”

    我们在阳台上静静拥抱着,冬日的太阳照在身上,我裹了裹为了出来接电话披上的羽绒衣,将她收紧了些。

    “我好想,跟你结婚啊。”

    耳边回荡着令人耳朵发昏的绵绵细语,我晃了晃头,稍稍垂头看了看她,她的脸埋在我怀里,看不到她什么表情,只看到她红红的耳朵,感受着她一股劲往我怀里钻。

    “好想,跟你结婚。”

    我懵懵地站在那里,冷风毫不客气地往我脸上横刮过去,我狠狠打了个冷颤。

    苏然,你用什么给她未来。

    她想跟你过一辈子。

    你用什么给她想要的一辈子。

    我咬了咬下唇,颤抖着说话:“我……什么都没有……”

    我感受到她的手紧紧环住了我的腰。

    “没关系,我都有。”

    我感到一阵风直直灌进我脖颈,瞬时裹着大衣都觉得冷。

    “安锦,你让我靠你?”

    她双手一僵。“没有。”

    我把手心攥得紧紧的,刚留起来没来得及剪掉的一点点指甲掐得掌心肉疼。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的光是不会无故暗掉的。”

    我知道,你是想说,我有你。

    我长长叹了口气,扶着她进了房间关上了阳台门,在阳光的照耀下床上揉成一团的被子反射着亮眼的光。

    “听着,安锦。”我捧起她的脸,直直望进她眼里,她深褐色的瞳仁里流光暗涌。“我不想因为觉得我很多方面落后于你而跟你产生矛盾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所有差于你的一切,我都会尽能力赶上来的。”

    她酸酸地咧了咧嘴:“我不会觉得你配不上我的,我只是想你在需要帮助的时候,能第一个想到我,能毫不在意像用自己的一样用我的。”她说着抽了抽鼻子,委委屈屈看了我一眼,“我的不就是你的么。”

    我望了望天,心中百般难耐。“我就是没有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你。”

    她扁了嘴,眉心一簇,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我在乎你。”

    我理开脑子里一团乱麻重新将她揽进了怀里。

    我不过也是舍不得你难过而已。

    “我也在乎你。”

    ☆、第五十一章

    安锦在我生日后一天回了Amber家,她回去之后那一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着她说的话,心里一阵忐忑不安。

    这可能么,结婚。

    我还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给不了她。

    可我更不可能靠她。

    母亲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女儿喜欢女人,她会怎么想。

    她家人知道了么,她那样的家庭,会接受得了我们这样的感情么。

    脑子里乱成一团,抓过被子蒙住头,闭上眼老半天怎么也睡不着。床头的手机在安静的夜里突兀地想起来,我吓了一跳,暗怪自己白天忘了开静音,拿起手机看到是安锦的电话,扫一眼时间,已经是近凌晨两点了。

    明早还有讲座。

    我叹口气接了电话,听到安锦弱弱的声音跟我说话。“苏然。”

    我拉了下窗帘,望了眼窗外的天,黑沉沉的云遮了月亮,明天大概会是个阴天。我沉沉应了声“恩”。

    “我说的那话……让你困扰了吧……对不起……”她闷着声,心情似是很低落,“我没有要你靠我的意思……我是想,更确定你会和我一直在一起……”

    我心突地一酸:“你怎么会喜欢我呢,我这么个烂人。”

    “我不也是这么个烂人,你又是怎么会喜欢我呢?”她稍稍松了语气,反问着。

    如果没有当初你出那一出,我大概是不会喜欢你的吧。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又听到她接着说起来:“你的好,只有喜欢你的人才知道。我又怎么会觉得你是个烂人。”

    相较以往多言活泼的安锦,现在的安锦给人的感觉倒是成熟了不少。我心里有些异样的难受,像是有块地方隐隐地痒,但终究无能为力。

    “那个结婚的事情……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她长长地叹口气。

    我听着她掺杂着许多愁绪的语气,黯了黯神。

    我就是舍不得她有一点难过。

    “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我这样说道。

    既然给不了那么多,那至少把我能给的,都给她。

    她又似是淡然笑起来,却又马上严肃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受不了我,请及时告诉我。不然我会连如何改正都不知道。”

    她很爱我。

    这样爱我。

    我开始怀疑起我自己是否连她对我的一半都及不上,那我有何资格与她谈一辈子。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在电话那头安静等了我几分钟,许是没听到我有回音,便低低道了晚安挂了电话。

    可我一定是爱她的吧。

    不然想起以后要分开,胸口那像被撒了盐的伤口一样的痛是哪里来的。

    我扯过被子蒙住头,想到她说的结婚一事,脑子突地一热,猛地翻了被子打开小台灯拿了草稿纸出来。开了电脑整个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裹着被子坐在床边一边削铅笔一边找起了资料。

    我一定是疯了。

    我从未在心里有如此强烈的念想。

    在胸口膨胀着好像随时都会泵破而出。

    不会做又怎样,没底子又怎样,我想做,就没什么做不好的吧。

    就这样想着,开着灯想象着边看资料边据着安锦的身材描描画画着,本想直接奋斗个一晚早上直接去讲座,没想到才画出初步的雏形,时间就已经走到三点了,眼睛实在涨得难受,才不得不放下了笔也顾不上关灯直接往床上躺了下去。

    果然心里没有那些顾忌了,才能安心睡下啊。

    迷迷糊糊睡到八点钟,被一直设在这时候却从来没用到过的闹钟叫醒,爬起来发现眼睛肿得厉害,不用手指撑起来像是完全睁不开眼睛。直到洗刷完用热水泡的毛巾敷了好一会儿眼睛,这才悠悠转醒过来与早就等在我门外的Katy去吃早餐。我心里想着昨晚画的设计图,咬着面包久不做声,被Katy叫了好几次才回过神来。

    “哎呀,你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Katy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伸手要摸上我额头,我猛一回神身子往后一让,椅子在地板上滑出一声刺耳的响。

    “没什么,只是发一下呆而已。”我只好僵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