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唇枪(原版+修改版)

分卷阅读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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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划过一道闪电,虞仲夜的性器撞入刑鸣炙热的深处,刑鸣的指甲嵌入虞仲夜强壮的肩膀肌肉之中;紧接着一声惊雷,雷声掩盖住又一次高潮来临时的叫喊,刑鸣爽到浑身痉挛。

    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虞仲夜终于停止那种单调暴力的抽插动作,看似满足地躺在沙发上,黑色睡袍掩着奶白色大理石般的肌肉,他阖着眼睛,面庞显得沉静而疲倦。

    穴内的性器总算脱离身体,刑鸣费力地站起来,望着自己腿间一片难堪的污迹,想着上楼清洗一下,再穿上一件衣服。

    才刚刚踩上几级楼梯,脚踝突然被一只充满热度的手掌握住。

    回头正对上一双眼睛。

    这是一双肉食动物或者疯子才会有的眼睛,野蛮,血腥,不详,眼底仿佛空无一物,仅剩赤裸裸的欲望。他被这双眼睛盯得背脊发冷,突感恐惧。

    刑鸣挣扎着往楼梯上爬,心说若再不逃跑,迟早被这发了疯的老狐狸干死在床上。可他怎么使劲都没法让脚踝抽离虞仲夜的手掌,只得抬起另一只脚,狠命踹向虞仲夜的胸口——脚掌与胸膛相撞,发出一声可怕的钝响。刑鸣还担心自己下脚太狠,哪知虞仲夜竟寸步不退,反抓住他的小腿,用力一拽。

    就这么被生生拽下楼梯,他一脑袋磕在台阶上,头晕眼花,全身骨头都散架似的疼,再没力气爬起来。

    虞仲夜倾全身重量压在刑鸣的身上,以手肘勒住他的脖子,不由分说地再次从他身后进入。

    天边又滚过一阵巨雷。雨下了整整一天,这座城市都快被淹了。

    性器粗暴地在湿润小巷中楔入又抽出,虞仲夜一言不发,刑鸣失声呻吟。

    他们从头到尾全无交流,只像发情期的动物一样交配,原始而放纵。

    他们都失了序,丢了魂,中了蛊。

    突然间,屋子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叫声。

    倒于前门的大树还没被移走,菲比冒雨返家,自后门进屋。可她完全没想到会看见两个在楼梯上疯狂交媾的男人,傻了。

    虞仲夜尚有睡袍在身,刑鸣却是一丝不挂。性器仍深深嵌在对方体内,虞仲夜扣住刑鸣的双臀,不准他挣扎动弹、躲闪逃避,只平静地望着自己的外佣:“出去。”

    然而菲比仍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于是虞仲夜用英语强调了一遍,滚出这栋房子。

    许是外人的打扰令人败兴不已,虞台长不待菲比真听话滚出别墅,就放过了刑鸣。他束好黑色睡袍,拾阶而上,可能去书房练字,也可能回卧室小憩。

    “我不知道……以前也来过一些……但是我没见过……”

    结结巴巴的外佣说出了一个事实。她在这里工作三年,这栋屋子人来人往,但虞台长一贯是严肃的,优雅的,内敛的,她从没见过他勃然动怒,也从没见过这样香艳又龌龊的场景。

    刑鸣背对菲比怔怔立着,头脑慢慢清醒,廉耻渐渐回归,他开始筛选脑海中的画面,回忆自己从何时起开始变得既来之、则安之,变得如此不知羞耻。但画面是模糊的,记忆是干涩的,他回忆良久仍没找出头绪,只能对身后的菲比说,能不能替我拿件衣服来。

    第30章

    虞仲夜再次下楼的时候,刑鸣已经穿整齐了,正坐在沙发上吃面。面是菲比煮的,依吩咐不加荤腥,不添重料,清汤寡水的一大碗,上头只飘了几根菜叶,但刑鸣狼吞虎咽,他被虞仲夜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天,还滴水未进呢。

    刑鸣时而低头看手机,时而聚精会神盯着电视屏幕,丝毫没意识到虞仲夜正朝自己走来,直到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额头才反应过来,像受惊的兔子似的抖了一下。

    虞仲夜低垂眼睑,撩开刑鸣的额发,额头磕青了一大块,好在没破相。他让菲比拿冰袋过来。

    虞仲夜将冰袋敷在刑鸣的额前,对他说,自己按着。

    刑鸣便放下了碗筷按住了冰袋,说了声,谢谢老师。他们看上去都从地狱回到了人间,神志也都清醒了。

    虞仲夜问他:“在看什么?”

    电视里放着的是新一期的明珠连线。这是明珠连线停播调整后的第一期,刑鸣下课,庄蕾回归,台里台外都算一件大事儿。

    产后复出的庄蕾仍走煽情路线,个人风格也鲜明依旧,温和,温婉,温声温气,情绪激动时会微微颤抖适当哽咽——但在刑鸣看来,这种清柔绵软的嗓音比起主持更适合叫床。

    中国南极科考队完成又一次科考任务,取得两项重大科学发现后凯旋归国,前两天还接受了国家主席的接见与颁奖。这是近期最隆重且最具正能量的新闻,媒体大肆报道几位“南极男神”,围观群众也格外情绪高涨,但众多媒体之中唯独《明珠连线》一马当先,第一时间将科考队员请进了演播室。庄蕾准备还算充分,提出的问题基本围绕科考队的此趟南极之行,他们在中山站里的种种趣闻,或挺进南极腹地前后的重重困难。

    她问科考队队长,如何从一个曾经屡屡闯祸的“混小子”成长为一个国家的科研脊梁;她问另一个科考队重要队员,问他知不知道出发前他的父亲就已罹患重病,又知不知道他在他执行科考任务的第三个月撒手人寰。

    一个励志,一个煽情,两个问题都提得颇具目的性,也都有愚民的嫌疑。

    这期节目旨在宣扬爱国主义与吃苦奋进的极地精神,煽情处庄蕾略带哭腔,华丽陈词,更以堪比好莱坞大片的背景音乐渲染悲情……外行看热闹内行见真章,刑鸣勉强认可这个主题她完成得不错。

    但他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好哭的。

    观众倒似乎对这种套路十分买账。有个APP专门统计实时收视率,圈里人管那叫“野榜”,有时等不了央视索福瑞的数据,直接就以这个作数。刑鸣自认是个狭量的人,节目进行过半就查了查《明珠连线》这一期的收视率,结果令他不由皱眉,不死心,又上网去看大伙儿对这期节目的反馈。

    一篇批评家的文章横空出世。这人以前就曾撰文指摘过刑鸣的主持风格,说他冷血、刻薄、恃才傲物却又毫无怜悯之心,甚至一针见血地指出,这种主持风格的形成源自幸福童年的缺失。这回他毫不意外地盛赞庄蕾令《明珠连线》重回正轨,再次强调温和与深刻并不矛盾,观众需要真情实感,社会需要人文关怀,过份犀利是没有教养与底蕴的表现,一个好的主持人不该与嘉宾唇枪舌战,咄咄逼人。

    这个节骨眼上,虽未点名道姓,但矛头明显直指刑鸣。

    粗扫一眼文章下面的评论,居然附和声一片。

    还没将文章一字不漏地看完,虞仲夜就出现了。收视率不降反升,刑鸣心里硌了一块石头,难受得很,忍不住问:“老师,你怎么看庄蕾的风格?”

    《明珠连线》此刻已近尾声,虞仲夜扫了一眼电视屏幕,夸庄蕾道:“绵里藏针,镇得住台。”见刑鸣不说话,反问他:“你呢,怎么看?”

    绵是真的,针却没看见,何况镇得住台,镇得住藏龙卧虎的明珠台,这是多大一句褒奖。刑鸣突然嫌弃冰袋太凉,放下了手,沉默片刻才说:“她哭得太多了。”

    虞仲夜轻笑一声,问:“如果这期节目你来主持,你想问些什么?”

    “我会问外媒拍摄到我国科考人员虐杀海狗的照片是否属实,我会问是不是极度封闭、寒冷、压抑的环境引发了‘路西法效应’,造成了两名年轻队员的伤情。”这话多多少少带了点赌气的成分,其实关于南极科考队的选题早在他们回国两个月前刑鸣就已开始准备,新闻最讲究时效性,他敏锐地意识到这回南极科考斩获颇丰,已是个不小的新闻点,又查了查几位科考队员的资料,竟有一位长得还挺帅,更是这个“颜值经济”时代难觅的爆点。为免落于人后,他广览外媒资料,作了一系列深度追踪调查。没想到“群演风波”陡起,白白让庄蕾捡了个便宜。

    “两名队员受伤是由于直升机故障,科考队已经辟谣了。你的消息倒比新华社还快。“虞仲夜又笑了笑,握起刑鸣抓着遥控器的手,摁着他的手指,换了个台。

    电视画面从《明珠连线》转到了《非常人生》。

    节目是提前录好的,骆优这会儿已经不是东亚的人了。

    东亚的老孙为捧骆优,可谓不遗余力。回想近两年东亚的重大晚会,男主持中骆优独挑大梁,一众东亚花旦被安排陪衬他这一枚绿叶,这样的画面在卫视台几乎绝无仅有,幸而骆优确有大将之风,风头气场全都碾压那些胸大无脑的美女主持。东亚潜心包装,重金打造,五年时间捧出这么个形象台风无一不佳的骆主播,才敢调整《非常人生》的播出时间段,正面叫板《明珠连线》。之前还不忘刻意发酵“群演事件”,借打压刑鸣打压明珠台。

    可惜,东亚台到底比不了明珠台财大气粗,老孙也到底比不了老狐狸城府深沉,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打压成竞争对手,连台柱子都被人撬走了。

    刑鸣明白,如果骆优不离开东亚,自己不离开《明珠连线》,他俩将会直面对抗,好比武林高手对决,你持最快的刀,我执最利的剑,冥冥之中,势必一战。

    想了想,又问虞仲夜:“那骆优呢?”

    虞仲夜低头看了刑鸣一眼:“你不如他。”

    这话若出自别人之口,尚能一笑置之,可说话的人偏偏是这只老狐狸。比起方才那声“镇得住台”更令人难受百倍,刑鸣拳头攥紧,指甲扎入掌心。他听见全身骨头都“咔咔”错位的声音,刚想据理一争,门铃适时响了。

    这么晚竟还有访客。可虞仲夜看似早就知道,淡淡对刑鸣说:“你回避一下。”

    第31章

    不速之客原来是林思泉。

    林思泉跨门而入,起初还只谈工作,谈去年斩获的金话筒奖、谈被骆优横刀夺爱的“新闻中国”,后来话题就偏了。他哭了。

    刑鸣当然羡慕过林思泉,所有广播电视节目主持人都羡慕过林思泉,但羡慕也没用,他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类人,音色太好,深沉,大气,有力,独具一种辨识度与仪式感,听闻林思泉平日里也极爱惜自己的嗓子,辛辣不碰,烟酒不沾,睡前要含梨片,天天还泡中药润嗓。

    这是观众心目中当仁不让的“国嗓”,但刑鸣发现,原来“国嗓”哭起来也不怎么好听。

    林思泉边哭边反复强调,我跟了您十年……

    虞仲夜的声音听来虽温和却不耐烦,也不怎么接林思泉的话茬,只敷衍地安慰着,好了,好了。

    刑鸣原本躲在二楼,听见林思泉的哭声忍不住自楼梯口探头出去,只一眼就令他心惊肉跳——他几乎认不出这位林主播了。

    仰着痩棱棱的一张脸,林思泉半跪在地上,能看见青青的胡茬刺破下颌。以往那点儒雅,那点周正,那点言笑晏晏的迷人风度,全都荡然无存。他仍然在哭,不是那种半含半露、特别招人怜惜的哭法,而是嘶声力竭,宛若深宫弃妇,毫无形象可言。

    一个男人怎么能哭成这样。刑鸣愈发瞧不上林思泉。

    也愈发瞧不起自己。

    虞仲夜的意思很明白,男人既为人夫,为人父,就得担起家庭重担,别的事情都能搁一搁。

    “虞总……我这人没大事业心,主持《新闻中国》还是十一点档对我来说没区别,这十年来我所有的事情都听你安排……”这个男人哭得泪水闪闪发光,鼻音浓重,“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有别的人了?”

    刑鸣看见,虞仲夜捏着林思泉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姿势与对待自己时如出一辙,他没有回答林思泉的问题,只说,好了,再哭下去嗓子就坏了。

    虞仲夜俯身向林思泉靠近,看似要吻他的唇,却在四唇相距毫厘时突然停下,朝刑鸣所在的楼梯口瞥去一眼。

    刑鸣因偷窥而心虚,慌张后退,大概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叮叮当当地发出声音。

    “不想躲就别躲着了。下来吧。”虞仲夜直起上身,扬起声音,瞧着表情冷淡,铁石心肠。

    刑鸣知道这话是虞台长对自己说的,却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见林思泉。情敌相见,刺刀见红?可他们连情敌都算不上,不过都是合不拢腿的贱胚子,谁也不比谁高贵。

    刑鸣坐电梯下楼,从后门走了。

    吹了一路冷风,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就冲进浴室。

    多借了一面镜子,总算看清楚虞仲夜留在背上的画。一匹马,不循传统国画技法的简劲笔墨,还糅杂了西画的慎密线条,使得这匹马亦动亦静,格外昂藏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