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你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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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熹是很想让洛荆言帮他敷药的,但是……

    「不用了,现在这个药就管用的。」

    洛荆言也明白撞药的讲究,他展平布条,很小心的将玄熹的伤口重新包好。无意中,手指扫过玄熹的手心。

    洛荆言顿了顿,拉过玄熹的手掌,抚平了仔细去看。指腹和掌心都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洛荆言之前就很好奇的,现在才知道是练武的原因。

    洛荆言心里愧疚的很,他不够了解玄熹,竟然不知道玄熹暗地里干著这等大事。

    「小言,你想什麽呢?」

    玄熹小声问了一句,洛荆言一笑,「没什麽,先把药材分了吧!」

    玄熹点了点头,挑挑捡捡之後收起一只小瓶。

    「你怎麽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洛荆言抢过玄熹手里的小瓶,瓶子上写著蝇头小字──防风丸,再看看玄熹的脸色,稍有担心。

    「我没事,我是怕你会受风,刚刚淋了雨……」

    玄熹一笑,又抢回药瓶仔细收好。这才将包袱扔给了手下,「太傅赏你们的!」

    洛荆言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难看的紧。

    「哎哟,我开玩笑的,大家受了惊吓,活跃一下嘛!」

    玄熹连忙解释。

    角落处一阵哄笑,王爷「惧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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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受了伤,或许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玄熹就有些犯困,人蔫蔫的。

    洛荆言担心他伤後发热,特意又往火堆里扔了几块木柴,火烧的旺了些,周围也暖和了不少。洛荆言悄声问玄熹:「这里安全吗?」

    「应该安全的,雨把大堤冲毁了,千云寨的人暂时追不上来!」

    大堤冲毁了?

    洛荆言一惊,「那你们是怎麽过来的?」

    「我们跑的快,而且、」

    玄熹顿了顿,「而且我们运气也挺好的!我们刚跑过来大堤就毁了!」

    洛荆言觉得心惊,如果跑得慢一些……

    洛荆言伸出手,紧紧拉住玄熹的手腕,「我从宫里带了一队人出来,大家分头找你,约好明天在雁山北坡汇合!」

    「那好,明天天一亮咱们就往北坡走!」

    洛荆言点了点头,心终於踏实了下来,「你睡一会儿吧,靠著我!」

    玄熹笑了,笑的很灿烂。

    夜深了。

    风刮的厉害,地上的枯枝残叶被风吹的一卷一卷。

    洛荆言抬头看了看墙角的一团团蛛网,再看看身旁的玄熹。玄熹向来就有择席而睡的怪毛病,今日能在这里睡著当真不易。

    身旁的火苗一闪一闪,隔著火光看出去,洛荆言仿佛能看到许久之前……

    「小言,你冷吗?」

    「不冷,你呢?」

    「我很冷诶!」

    玄熹看了看洛荆言,很努力往他那边靠了靠,「这样就不冷了!」

    玄熹笑了,黑净明亮的大眼显得煞是精灵可爱。

    一场暴雨急踵而至,洛荆言抬头望向阴沈的天空,一道银色的闪电划过,像是想要撕裂长空一般的凶狠。

    「要打雷了!」

    玄熹惊叫一声,双手连忙捂起洛荆言的耳朵,自己却被随之而来的隆隆雷声吓的不行。

    小家夥都是怕打雷的,洛荆言抱怨一句,「你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啊!」

    「我忘了嘛!」

    玄熹扁了扁嘴。

    这是初夏的第一场雨,大雨来的太急,没带雨具的人纷纷躲进街檐底下。偶尔一些急著赶路的人也是顶著大雨匆匆奔走。玄熹也想这样来著,但他怕淋著洛荆言。

    「小言,你还冷吗?」

    「不冷。」

    其实一直就不冷,夏天的降雨只能说是凉爽。

    玄熹摘下肩上的布包,伸手接了一滴廊间檐下的雨滴,双脚下意识地往里缩了缩。

    「雨下的好大啊!」

    眼前雨雾迷蒙一片,连街对面都看不清楚。

    洛荆言眉毛一直皱著,如果他们坐马车就好了,或者他就不应该和玄熹出来,这雨应该不会很快停下的,他还有文章没有抄写呢!

    正想著,洛荆言的心突然一紧,连忙趴到玄熹的脚边慌忙翻找。

    玄熹被他吓了一跳,「小言,你干什麽?」

    洛荆言抬起头,手里拿著已经湿透的课本。

    玄熹呼吸一滞,两手接过课本抖了抖,还滴答著水呢。他刚才用课本挡雨来著,谁让他们没有带雨具呢,人总不能被雨淋到吧。

    洛荆言急的连眼眶都红了。玄熹安慰他道:「没关系,回头去宫里再拿两本就好了。」

    没等到玄熹去宫里拿新的课本,这件事情就被洛太傅发现了。玄黄色的戒尺拿在手上,洛太傅看了一眼洛荆言。洛荆言乖乖的伸直两手,手心朝上。

    「不能打!」

    玄熹挡在洛荆言的身前,「书是我弄湿的,不关小言的事!」

    洛太傅看著两个孩子,「荆言是伴读,理应代主子受罚。」

    「我才不是主子,我是小言的朋友!朋友!」

    洛太傅并不和玄熹解释这个问题,他往旁边站了站,戒尺轻轻敲了手心两下。

    洛荆言抿著小嘴,绕过玄熹站到了父亲的身旁。

    总共二十下,有他的十下,还有玄熹的十下。白嫩的手心一道道红印,不一会儿就肿的老高。

    「读书人湿了书本,就等於做官人丢了官印。」

    「快些把课本抄一遍,去宫里请也要不少时候。」

    洛太傅走了,玄熹终於忍不住放声大哭,任谁也哄不住。

    洛荆言咬了咬嘴角,一个人坐到书桌前面,拿起笔架上的细管毛笔,但刚刚挨过戒尺的手掌连动都不能动。

    「我、我来抄吧。」

    玄熹抢走洛荆言的毛笔,抽抽噎噎地道。

    那一回,玄熹亲手抄写了两份课本。自那之後,他也没有让洛荆言再挨打一次。

    木柴「劈啪」响了一声,火苗泛起一圈黑雾。黑雾慢慢地消散,火苗重又安稳下来。

    洛荆言握著玄熹的手,烦心的事情仿佛随著黑雾一同消散在了眼前,只留下手中暖暖的温度……

    第二天一早,玄熹带著人赶往雁山北坡,然後再火速回京。他没有食言,这次任务中牺牲的十一位弟兄各个被朝廷发了厚葬。

    玄熹的手臂受伤,回京之後伤势又有些反复。他担心旁人起疑,索性将整条胳膊都用布带缠裹了起来。就说是看马赛的时候不小心跌下了山,他粗心大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奚文帝私下送了不少补品过来,玄熹指著一个,「这个送到太学院去!」

    「还有那个、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