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看了一眼傅红雪，又看了看路小佳，跟着贺雄走到一边。
“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吩咐倒谈不上，只是……希望你小心为上，还有你那两位小友。”
“前辈这话的意思……”
贺雄叹了口气，缓缓道：“留心钱富贵。”
叶开一愣。
“言尽于此，你们去吧。”
叶开点了点头，抱拳告别。
司马长风最后和他们说的话是钱富贵，而贺雄给他的忠告也是钱富贵。叶开几乎忍不住去怀疑，钱富贵就是一切事件的幕后黑手。
他感到气愤极了，然而他越是气愤，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明亮。
何无连，傅红雪，路小佳。
这些都是被他牵扯进来的朋友。
尽管他知道他们不会责怪自己，但是叶开还是一直为何无连的死而自责，所以他才会扮成何无连。然而他早该知道，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叫何无连的神算子。
见叶开返回了，路小佳倒是难得什么也没说，反而是傅红雪，问了一句。
“小心钱富贵。”叶开道，“贺雄前辈是这么说的。”
傅红雪皱起了眉头。
“我几乎都要肯定他就是始作俑者了。”叶开道。
傅红雪道：“你不肯定？”
叶开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一切都太巧了。”
路小佳忽然插了进来，道：“你觉得一切都巧合的逼着你认为幕后黑手就是钱富贵，对吗？”
叶开道：“正是如此。”
路小佳又说：“也许一切恰好正是这样。”
路小佳说完就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叶开道：“所以我的愤怒已经快要让我的眼睛充血了。”
傅红雪忽然笑了。
傅红雪很少笑，就连叶开也只见过三次。他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刚才的话，问道：“我说什么这么好笑吗？”
傅红雪脸上又冷了下来，道：“我看你的眼睛红了没有。”
叶开道：“如果红了呢？”
傅红雪沉默下来。
叶开以为他不再说话了，打算走到前面去跟上路小佳的步子。
正在这时，傅红雪不冷不淡的声音顺着风飘进他的耳朵里：“那我就替你杀了他。”
叶开的飞刀，是不杀人的飞刀，他的飞刀是宽恕的飞刀。
这一点傅红雪再清楚不过，或者说，这世上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临阳城（5）
08
傅红雪、叶开和路小佳当然没有离开临阳城。
确切的说，他们离开临阳城不久，就又偷偷折了回来。以三个人的轻功而言，这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你怀疑钱富贵。”傅红雪道。
叶开点了点头：“我当然怀疑他，他现在可是嫌疑最大的，而且……”
“而且钱富贵平生最爱两样东西，一样是财，另一样就是色。”路小佳接着他的话说。
叶开道：“你长时间不在江湖上行走，你怎么知道？”
路小佳冷冷地笑了，道：“有不少人都想杀了他，身为杀手，我自然对这些人的情况都了解。”
傅红雪沉默着，脑袋里却想着两天前在富贵钱庄见到的贺雄。
贺雄虽然不怎么出名，但是谁也不会认为长风镖局的镖头会是好对付的小角色。傅红雪从他出现之初就在观察他，然而他却和傅红雪想象的不太一样。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见过贺雄，然而贺雄身上却有一股子让他熟悉的气息。
“月圆时刻，这临阳河上会有一场盛事。”叶开忽然说。
“什么？”
“自然是男人们都喜欢的事。”叶开微笑道，“傅红雪，要不要和我走一趟？”
傅红雪皱了皱眉，道：“什么地方？”
“听香楼。”
路小佳叹了口气，道：“我便不去了。”
叶开道：“为何？”
路小佳道：“比起听香，我现在更宁愿待在屋顶吃花生。”
叶开看了看他，点了头。
听香楼，自然是妓院，而且是整个临阳城最大的妓院。
到了听香楼门口，傅红雪却不愿进去了。
“你本不该叫我来的。”傅红雪道。
叶开道：“可你还是答应了我。”
傅红雪握着刀的手紧了紧，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烟花之地，自然是“花灯市如昼、人约黄昏后”的良辰美地。甫一踏进门，傅红雪就闻到了一股胭脂水粉的香气，那气息浓郁的直往他的鼻子里蹿，眼见着，傅红雪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都泛上了一层红晕。
一个老鸨打扮的中年女子扭着身躯迎了上来。
“哎哟，两位公子哥儿可真俊啊！”她一句话转了几个音，听得傅红雪浑身难受，这老鸨人也见得不少，见傅红雪这副神态，心底猜测也许他还是个没有尝过滋味的雏儿，于是回头打了个眼神，立刻对傅红雪道，“这位小哥怕是第一次来吧，别紧张，到了这地，只管享受就好。”
她刚想伸手去拉傅红雪的衣服，傅红雪的眼神就看向了她。
冷漠至极的眼神瞬间让她的动作停驻了。
叶开笑了起来，道：“我这兄弟一贯这样，他紧张起来就会如此，你先给我们找个雅间。”
老鸨见叶开替自己解围，他人又生的好看，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甚至还没有忘记给他抛个媚眼。
雅间的确是雅间，让人觉得不像是在妓院，而像是在普通的客栈里。
傅红雪道：“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打探消息了。”叶开笑道，“除了酒楼，妓院就是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了。”
傅红雪沉默下来。
叶开道：“你肯定猜不到我刚才看到了什么人。”
在被丫鬟带着上楼时，叶开在某间房门半开的房间里看见了某个人，他原本意外，等到了雅间坐下来之后，却忽然想通了。
傅红雪道：“什么人？”
“舌灿莲花。”
傅红雪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叶开解释道：“想来这个人的名号你也是没听说过的，他并不出名，而且也不爱在江湖上行走，生平最爱干的事就是待在这烟花之地，直到有人来请他。”
傅红雪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叶开又道：“听说他连家都没有，也没有娶妻，成天待在这样的地方，却还能一掷千金，你觉得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