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延续五两的风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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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风害夹杂着几许夜的凉意,树叶们在微风中微微伸展,仿佛刚从一夜的沉睡中苏醒过来。寂静的空气中不时传来几声犬吠。远处一位绿衫男子正急匆匆的走着,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办,他不时用手扯一下背上背着的用来装画的卷轴,那张年轻的脸上隐隐现出略微苍白的颜色,但这并不妨碍他眼神中透出坚强的光。轻抿嘴唇,薄唇上的两撇胡须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抖动,显出几分俏皮,但其紧皱的眉头却会让人心里莫名的为之一滞。

    自昨晚知晓王大妃将会对丁香不利后,润付就下定了要重执画笔的决心。整个晚上他都在作画,画笔落下,那些纤细的线条勾勒出的浓浓思念似要破纸而出。这一次,他才知道自己作的画除了能寄托思念,还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今天,趁着张大叔尚未起床,他稍微乔装一下便悄悄出门,急急的朝画店赶去。

    当润福跨出最后一家画店时,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能为丁香做点什么了。他暗暗想到,看着街上为数不多的行人,他习惯性的抬手理理帽檐,微微一笑,温暖如阳光般的眼神便毫无阻碍的倾泻出来。回去的路上他走得格外轻松,捋捋贴在嘴上的胡须,他低头踢着一枚小石子,重温着儿时的游戏。

    突然,一个尖利的女声刺破安静的空气,传入润福的耳中,“你这个穷酸,没钱还想来我们香乐坊玩乐,也不打听一下我是谁,居然还想赊账。”润福好奇的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前方门上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书写着“香乐坊”三个大字,在门的两边挂着两个写着“香”字的灯笼,两个看门人站在门的两旁。在看门人的前方,几个身着白色短袍、似乎是家丁的人正围着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袍的男子,在家丁们身后站着一个中年女人,很明显,她就是发出刚才那个声音的人,女人右手拿着一把圆描金画扇,一边说话一边故作优雅的用扇半遮着自己的脸,然后厌恶的皱着眉,转身离开。“臭小子,下次再来捣乱我可饶不了你。”一个家丁恶狠狠的举起拳头威胁着蓝衫男子。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伸手掸掸肩头的灰尘。润福不由暗暗吃惊,对这名男子生出几分好奇,由于男子背对着润福,所以润福看不清他的表情。

    家丁见男子不受他恐吓,看着旁边的家丁都在看着他们,他不由觉得面上无光,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他大步上前,想要去扯蓝衫男子的衣领。形势总在电光火石之间逆转。那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蓝衫男子从容的迈步侧身闪开,并用手中的纸扇在家丁的背上轻轻一敲,只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家丁重重地摔到地上,地上骤然扬起很多灰尘。

    此番变化使街上原本不多的人都聚在香乐坊门口,润福见两个巡查的官差正往他的方向走来,忙转身离开。

    看见等在院子门口的张大叔,润福的心里一阵感动。“小子,那么早去哪儿了?”润福傻傻地笑着,在心里思忖着怎么应对。而大叔却似知道润福的为难,岔开话题招呼到,“下次出去记得和大叔说一声啊,快过来吃饭了。”润福急忙应声过去。

    夹起菜,不知怎么的,润福突然想起早上在香乐坊看见的那个蓝衣男子,是不是香乐坊里有他的情人?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个为他弹奏伽倻琴的女子。

    张大叔则一脸无奈的看着把菜夹起又放下的润福,唉,这孩子,总是心事重重,这样可不好啊。他担忧的看了看润福,才埋下头继续吃饭。

    由于张大叔等润福,酒肆开得比以往迟了许多,当他们匆忙收拾好一切,也已快到中午了,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润福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再过不了多久,王大妃应该就可以得到我在此地的消息了吧,丁香,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你要好好的生活啊。

    “来壶酒,再来几个小菜。”只听一个人朗声说到,这一声把润福的思绪拉回现实,来不及抬头看看眼前的人,他急急地去取酒菜。

    第5章 第五章 相识

    “谢谢”,润福把酒菜放到桌上,那男子这样说到,润福听后,抬头微微一笑,好奇的抬头向男子望去,这名男子身穿蓝色长袍,看年纪不过二十五六,面貌清俊,手中拿着一个卷轴。“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啊”,润福心想。

    当润福忙碌着为别的客人端去酒菜的时候,蓝衫男子展开手中的卷轴,画面中唯一的人物是一名蓝衣女子,女子即将踏上前方的船,回头对着看画的人笑着,但笑里却全是悲伤与不舍,明眸中也隐隐有泪花闪现,而女子身后的青山和江水则更平添了怆然之感。

    蓝衫男子凝视着画卷,久久未动,甚至没注意到经过他身后的润福。原本是想休息的润福在经过蓝衫男子时,不由愣住了,画中的女子还是那么的美,只不过,那男子是什么人,莫非此画他刚卖男子就去买了吗?疑问窜上润福的心头。

    “客人,这画您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嗯?”蓝衫男子回头看着淡淡微笑的润福,疑惑的问,“您是和我说话吗?”“是的,我只是觉得此画颇有意境,所以冒昧的问问此画的来历。”润福略带歉意的解释到。“哦,没事的,此画是我今早在画店买的,女子眼中的悲伤深深的吸引了我,于是我赶紧买下了,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看待画中的深意呢”润福听得此问,开始警惕身前的男子:“在下一介布衣,当不起公子这一称呼,而且在下一山野村夫,怎么能识得画中深意呢。”

    蓝衫男子哈哈一笑,然后诚恳的向润福说,“我只是想听听您对此画的意见,毕竟您能从中看出意境,只是不知我们两的想法是否相同,我并没有任何取笑的意味。”润福看着蓝衫男子的双眼,只见男子双眼清澈,不似有假,于是,润福开口道:“那我就说说我的拙见了,此画无疑表现了画中女子的不舍与悲恸,但此画也表现了作者对女子的歉意与思念,画中女子都如此悲伤,而她回头望着的男子去无丝毫挽留,由此可见女子的情人伤了女子。”润福说完,紧紧的握紧拳头,泛白的指节却无法缓解他内心的难过。

    “非也非也。”蓝衫男子指指画中女子的双眼,说道:“女子眼中虽盛满泪水,微笑中也掩藏着悲伤,但更多的是不舍,并且,我并未从其眼中看出任何的悔意,这说明女子并未后悔遇见情人,而且她眼中的有不舍却也有坚定,这说明此女的勇敢,我想,女子深情望着的情人也有为难之处,此画固然表达了思念之情,但似乎画此画的人并未走出心结,如果我没猜错,画此画的人就是女子的情人。”

    润福一惊,满脸警惕的望着眼前的男子,而蓝衫男子起先还自顾自的说着,似乎是意识到润福的安静,男子略带疑惑的看向润福问道:“怎么了?”“额,没什么,只是觉得客人您的见解独到,让人似有感悟,因此才走神了,让您见笑了。”

    擦擦额上的汗珠,润福急忙掩饰。优雅的端起手中的酒壶,慢慢的给酒碗注满酒,蓝衫男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润福冲男子点点头,匆匆离开那个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男子。

    慢慢的靠着柱子坐下,润福细细的品味着男子的话,心中也越发的沉重,想自己有何德何能,能让丁香那么优秀的女子不顾世俗的眼光,陪她走剩下的路,而自己却一味的逃避,不敢承认内心的那份最真实的感情。

    长叹一声,润福苦涩的扯出一抹笑容,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再让那些关心自己的人们伤心了。

    “请再给我来一壶酒。”“好的,马上给你送过来。”润福抬头应到,却发现要酒的是蓝衫男子,踌躇几秒,润福把酒给男子送去,“谢谢。”男子礼貌的接过酒,“等等,既然你我相谈甚欢,那不如共饮一番如何?”男子出口挽留着要离开的润福。润福微微皱眉,刚想出口回绝,谁知男子又开口道:“在下李明雅,刚才见公子对画之道见解颇深,在下仰慕之至,望公子不吝赐教。”

    认真审视着对方,润福发现李明雅一脸真挚,眼神没有任何闪躲,润福便应声停住了脚步,盘腿而坐。

    “在下徐润福,不知兄台有何见解,敬请赐教。”润福微微侧头,以示礼貌。“刚才从徐兄的言语中,在下发现兄台的见解很是独特,只是不知您是怎样看待画画的真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木有人啊木有人

    第6章 第六章 朋友

    “额…….”润福明显一愣,记忆中师父也曾这样问过他们,还记得他当时的回答“画画是指表达思念之情”,而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之后,使润福的内心开始迷茫,如果自己作画伤害了那么多爱自己的人们,那自己最爱的作画意义何在呢。

    看见润福在听到这个问题后苦苦思索的样子,李明雅的嘴角微微上扬,“徐兄?”“恩?”“在下这个问题着实冒昧,不如先由在下说说拙见,然后再请兄台赐教。”李明雅拱拱手道,“赐教不敢当,在下定当洗耳恭听。”李明雅闻言亦不再谦虚,他端起酒碗轻抿一口,然后看向润福的双眼,“在下认为,画画其实就是作画之人内心的表现,相由心生,作画人的怒哀乐都通过他手中的画笔跃然纸上,画即人心,因此,随心而画的画画才具意义。”

    坐在对面的少年似乎很有意思,今日果真不虚此行啊。李明雅打量着对面沉吟着的润福,然后把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静静地等待着润福的答案。

    过了片刻,润福皱着的眉头豁然放松,坚定地看着李明雅,眼神不再躲闪,“好一个随心而画,但在下认为,画画即是表达思念之情,虽说画即人心,但画画更多的是对所爱之人的思念,作画者或悲或喜,皆因所画之人,因此,画画的关键不在于作画之人,而在于被画之人。”

    李明雅闻言微愣,继而放声大笑,“徐兄见解之高令在下折服,不想兄台年纪轻轻,却深谙绘画之道,今日真是收获颇丰啊。”“李兄客气,在下只是信口胡诌,哪能和李兄高见相提并论。”润福真诚的看着对面满面笑容的李明雅。

    “看李公子和小侄甚是投缘,你们都不要再谦虚了,画画这种高雅的话题老夫不懂,老夫只知知己难求,润福,再取点酒菜来。”一直站在旁边的张大叔忍不住打断二人谦虚的对话。“哦”被张大叔看得浑身不自在,润福傻傻地笑着,起身去拿酒了。

    看着润福的背影,张大叔握着双手诚恳地望着李明雅,“谢谢公子了,润福这孩子心里苦,他不说,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问,今天见他和公子您聊得很开心,似乎心中的结也解开了一些,老夫也放心了,他平时没有朋友,希望您以后多来寒舍陪陪他。”

    李明雅连忙站起身来,冲张大叔鞠了一躬,“大叔,今日润福的话也让我大有收获,能有友如此,在下也满足了,谢谢您如此相信我,既然您放心让润福和我做朋友,那在下也不推辞了,以后我也随润福叫您大叔吧。”

    第7章 第七章 短暂的平静

    “大叔,您这是干什么啊。”端着酒菜的润福在回来后就看见李明雅冲着张大叔鞠躬,而且还说什么“随润福叫您大叔”,莫不是大叔他……

    想到这儿,润福把手中的酒菜放好,“大叔他和李兄说什么了啊。”看着润福一脸的急切,李明雅促狭的一笑,“大叔不就是说……”“说什么了啊”润福圆睁着双眼,眉头微微耸起,一脸期待的看着李明雅。

    “小鼠豆,难不成老头我还还会害你。”张大叔故作气愤地责骂着润福,而润福则双手抱头,满脸委屈的抱怨道:“大叔,你又敲我的头。”“难不成老夫还不能敲你。明雅,你和润福在这儿好好喝酒,大叔忙去了。”李明雅微笑着点头应了。

    润福见大叔离开,连忙起身拍拍衣服,坐到李明雅的对面,看着李明雅满脸的玩味,润福慌乱的把眼神头向别处。“啧啧啧,原来润福你如此的不识礼。”“你不要乱说,我哪儿不懂识礼啊。”润福眼神犀利的瞪向李明雅。

    李明雅被他犀利的眼神唬得一滞,然后潇洒地展开折扇遮住脸庞,并以干笑来掩饰刚才的失态。“这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嘿嘿嘿。”

    润福看不见折扇后李明雅阴险的笑容,但李明雅的眼神里却满是阴谋。“呃,刚才大叔到底和你说什么了。”润福感觉不妙,有些手足无措的问李明雅。

    “这个嘛,张大叔不就是”李明雅说到这儿收回折扇,还故意顿了一下,然后好整以暇的盯着润福不住的点头。润福一脸认真的听着李明雅的话,随着李明雅的停顿,润福投去疑问的眼神。

    而李明雅仍然一边点头一边做思索状,润福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嘿嘿嘿,明雅兄,那个,大叔到底怎么说的?”

    “想知道?”“恩恩。”,李明雅悠闲地端起酒碗,慢慢地把碗中的酒饮尽,看着一脸期待的润福,他的嘴角再度上扬,“其实大叔不就是说让我们以后兄弟相称嘛,当然了,你是小弟,哈哈,来,叫两声哥。”

    润福嘴角微微抽搐,我就说怎么感觉大叔怪怪的。“小子,说你不识礼你还不承认,你看看,哥和你说话呢,居然理都不理,刚才还瞪我。”李明雅笑着抱怨。

    “我还以为大叔说什么了,原来说的是这个啊,你慢慢喝着吧,我去帮大叔了。”润福说完,还冲着李明雅耸耸鼻子以示不屑。

    “这小子,居然敢对我说的不屑,哼。不过,叫他叫我哥这件事还值得继续,嘿嘿嘿。”李明雅边想边乐,不时还看向润福,似乎在谋划什么阴谋。而润福偶尔回头撞见李明雅的眼神,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张大叔则在看到这两人时无奈地摇摇头,脸上却洋溢着宠溺的笑容。

    唉,怎么又来了,看着李明雅熟稔地和张大叔打着招呼,润福无奈的摇摇头,自从那天认识李明雅之后,那个烦人的家伙便天天来酒馆找他,而大叔见他来帮忙,早就乐的合不拢嘴了,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招惹这个家伙。

    “哎呀,不知我们的小润福一脸悲愤地在想什么啊,怎么,不欢迎哥我来找你啊。”李明雅用扇子支着下巴,一脸伤心。“哪有啊,我怎么敢不欢迎李公子。”这个家伙再怎么样讨厌我都不能惹他生气,不然大叔指不定怎么说我呢,润福无比不情愿的冲李明雅苦笑着。

    张大叔看着润福苦笑,捻捻胡须,满意地点点头,怡然自得的继续和客人交谈。

    然而,这三个人不知道,与此同时,另一个方,一个针对润福的大网悄然地的展开。

    第8章 第八章 风雨欲来

    “王大妃娘娘,这就是平壤画店出现的日月山人的画作,臣已经拿去图画署叫张别提他们鉴定过了,据张别提说,他们认为此画的笔法和构思都与蕙园的风格一致。”“哦,是吗,不管是不是都要把人给我抓到,李算那个小子终于圆了追赠他父亲的愿望,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唯有抓到蕙园才能牵制李算。”王大妃冷笑着说到,“蕙园,唯有除掉你,我才能安心生活,要怪只能怪你知道了太多你不该知道的秘密。”闪烁的烛光照着王大妃阴晴不定的面庞,显得格外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