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是柳浔和王翰约好“碰头”的日子。
柳浔自然不指望王翰能把他的那些破事查出个花来,他更期待的是和王翰见面。
没错,自己喜欢的人应该是这样才对,没多少心思,在想什么一眼就看得出来,还会乖乖的听他的话,他喜欢的应该是王翰才对。柳浔盯着王翰的脸想道。
何况王翰救过他一命,比整日要提防着知道他真实身份的白沧好的多。想到这里,柳浔自动带入了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场面。
“喂,柳浔,柳浔。”
柳浔看到一只爪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顺手抓住他,反应过来他刚才分了神,才结束了神游。
“啊?”
“什么啊,我说了这半天你居然都没在听。”
柳浔看着他那副有些委屈的样子,只觉得有趣,手伸过去捏了几下。软软的,手感真好。当然,这一切行动都是在没有得到脸的主人的允许下进行的。
“干什么?”王翰被捏着脸,有些咬字不清的说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可爱。”看着王翰的反应,柳浔只觉得昨晚的烦躁以烟消云散,心情豁然开朗。
他喜欢谁很重要吗?又不可能真的娶个大男人当老婆。虽然法律上没有明确的规定,但舆论显然是不会容许的。何况他们的家世都不容小觑,怎么又会由着他破坏家族的名声?
柳浔自认为玩玩倒是可以。但要他当那整日见不得光的男妾,整日躲在偏院里,他还没痴情到这种地步。
就这样保持兄弟的地位,不也挺好。
“你在说些什么啊……”王翰闻言,脸红到了耳根,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了。
“没什么。”柳浔心情好了,话也好说了,满脸都洋溢着笑容。
“哎,真是。”王翰避开了柳浔火辣辣的目光,说道:“诬陷你的人可能和皇上有关,皇上看湘妃早就不顺眼了,或许是借着这个清楚她的势力。但最可疑的是湘妃承认和你通奸,而且就在那件事的两个月前去找过你,也不像是临死前随便拉个垫背。还有谭雪菲……”
王翰说道这里,小心的看了柳浔一眼,发现他脸色并无异样后才接着说:“谭雪菲是这件事的证人。按理说这种事不可能有证人的,但她凭着皇后的身份硬是把白的说成黑的。这些都是一环套一环的,少了哪个都不行。”
“这件事后面可能有更大的阴谋,不过我一时也查不出来……”
“没关系,这就够了,剩下的我无所谓了。”
“啊?”王翰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我不在意,你不用查了。”过了这么久,仇恨已经逐渐被时间磨平,他现在对这件事情已经是不冷不热的了。而且如果这事牵涉的过多,王翰贸然查探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缅怀过去不如把握现在,要是他就这么失去王翰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你差点因为这个死了,你真的不在意?”
“反正最后不都被你救了吗?这已经够了,你为我做的够多了。”
王翰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按理说柳浔这么记仇的人应当不虐死真凶誓不罢休才对,而且几个月前他也的确表明了这一点,自己才会冒着危险帮他查,怎么现在变卦这么快?
而且柳浔不仅没怪他查好长一段时间却翻来覆去还是这点东西,居然还感谢他?柳浔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这几个月都发生了什么?竟让他产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柳浔已经走的越来越远,与他的距离变得无法逾越。
“对了,柳浔。”王翰的语气突然变的严肃而认真。“我要成亲了。”
柳浔刚建立起的那点好心情瞬间崩塌。
告白
柳浔不记得他是怎么回答王翰的,只是浑浑噩噩的回到了马府,也不吃东西,就躺在床上发呆。
马文峰看不下去,把他拽起来问原因,他也爱理不理的。
然后,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柳浔穿着一件中衣,抱着被子,站在马府的大门外。寒风凛冽,冰凉刺骨。路过的行人对他指指点点,无一不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他。
耳边依稀回荡着马文峰的怒吼,“你整天在府里白吃白喝就算了,现在居然还给我脸色看,你以为你是什么?”
自从白沧天天来找他以后,他就基本把马文峰当空气了,三天两头的出去,就算不出去也不帮马文峰干什么事,几个月前的豪情壮志也变成了空谈。好吧,他这样的确不像小厮,更像主人。
但是饱暖思淫,这也是人之常情吧……干嘛发那么大的火。
被马文峰这么一弄,柳浔也没心情伤春悲秋了,扑面而来的冷风也让他头脑清醒了一些,开始认真的思考那个他想逃避的问题。
王翰要成亲。
他已经到了弱冠之年,成亲也算正常,成亲的对象他没认真听,但出身好像不太差。应该是位于九卿之列,或者是皇亲国戚之类的。
柳浔和王翰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没听他说过喜欢谁,顶多就是和他一起去小倌馆,那么应该只是单纯的政治婚姻。也就是说,还有挽回的希望。
他没有向王翰表白过心迹,王翰自然不可能知道,也没理由一辈子一辈子不娶吧。
可是王翰喜欢他吗?看他的举止对自己应该也有些意思,但若只是他自作多情……如果他就这么和王翰说了,会不会连现在的关系也维持不了?
“喂,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柳浔的思考。柳浔回过神时,白沧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他依旧是一脸笑容的看着柳浔,似乎昨天那件令人尴尬的事真的只是一个玩笑。
柳浔此时没心情陪他玩拉力赛,随口答了句没事就准备走。下一秒,他就感到周身一阵温暖,原来是白沧把衣服给他披着。
“谢了。”柳浔想了想又说道:“哎,陪我喝酒吧。”
酒楼
柳浔换号了新买的衣服,和白沧面对面的坐着。
“怎么,有心事?”白沧倒了一杯酒给他,问道。
“嗯……算是吧。”柳浔思考了一下,觉得白沧这人还不错,可以当□情咨询,于是开始大倒苦水。
“我喜欢一个朋友,他现在要成亲了……”
“哦,这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一女同侍二夫。”白沧十分配合的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来。
“不,我的意思是他不知道我喜欢他,我现在要纠结的是告不告诉他。”柳浔顿了顿又说:“而且他是个男的。”
“这种事当然要说了,不说别人怎么知道,说不定他也喜欢你呢。”白沧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柳浔说的人是谁,就是上次在小倌馆和柳浔一起睡的人吧?白沧后来派人查才知道那人是太尉之子,叫王什么来着?不记得了。
“但如果不是,就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吧?”
“太计较得失反而什么都得不到,只要是你所想的,为什么不奋力一搏呢?即便是飞蛾扑火,也是在一片火光中,它期望的火光中结束了一生。”白沧说道这里,慢慢垂下了头,“也不会像我这样。”
按说白沧应该鼓励他不说出去的。
柳浔是当事人反而迷糊,可他这个旁观者看的却清清楚楚,那个姓王的一看就是对柳浔有意思,只是有色心没色胆,柳浔这么一说两人除了在一起就没什么别的结局了吧?那他就被架空了。
可是人不能总为自己考虑,白沧不太明白别人说的看着喜欢的人幸福就开心了,但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柳浔顿时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心情豁然开朗。
是啊,他有什么可计较的。看着王翰和别人一起生活,而自己就当他一辈子的兄弟?他可没有那么大度。
他喜欢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