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明白,力不从心是修习《伽蓝心经》反噬的初兆,他已练至第七重,内力以几何倍数增长,但代价就是心脉承受不住衰竭而死。
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可活?《伽蓝心经》一旦修炼至第三重便不可能停止。除非散了一身内力做个废人,但受损的心脉却再也无法补回来。
“在想什么?”墨瞬倾不知什么时候端了一盘鸡到自己身边坐着,手上还拿着啃过的鸡翅膀。
他将盘子推到云卿面前,“多少吃点儿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是吗?”云卿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嚼了嚼,“味道还不错。”
看见这幕,墨瞬倾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他刚刚抬眼看云卿时,觉得他像一尊冷硬的冰雕。
素白似雪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有种死亡般的透明,似一缕随时都要飘散的幽魂。
“云卿,要不你睡会儿?”
墨瞬倾顿了顿,“我看你挺累的。”
已经掩不住衰弱的征兆了么?
云卿看着杯中浮沉上下的茶叶,忽然第一次觉得时间过的如此之快,十一年仿佛不过一场云烟幻梦,转瞬即逝。
“瞬倾,一会儿我们再逛下这长安罢。”
浅浅的勾起一抹笑,墨瞬倾在一瞬间觉得那笑的悲伤浓似烈酒,入口是沁人的甜,入喉是火辣辣的疼痛。
“想去赌场玩玩么?”云卿忽然说。
“嗯?”墨瞬倾愣了下,“去哪干什么?”
“赢点生活费。”云卿展开他买来的描金扇子,几笔淡墨勾勒出兰草,极像是他温润的眉眼。
“总不可能一直靠树叶石头吃饭吧?”
赤玥
“大大大......”
“P!是小!都给爷押小的!”
一群赌徒红着眼看着摇摆晃荡的骰盅,声嘶力竭的喊着,仿佛喊得越大声那点数便会随着心意变化。
“碰!”骰盅扣在了桌上,赌徒们的眼睛盯着骰盅差点没瞪出眼珠来。
“要开了啊,决定没有?”摇盅人嘿嘿一笑,“对了就一夜发家哦。”
“大,一定是大!”一个猥琐的男人捻着下巴上稀疏泛黄的属须眯着眼说。
“艹,张二狗,你不是输的连孩子都卖了么?怎么还有钱来?”
“他把他媳妇儿卖了呗,哈哈。”一旁有人笑着说着风凉话。
“开了啊,别后悔!”
骰盅一开,三个一,小的不能再小。
张二狗当场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有人在一旁狂笑,一夜暴富。有人痛哭流涕直至晕厥,输的倾家荡产。
“啪!”
门忽然开了。傍晚清凉的风夹杂着阳光残留的气息吹散了赌场里的浊气。
门口的四个美貌婢女呆愣的看着走进来的两个男人。
一个一袭紫衣气质出尘不食人间烟火,一个一身黑衣黑袍潇洒不羁容貌气势天下无双。
两个人像一束光,照进了终日不见光的耗子洞。闪的所有耗子眼瞎。
柜台旁抽大烟的掌柜立刻就迎了上来,职业的敏感告诉她这两个是大金主...且,不能得罪。
掌柜是个美艳妩媚的女人,酥胸柳腰,一双丹凤眼眼尾挑逗的翘着,像只成精多年的狐狸。
看着缓缓走来的红衣女子,云卿悄声对墨瞬倾说:“她比你更像狐狸精。”
墨瞬倾挑了挑眉,一脸无所谓。
“我是这家赌坊的掌柜,赤玥。不知二位公子好哪口?”
赤玥媚眼如丝,一口大烟一句话,慵懒惑人。
“不好那口,没事来赌赌大小。”
“呵呵。”赤玥掩口娇笑,半掩的酥胸轻颤,看的直叫一众男人鼻血狂流。
“绿儿,为二位公子单独开一桌!”
一旁的婢女低头应下,却被云卿叫住。
“不用,不是有句话叫做入乡随俗么?和着大家一起玩才有意思。”
云卿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金元宝放到赤玥手里。
“掌柜的,别关门。”
“是。”赤玥笑眯眯的接过元宝,应道。
赌场在短暂的寂静后有恢复了喧嚣,所有人都当这二位是有钱没处花的贵族公子,赢他们很容易。而且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不常来赌场没什么经验。今天让他们输的连裤子也保不住!
“哎哎哎,下局赌什么?”一旁有人叫道。
“就是啊,老子今天裤子都差点输了。不来局大的让老子翻翻身可不像话。”
众说纷纭间,赤玥扭着蛇腰款款过来,笑道:“各位大爷,不如让妾身来做这个庄,如何?”
她一开口,声音酥软入骨,听的一众男人三魂丢了七魄。美人做庄,哪有不应的理儿?
“赤掌柜要赌什么?”
赤玥把烟杆掂了掂,凤眼一抬,“不如咱们赌明天的武林大会?”
“明天可是八位大侠决胜的日子,赌输赢如何?”
赤玥说着叫一个婢女去拿了八个沉香木牌子,上面写了明日擂台和参赛者名字。
婢女将牌子挂在环绕大堂的青花瓷缸上,便回到了赤玥的身边。
“诸位将筹码放进瓷缸即可,然后在每个缸边的姑娘哪儿登个记就好了。”
“想想..若是赢了...”
赤玥笑了下,像只狡猾的狐狸。
但所有人都迟疑了。
八个擂台八个七大门派,加个江湖闲散人员竞争台子......
唉!难决断!
押那个都悬的慌。
每个门派都各有千秋,谁长谁短还真不好说。
第一擂台的储清风,少年成名。乃青城剑派未来的掌门人。一手青城剑法使得精妙至极,无数恶人被他斩杀。
第二擂的是峨眉派的大弟子复娟,容貌清丽出尘,丝毫不逊于上官容月。身法灵动,一袭蓝衣一招一式回雪流风,巧笑嫣然间夺人性命。
第三擂便是云卿,啊不,是云墨。这人无门无派来历不明,打扮的像个世家公子,给人印象最深的不是他衣袂起落间弹指将人送下台如鬼似魅的身手,而是他俊美到极致的容颜和那仿若谪仙般的气质。
第四擂是望夏山庄的少主,看着像个书生,但一身力气好比蛮牛。单手扛着把巨剑舞的虎虎生风,其他人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第五擂是金刀门。十一年前靠跟着天理盟剿灭云家发家的门派。参赛的是门主金刀,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是个大胖子。一身蛮力和猥琐的偷袭招式叫人防不胜防。行为比丐帮还不检点,上官小姐要是嫁了他,就好比美人跳楼头朝下。
第七擂是天理盟三弟子谢长亭,若不是上官容月点名要云楚为她压轴,那么在场的绝对是云楚。
第八擂是天山的少主,一手行云枪出神入化,姿容伟岸,身高七尺有余。一双湛蓝的瞳似蓝天,不知俘获了多少长安少女的心。
墨瞬倾第一个走过去,往云卿的牌子下扔了个金锭。
压谁都悬!
叮当一声响,砸醒了众人。
乖乖,这...出手太阔绰了吧?一个金锭够普通人家吃个两三年的了。
云卿没说话,解下腰佩,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