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正诉说着永恒的誓言,他们的结合是上帝所支持的,也是世人所认可的。
多么美好。
双方交换戒指,终生既定。孩童们适时燃起焰火,点燃初冬的黄昏。明楼又向侍者要了一杯酒。
“先生,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引用章平老师的诗歌,非原创。
开坑撒花有什么意见建议请评论么么哒
☆、周氏家宴
观大上海之璀璨繁华,等入了夜,方可见其端倪。在这灯红酒绿,歌舞笙笙中,无论是步履匆匆的普通人,还是百乐门中倚歌唱跳的风尘中人,都值得好好赏评揣度一番。
当然,现下正处乱世,人人自危,哪还会有学究来观察这些?倒是及时行乐一番才最是要紧。
湖南路262号,周府。
周佛海于家宅设宴,为远道而来的贵客接风洗尘。
“现下前线战局紧张,在上海这个烂摊子中,也只有在周先生这,我才能偷得片刻安生。”地政司首席顾问万庆昔毫不避讳的发着牢骚。
“先生您敬业非常,才会有这样的牢骚。”周佛海秘书程颢笑答。
“依我看,日本人气数已尽。你也应该向周先生透透口风,让他早做打算才是。”万庆昔抬手与程颢碰杯。
“周先生博闻广见,自然比我们有远虑。”程颢上前一步,又举目四顾,才与万庆昔耳语道,“您忘了,周先生今日是替谁接风洗尘了?”
万庆昔一惊,目光不由得在大堂内扫视了一番,却并没有找到想要找的目标。
“那姓孔的小丫头,究竟有什么来头?”
“周先生近日,频繁收发密电。除了他的贴身秘书,没人知道那些电文的内容。我猜测...”程颢清了清嗓,又将声音压到最低。
“我猜测,这电文,不是来自重庆,就是来自延安。”
“这这话可不能乱说!”万庆昔大惊失色,一口酒呛在喉头也不顾,慌乱喊道。
“您急什么!我也只是猜测。况且你我都是中国人,难道万先生想一辈子为日本人做事不成?”程颢说道。
“话虽是这么说,但...”
“夫人,您来了。”程颢扯住万庆昔的衣袖,将他让到身后。又俯身鞠躬,谄媚的笑着。
“你们玩得可还好?”周夫人笑问。
“当然!能于此富丽宅邸赴宴,是我等之幸。”万庆昔答道。
“恭维的话就免了吧!咦,怎么不见我们的小主角?”
“佳丽小姐说是不喜这热闹氛围,不知躲到哪读书去了。”程颢恭敬答道。
“这丫头。我知道她在哪!”周夫人笑得几分宠溺。“万先生你且玩好!我去请我们的主人公来向诸位问好。”
“是,夫人您尽管去忙。”万庆昔也是一步三鞠躬。
周夫人斜眼看了看程颢,他便快步跟了上去,为周夫人推了门。
与大堂中的丝竹喧闹不同,与大堂仅一墙之隔的环形走廊中倒是十分安静。孔佳丽躲在角落,蜷缩在白色布艺沙发中,专注的读着书,也不顾坐姿不端会将她身上的妃色小礼服弄皱。
程颢欲开口叫她,却被周夫人一个眼神勒令闭嘴。
她悄悄走到沙发旁,迅速扯过佳丽手中的书,吓得她惊呼一声。
“God!阿姨!您吓死我了!”佳丽顺势拉周夫人坐下,又蜷到她的怀里,撒起娇来。
“《通往奴役之路》。这样的书你是从哪里弄到的?”周夫人点了点佳丽的头。
“叔叔的书房啊!我是来赴宴的,难不成还带一本书过来?”混淆视听是佳丽的强项。
“净胡说!你叔叔才不会看这样偏激的书。瞧你!衣服都皱成什么样子了!快些起来,跟我去会客。”
佳丽撇撇嘴,起身整了整衣装,快步跟上周夫人。
“周夫人!好久不见!这位就是孔小姐吧?真是个美人胚子呀。”赵氏夫妇热情迎向她们。
“佳丽即将就职于经济司,还要请赵先生关照才是呀!”周夫人笑道。
“您这真是折煞我了!若说在经济司能说得上话的,应该是明先生才对!”赵先生连忙答道。
“早听过明先生大名,今日怎么不见他人?”佳丽开口问道。
“明家大姐新丧,他不见客的。”赵夫人低声同佳丽耳语道。
佳丽一惊,周夫人连忙转了话题,并未过多解释,佳丽也不好多问,只能悻悻的向侍者要了一杯香槟。
这样应酬交际的场合,酒是少不了的。但能解忧的,虽不止酒水一物,但它却最行之有效。
明诚回家的时候,屋外开始刮起大风。他一进门,落叶混着泥土,随着他风衣的下摆一股脑的卷进门内。
“先生在书房,叫你回来再送些酒给他。”阿香替她拿过手包,又将托盘塞到他手里。
“他喝了多少?”阿诚将风衣挂上衣架,步履不停的上了楼。
“家里的就原本就不多,这是最后一些了。”阿香答道。
“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你先去睡吧。”
他轻轻推门,便能看到沙发上的男人静静坐着。杯中剩下的淡红色液体,映在暗黄色灯光下,旋转在他修长的指节间。
“千杯不醉,未必就是什么优点。”他笑着对他举杯,就好似刚才的话,就是他的祝酒词。
明诚忽然不知如何作答。
窗外狂风呼啸,吹动窗棱咯吱作响。男人缓缓侧过头,向窗侧看去。阿诚连忙去将窗子关紧。
“要变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史实经不起推敲,请诸君莫要太认真
忽然好想脑补大哥说法语的情形,不要太苏哦
☆、初识佳丽
“要变天了。”明楼轻轻叹着,又将杯中酒饮尽。
“大哥,少喝点吧...”明诚劝道。
“又醉不了,多喝点也没什么关系。来,陪我喝一杯。”明楼取过手边空杯,为他斟酒。
明诚接过酒杯,一时不知该不该将自己带回的消息说出口。
“这瓶酒,产自何处?”明楼忽然问道。
“这是我从巴黎带回来的,只剩下这一点了。”阿诚答道。
“这法国人的酿酒术,还是从意大利偷学的。说到意大利...”明楼似是醉了,眸中染了雾色,话也变得很密。
“意大利宣布投降,也有一年多了。”阿诚抿了一口酒,偷偷瞄着他。
明楼倏地调转目光,看向阿诚,把他吓了一跳,又呛得他咳了几声。
“说到意大利,我倒是很想去威尼斯度假。”很明显,明楼现在不想谈正事,只想一醉方休。
明诚不知道他最近为何总是十分失意,但从这样的闲谈中,他多少能猜到一些。
意大利业已投降,轴心国土崩瓦解。日本人在中国的肆意嚣张,76号的为虎作伥,也快要告一段落了。但这些,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这样全身而退,卸甲归乡。他们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太晚了,大哥你也该休息了。”阿诚放下酒杯,起身去柜子里取来睡衣递给明楼。
“你不是还有事没说吗?怎么就着急走?”明楼笑道。
明诚无奈的转过身,他真的是一点都没醉。
“重庆电文:改弦易辙,静候佳音。”
明楼点了点头,轻轻阖上眼,藏住眼底的困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