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一片虚空。
绝对的黑暗中,只有我和喜羊羊相对而立。我心里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即将失去。
我强笑着,问:“这是谁的梦境?”
喜羊羊浅浅的笑着,一如往常:“我的。”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我的手中多了一盏灯。
我凝视着喜羊羊,凝视着他微卷的头发,他白皙的皮肤,他清澈的眼睛,他胸口的铜铃,想把他的一切都刻进脑海里。
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向前走,别回头。”
喜羊羊的身体化作晶莹的蓝色光点,像一只只飞舞的萤火虫。
那一只只萤火虫,点亮了我手中的那盏灯。
我迈着大步向前走去。
走向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直没有回头。
一直没有。
☆、我想与你虚度时光
番外我想与你虚度时光
后来,我出来了。
我当时是在马路旁边被发现的。
是的,“被发现”的。
当时我身上的钱、卡、手机、身份证……反正一切正常人有的、需要的,我都没有。
我就穿着一件脏兮兮夏装,当时已经入秋了,被生生冻醒了。
醒来之后,就看见几个村民模样的人围在我旁边,讲着我不懂的土话。
当时,我吓了一跳,心想,这是在讨论把我买了么?啊呀呀,才出狼窝又进虎坑,我运气真够好的。
然而他们没有。
他们把我送到了村里的派出所。
我松了一口气。
两方面的,你们懂。
派出所的民警年纪大了,只会一点点普通话,好像还不怎么认字,而我大概好多天没进水,已是一副公鸭嗓子。我们俩连比带划,终于把我家搞清楚了。
我在村里呆了小半个月,在冷得快要穿棉衣的时候,爹妈终于来了。
那天,我生病了,裹着毯子,吸溜着鼻涕,躲在村长家里喝姜茶。
这时候,他们冲进来了。
他们搂住我,又哭又笑,一遍遍地说找到我是他们最大的幸运。
我的灵魂像是抽离了身体,看着我的爸爸妈妈抱着我痛哭。
我又想哭,又想笑。
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但是他们爱我。
算了。
都糊涂这么久了。
再糊涂一次也没什么。
我们先去大医院检查,又到公安局做笔录,来来回回折腾两个月。
结果在医院那里查不出毛病,在公安局那里也查不出结果。
我成了一桩悬案。
不过还好,终于又回家了。
爸妈怕我身体吃不消,给我休了一年学。
我身体倒是吃得消。
但我觉得休一年学挺好的。
因为我在羊村根本没怎么学习。
我在看……
他。
每次想到他都在心疼。
我出来了,他还在里面。
他叫我不回头。
所以我一直没有。
我一直很听他的话。
一直一直。
这次也是。
我发现,自从那天,我不再做梦了。
我头一天晚上想什么,第二天早上起来,脑子里想的,都是昨天的事情。
梦境就像从我的生活中截去了。
我妈说我变了。
变得沉默,变得热爱学习了。
因为我把我的梦丢了。
时间和睡眠就像一个筛子,而快乐和情感就像留不住的流水,从细密的孔洞中,一点一点地流逝。
所以我沉默,不喜欢睡觉。
醒着总要干点事情吧,所以我看起来很热爱学习。
还好,虽然只是看起来用功,我还是考上了一所不错的二本大学。
离开的时候,我独自背着行囊,看着爸爸妈妈站在检票口,眼圈红了。
我看着他们,突然很想哭,但是我转身离开,一句话都没有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就像那天一样。
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陌生的大学,读一个不了解的专业。
军训那天,我们班长不熟悉地形,带着我们满学校乱跑找教官。
我们在夜幕中跑得气喘吁吁,跑过热气腾腾的食堂,跑过高大的图书馆。
在穿行不息的人群中,我的意识渐渐地恍惚。
这些人里,如果有他就好了。
我们跑进了一条无人的小路,夜晚只有我们的脚步声。
在一个十字路口,我看见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