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谢林狠狠一巴掌甩上去,打得容鹤软倒在床上。
头发盖住半边脸颊,黑色发丝之下,白皙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容鹤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抬头轻蔑地微笑。
“这么大反应?你当真了啊谢林。”一笑就牵扯红肿的嘴角,可他仍不减笑意,“你真是天真得超乎我想象。”
谢林想都没想,又是一耳光甩了上去。
指印迅速浮现在脸颊,容鹤被扇得脸颊通红,眼前发黑。头嗡嗡作响,一瞬间所有声音都离得很远,满世界只剩下嘤嘤的吵闹声,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耳鸣。容鹤合上眼睛,嘴里全是铁锈味,牙齿磕破了口腔内部薄弱的内壁,血涌了出来。他撑起手臂,想爬起来,可没力气,试了两次都摔了回去。他放弃了,转过头,拨开遮挡住双眼的头发,“咯咯”地笑:“你真以为我会爱上一个每天强暴自己的人吗?我只要听到你的名字就害怕,看着你靠过来就想躲。你碰我一下我就恶心得要死,你吻我的时候,我要苦苦忍耐才不至于当场呕出来。你不是一直纳闷为什么这几年我的胃病越来越厉害了吗?都是因为你啊谢林,只要跟你在一起,我的胃里就翻江倒海一样,我这么讨厌你,怎么可能爱你?”
这是容鹤从未说过的真心话,每个字都像一把刀一样扎在谢林心上。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原来他的依赖与微笑全是装出来的……心痛裹挟着巨大的愤怒与恨意吞噬了谢林,他提着容鹤的衣领把他提到床头,同时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那里有一副手铐,纯金打造,他翻乱抽屉,把它找了出来。强烈的愤怒使他浑身发抖,他抓住手铐想掏出来,却失手掉到地上。容鹤看出谢林想干什么,他下意识挣扎,谢林单腿压住他下身,一手把他按回去,一手捡起掉在地上的手铐。容鹤的双手不停地躲,他用力抓住其中一只,是左手,用力铐在手铐中,又把手铐的链条穿过床头,不顾扭伤容鹤的手腕,把另一只手也拷了进去。
金属锁扣发出“咔嗒”一声细响,这下随便容鹤挣扎吧,他连床都下不去。
盛怒之下,这场压制与反抗叫两人气喘吁吁。容鹤瞪着谢林的目光冷得?人,可谢林仍是最后的胜利者。他用三指捏起容鹤的下巴,用力之大,骨节凸起。容鹤被捏得下巴发白,颌骨发出令人恐惧的支格声。
“可是我爱你。”谢林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恶狠狠道。
“你配爱我吗?”容鹤的目光自他捏着自己的手指移到谢林双眼,他已经完全落入谢林的掌控,却不见半分屈服,“你只是想满足你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而已。”
谢林狠咬牙关,甩开他的下巴,双手去解容鹤的腰带。
腰带扣,纽扣,拉链……谢林褪下容鹤的裤子,远远地抛在地上。情欲总在愤怒时骤然而起,仿佛征服了容鹤的身体,就能慢慢征服他整颗心。昏暗的灯光下,下身赤裸的容鹤收紧双腿,那对晚上刚被温柔抚摸过的臀在惊恐地收缩,容鹤还是怕的,他的残忍与讥讽不过是虚张声势。
隔着内裤,谢林在容鹤的臀上轻轻揉捏。刚得到容鹤时,容鹤也有过激烈的反抗,没关系,慢慢耗,谢林赢过一次,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赢第二次。他熟知容鹤的敏感点,一边揉捏,一边与容鹤对峙般对视,想要看容鹤在长久调教中已经敏感不堪的身体再一次沦陷在身体本能的欲望中。可是没有,他的手指掠过容鹤的腰线,乳尖,容鹤的目光始终执拗而冷漠,像一个巨大而不加掩饰的嘲讽。
谢林一把将容鹤的内裤扯了下来。
后穴骤然接触到空气,冰凉的感觉叫那里忍不住微微抽动。谢林按压那里,容鹤别过头,用自己全部的理智与情欲作斗争:“如果你真的爱我,你会把我囚禁整整五年,不许我见任何人,不许我自己他处这间房子,甚至不许我跟我的亲人见面也不许他们来看我?我曾经那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你,谢林,我向你保证只是见一面而已,见过了我一定会回来,可是你不许。五年,就只在二姐临死前我见过她一面而已,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到现在还在折磨着我!”
“闭嘴。”谢林分开他的双腿,抬高他的臀。拇指在穴口逡巡,稍稍探入几分,便引来容鹤的轻颤。
容鹤大声道:“就算你爱我又怎么样?你从来不知道我要什么也不想知道,一次次践踏我的自尊,打着爱我的名义伤害我,然后再假惺惺地抚慰我……”
“闭嘴!”没有任何润滑,甚至没有任何开拓,谢林硬生生把大拇指捅了进去,后穴的剧痛让容鹤倒抽一口凉气。
“……你管这可笑的施恩叫爱吗?”容鹤咬紧牙关,粗硬的手指在后穴来回抽动,疼痛叫他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牙齿碰撞时发出的“格格”声,“你只是想驯服我,让我向你低头而已。不可能,谢林,永远不可能,我恨你,我绝不会向你屈服,我恨你,我恨你,我恨……”
“闭嘴!”
容鹤的声音戛然而止,粗长的性器一口气贯穿他的后穴,挺入他的肠道,瞬间而来的侵入叫房间里瞬间弥漫一丝血腥气。
容鹤缓缓地闭上眼睛,撕裂的痛苦与内心的压抑,他竟不知哪个叫他更痛。浑身的肌肉都在痉挛,他张开嘴,如渴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呼吸。
“谢林,你扪心自问,你做的哪件事是从我的角度出发让我开心的吗?”他的声音虚弱却讽刺,他用最后的力气质问面前的人,“没有,一件都没有,只是自我满足而已。你还有脸称之为爱吗?”
双腿被架高,身体几乎对折,坚硬的性器退出肠道,又在下一秒用力撞击进来。性是谢林惩罚容鹤的武器,既折磨他的肉体,又摧毁他的理智,他向来最喜欢也最擅长使用这个。后穴不断承受沉重的冲撞,敏感的肠道被撕裂摩擦,容鹤有种那里已经被碎裂成一片片,不复存在的错觉。痛,痛极了,痛感铺天盖地,叫他身体每个细胞都饱受摧残。容鹤咬紧下唇,把嘴唇咬得血肉模糊,忍耐一声声冲出口的呻吟。可是渐渐不那么疼了,下身像完全与自己割裂,已经不再属于这具身体。屋子里回荡着肉体击打的“啪啪”声,谢林粗重地呼吸,容鹤低低地哼,声音交织回响,却比一片死寂还要吓人。谢林施虐般插入,占有,容鹤被动地承受,这不是性爱,而是酷刑,这样的酷刑乌云般笼罩了那五年中的每一天,更在容鹤好不容易逃离的三年里一次次叫他从梦中惊醒。他曾以为时间总会治愈这一切,现在才知道,什么都救不了他。
他在绝望中渐渐放松了身体。
谢林放下他的双腿,在容鹤放弃抵抗那刻,他俯下身,将容鹤拥入怀中。拥抱容鹤曾是他最可望而不可即的事,可现在他终于把容鹤抱进怀里,却感觉不到一点开心。他挺动腰肢,把自己抽出容鹤的身体,又往更深处送去。容鹤在他怀中微微颤抖,哼叫,他拥抱着他,轻吻他的发梢与脸颊,直到高潮来临。
精液全部灌入容鹤身体那一刻,他想起那个夏天。二十五岁的谢林刚从国外学成归来,满心里最惦记的不是只想培养继承人、父子感情淡漠的父亲,也不是即将由他继承的谢氏,而是陪伴自己度过整个少年时期的小三叔。五年前分离时的一场误会叫他耿耿于心,他在回国后第一时间去找容鹤,想跟他解释清楚,再次表白,亲口告诉他这五年孤独的求学生涯里,因为他,自己才拼命努力变得更强大。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开车来到容宅,却看到徐书易前来拜访。两人的感情早在许多年前就出了问题,谢林没想到他们仍在交往。他尾随两人的车子,来到一处咖啡馆,悄悄坐在两人隔壁。过了会儿,两人的助理也来了。
他们在讨论如何吞并谢家。
谢林将隔壁的对话隐约听了个大概。商讨的最后,一切细节敲定,徐书易把咖啡杯放回托盘,用一种实在很担心的语气问:“听说谢林最近回国了。容鹤,计划成功后,你我平分谢家,你这位小朋友会一无所有,如果他反抗,我们甚至得斩草除根——你舍得吗?”
那是世界上最长的半分钟,谢林攥紧双拳,忐忑地等了半分钟,等来了容鹤的回答。
“如果今天处在这个位置的是谢林,他也不会对我手下留情吧。”
只用了半分钟,他轻描淡写地决定了自己的生死。
谢林的心就是从那一刻冷下来的。
谢林抽出自己的分身,白浊的精液涌出后穴,容鹤如死过一般瘫软在床铺中央。他没勃起,从头到尾只是谢林一人的高潮,容鹤甚至没有勃起。谢林跨下床,从抽屉深处抽出一个小巧的天鹅绒盒子。他用专门的工具挑起盒子里精巧的黄铜徽章,点燃特制的蜡烛,把徽章架在火苗上炙烤。
“把你带回来之前,我就叫人做了这个。图案是我设计的,是我的标志。”谢林坐在床边,声音透着疲惫与疯狂,“本来不打算真用到你身上的,可是你总惦记着跑,我没有办法。小三叔,可能会有一点疼,不过忍忍就过去了。有了这个,无论你跑到哪儿,只要照照镜子,就会意识到你还是我的人。你躲到哪儿都没有用,我会永远永远地跟着你……”
容鹤睁开眼睛,黄铜徽章已经被烧出一层红色。那上面有个特别的标志,谢林将自己的名字融入其中。他要把这个烙印在容鹤身上,这样容鹤就永远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不……不要……”容鹤吓得哆嗦起来,他拼命往一旁躲,双手牵动着手铐,敲打着床头“铛铛”作响。被强暴也好,被囚禁也好,只要逃离,这些创伤总会痊愈。可烙印不同,它是个耻辱的标志,只要烙在身上,容鹤逃到哪儿都甩不开这段痛苦的记忆。
“求求你,谢林,求求你……”容鹤语无伦次地哀求,大颗大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甚至都意识不到,惊恐的嗓音变了调,他从没有求得如此凄惨,“求求你,谢林,不要……别对我这样……求求你……求求你……求你了……别这样……求你……”
黄铜徽章被烧至高温,谢林抓着容鹤的腿把他拽了回来,单手压在他的小腹。“别动。”他低声道,然后挑着徽章缓缓靠近。容鹤无法自抑地颤抖起来,双眼死死盯着徽章移动的轨迹。忘记了哀求,忘记了声音,乃至忘记了呼吸,容鹤在逃不脱的绝望中眼睁睁看着那枚徽章烙印在自己左乳之上。
那是靠近心脏的位置。
空气里弥漫着焦糊的味道,比三年前几乎要了他命的枪伤更强烈的痛楚席卷了容鹤。绝望与无助把所有的呻吟都困在胸膛,等到谢林把徽章丢在地上,容鹤浑身汗湿,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小三叔。”谢林伏下身。容鹤双眼失神地直视前方,嘴唇微张,像一尾濒死的鱼。
“容鹤。”谢林又叫了一声,手掌托起他的脸,叫他看着自己。
下一秒,容鹤胸口微动,猛地喷了一大口血,溅得谢林脸上衣襟,到处都是。
容鹤彻底昏死过去。
谢林连夜把容鹤送往医院。
容鹤的身体问题由来已久,健康状况不容乐观。送到医院时,他已经只剩一口气,谢林眼睁睁看着他浑身是血地躺在病床上被推走,他什么时候回来,还能不能回来,谢林完全不知道。
恐慌如果有层次,谢林以为那一刻就是顶峰了,后来才明白,那不过是刚刚开始。
抢救室不断有护士一溜小跑着进出,谢林就坐在抢救室门前的长椅上等,有人叫他去休息室,他不肯,怕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容鹤的消息。每当有人出来,他就焦急地张望,想要问问容鹤的情况,又不敢问。容鹤一直抢救到天亮,他也一直在这里等到天亮。不敢合眼,一合眼就是容鹤口吐鲜血倒在自己眼前的样子。
他在抢救室外慌乱地祈祷,发誓治好容鹤之后带他回家,好好对他,绝口不提他逃跑的事。
从抢救室出来,容鹤直接被推进ICU。医生不允许谢林进入,他只能趴在窗户上看医生给容鹤插上各种各样的管子。刚从死神手里挣扎回来的容鹤脸色苍白,被子下的身体不着寸缕,各种仪器通过引线实时观测着他的各项指标,仿佛稍不留意,他又会回到死神的怀抱。
谢林的气与恨都没了,他只觉得心疼。他问医生,容鹤没事了吧?医生摇摇头,含蓄地说,不好讲。
“不好讲”是什么意思,第二天谢林便有所体会。容鹤在那天下午醒来,气若游丝,眼神无力。谢林站在外面,喜出望外地敲了敲玻璃。他听到了,用了很久才找到声音发出的方向,看清楚是谢林,又把头转了回去。
他不愿见谢林,哪怕只是隔着玻璃模糊的一面。
容鹤一直在发烧,到晚上他烧得厉害,所有仪器齐声作响,他又被推进了抢救室。如是这般,循环往复,容鹤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每况愈下。医院有谢氏参股,谢林给他找来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好的药,可还是无法阻拦病魔侵袭的步伐。容鹤的生命像个沙漏,生的气息每天漏一点,每天漏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疾速消逝,叫人抓都抓不住。谢林几乎住在医院,公司不去,家也不回,允许探视时他去探望容鹤,不允许探视时他趴在窗户上,看容鹤时睡时醒,醒了就盯着头上的点滴出神。有次谢林看到容鹤与护士小姐说话,他高兴极了,因为这是许多天来容鹤与外界的第一次交流。他兴冲冲在门口拉住护士,问人家:“他跟你说了什么?”
护士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支吾良久,一声叹息:“他问我,他还有多久会死。”
直到这时谢林还不明白这句话的具体含义,毕竟容鹤是这样乐天开朗的一个人,“死”这个字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他怀疑这又是容鹤的把戏,也许他又要自编自导一场假死脱身。怀着确认的心情,他找到容鹤的主治医生。那人是他的老熟人,与谢林的父亲常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严格来讲算他的长辈。他的话谢林深信不疑,彼此交流也无需拐弯抹角。谢林问他,容鹤会死吗?医生愣了一下,竟也叹息。
“你已经猜到了?”医生问。
谢林愣了,他以为医生会否认。
“什么意思?”谢林问,“我猜到什么?”
“三少不肯吃喝,很不配合治疗。”医生道,“以三少目前的身体状况,如果他一直不配合,就算我们用的药再好,只怕他也撑不过一个月。”
“什么叫撑不过一个月?”谢林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配合?”
医生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谢先生,你究竟对三少做了什么?”医生严肃道,“他想自杀!”
他想自杀……
虽然隐约有了预感,但预感被证实,谢林仍觉如遭雷轰。有那么几分钟,他不会动了,整个人木头似的僵在原地。等到所有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他又能支配自己的手脚时,强烈的绝望与恐慌笼罩了他的心。
这种绝望三年前曾有过,后来被证明是假的。他忽然记起自己知道容鹤没死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恨,而是庆幸。
他还活着,这太好了。
可是紧随而来的愤恨掩埋了庆幸,叫他只想捉回容鹤,在他身上好好发泄自己三年来的每一分心痛。是啊,他发泄够了,所以现在轮到容鹤报复,换他重温这三年来的痛楚吗?
他冲出医生办公室,在走廊上踉跄地奔跑,他的姿势丑极了,每一步都像要跌倒似的。跑到ICU病房门前,还没到探视时间,护士拦着他不让进,他抬手将护士挡到一旁。
他包下了这间ICU,病房里只有容鹤一个人。真巧,容鹤醒着,护士正给他喂水,他不肯喝。干渴让他嘴唇起皮,原本白皙柔滑的皮肤失去了水润与光泽,变得干燥粗糙。谢林一直走到他面前,他的气场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