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是你救了狄仁杰。」
当场咋舌,要不是他自己提了狄仁杰,他也不会被发现他曾做了什么,撇过脸,他喝起了那杯水,他默认,一句话都不想辩解,他似乎不该明说,但这若不让杨坚防范,惹来的可能就是灭会。
「你们到底甚么关系。」
「斗篷落在他手中,让我暂时别管会务。」这控制欲跟自己有得比的人现在打算想追问个水落石出,他理解那种幼稚的虚荣心作祟,凡事都想掌控在自己手中,他叹了一口气不想直视那直盯着自己的人。
「你是谁,融,你是谁的,融。」突然猛力的抓住那纤细的手腕,就看尉迟真金反感的想抽回手与他僵持不下,直逼着问自己想掌控、想拥有的人,杨坚咬牙切齿的脸色凝重。
「放手,贺若烦,你也跟他一样烦吗,杨坚。」说实在,他不知从何时开始终于相信有人曾说他勾引男人,不,他真的相较于女人,真的男人主动贴上来的还不少,而眼前这人,他还分不清这人到底是是想上他还是被自己上。
「把你给我,我就甚么都依你。」
「别说了那罗延──」扯开了自己的手他站起身,一头短发稍稍盖住了前额,他以为自己换了模样活像个寺僧就没人会搭理自己,相反的,他错了,他这样子还没人相信他年过半百。「如果大定会还需要我,如果你还想复隋,就照我说的做。」
「水来了,盟主大人,融前辈。」
「放着就好,贺若去弄点吃的,我饿了,杨坚,不送。」伸手朝贺若进来的方向比去,那充满朝气的声音完全没有感受到刚刚房内的紧张气氛,对他来说,这两人都是个孩子而已。
他对杨坚的确比较没有戒心,那充满着鲜卑贵族,更正确的来说,身为隋恭帝的后嗣举手投足还有着皇室贵族的不凡气息,他还曾怀疑他是个女人,但当他展露霸气与嗜血好战的一面时,他可就对他不客气了。
「咦,盟主大人。」
看着贺若赶紧追上那负气夺门而出的杨坚,他叹了一口气上前把门拉上,看着四大桶热水心想着要分几次倒进桶子里,这贺若根本就是神力来着,水都不会洒出来吗?
舒适的泡进热水里,弄湿了赤发,双手习惯的想动手挠了挠头才想起,他现在是短发,呼了一口气阖上了眼,思索着这几天要躲到哪去才好,他真应该离开神都洛阳城的。
「呜。」
你是谁,融,你是谁的,融。
仰头双手按住了蓄满眼泪的眼睛,心里酸涩的直逼他的胸口,痛的他想哭出声,咬牙忍住那像在火烧的喉咙,他不想哭,他不要哭,他不想再为了那个人流泪,他不想再为了那个人伤心。
眼泪缓缓的留下了眼角,他的脑中全是狄仁杰差点自焚的画面,那个让他最终回头望的声音,扣紧了他的心弦,他差点就冲过去到他身边,这次没有人拦、没有人挡、没有人拉住自己。
他仍然离开。
不,是他离开了自己。
他是融,他不是尉迟真金,他是大定会的首席要官。
&
仪凤年间,狄仁杰升任大理寺丞伴大理寺卿左右,更别说更胜少卿一筹,朝野上下推崇备至那断案如神、铲奸除恶的神探,声威大震、驰名中外就在此时,刚正不阿、执法廉明,一年当中裁决了积压案件尤甚,涉及万七人仍无冤诉者。
所谓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即是才德兼备的难得之人。
狄仁杰占尽了风光、抢尽了仇人,立了不少功,却树立了不少敌人,尽管他的秉公无私受世人爱戴,仍然遭诬入狱。显庆五年高宗患上头风之疾,遂武后代理朝政,上元元年武后自称天后,高宗称天皇,并称二圣实欲自尊。
来年,高宗欲禅让太子,武后想总揽大权,太子死于宫中还以为是武后所杀,然则非,高宗逝世前一年,武后垂帘听政、掌政批奏在朝野上下传的逆反官员纷纷入狱,而狄仁杰也在其中之一。
「我说狄仁杰,你不觉得天后实不该干政的吗。」
闻言,边看着手中的案件,扁了扁嘴不予置评的耸了耸肩,他没有抬头,倒是坐在上方的大理寺卿抬眼看了狄仁杰一眼,他不只是好奇狄仁杰的反应,他明知天后待狄仁杰不薄,却依然不希望他支持她。
说穿了,他就是吃味。
「这种话别说出口,沙陀,这阵子圣上病重天后吃的紧呢。」一贯优哉的看着打算上呈给上司的案件,心想着好友真不怕隔墙有耳,身在皇城大理寺,自己调脑袋还不打紧,若连累了一票人,这下大理寺可都遭鱼池之殃了。
「尉迟你不认为吗,你从官这么多年,你都……」
「沙陀,你少惹得尉迟一身腥,三品官职都会被你给害的,你们太常寺闲话别在这畅言。」终于抬头看着这一脸傻气的男人,当然这与他第一次见到他来说这男人成熟了不少,但那脸单纯他仍然觉得他傻气,撇眼看着专心批案的爱人,他要沙陀忠别再说了。
「我……」
「狄仁杰,你是都批好了吗,是不打算让我下工?」赤眉皱了一下,严峻的脸不抬,都到了晚膳时间,他着实是有点饿了,这早从太医署回来的沙陀忠聒噪的说个不停,尉迟真金实在是没耐性听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好了好了,明天我们就着手查这个案子。」站起身拿着手上的案件走上案桌旁,开心的将它放到尉迟真金桌上,就在那人纳闷的要看向自己时,右手更是一搂,轻轻的偷了个香。
「唔……你干嘛──狄仁杰──」几乎往后挪了好几步,吓的推开了又要搂住自己的狄仁杰,瞬间胀红的脸赶紧一手遮着自己的唇,他连案子都还没看,这该死的狄仁杰又再出甚么乱子。
「害羞甚么……」
「你,沙陀在啊,不对,这里是办公处啊,走开──」看着这逼近的脸他迅速的撇开,不知何时他的腰际已被扣住的搂往狄仁杰怀中,这人自从跟自己许下终身后,开始趁独处空闲就对他上下其手,这明明就在大庭广众之下!
「沙陀有甚么关系,你都……」
「对啊,你们何时不把我当打更的看了。」冷眼的看着这打情骂俏的大理寺高官,要不是他心有所属,不然现在还跟他们瞎混,不过这狄仁杰看来还真追到了尉迟就是,看那欲拒还迎的模样比之前更甚了。
「你……走开──唔。」索性想直接站起身,却在膝盖使力不够时被扯了下来,不稳的倒在那等待的臂弯,凑上的一吻就是舌头夺走了他的呼吸,一手被夹在狄仁杰腋下,另一手才正要抬起就被身前人握住。
十指扣住那想抓过来的手,扣住怀中人的下巴由上而下的深吻着那闭起眼睛来,早已不会第一时间就拳脚问候的心上人,轻轻的睁眼,他看着那皱紧赤眉颤动着赤色的睫毛,一脸惊慌也只有短短的片刻。
「唔,嗯,狄,唔。」想扯回自己的手,用手肘想抵开自己几乎是趴上的胸膛,脖子要借力的扭开,却让抱住自己的臂弯扣紧自己的肩膀,手掌抓住自己的上臂,触碰的方式让他一阵酥麻的跩开自己的脸。「你够了没。」
留连忘返的重吻、追吻着厚实的唇瓣,怀中人的脸不仅开始发烫,就连手中、怀中的温度都已渐渐升温,直到伸出了舌头在那垂涎欲滴的唇上轻轻划过,怀中人差点弹了起来,用手肘撞上了他的下巴。「痛。」
叩。
好大一声,尉迟真金终于脱离了那淫贼般的魔掌,退了好几步羞怒的大吼出声,完全没有同情那痛的摀着自己下巴撑在桌上的狄仁杰,这人是当作他们俩的关系是召告天下就是了,当大理寺都没人了吗。「你到底要不要办案────」
「你们夫妻俩可以不要再公然……」
「谁和他夫妻了────」
「你明明答应和我厮守的……」
「闭嘴狄仁杰────脸不红气不喘的────」伸手扯过桌上最上头的一张案件,他倒要看看这狄仁杰是找了个甚么案子来说要查,一看到那上头的人名,他愣了一下,被举发的贪污、掳掠,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重点却是那贪官污吏的人。
「明天我们就去找他算帐,他曾诬告于你对吧,尉迟。」看着那紧盯着文案,听到自己说话就抬起了那五味杂陈的脸蛋,他潇洒的笑了出来,他知道尉迟真金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一丝感动,还有许些的不解。
「你查了他?」
「还动用了不少关系呢,那头猪真是该死,嘴巴臭的跟甚么一样。」从狄仁杰那听说在尉迟还在国子坚时就常被邵青那家伙找麻烦,甚至担任大理寺卿一职重案破的缓时还落井下石上启二圣,说这大理寺卿大人官路顺遂,扯后腿无非就是那个死胖子了。
「怎么还苦着这张脸,笑一个给我看啊,今天忙了一整天,累了吧。」往前伸手将尉迟真金拉入怀中往后倾,他轻轻在他额上记下一吻,双手抱紧了怀中人,将脸埋在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耳鬓细闻着。
没有抵抗、没有说话,静静的被心上人抱着,嘴角微微的扬起配着那舒缓的双眉,散发着一丝柔韵的模样沙陀忠看的眼睛都快瞎了,是谁刚刚才说大庭广众之下掩人耳目的,这狄仁杰换个战术尉迟就乖乖的任他闪瞎别人眼睛。
「你们……这跟刚刚有甚么不同?甜蜜成这样尉迟你也太好拐了。」
「咳。」
立刻将脸换了方向,双手拐住了狄仁杰的脖子卡住锁着,力道大的狄仁杰的脖子差点扭断,当场差点被勒死的让他想咳咳不出声,尉迟真金红透了耳根,无法反驳沙陀忠的吐槽。
「我饿了,去吃饭吧。」
「咳咳咳咳,沙陀你是想害死我啊。」脖子被松开让他剧烈的咳了几声,心上人自个儿站起身走下台阶,看着那退潮却还带着淡淡红晕的人整着官服、官帽,他笑了一声走下上位走过尉迟真金身边,伸手又是一抓。
「狄仁杰你混帐────」
嗯,手感还是那么的好。
&
「狄仁杰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老子府邸。」
「哼,搜索令在此。」领头第一个闯进少家府宅,单手亮了公文出来,胸有成竹的轻笑着,看着眼前的胖子凑上来想看个清楚,狄仁杰还坏心的将公文拿的老高。
「装甚么傻啊,将帐簿甚么的全交出来。」站在一旁兴致盎然跟着狄仁杰耍威风,他就不信今天他不入狱,沙陀忠双手插着腰环顾着四周一群凶神恶煞的下人,好险他们大理寺三人组可都是武功高强。
「我呸,凭这张纸就敢在这里嚣张,尉迟真金还不管好你的狗。」伸手扯下那张纸就揉的稀巴烂,用下巴看着那自从闯进他家还窝在两个部下身后的大理寺卿,一句话都没吭。
轻轻的冷笑,蓝眼将焦距调在那一直都不想正眼瞧的男人身上,眼帘缓缓的眨了一下转正了脸,他双手环上胸。「人家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本座站在这今天就是要捉你回大理寺问刑。」
「你……」
「亢龙锏在此还不认罪。」立刻将腰间的兵器拿起挡住要上前的人,那宽了自己一倍的矮子还不到他的肩膀,穿着几品官服就目无中人的显摆家势,狄仁杰笑的一脸潇洒得意,心里却准备好要痛打这个想靠近心上人的嵬子。
「哈,认甚么罪,当今天后管的是哪个谋逆之人,少在那兴风作浪惹事生非。」嗤之以鼻的冷笑一声,夸张的神情与声量随着双手的摆动而显得令人厌恶,将手中揉烂的纸扔在地上,转过身坐回主堂的高座上。
「大理寺一向办案神速,用不着天后操心,囹圄中就满载。」
「搜。」看着狄仁杰语带诙谐却不藏大理寺丞的威严,一贯的冷漠神情看着部下一个比一个能干,他早也不是那个害怕被取代的大理寺卿,信任与默契让他更在公务上行如流水。
「欸欸欸,让开让开。」
「我说尉迟大人你也太置身事外。」看着沙陀忠朝挡下的下人们动手动脚、你推我撞的,邵青引起那转移开视线的冷峻铁面大理寺卿的注意,那一脸从容的笑看着,就像他才是官兵尉迟真金是贼。「逍遥法外还不快躲着快活。」
「你说甚么。」
「扬言牝鸡司晨,逆反罪行,你以为你躲的掉。」
「你胡说甚么,谁逆反了,尉迟才……」完全专注在该死的胖子嘴里的恶言,沙陀忠大声的斥喝,心里一阵莫名奇妙,这死胖子又在那恶人先告状,他查过这人可是害了不少无辜百姓。
「沙陀。」阻止沙陀忠差点不打自招的口吻,下一刻却发现一群禁卫军冲了进来,个个拿着长矛与他擦身而过,让他完全介入不了的瞬间包围住尉迟真金,却看心上人一脸阴沉的不动声色。
「你们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