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小说同人)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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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救你一命,你却执意还我,我不愿就此与你两不相欠,所以我悔了。”

    纵然语声再过清冷,这话也听着十分暧昧。许辰川闻言抬脸,正被白祁的目光捕捉得牢。

    便如那日自己半死不活躺在桃树下,与这双深眸对视一眼,耳边忽然响起一句佛偈:南阎浮提众生,起心动念,无不是业。

    烛火映着如画眉眼,也不知是谁先靠近的谁,许辰川心跳如鼓,脑袋里却混沌一片。只等对方将薄唇覆上自己的唇,舌头叩开自己的齿门,方才感到云收雾散,心中澄明。

    起心动念是真,情难自禁更是真,又何必在这偌大江湖,还拿捏着一点小儿女的扭捏姿态。

    四片唇缠绵得紧,互相喂送舌间情意,吻得两人都觉气息不畅,才稍稍放开对方。犹嫌一吻不够,白祁又把脸埋进许辰川的脖颈,慢慢从他耳后舔吮至锁骨处,一只手还伸进他的袍子里。

    舌尖点到哪里,哪里便似被一簇小火煨着,手指彼此撩摸,俩人皆已有了反应。

    许辰川自解了衣袍,分腿坐在白祁身上,又一并解了他的身上束缚。

    身子裸呈,越发想更亲近彼此的身体,只不过许辰川这里已经蓄势待发,白祁那儿倒还差些火候。

    只得暂忍了股间酥痒,先伸手替对方捋弄。将那根热腾腾的物事捏在手里,掐了掐圆壮湿润的冠顶,又以掌心包覆细搓慢揉,直至如利剑出鞘,一手难握。

    取了一点香膏,白祁送了一指入许辰川体内。这香膏本是白昊调配来治跌打扭伤之用,如今却被他俩拿来做了别的,想来那小胖子若是知道,定要气得半死。

    内里窒热无比,香膏甫一送入,竟似融化了的猪肪一般,自洁白两股之间缓缓滑下,使眼前情景更显香艳。

    “人性私欲,故危殆,此话何解?”

    灼热情欲慢慢顶入,这情动时分比生死关头还教人紧张得浑身颤栗,血液骤停,白祁此时刻意问出这话,想来仍有心拿他打趣。可许辰川哪里还记得这些,一只手勾于白祁的肩头,一只手搭在他的背上,自己举上坐下,任那粗长硬物在体内磋磨。

    起初一点锐痛很快淡去,余下一夜快活。

    第八章

    翌日天明,许辰川仍在塌上酣眠未醒,白祁已整好衣冠,出了屋门。

    “商尊主大驾光临于鹤园,实是人还未至,气派便先来了。”白祁坐在院中,也不抬头看一眼闯入者,似乎光听声音就能辨出来者何人。

    “想你我便来了,武功我虽远不及你,轻功倒还能凑合看看。”声未落地,便见一个人影轻松跃过高墙,翩翩落在他上。

    眼前的青年与白祁年龄相仿,罩一件碧色儿的锦袍,腰系翡翠带,手握白玉扇,好似那青花白瓷流光溢翠,委实风流得很。

    听来人笑道:“关山千里以刀法名闻天下,可外头人却不知道他还有‘六擅’,擅书刻、擅丹青、擅弦声、擅巧辩、擅奇谋……尤擅盗人痴心——商某可否说错?”

    眼尾轻扬,眼波袅转,往卧房的窗下睨去一眼,一声“盗人痴心”似乎也别有所指。

    “尊主何须自谦,”白祁浅浅一笑,出言回敬,“尊主亦有‘六擅’,擅饮宴、擅风月、擅博戏、擅斗气、擅推诿——尤擅哄人上当。”

    两人一来一往缜密工整,滴水不漏。可一个说的是独占八斗的曹子建,一个说的却是涎皮赖脸的登徒儿,还在情在理,辩驳不得,这故友相逢的头一回合,疏影峰的新主可一点便宜没讨得。

    “哄人上当?这话从何说起?”商陆存心打马虎眼,嬉笑着展开玉扇,在这白露未晞气候爽利的早晨,自个儿给自个儿送了点凉风。

    白祁微眯了眼睛看着对方,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难道不是你将我的行踪透给了狂欢门,好让他们上门来找,借此逼我出山。”

    “哎呀,只是与你闹一闹罢了。”商陆变脸倒快,垂目看一眼轿子上的男子,把满面薄笑换作正经之色,轻叹道,“这两年我遍访名医,总盼着能寻到一人治好你的腿伤……”

    “不过是陈年旧事,早忘了。”白祁面无表情,在对方开口相求之前就已一口回绝,“关山千里三年前就已死了,我不会再出刀。”

    屋里的许辰川醒了。

    醒了有些时候,够他将衣衫穿好,也够他听见这句话。

    心中蓦地想起,白昊曾与自己说过,白祁不是不能走,而是不想走,他不是受制于腿伤,而是受困于心结。

    “狂欢门倒也有些能耐,原以为这回来寻衅的不过是些虾兵蟹将,没想到接到探子来报,他们竟已联合了崆峒、点苍等八大门派,不日就将浩浩荡荡杀上疏影峰。敌众我寡,一场血战在所难免,教中弟子皆已打算以身殉教,所以我此次前来只是问你……”稍停片刻,商陆敛容道,“我只问你,疏影峰而今有难,你会否袖手旁观?”

    “我已不是教中人,疏影峰是否有难,又与我何干。”

    “那姓顾的已经死了,你又何必自甘沦陷?”口吻急切,便连素来的玩世不恭也从脸上隐去了,“莫不是要我跪下求你,你才肯出山?!”

    ……

    任凭如何激他,求他,辱他,骗他……白祁始终态度坚决,只有一句:“我不会再为任何人出刀。”

    这心结系了三年,哪是说解开就能解开。可许辰川听到这里仍是心痛,原以为一夜床榻承欢肌肤相亲,自己在他心里总该不同些吧。

    他突然就想赌一把。

    许辰川推门出屋,正迎上晨风送来的一股桃花香。风雨过后,桃枝清减了不少,可依然有点点殷红俏立枝头,惹眼依旧。

    商陆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对白祁笑道:“你这鹤园到底多好?竟让我门下弟子乐不思蜀,流连忘归?”

    许辰川认真拜见了自家尊主,躬身道:“弟子那日回教时就已禀报过尊主,弟子被狂欢门的人偷袭所伤,幸得……关前辈所救。”

    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惹得商陆开怀大笑,“我就喜欢这孩子凡事儿都顶真得很。”又掉头去看白祁,“你虽已不是教中人,可许辰川却是疏影峰门下的弟子,倒不若我这就将他绑上山,他若与我们同生共死,想阿关你如何不能再隔岸观火了吧?”

    商陆这话说得形同玩笑,可心里还是料定了白祁的心肠不是铁铸的,不会坐视许辰川去送死。

    许辰川大方回视商陆,也调笑道:“弟子而今一穷二白,还劳烦尊主备下快马与细软,弟子也好随尊主同回疏影峰!”

    此言一出,商陆与白祁俱是一惊。

    “你说什么?”白祁一时失神,操纵轿子来到许辰川身前,“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莫说派不上用场,此刻回去只能是送死。”

    “许某功夫不佳是真,可这一年来与师兄弟们相处的日子却不是假的。”明知是死也要向死而为,这话说得不像是怄气,倒是真心真意坦坦荡荡,“许某幸得师门教诲,于情于义,都不能躲在此处苟且偷安。”

    “你曾说自己并非江湖中人,又何必拘泥于一个‘义’字?”白祁语声冷淡,面色未变,可手指已不由自主捏紧了轿子把手,根根青筋浮于手背。

    “我确非江湖中人,这江太急,湖太广,我终究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许辰川挑了挑眉,桀然一笑,“那也是打退狂欢门之后的事了。”

    “你可知……你可知此一去,便是十成里头九成回不来……”四平八稳的语气到底起了波澜,话里竟还多了一丝恳求之意,“你留下……”

    “生老病死,自有天数。”许辰川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皆如赌咒,“此一去,许辰川与疏影峰辅车相依,同生共死。”

    “你既然一心求死,又何必白费我真气屡次救你。”眼见对方是吃了秤砣劝也劝不回,白祁忽然抬袖,倾注全力朝他劈出一掌——

    许辰川从未想过白祁会向自己出手。乍感一股劲烈之气扑面而来,他第一反应竟不是躲,而是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生生受着。

    终在出掌一瞬,手腕旋动,撤回七分内力。

    被掌风逼退数步,直到后背撞在桃树上,方才勉强站定。

    “多谢……多谢前辈手下留情……”许辰川咽下喉头一口血沫,胸口剧痛渐渐平息,“这条命便算我问你借的。若此次我侥幸能够生还,定要回来再与你一同赏花……”

    正欲跟上商陆离去的步伐,却在院门口听见了身后人开口唤他——

    “辰川。”

    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柔声一唤,竟是多少不忍心,不舍得。

    到底是看一眼少一眼,许辰川转过头来凝视白祁——

    眼前桃花飘洒,此人此景般般入画,他暗想纵然到了奈何桥边,也要提醒自己记得。

    而白祁一张脸复又变得漠然,静静坐着,淡淡看着,不知所思所想,不见晴雨喜怒。

    良久,才听他道:“你若能回来,是你之幸,我之幸,也是桃花有幸。”

    第九章

    又是一年春,风轻景好,桃花始盛开。

    “便说三年前那一役,八大门派受狂欢门挑唆,一同围剿疏影峰。那日疏影峰上刀光剑影,死伤无数,直到一人倒提长刀出现,十招之内便将狂欢门的教主斩杀于刀下!他以一人一刀力挽狂澜,而八大门派自知不敌,最终纷纷退下山去——那人模样生得俊美,手中提的也是稀世宝刀,你们听到这里便该猜出那人是谁了罢?”

    “难道说……是关山千里?!”

    “正是关山千里!”正说话的食客把两根筷子打得噼啪作响,活像那说书人的快板一样。也难为他吹胡子瞪眼,说得唾沫横飞,这般声情并茂。“可他并不是走着来的,他从头至尾都坐在一顶轿子上,像是腿脚已断——”

    “你就胡侃吧你!”另一个食客放下酒杯,猛一拍桌子,“关山千里多年前就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疏影峰上?纵然关山千里未死,他又非神兵天将,都腿脚断了还能力挽狂澜?再说他销声匿迹多年,又干嘛突然现身,非要去蹚这趟要命的浑水?!”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为何不信我!”开头说话的那个食客急了,扯出七大伯八大叔以证自己与八大门派确有些干系。

    “那你说,关山千里缘何又失踪了?此一役后,疏影峰与各大门派慢慢言和,现任尊主还娶了他门下一位名叫阿甲的女弟子,这些时候,关山千里又在哪里?”

    “这个……嗯……”那食客抓耳挠腮,答不上来,只得胡诌道,“许是躲在远离江湖的哪个地方,吃吃酒,赏赏花,过着神仙也羡慕的逍遥日子……”

    “……”

    这些人吃酒的小馆子名曰“鹤园”,比别的酒馆都看着风雅,院里满栽桃花。

    酒馆的老板是个模样极好的青年,不过鲜在人前露面,他天生寡言又腿脚不便,天气晴暖的时候尚能走能动,天一冷一阴就得坐着轿子。倒是酒馆的小二很是招人喜欢,生得面目秀雅不说,一双桃花眼更是揽尽八方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