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古剑同人)苏恭杀人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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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什么都对上了!

    为什么新来的小周会说百里屠苏跟传闻中的不一样,为什么李姐会感觉到他像是生了病,为什么年纪轻轻的一个人会变得忘性这样大,又为什么,他在出事前的一年里,会多次在外面跟欧阳少恭大吵大闹……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时候百里屠苏已经生病了!

    最后的三个月,百里屠苏不再去上班,也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完全没办法正常的工作!

    陵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觉,像蜘网般地困住了他。

    “屠苏他……如果病到后面,会变成什么样?”

    “完全失去记忆,也会失去行为能力,慢慢地连话也不会说,没办法走路,没办法下床,大小便失禁,连吃饭都需要别人来喂,就这样在病床上一天天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这需要多久?”

    “如果是普通病人,也许是三到十年。但病历上写得很清楚,屠苏病情恶化得很快,一旦从中期进入晚期,就算用了最好的治疗方案也不会超过两年。”

    陵越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陵越找的最后一个证人是韩休宁,她不仅是百里屠苏的母亲,也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然后报警的人。她在笔录里说,百里屠苏消失的日子里,是欧阳少恭告诉她,百里屠苏去了国外进修,可她几次三番联系不上儿子,很是担心,终于忍不住去了欧阳少恭的住处,结果就让她看到了自己儿子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悲惨画面。

    陵越本来想上门拜访韩休宁的,韩休宁却主动提出去外面的咖啡馆坐坐,她说自己不想待在家里,那里太空落了。

    隔了将近二十年的岁月,再度见到韩休宁,陵越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韩休宁老了很多,记忆中那个面容姣好、精明强干的少妇,已经变成了一个愁容满面、难掩老态的中年妇女,她气色看上去也很不好,整个人是干枯而消瘦的,脸上的肉几乎都掉光了,只皱着一张皮还挂在骨头上。看来百里屠苏的死,带给她的打击相当沉重。

    韩休宁认出了他:“你是那个……陵,陵越?”

    “没错,韩阿姨,好久不见。”

    也许因为见到的是熟人,韩休宁的心情立刻激动了起来。坐下来没多久,她的眼角就泛起了泪光,她和陵越聊起了过去,从当年那个小小的百里屠苏说起,说到后来她们母子俩搬家的经历,一直到最后百里屠苏的死。许是太久没有跟人倾诉了,韩休宁一说起来就停不住,一边说一边流眼泪,陵越静静地听着,他知道,他现在能够做到的、最好的安慰方式,就是聆听。

    韩休宁终于说到了欧阳少恭:“当初他跪在我的面前,不断地恳求我,他说他会照顾好屠苏,一辈子都不会让他再受伤害。他说得那么动听,我一时心软才答应了他,可没有想到,他居然……居然……”

    韩休宁的喉咙哽得厉害,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说的情况,是当初百里屠苏出车祸之后发生的,当初欧阳少恭得知百里屠苏出事后,就第一时间跑到医院来,他跪求她同意让俩人在一起。她看着重症室里生死未卜的儿子,想着儿子为了坚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时绝决的样子,终于点头同意。

    陵越连忙安慰了韩休宁几句,等她心情稍微平复一点,他便开口问她:“韩阿姨,您知道,屠苏他生病的事么?”

    韩休宁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陵越看到韩休宁的反应就明白她是知情的。

    韩休宁开口问道:“是欧阳少恭告诉你的?”

    陵越摇头:“他没说。”他把自己查到病历的事情说了一遍。

    韩休宁好像一下子失去力量般地颓倒在了椅子上,她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整个人好像说不出的疲累。

    过了半天,她才强撑起一口气,慢慢说道:“是,屠苏得病的事我知道。屠苏的情绪一天比一天差,记忆也是,那时候他们还和我商量说要去美国……那半年里,我看不到屠苏,是欧阳少恭告诉我,屠苏在美国住院治疗。我当时压根就没有怀疑他,可没想到,他却骗了我,他骗我!他居然杀了他,然后把他泡在那玻璃缸里。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屠苏尸体时的心情吗,我快疯了!……我很后悔,真的,特别后悔。我当初怎么就相信了他,相信那个杀人犯,那个疯子!”

    韩休宁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流泪哗哗地往下流。

    陵越将纸巾递了过去,没有等韩休宁完全平静下来,他又问了一句:“既然如此,您为何又说,欧阳少恭当时骗你屠苏是去国外进修?”

    韩休宁抬着头,用发红的双目看了陵越一眼,然后转开了头:“……我当时出门的时候撞上了欧阳少恭,他对我说:‘如果你想我死,就不要告诉他们屠苏生病的事’……”

    原来如此!

    欧阳少恭,这就是你一直要隐瞒杀人动机的真正原因!

    韩休宁依然在那里低低地啜泣,她说:“是,我恨他,他怎么能杀了屠苏?你不明白,我看到屠苏尸体的感觉,我真的受不了,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陵越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想起欧阳少恭把百里屠苏的尸体放在房间里,想象着他是怎样在漫无边际的长夜里,睁着一双寂寞的眼睛,整宿整宿地凝望着死去的爱人,不断透过玻璃的表面抚摸着那个曾经带给他热恋、发誓与他终生厮守的人,在冰凉的触觉中回味着过去的余温,一遍又一遍。

    欧阳少恭,那样的你,痛不痛?

    ☆、永不相忘

    出了一两天太阳,马上又回到了雨季。依然是派不出警车的周一,依然是开着自己那辆脏污不堪的白色大众上了路,陵越开车的速度却快了许多。

    当你什么都不愿去想的时候,开车的速度自然就会越来越快。

    “早。”陵越主动跟欧阳少恭打了一声招呼。

    欧阳少恭奇怪地看了陵越一眼。

    “你今天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以前屠苏对我说,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现在我相信了。”

    陵越淡淡笑了一声:“他居然是这么形容我的?”

    “他挺在意你的,他说小时候你对他最好。这辈子对他好过的人不多,他都一一记在心里。”

    陵越打开电脑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开始吧。”他说。

    欧阳少恭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今天想问什么?”

    陵越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小小的纸条,递到欧阳少恭的面前。正是上回他在冰箱底下捡到的便利贴,上面写着一句话“欧阳少恭:我最爱的人”。

    看到那张纸条,欧阳少恭的脸色蓦地一沉。

    陵越继续从文件袋里拿出那份病历,同样放到欧阳少恭的面前。

    欧阳少恭的神色终于大变,他低垂着眼睛,一言不发。

    陵越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几天前,我去看了一部韩国电影,叫《我脑中的橡皮檫》,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电影里的女主角,居然年纪轻轻就得了一种叫阿滋海默氏症的病,而这种病通常只会发生在老年人身上。她慢慢地失去记忆,也失去了行动能力,她会忘记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前发生的事情,甚至于所有的一切,包括她最亲近的人。她害怕自己的爱人,看到自己病得越来越重的样子,于是就离开了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因为她知道,她可以忘记一切,而她所爱的人,却要承受这份失忆带来的巨大痛苦。”

    “原先,我一直都以为,电影不过只是电影,而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巧合。现在我发现我错了,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能发生,命运本来就是不可测的……欧阳少恭,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我希望是从你的嘴里亲自说出来……”

    “请你再告诉我一次,你究竟为什么要杀死百里屠苏?”

    陵越凝视着欧阳少恭,而对方却一动不动。

    陵越耐心地等。

    欧阳少恭突然笑了起来,那样若有似无的、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说:“我一直都说得很明白,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

    陵越瞪大了眼,他忽然想起一句话。

    “因为遗忘。”

    第二次给欧阳少恭做笔录时,欧阳少恭就明明白地说过的那句话。

    没错,他一直都说得很清楚,他一早就把答案告诉他了。为什么自己不愿意相信?

    “被遗忘,真的那么痛苦吗?”

    欧阳少恭的眼神飘向虚空的远方,好像在喃喃自语:“别人可以,他不行。他怎么可以忘记我呢……”

    陵越好像被一口气哽在了那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喉间生生发疼。

    快离开的时候,陵越低声问了一句:“你现在看不到他,还能睡得着么?”

    欧阳少恭突然笑了起来,伸出食指凑近嘴边,作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他一直都在我身边啊!”

    陵越心头一凛,整个人都怔住了。

    尹千觞说过的那句话瞬间浮上陵越的脑海:“欧阳少恭是有这个基因的,他如果得了精神分裂症,一点都不奇怪。”

    陵越七点钟就到了“勿忘我”,对于一间酒吧来说,这个时间不过刚刚开始营业,因此陵越是第一个走进酒吧的人。

    酒保跟陵越打了一声招呼:“今天来得这么早?”

    “不堵车,就早点来。”

    酒保好像觉得陵越的这个回答挺有趣,“哈哈”笑了两声。

    “今晚想喝什么?”

    “还是上次那个‘今夜无梦’吧。”

    酒保显得有点意外:“看你上次喝得一脸纠结,应该是不喜欢吧,怎么又点这个?”

    陵越意味深长地回答:“因为晚上不想做梦。”

    酒保似有所悟的点点头,露出了然的笑容,转身给他调酒去了。

    二十多钟以后,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林端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了进来,看到陵越就开始不住抱怨:“这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没完没了的,害得路上连车都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