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喝了两杯茶,我开始滔滔讲述当时的唇枪舌战。简单地说,君主永远都不知道臣子们在下头都做些什么,折子递上来的时候,全都一面之词。我跟木泽国君主客观地描述了我国的风土人情,皇帝老头的治国政策,特别是此次的动乱的起因,以及其中各种人的利益关系都说个详细,还说明了无辜的两国边境百姓的困苦生活。晓之以理了,动之以情么……算不上,开始那君主和那独生女公主还跟我争辩,后来渐渐的开始明白事情的真实情况。期间那公主也偷偷派人出去做相关打探,果然如我所说。那还何苦劳民伤财呢?于是很客气地签了停战书。
“原来如此啊!!”皇帝老头捋着胡子,猛点头,“你还真有胆啊!也不怕被抓住打死。”
“唉以前送信的时候,经常要走这些‘非正常的路’……潜入皇宫么,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再说这样多直接……”我转了转眼珠,“万一被抓住,就投降呗。”
“你说什么?!”皇帝老头不满意地吹胡子。
这时,外面有人禀报,说慕晴公主请皇上移驾清慕宫,也请御用校尉随行。对这个称呼我可真不习惯。
“小诺终于来了让我看看,还好吧?”远远就看见房中的慕晴神清气爽地咯咯笑。
“不用看……用听的就知道了。”我那嘎嘎响的骨头暴露了一切。
“嗯呵呵”慕晴笑着拉过我来,“五百精兵和你都平安,你遵守了我们的约定。”
“那还用说也不看我是谁。”我得意地眯着眼,挑眉。……不抓着机会显摆,就怕余生都这种机会了。
“哈哈”慕晴和皇帝老头看着我哈哈大笑,我也开心地跟着笑。
“不过……”慕晴笑过后,话锋一转,“你还是违背了我们其它的约定。你没有时刻都在胧月身边;更没有听武贤的战略指导,甚至一意孤行,屡次只身涉险。你说……背约要怎么办?”
唉……慕晴还真的跟我追究起来了,尽管我之前有过心理准备吧。
“嗯,好吧。你说怎么办我都照办好了。”我认输地摊手。
“这可是你说的。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慕晴认真地盯着我。
“嗯我说的。”
“真的不论任何事嘛?我说了不许反悔的!”
“你今天好罗嗦……”一点都不像以前一句话都不多说的慕晴,“说吧,无论什么我都照办。”
慕晴满意地轻笑,冲宫女示意。我正想慕晴打算出什么怪招整我,谁知道宫女去了会,竟然带了人回来。远远的我就看到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正缓缓走来。我转过身,因为不想看见那个人。
抱着曦儿的颜玉随着宫女走进厅堂,向皇帝和公主浅礼,微低的头,偷偷地看背对她的我。
“来让朕抱抱曦儿好久没抱过,想死了!”皇帝老头开心地招呼颜玉。
颜玉慢慢地走到我前面,把小宝宝递给了皇帝。
“来颜姑娘”慕晴挪动了下轮椅,把颜玉带到我面前,我再次转身。
“你在看哪里?”慕晴厉声地说,“本公主在这边!”
这时候用公主身份压我……肯定没好事。我很不情愿地转过身,眼盯着慕晴的轮椅底部。
“我在倒立嘛?”慕晴是打算跟我死缠到底了。
我都能感觉自己青筋暴跳,咬着牙,缓缓抬起头,眼落在慕晴脸上。
慕晴才算稍微满意,笑嘻嘻地对我说,“你看我大老远替你把美貌的娘子和可爱的女儿接回来,谢我就不用了。赶紧都接回家去,好好养着吧!你看颜姑娘生病弄得身形憔悴,是人!看了都会心疼。”
“不好意思,我早就不是人了。没别的事,臣告退了。”看到她们我一点都不高兴,反倒一阵冷气窜满全身,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颜玉紧咬着艳红的唇,忍着欲涌出的泪水,低头不语。
慕晴发火了,大喝一声“站住!”,吓了皇帝老头一跳,自己那一向云淡风轻的女儿这会儿大变样。
我站在廊上,没走,更没回头。
“你刚才说,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做的。不能反悔!”慕晴滚动轮椅到我面前,压低声音怒斥我。
“除了跟她有关的事情,什么都行。”我冰冷地回答她。
“没有除了!你已经答应我,就要好好地接她们回家,好好对待!”
“是她自己走的!还断了夫妻关系!!出了我家门,就别想再进来!!”我也不顾会不会被颜玉听到,坚持自己的决定。
“她怕你被牵连才出此下策,”慕晴盯着我,“人家一片苦心就算你一时不能理解,也要相信她是爱你的吧!我可不记得当初给你见证婚事是一场玩笑!!”
“只有我被人当成一场玩笑!!”气极的我,怒睁着双眼,看着慕晴。在感觉泪水快冲出泪腺的刹那,快步走出皇宫,凭慕晴怎么叫都没再回头。
回到家,我把大门紧锁,又一头钻进书房,把门紧锁。感觉异样的灵儿敲房门,半天我才打开,让她进来。
“怎么了?”灵儿关切地看着我红着的双眼。
“没事。”我抱着灵儿,把下颚靠在她肩膀上,“我有你就够了。”
灵儿心里猜出八九分,叹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安抚着我的背。
我也知道慕晴和皇帝老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果然第二天,我又被皇帝宣进宫。
“你说,到底为什么不想要颜玉了?”皇帝老头劈头就是一句。
“是她说的,从来都没想要跟我在一起。”到底让我说多少遍这些人才明白。
“到底让朕怎么说你才明白,那是颜玉迫不得已,她心里也很难过啊!”皇帝老头皱着眉。
“……我不觉得她爱我。”扯爱情是扯不明白的,我掏出颜玉当初扔给我的那封休书,“这是证据,颜玉亲笔写的,她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胡扯!”皇帝老头一伸手“拿给朕看!”
我递过那封休书,没想到皇帝老头看都没看,就随手撕碎,在我愣在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扔进火堆燃尽了。
“现在还有证据吗?”皇帝老头一脸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问我。
“你!你到底想怎样!!”我吼向他。
“当然赶快把你娘子女儿接回家,好好爱护了!”皇帝老头也吼起来,“有这么好的夫人不好好对待你会后悔的!!”
“我早就后悔了!后悔当初娶了她!”我又想走,被众多禁卫军拦住去路。
“朕亲自下旨给女子成婚!亲自主持的婚宴!决不允许被破坏!今天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朕刚刚已经派人把她们母子送到你家了。如果我听说她们受了你给的半点委屈,半个眼色,你就提头来见朕!”皇帝老头一甩袖,禁卫军把我架起来,“护送”回家。
这回推也推不掉,还要日日相对。烦躁得我,每天不回家到处闲逛。找郡主们闲聊,每日跟嬴喝到不省人事,才肯回家。一到家爬上灵儿的床便呼呼大睡,对其他事不闻不问。
总有逃不掉的时候。偶尔不小心遇见颜玉,不等她开口说话,就转身走掉。后来颜玉日渐憔悴,忧虑的眼总是默默地看着我。
我依旧当她是空气,对曦儿也不闻不问。好像家里从来没有过这两个人一样。因为这样,总是被灵儿和爹娘训斥。轻则不让我吃饭,重则灵儿把我踢出房门,不让我睡觉。我只好爬上屋顶看一晚星星。
僵持的气氛持续着,直到有一天。
我国和木泽国正式建立友好盟国,互通有无,减免各项关税。这日,木泽君主协同公主来访我国,皇帝老头在皇宫大摆宴席,大方招待来使。皇室成员齐聚,连同促成两国友好往来的我也被邀请协同全家前往。(皇帝老头特别交待要我带上颜玉母女,否则性命不保。)
我们做着皇帝派来的马车,灵儿和颜玉聊天,我一言不发地看车外风景,招来灵儿私下不少拳脚。到达皇宫后被惊呆片刻。到底是坐拥天下的皇帝,筵席气派非凡,华丽的摆设和美食美酒迷人双眼。两国君主谈的很投机,公主们也相谈甚欢。慕晴和那位名叫卿筝的木泽公主从天地,到古今,诗词曲赋等等,没有聊不起来的,能跟慕晴渊博的知识抗衡的人,破天荒地出现了。
席间难免有些官场活动,我被叫去陪君主和公主们,暂时逃离了灵儿的“魔爪鬼腿”,也算放松下。
“我听慕晴公主殿下说你其实人很和善,很好相处,呵呵当初你突然出现还挟持父皇的样子很难让人理解慕晴殿下的话呢!”卿筝公主坐在我身旁,微笑地对我说。
“慕晴公主也不会永远都是对的,”我礼貌性地笑笑,“何况,看人怎样,道听途说不好。自己感觉最真实。”
“呵呵说的也是。”卿筝嫣然一笑,头稍稍顷到一侧,眼神示意,“那边的两位是你的夫人?孩子很可爱嘛!”
我转头看向灵儿她们,看到灵儿正逗在颜玉怀里的曦儿笑,两美颜女子一颦一笑,让我心底慢慢升起一种家的温暖感,心里某处柔暖被触碰,不禁多看了两眼。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颜玉抬头,眼神正对上我的,我马上转头,收回视线。心里那种冰冷再次出现,与刚才的温暖抵触,化为一团水气在胸中。
没想到我的反应和眼神中瞬间的游移被卿筝的余光捕个正着。她的嘴角浮现不为人察觉地一抹笑。
深夜,宴席顺利结束。我们照常回家,也算相安无事。谁知第二天一早,我们又被皇帝老头派人风风火火的带到昨日筵席的景天殿。广大的殿堂里,褪去昨日的浮华,却聚集了昨日筵席大部分皇室成员。我们刚出现在景天殿门前,里面的人就眼色恐慌地看向我们。在龙椅旁上座的是木泽国的国君,公主卿筝则站在堂中央,回头看我微笑。弄得我一头雾水。
“易诺……”皇帝老头忧虑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皇上招臣来所为何事?”自从被封了御用校尉这个没有具体职能的官衔,我就必须要改很多自称很烦人。
“嗯……”皇帝老头清清嗓子,好像多难受地开口说道,“今日木泽国的卿筝公主有事请求朕,朕……想听听你的意见……”皇帝老头看了眼上座的木泽国君,那同样年老的老头一脸笑容,冲皇帝老头点头后又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捋着胡子。
我等着皇帝老头说下去,他却半天不出声 ,好不容易微微吸了口气,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终于说话了,“卿筝公主要招你作驸马!”
“啥?!!!!!!!(=口=)”这个字虽然我没说出来,口型已然挂在脸上拿不下去了。整个人愣在那里。
“你的皇帝陛下问你话呢”卿筝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高贵和自信。
“诺儿说吧。没事的。”慕晴坐在皇帝的身旁,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着我。
这算什么事……理了理心思,冲着木泽国国君父女恭敬地一拜:“下官已有家室,恕臣无法侍奉公主殿下。”
“呵呵”卿筝爽朗一笑,信步走到我面前,扶我起身,轻笑道:“本宫看你有勇有谋,正是我国需要的栋梁之材,而本宫亦对你一见如故,情有独钟,所以不在意你已有一房妻室,也不会以公主身份压制你的那位王夫人,话……说到这份上,你可愿意了?”
“卿筝殿下,诺儿她其实已有两位夫人,并已育有一女。你该不会是没看到她身后抱着孩童的女子吧?”慕晴似笑非笑地对卿筝说。
“哦?!”卿筝一挑傲眉,“昨天易诺还对我说,她只有一位姓王的夫人,那对母女跟她没关系呢?”
此言一出,堂中一些人脸色铁青,特别是身后的灵儿,我都能感觉到背如火烤般灼热。(=_=)
“哈哈……”皇帝老头帮我解围,“诺儿她昨天太高兴了,喝多了两杯,居然开这种玩笑,该打啊哈哈!”
“是么”卿筝嘴角上扬,一双美目紧盯着我,“你自己说,你有几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