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古剑同人)[古剑奇谭2][瞳中心/沈谢]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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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砺罂的做法同时也断绝了烈山部人从古镜中呼唤魔物,另行交易的可能性。

    此时沈夜仍然固执地留下砺罂,则是出于圈养的考量。

    烈山部人与砺罂的关系陷入了僵持。与此同时,以偃具替代人力前往下界探测的计划也取消了,沈夜一面同砺罂周旋,一面派出许多祭司前往下界,加紧探查清气鼎盛的洞天所在。

    那一次对下界的探索使得流月城内多处了许多病患。谢衣对此很是难过,他以为破界便会有生路,却不料引来了心魔觊觎。天意竟是从来都让人莫可奈何。

    又过了一两月,探查洞天之举未见成效。沈夜终是对身边的人说,他想考虑与砺罂结盟。

    族人自然是反对的,谢衣的态度最为坚决。“不如再探查些时日……”

    沈夜则道:“数千年前,下界浊气蔓延。正因族人找不到居住之所,恳求神农暂居流月城,才造就今日绝境。千年已过,连高居天顶的流月城都受浊气侵蚀,祭司们所探查到的洞天亦是浊气蔓延

    ,我们又怎能还去奢望。”

    顿了顿,复又道:“他时他日,今时今日。如今有一条更实在的路摆在面前,再是难堪也要走下去。”

    他时他日,今时今日。沈夜极度务实的性情,抹去了谢衣对于生存的天真幻想。

    动乱因此而爆发。

    5、

    五十三年前的动乱,瞳至今仍历历在目。

    开场即是血腥。沈夜处置了三名意图刺杀他的高阶祭司后并未收手,继续以高压的姿态进行着对主犯家族的镇压。

    到后来,镇压的性质变了,许多无辜之人也被牵连进去,枉死之人不计其数。

    待事态平息,城主一系的死伤尤其惨重。人们回过味来,沈夜在利用平息动乱的机会铲除异己。但他们想不通,为何短短数日间,沈夜的手段会变得如此残暴。

    沈夜则道:那是警示。既然他代替了族人做下与魔物同流合污的决策,那么反对的声浪绝不会于此刻止息。倒不如趁着此时人们尚无准备,一举清洗城中势力。

    华月虽明白了沈夜的考量,却很是不忍,轻声道:“可是……终归太过暴戾……阿谢,你劝劝尊上。”

    谢衣抚着手腕一语不发。在他手上有一道印子,颜色是血一般的深红,粗粗地沿着腕部蔓延了一圈,如同丝线一般将手腕缠绕。

    沉默既为异常。若在平日,他听到这样残忍的话,必定会拼尽全力阻拦。瞳看着他,忽然想起一个流言。

    十数日前,最上层的寂静之间忽然传出巨大响动。后来,面色颓败的谢衣失魂落魄走了出来。又过了许久,沈夜出来了,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人们传言这是因为谢衣得到破军封号之后有些骄横,开始接连同沈夜顶撞,沈夜终是忍不住出手教训这忤逆的徒弟。

    瞳则知道,真正的原因是沈夜执意与砺罂结盟,使得师徒二人生出隔阂。

    自那日起,谢衣便什么都不说了。而瞳看谢衣的摸样,料定他已经吃过苦头。

    沈夜的视线也落在谢衣腕部的印子上,冷冷哼了一声。

    华月道:“……阿谢?”

    谢衣则喃喃地低语:“此刻我说的话,师尊还肯听么……”

    继而忽是神色激荡,谢衣咬咬牙,跪下身去。

    “即便如此,徒儿仍是要说……为了生存,自甘堕落为半人半魔的怪物也便罢了,手上还要沾染同族之血,这般的牺牲,真的有必要么!”

    沈夜似是对那句质问早有准备,冷然一笑:“现今的流月城中,除了本座无人赞同与砺罂结盟。谢衣,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不正是说明师尊一意孤行,理当及早收手?”

    “‘一意孤行’?”

    沈夜沉吟着,竟是笑得愈发冷冽。

    “是了,是本座一意孤行。这意味着,若是日后不慎被忤逆之徒得手,本座殒命,便再也没有人会去促成烈山部人感染魔气回归下界的大计。如此……近日来的牺牲,也便半途而废了。自此,我

    烈山部便失去了这一个,亦可能是唯一一个生存下来的机会。”

    谢衣怔了怔,涩声道:“那么这一次,师尊仍是不肯听徒儿劝?”

    “为师倒好奇,你为何又不肯听我一回?”

    师徒二人如此僵持着,谁也说服不了谁。半晌,谢衣道:“既是如此,日后师尊下达命令即可,只是无论几次,徒儿仍会反驳!”

    说到最后,谢衣已是有些哽咽。

    那就是谢衣的性情,虽明知无法动摇沈夜的决定,但为了正理,他仍会一次一次劝说下去。直到他自己先被伤透心。

    此后一连数日,谢衣除却到神殿内议事,便是将自己关在宫室中闭门不出。沈夜却似是不太在意这景况。后来连瞳觉得谢衣与沈夜之间的势必达成和解,便去到沈夜的宫室商议,却见到沈夜身边

    放置着一堆木简,他自己手中也持着一份,正在细细查看。

    瞳将木简拾起,展开一看,竟是谢衣获赐“破军”封号后的起居记录。

    高阶祭司若是获赐封号,则也会在神殿内拥有宫室,起居言行则有记载,不过都是些乏味可陈的东西……沈夜调出这些记录做什么?

    瞳心中疑惑。

    沈夜似是猜出他所想,微微一笑:“自数月前谢衣执意前往下界建据点,本座便知晓,他也有不肯听劝的时候。进而有所预感,我们师徒二人终将生出隔阂……便将他加封为破军。其间虽有论功

    行赏的考量,亦是为了到这一日……哪怕他不再同本座交心,也能知晓——”

    “谢衣私下做了什么事。”

    “见过什么人。”

    “有无背叛之心。”

    一言一语皆为轻描淡写,却听得瞳周身一冷。

    原来,这就是“至少在本座看顾不到的地方,仍有人能看着他”的真正含义。

    瞳只得打消了劝解两人的念头。

    在亲眼目睹沈夜多疑的一面后,他发现台面上的平静只会让沈夜私下里愈发提防谢衣。当师徒双方都没有顺从彼此的想法,便失去和解的可能性了。

    况且平静之下的暗流汹涌还不知会引发出什么,如此一来,倒不如维持师徒两人不和的现状。将一切呈现到台面上,反倒能让谢衣对形势有所忌惮。

    瞳如此想着,他一旦发现谢衣可能会成为沈夜的障碍,就将后者自沈夜的派系中排除。

    其实无论五十三年前还是五十三年后,瞳都不觉得谢衣做错过什么,他甚至觉得谢衣这个人也十分有趣。但瞳更清楚,他应该辅佐的人是沈夜。

    待沈夜看完记录,见到瞳还站在他身边,不似有话想说,也并无告辞的意味,苦笑着敲了敲木简。

    “连唯一的弟子都无法信任……本座这幅嘴脸可是难看?”

    “不是。”

    沈夜对瞳的回答很有些意外。“你当真如此想?”

    “当真。”

    沈夜不禁苦笑。“如今本座身边的人,只有你不会斥责我。”

    “属下为何要斥责你?”瞳也对沈夜的不自信感到意外:“属下并不想干涉你。烈山部正当生死存亡之际,我只须服从你做的决策,想办法尽快让族人脱困。除此之外,你信任谁、你提防谁皆为

    你的自由,属下有何资格干涉?”

    沈夜神色有些释怀了。“这话也只有你会说。不过,近来本座暴戾无道,将来亦会残忍下去。瞳即便是你,又能忍到哪一日?”

    瞳思索了许久。“属下并未觉得此为忍耐。若要说什么时候才不会服从您,那大约是……到另一条生路出现。”

    “另一条生路?”

    “属下想活下去,也想看到更多的族人活下去。基于这一份考量,属下并未觉得您的作为有何不妥。”

    “是么?也便是说,只要有人能寻到一个更合适的生存之道,那领头之人不是本座亦无妨?”

    “理当如此。”

    瞳理直气壮道:“不过属下以为,若真是有人寻到了更好的办法,尊上定然也会认可,属下便没有背叛的机会。如若没有,那么无论谢衣还是旁人,都不会比你此刻做得更好。”

    “这样说来……本座是曾听你言及,你将本座视为领导族人的器具……”沈夜沉吟道:“如此便好。你这般处事,反倒看得更清楚。”

    言罢,他又低头去看一眼木简。

    “不过……本座又看清了么?”

    “尊上此言何意?”

    “借提拔之名行监视之实,总归令人不耻。”沈夜苦笑道:“说来,当年得知这法子的时候,本座曾觉得那人心思龌龊,如今做的事却也与他差不多……”

    那人?

    瞳注意沈夜说道这两字时,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心中隐约得知了答案。

    “莫非是前任大祭司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