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归来。”佛剑分说起身跃下高台。“大师平安，续缘便安心了，只是大师看起来似乎功体出了差错，还请让续缘为大师查看功体。”素续缘见佛剑分说除了功体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心下大定，一时无暇顾及其他，上前想为佛剑分说诊脉。“我无碍，你同我一起去欲界。”佛剑分说反手扣住素续缘伸过来诊脉的手。“欲界？”素续缘大惊，心下隐隐有了某种不好的猜想。他也时常关注江湖之事，自然知道欲界，思及久远前众人好不容易将波旬封入异界，而今脱出定又将引起兵燹祸世，佛剑分说如今舍利不复，又一身魔气，恐怕事情不妙。
“去欲界做什么？”素续缘用力想将手抽出来，却无可奈何。
“顺从我之信仰本心。”佛剑分说答道，素续缘听了，却想到如今局势纷乱不明，若魔佛波旬想利用佛剑分说带自己去到欲界，以此威胁爹亲，那才真是不妙。思绪纷杂之间，素续缘抬起另一只手提掌攻去，佛剑分说松手躲过。趁此空档，素续缘转身欲离开不解岩。却被佛剑分说追过来抓住肩头，素续缘回身欲出一掌，却被甩到了不解岩的水潭之中。
“你不愿同我一起去，为何？”一道掌风将起身欲出水潭的素续缘又打落了回去。
“咳咳……大师……你想带我回去做什么？”素续缘坐起，意欲拖延时间的问道。
佛剑分说走入水中，想要扶起素续缘，素续缘衣衫尽湿，凌乱非常，此时见佛剑分说过来，又往后闪躲，更显狼狈。
佛剑分说微微蹙眉，伸手强硬的拉起素续缘。素续缘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佛剑分说莫名生出惶恐，素续缘并未表达过自己的心意。那么他抗拒也是情有可原的。
佛剑分说手指篡紧，他回忆以往与素续缘相处的时日，记忆却是一片混乱。
唯一清明的画面，是他一身蓝衣乌发，温和沉静。
一念心生入红尘，一念缘起明嗔痴。
看不破，悟不透，却是妄念。
红尘十丈，众生愚痴，沉沦于苦海无边，爱恨欢愉，因果难以分说。
需知执着是苦，妄念难消。
佛剑分说心中大乱，这些时日的种种只令他觉得混乱不堪。素续缘手臂被捏的生疼，正想说话，却被往前一拉，而后又一阵天旋地转，一阵湿冷之意再度包围了自己。
佛剑分说抱着素续缘沉入水中，手掌游移间，褪去那人蓝衣。
他细碎的亲吻着他的面颊，又在他神智不清时抱着他浮出水面，靠在岸边岩石之上。
素续缘被突然沉入水中的举动弄的头晕目眩，回过神来，却感到锁骨处一阵阵的温热与刺痛。
“大师……你在做什么……”素续缘方才被打落水潭的时候被磕到头，此时只觉得还不大反应得过来，心中的惊愕明明白白的表现在了脸上。
佛剑分说舔咬着锁骨，此时抬起头来，便见到素续缘神情惊愕，再无半点其他神色。
妄念自迷，苦厄难度。却是自甘堕落。
佛剑分说将身体贴的更紧，一只手箍住素续缘，另一只手抬起那人的腿，身子不由分说往前一送，两人下身便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大师……你……放手！”素续缘身子一僵，感受到下身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便被火热充满。撕裂身体一般的痛楚之下，素续缘挣扎起来，奈何身子被箍在怀抱之中不得动弹，越是扭动，便越是迎合佛剑分说的律动，痛楚就越是增加几分。
佛剑分说吻上素续缘的嘴唇，使他的□□与话语都封在口中。素续缘只感到潭水冰冷，自己的身体却火热而疼痛，不管是冰冷还是炙热，却都是苦楚。
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是六欲，更是梵修者之忌。佛剑分说今时这般异样的状态与欲界必定脱不了干系，只是佛剑分说如此待他，究竟是心中所念所想，还是欲界做了手脚，素续缘无法深想。
前者是错，后者也是错。素续缘从未期望怜爱众生的佛者会有私情，也不希望佛者铸下大错。因而他倒宁愿是后者，至少此错尚可渡赎。苦海无边，七情六欲皆是虚幻，只留他一人愚痴难渡，便够了。
素续缘闭上双眼，默默的忍受冲击与痛楚，看不见，非是便能忘却，只是为了记得更深，记这一段不敢求果的缘起心生。
佛剑分说见素续缘闭目偏头，神情难测。心中却是生出百般烦恼，为何不看自己，是不愿，是不想，还是不喜？
佛剑分说抬高了那人的腿，加大了撞击的力度，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加重了几分力道。素续缘细碎难忍的□□出口，却被淹没在瀑布之中，也淹没在了佛剑分说烦躁纷乱的心底。
他不看，不听，不闻，任妄欲充斥心间，那人闭目蹙额，每流露出一分痛楚，就越加重他的一分执念。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情也苦，爱也苦，何苦执着，执着何苦。
06.
衣服被佛剑分说用内力烘干，并悉索着为素续缘穿上。“同我一起去欲界。”他俯身在素续缘耳旁道。
“哈，大师不若将素续缘击杀于此处更快些。”素续缘无奈。
佛剑分说眸色暗了几分，他还未放开素续缘，此时收紧手臂，使两人间之间的距离又贴近几分。
“心本不生，缘起而生。心本不死，缘灭而死。有心无缘，皆是痴妄。”佛剑分说道，素续缘惊愕抬头。“大师……”
极细的铁链将双手反缚，素续缘无力亦忘记反抗。原来如此，竟是如此，是执念太深，以至于佛剑分说即使变成修罗，也仍在这个时候回不解岩与他讲经，想带他去欲界吗……哈，他却是一直以为，是自己一厢情愿……
一念执着，爱是错，不爱亦是错。
“我明日再来，你可再想一日，可愿与我同行。”佛剑分说抚过他的冰凉柔软的乌发，慢慢游移到他的脚腕，只听一声惨呼，佛剑分说起身离开。临走前一挥手，用许多巨石将洞口堵上。
素续缘靠在石上，沉默，却是苦笑。若他也入魔，一定会迫不及待的答应吧。只可惜，不过是个痴妄之念。
他强行挣开锁链，不顾手上与脚腕骨折的疼痛，去到洞口，挥手拍开巨石，佛剑分说并未布下阵法，因而他离开地倒也容易。
不解岩外已经入夜，素续缘看到山底火光明亮，却是那年轻人带着人上来找寻，他整理了下仪表，便强忍着钻心之痛踉跄着往山下走去，微风拂过，竟是刺骨寒凉。
“素大夫，您这是怎么了？”年轻人一行看到素续缘略有惨白的脸色皆是一惊。
“我无碍。”素续缘微微挺直身体，哪怕步伐踉跄，疼痛刻骨，也不肯放松精神，任由自己晕过去。他确实有许多顾虑，更不能让他们察觉自己身体的异状，因此只是让年轻人搀扶着走下去。
爱欲是患，执妄是苦，生生死死，贪嗔痴念，渡不尽，却又生，不过是苦海沉浮，逐一片镜花水月，梦幻空空。
☆、念
三.念
07.
晚霞，落日，无风，无云。
佛剑分说闭目诵经，流水潺潺，药香浮动。他静待佛剑分说诵完经，便开口问本心与非心。
佛剑分说望着他，道：“佛说诸相非心，即为非心，便非本心，即非本心，便当放下。
放下一切，无怖无欲，无妄无念。斩断三千烦恼，即可得无上修行。”
他颌首应是，不见佛剑分说在他身上停留的目光。
一个药罐被失手打破，素续缘却没有俯身去捡，他叹气，不再回忆。
疏楼龙宿持佛碟对佛剑分说，使其佛气回归，重复初心。可算是正道的一件喜事。
佛剑分说的初心为何？
是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业有善孽，皆若枷锁，缚众生于红尘，不得超脱。
不如一刀斩去，断枷锁，得无欲无求。
佛说放下，勿动非心，贪嗔痴慢疑，皆由非心生。
素续缘拿起一个白色瓷瓶，瓷瓶中有一颗药丸，唤作无求。食之可令人忘却心中与执念有关的记忆。
剑子仙迹走了进来，素续缘见了他，便将药摆好放在桌子上。对他道：“这是仙凤姑娘的药，有劳前辈送去了。”“无妨。”剑子仙迹接过托盘，素续缘又将白色瓷瓶递给剑子仙迹道：“听闻佛剑大师也来了此处，他刚刚恢复，我十分担心他的身体。这是培本固元的药物，请前辈顺便送与大师服用。我稍后去为仙凤姑娘问诊。”
剑子仙迹一并接过，见素续缘俯身打扫破碎的药罐，便也转身离开。
素续缘收起药罐，忽然再度想起那个傍晚，他问了本心与非心，又问了如何放下。
佛剑分说道：“看开与忘却，皆可放下。如果有初心始终如一，那么种种痴念终会放下。”
素续缘看不开，亦不能忘却，却也不会求个结果才甘心。他知道佛剑分说有初心如一，有众生需要守护。
他想，何必让佛者为难，不如便这样罢，佛剑分说若能忘却，一切也可恢复原状。佛者护生救世，他行医救人，也算，殊途同归。
“素续缘，有劳你了。”为仙凤问完诊后，龙宿在一旁道。“这是份内之事，龙宿前辈不必言谢。”素续缘起身道。
龙宿摇扇，正想开口，却见佛剑分说踏了进来，便改口笑道：“佛剑好友，伤体可好些了？”
“我已服用过素续缘的药物，再加以调理，应已经没有大碍。”佛剑分说道。
“如此，续缘便也放心了。时辰不早，续缘告辞，请。”素续缘离开，佛剑分说面色如常，想来已经尽数忘却他与素续缘间的事情。
凡夫迷实之心，起诸法相。执相施名，依名取相。所取不实，故曰妄想。
诸相本由欲生，不实为妄，不得为苦。有此虚妄念想，故执于尘业，不得解脱。
“佛剑好友，你似乎有心事。”龙宿摇扇笑道。“无事。”佛剑分说探望了仙凤后，便转身离开。怀中药丸滚动，碰在白色瓷瓶上，发出一声轻微闷响。
08.
“剑子，你从萧山回来，怎么立刻躲来疏楼西风清闲了。”疏楼龙宿望着慢慢踱步进来的剑子仙迹道。
“耶，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世人眼中剑子仙迹在萧山失去踪迹，岂不是正好给了我在暗中潜伏的机会。这个暂时不提，当务之急，是劳烦儒门龙首去收拾一间客房给他的好友剑子仙迹住下。”剑子仙迹及时转移话题堵住龙宿将要出口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