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综仙古同人)[综仙古]囧途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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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极其罕见的笑了下,勾起的唇角满是寒意:“你以为你的命运是偶然还是必然?”

    琴姬愣了下,不知为何遐那张清俊的脸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他继续问:“你觉得什么样的妖物才会甘愿将一半的妖魄赠予你,但是你身上不仅没有妖气,反倒鬼气深重。”

    “你究竟想说什么!”琴姬大吼大叫起来,心中难以名状的惊恐正如滔天巨浪席卷而来,“闭嘴,闭嘴!不准说!”

    “赤月早就因为摄取了我的血而魂飞魄散。”他的语速突然放慢,“不过有个很有趣的鬼魂留了下来,不然你认为你能活到现在吗?”

    琴姬瞪大了赤红的双眼,脑海中充斥着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似是知道琴姬在想什么,道:“没错,就是他,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是现在时间也快到了。”

    琴姬的嘴唇剧烈的抖动,她不断的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将一切一笔勾销。

    “不可能!他早就投胎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银白的眼眸中波澜不惊,宛如一潭死水,“天道轮回,循环往复,既灭既殇,永无更迭。”

    琴姬失声痛哭,酝酿多时的雨终究纷纷扬扬而下。

    “夷则……”

    夏夷则轻轻握住乐无异的手,点点头:“啊,我们可能被骗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夹杂着嘶哑的哭声,让这场雨尤为沉重,雨水能够洗刷这片土地上的血迹,却涤不净残留在血迹上的悔恨与痛苦。

    他侧头对着不远处的众人道:“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想给她陪葬吗?”

    乐无异没有在意他过于冷淡的语气,问道:“那你呢?”

    “你们先走,我稍后便来。”

    “嗯,那好,我们在广州最大的客栈等你,你来。”

    见他点头,乐无异才放心与夏夷则离开,离开前禺期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回到晗光内,有些事还是不说为好。

    哭声渐消,琴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望着阴沉快要塌下来的天空,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少顷她问:“相公的魂魄为什么会出现在赤月的身体里?”

    “这你得去问遐,看样子可能他的魂魄被赤月吃了一半恰巧被遐发现,不然两个魂魄是无法如此平衡的容纳于一具身体内。”

    “不过救他绝非遐的本意。”他接着道,用平直淡漠的语气叙述一个事实,“否则那个魂魄早就被吃光了。”

    琴姬笑了起来,沉闷的笑声自胸腔内发出:“因为他一直都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啊,不然他一个神祇何至于插手人类的事情。”

    他沉默。

    “最后一个问题,相公在哪里。”

    “一个你去不了的地方。”

    “……多谢。”

    他注视着琴姬在地面蠕动的身影,她全身的骨头都已被击碎,按常理来说应该连动都动不了,所以说,人类是如此特殊的存在,即便是创造了他们的女娲也不懂这种特别。

    广袖一拂,琴姬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然而从今往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她的存在,三界六道,黄泉碧落,失却一半灵魂的她连轮回的资格也没有。

    雨,仍未停歇。

    他站在雨幕内,全身干燥整洁,落在他身上的雨滴无一例外被弹开。

    暗杀者道:“你知道我的存在。”

    “我以为你不会现身。”他对身后的黑衣暗杀者说道,冷淡的声音给这场冷雨增添了一丝寒意。

    暗杀者回答:“我也认为我不会。”

    “……”

    “但是我还是这样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暗杀者眼中第一次出现迷惘。

    “你想知道什么?”

    “……不知道。”

    初七被困在雨幕中,和他对话的孩子早已不见踪影。

    ☆、初晗

    初七成为暗杀者的第一天夺去了十个人的命。脸上,身上,手上到处都是未干涸的血渍,浑身浴血的初七宛如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脸上的单眼机括也是那一天他的主人送给他的,这世上除了沈夜谁也不能擅自摘下,包括初七自己。

    对此他没有任何意见,更没有资格有意见。忠实的服从主人的任何命令,哪怕是死,他也必须干净利落的执行,这是初七睁开眼睛的第一天就被灌输的理念。

    他是沈夜的傀儡,沈夜是他的主人。

    他的主人沈夜是流月城的大祭司,除城主外至高无上的存在。至于城主初七因为沈夜的原因见过几次,只是一个依附矩木存活的柔弱女子,而沈夜大抵是喜欢那个女人的,不然不会每日亲自为她献上鲜花,这些花都是命人特意在下界寻来的。

    然而,饶是主宰一方天宇,又有心仪的女子,沈夜仍是不快乐,至少初七从未见过他畅快的笑过,那个人的眉头永远都是蹙起的,即使是在睡梦中,像是永远都有烦心的事,正如他永远处理不完的政务。

    你问一个傀儡怎么会有这么多想法?

    呵,别的傀儡初七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但是就他而言,偶尔也会觉得这日复一日的生活有些乏味,可除了任务,他的视线里只有他的主人,观察沈夜就成了初七唯一的兴趣。每当这个时候初七便十分庆幸脸上戴了面具,多少可以掩饰自己的目光,但同时又怀疑这件事沈夜一直知道只是没有点破。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他自己否定了,且不论他主人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单是沈夜讨厌初七这一点,足够说明一切。

    沈夜讨厌初七,虽未明说,可初七一直都这样觉得,尤其在两人独处时这种感觉更强烈。

    那个人投射在他身上的眼神,时常让初七生出一种会被杀掉的错觉,冰冷危险,漆黑的瞳仁里似乎汇聚着一股风暴,迟早会将他身边的人席卷殆尽。

    当然沈夜并没有那样做,否则初七也就不会有闲工夫在这里东想西想。

    不谈某些时候,沈夜莫名的态度。事实上他对他还是不错的。从术法修为到穿衣起居,每一样都是他亲手操持,除了偶尔不痛不痒的惩罚,初七更多时间都是用来杀人以及扮演一种名为空气的东西。

    从这个角度来看,做暗杀者比当大祭司要轻松愉快的多。

    来到大祭司殿的最初那段时间,初七并没有被当作一个杀手那样训练,初七本人对此倒没有太多记忆,有时在七杀祭司殿修理身体零件时,断断续续从瞳的口中得知。

    苏醒后的最初几日,这具身体似乎还残留着原主人的记忆,加上导灵拴内的灵力流不稳定,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初七到大祭司殿的第一晚扇了大祭司一巴掌,第二日炸了祭司殿。怒不可遏的大祭司差点毁了初七,但最终只是将他扔给瞳修理。

    修理妥善后,大祭司为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将初七带在身边教导了很长一段时间。

    得知这件事后的暗杀者沉默了很久,沈夜对他的态度一直使他很困惑,但确实不无道理,因为两件事记恨百年,大祭司的确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话虽如此,瞳到底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初七也不是。他们之间能聊的话题少之又少,抛去制造者与作品这一层关系,真正的联系大概只有沈夜。然而即便只有寥寥数语,他也能感受到瞳口中,那些往事中的沈夜与他侍奉的主人似乎有些不同,冰冷中掺杂些许温柔,依旧高高在上却并不是遥不可及。

    这样的沈夜激起了初七所剩不多的好奇心,可他明白,自己与瞳是不同的,对瞳而言他是沈夜,对初七他只是主人。

    暗杀者初七拥有的大约只有祭司殿左后侧,青铜宫灯旁的方寸之地。

    在流月城的日子,他总是站在那里。

    偌大的殿宇为何偏偏选那个地方,初七自己也说不清,身体下意识总会走到那里,然而当看着冷漠的主人略带疲乏的侧脸,他心底隐约有了答案。

    可这个答案对于一具无知无觉的傀儡来说,未免可笑。

    “果然如瞳所言,清气使不少妖灵盘踞于此。”

    初七挥去刀刃上的妖血,青黑色的血液洒在厚厚的积雪上,洁白平整的雪面霎时被脏污的血迹所染,他的身前身后躺着数十具妖怪的尸体,所有妖怪皆是一击致命。

    眼前是一座庙宇,由于常年失修兼之人迹罕至,显出破败的景象。

    此地为流月城在下界的据点之一,本是一处神殿遗址,后建庙宇无厌伽蓝,相传神农西行时曾在此稍作歇息。历经千年,仍有些许清气残留。

    初七来此的目的自然不是修葺庙宇,由于无厌伽蓝建在神殿遗址上,在地下仍保留着较为完整的遗迹,此行任务是清扫无厌伽蓝,用以放置流月城内与日俱增的魔化人。

    由庙内佛像后的暗道进入无厌伽蓝内部,初七环视一周,四处布满瘴气,虽不致剧毒但大量吸入会对身体造成不小的损害,而且……虽然微弱,他确实感受到蛰伏于暗处的杀气和妖气。

    淡色的薄唇划过一丝无声的笑,冷俊慑人。

    ……

    解决完盘踞在石室外的妖兽,初七踏着溢流于地的妖血进入室内。

    室内空旷冷寂,藤蔓爬满四壁,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植株,植株前有一块巨石,发着柔和的光芒。

    无厌伽蓝内部俱弥漫瘴气,唯独这间石室异常清爽,而且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气。

    视线落在巨石上,初七抱臂思忖片刻,正欲举步上前,地面一阵颤动,巨石缓缓站了起来。

    如雷轰的声音响彻石室,灌入脑中:“哪来的小子,竟敢惊扰老夫的好梦!”